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兩國交界處。
一處荒山之上,數道流光倏忽落地,現出其中的修仙者。
其中一位乃是滿臉滄桑的老者形象,穿着粗布衣服,手上提着一把碧玉鋤頭,似乎是一位靈農,此時就轉過頭對身後的兩人道:“方道友、陶道友……這再過去不遠,就是‘三山坊市’了……這三山坊市位於林、武兩國交界,原本爲東門家所有,自從那一場大戰之後,兩國的正魔兩道罷手言和……這東門谷卻被雙方默認爲緩衝之地,承諾各自都不派勢力經營,反倒成爲了散修的天堂啊。”
“如今……這東門谷由散修成立的組織‘三山會’維持,乃是這兩國最爲繁盛的一處坊市。”
老者與有榮焉般地道。
“那一場大戰,莫非就是六十五年前的正魔大戰?”方玉做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笑問道。
他裝成散修,在東門谷附近遊蕩了許久,這才找到兩位‘道友’。
老者名爲‘錢符二’,乃是一位靈農,而另外一位‘陶道友’則一身白衫,手持玉簫,腰間懸掛着一個玉嘴酒葫蘆,卻是一個瀟灑倜儻的美男子形象。
只不過,在這兩人之中,沈醉沉