白若雪因爲體力透支,加上眼睛又受傷的關係,所以一直昏迷了很久都沒有醒過來。
宇文清一直陪在着她到半夜。
替她把脈,確定她並沒有大礙之後,他又讓莫言叫來了太醫守着,自己出門去了。
出門之後,他駕馭着輕功,一路越過了衆多的建築物,最後落在了皇宮最高的地方——摘星樓的屋頂。
深更半夜的時候,這裡本不該有人才是,可是在宇文清來之前,屋頂上便坐着一個人。
那個人背對着宇文清,看不清臉。
“你終於來了!”
宇文清走過來的時候,對方開口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宇文清走到她的身旁,仰頭看着夜空中高懸的明月,“你還是這樣,喜歡在月圓的夜晚一個人坐在屋頂上。倒是好找!”
那女子好似很開心的樣子,咯咯的笑,好一會兒才又說話了,“你竟然還記得以前的事情,真是難得啊!”
“這樣的記得沒有任何意義!”宇文清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是啊!沒有任何意義。我根本不用因爲你記得以前的事情,就指望你會放過我的一馬。”那女子說:“不過,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呢?”
“白夫人是你放出來的吧?”雖然是疑問句,不過宇文清的語氣是篤定的。
白夫人被關在獄門的總壇,今日他讓人把白守城帶過來,爲了不讓白若雪知道這件事情,特意囑咐過一定不能讓白夫人出來。白夫人一個婦道人家,沒有人幫忙,怎麼可能會從機關重重,而且戒備森嚴的獄門總壇逃出來?
能神不知鬼不覺做到這一點的,除了是獄門的人,其他的人都不可能!
那女子笑了,“也是。憑你的心思,我自然是瞞不過你的。”
“不但如此,你還給我安排在府中,阻止雪兒出門的人都下了毒,是不是?”
宇文清爲了不想讓白若雪知道今天的事情,事先已經安排的人手,讓他們務必阻止白若雪出門。但是白若雪最終卻暢通無阻的出來的,很顯然是有人動了手腳。
“是!”那女子供認不諱。
“之後,再看準時機,從我背後偷襲我,迫使我不得不向前刺出那一劍。而且爲了讓我無法收回力道,你還服用了可以瞬間讓功力增加數倍的藥物。是這樣吧?”
當時因爲白守城夫婦忽然自殺,白若雪傷心欲絕,宇文清正覺得心疼,想走過去安慰白若雪。
誰知道在這個時候,背後突然用來一股強勁的內力,直擊到他的右臂上,迫使他手中的長劍不由自主的向白若雪刺了過去。
他已經用盡全力收回力道了,可是,對方顯然是不給他機會的。在一擊之後,緊接着又一擊,讓他根本來不及撤招。所以,他用盡全力,終也只能在碰到白若雪的時候,勉強將劍挪開。但終還是傷到她了。
當時他跟的想將那個暗算他的人找出來碎屍萬段。但是,看到白若雪受傷了,他根本顧不得別的事情。
所以一直到現在,纔出來找到了兇手。
“是!”那女承認的爽快,“只可惜,她竟然還是沒有死。我有時候在想,她難道是貓嗎?竟然有那麼多條命。不過這樣也好,反正經過這件事情,她認定了你要殺她了。她一定恨透你了。與其讓她死了,你難過一陣子就過去了,倒不如,讓她好好活着恨你。你會更痛苦吧!”
宇文清沒有說話,他依然只是看着夜幕上的那一輪明月,沉默了一會兒,他問:“真這麼恨我嗎?”
那女子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前仰後合。一直到她捂着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她站了起來,轉過身來看着宇文清。
她的臉上蒙着一個黑色的面紗,看不清她的臉。
“哼!”她冷笑了一聲,“恨?難道你覺得我該恨你嗎?宇文清,你對我們所做的一切,難道從來沒有愧疚過嗎?”
說着,她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紗,露出了一張全是燒傷的臉。銀色的月光下,那張毀了容的臉看起來非常的恐怖。
宇文清偏過頭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思琴,如果你想恢復,我可以幫你的。”他淡淡的說。
原來那女子正是當日被宇文清丟進了“兩重天”中的童思琴。
說來也真是奇怪,童思琴竟然在那樣的環境下存活了下來。只是臉上,身上,全部都是傷痕,看起來非常可怕。
但是宇文清說過,她只要能活下來,他就饒了她。所以,她便一直留在了獄門。
童思琴一怔,有些奇怪的看着宇文清,“你不是來殺我的嗎?我差點害死白若雪。就算她現在沒有死,但是我故意讓她過來,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爲。如今,她就算活着也不會原諒你的。你難道不打算殺了我,或者好好的折磨我嗎?”
宇文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又看着夜空,“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她遲早也會知道。到時候依然不會原諒我。所以,有沒有你,結局都不會變的。既如此,我又何必把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呢?”
童思琴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人真的是宇文清?是那個只要別人對不起他,他就一定會加倍奉還的宇文清。
站在那裡,童思琴看着皎潔的月光落在一身白衣勝雪的宇文清的身上,看着他負手而立,夜風輕拂着他的盛雪的衣衫,看着他俊逸卻淡漠的臉頰,童思琴忽然覺得,這個人變了,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