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順勢握着她的手,“雪兒,我自然知道今夜是不能來這裡的。可是我卻有話一定要跟你說。你若是始終誤會我,我這樣千方百計的留住你,也沒什麼意義!”
白若雪轉過臉來看着他,那個印象中總是曉得雲淡風輕的男人,此時竟是那樣期盼的看着自己。
她對這個男人始終狠不下心的,她知道,她早就知道,只要讓她面對這個男人,她便會妥協。就是因爲知道,這一個月以來,她才從來不去見這個男人。
可是到底還是逃不掉啊!
她不由的輕嘆道:“有什麼要說的,等不及明日嗎?非要現在來!”
宇文清搖頭,“等不了,一定要馬上告訴你。我怕你一夜過了,又改變主意要走!”
白若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裡那麼容易改變主意?好了,你說,我聽着就是了!”
宇文清輕輕的笑了,“雪兒,我要說的是,我與顏兒真的沒什麼!”
一聽到那聲“顏兒”,白若雪心中忍不住一緊,下意識的抽回了手,語氣也冷了幾分,“沒什麼能叫的那麼親嗎?沒什麼,兩個人能抱在一起嗎?沒什麼你特意幫她建‘愛蓮居’嗎?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
在白若雪這麼一連串質問,宇文清並不急於解釋,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安靜的看着她。等到她都說完了,他才慢悠悠的開口道:“雪兒,我還沒解釋呢,你就用這麼多問題堵我啊!想來真是被那日所見的事情氣的不輕了。”
見宇文清那般悠閒的樣子,白若雪立刻後悔了。
爲什麼她總見不得這個男人有一點好呢?就算是自己爲難他,都會覺得不捨。
可偏偏只要她對他和顏悅色一點,這個男人便一定會變本加厲的與她過不去。
她不滿的瞪着他,“七爺若是來與我閒話的,我倒是覺得困了,您該幹嘛幹嘛去吧,我要休息了!”
見她起身下逐客令了,宇文清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拉住她,“你且聽我與你慢慢說來,好不好?我與顏兒,就是月顏公主是舊識。那是在我還不是七皇子的時候,我與母親經常四處漂泊,在越北國住過兩年。就是那段時間認識了月顏公主。本來以我們當時的身份根本是不可能見到公主的。但是因爲機緣巧合的關係,我母親所繡的絲帕落到公主的手中。公主是北方人,卻一直都很欣賞南方的文化。所以見到母親所繡的絲帕繡工了得,便下令一定要找到繡絲帕的人。他們找到母親之後,母親便被接進宮。公主要母親交宮裡的那些宮女人刺繡。在當時倒也算是不錯的去處。這樣一來二去,我與公主也算相識了。母親的身子一直不好,越北又出在極寒之地,所以母親三天兩頭的生病。好在公主倒也是個熱心的人,經常派人送些極少見的滋補的藥給母親。所以母親的身體倒也調理的不錯。那個時候,母親總在我跟前誇公主多好,多熱心。我自然也是感激她的。不過,想她既是公主,自也不缺我們這樣的人的感激,所以也不是真的很放在心上。可是後來有一次,母親在宮裡得罪了一位受寵的娘娘。本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那娘娘卻不依不饒,竟大冷天的,讓人往母親身上一盆一盆的澆冷水。母親的身體本就畏寒,若真的被人這樣對待,只怕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可是那個娘娘不但受寵,而且還身懷龍裔,所以根本沒有人敢出來幫我母親求情。母親在被澆了第三盆冷水的時候,已經昏厥過去了。但是那娘娘卻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下令讓人繼續。就在這個時候,公主聞訊趕過去,不顧得罪對方,硬是帶走了母親,又讓太醫幫她看病,忙活了好幾個時辰,母親才終於甦醒過來。我後來幫母親把過脈,我知道,若是公主遲去了半刻鐘,母親便是救不回來了。而公主因爲救我母親得罪了那位寵妃,後來那個娘娘意外流產了,卻故意把罪責推到公主的身上,公主被他們的皇上下令禁足了半年,若不是有太后幫着,她差一點就被褫奪了公主的位分,貶爲庶人。”
昏黃的燭火下,白若雪盯着那張幾乎找不到任何缺陷的臉,看着他俊逸的臉上即使在說這樣不堪的過往的時候,也帶着淡淡的,宛如春風的笑意。聽着他用慣有的語氣,波瀾不驚的娓娓道來。白若雪依然覺得心痛不已。
她早就知道宇文清的過去一定不能與生在宮裡的皇子那樣風光無限相比,甚至比不得尋常百姓。只是有一天真的聽說了,心下卻依然難掩痛徹心扉的感覺。
宇文清衝她露出一抹笑意,示意她安心,又道:“自那日起公主便不再只是萍水相逢的尋常人。她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便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說過,今生今世,她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嘴角的笑意稍稍變得有些自嘲,“從她救了我母親開始,我便一直將她視作妹妹。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我有那樣的感情!我知道的時候,母親正好因病去世,我便也依着母親的遺言回京認親。只想着時間久了,她對我的感情自然也就淡了。誰知道這次見面,她竟執意要嫁於我!”
“沒了嗎?”白若雪收拾了心情,讓自己從宇文清的過去中走出來,看着他問。
宇文清點頭,“我與她之間的過去,就只有這些!”
“可是我的問題,你一個都沒回答!”白若雪顯然不是好糊弄的。就算宇文清搬出了過去,但是她要的答案,一個也沒有得到。
宇文清不禁失笑,“雪兒還真是執着啊!我知道,我說的都不是你想知道的。我只是要先告訴你,我與她之間發生過什麼。這樣才便於我去解釋你的問題。這樣好了,你想要知道什麼,你問,我一一幫你解答!”
“好啊,你且先說說‘愛蓮居’與她是什麼關係?”白若雪倒也不推辭。反正有些事情,她若是不弄明白,自然心結是不會解開的。
“沒有關係!”宇文清回答的很直白。
白若雪不相信的看着他,“可是我可聽說了,月顏公主是最喜歡蓮花的。而七爺你,好像還沒有對蓮花喜歡到要單獨建一所別院去種植吧?”
宇文清捏了捏白若雪的手,反問道:“這世上喜歡蓮花的人就只有月顏公主一個人嗎?不瞞你說,蓮花其實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花。母親常說小時候在江南的家鄉,夏天的時候,便整日整日的坐在荷塘邊的樹蔭下,看着盛開的蓮花,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一樣。母親說,蓮花是在她看來最美麗的花。後來,因爲種種原因,她再沒那樣悠閒的時間去賞蓮了。我以前曾對她說過,以後一定要在她住的地方種滿蓮花。如今她雖人不在了,我卻不能失約。至於爲什麼月顏公主會在那裡,一來是因爲她也確實喜歡蓮花,二來她到底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三來是我日日陪着她,真的想不出要帶她去什麼地方了。”
這樣的解釋白若雪覺得倒也合理,所以這個問題便就過去了。
“但是抱在一起呢?難道救命恩人就可以不顧男女有別了嗎?”這可是白若雪很在意的事情。
宇文清忽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白若雪,問:“我抱她了嗎?”
白若雪被他這麼一問,倒愣住了。原本是很有底氣的,可是宇文清卻怎麼也不該是個當面抵賴的人。所以這一問,到把白若雪的底氣給問沒了。
她歪着頭細細想了想那日的情景,分明就是月顏公主坐在宇文清的身上,而宇文清則……
白若雪忽然想起來,宇文清的手是在玩弄月顏公主的頭髮,而並非抱着對方。
她冷笑,“尋這種由頭,有意思嗎?你若是不同意,人家公主還倒貼不成?何況不管是抱着,還是順着頭髮,都不是尋常男女該有的舉動!”
宇文清從善如流的點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燦爛,“雪兒說的對。自此之後,我一定謹記雪兒定下的規矩,再不與別的女人有這樣越軌的行爲。”
白若雪沒好氣的瞪着他,“你別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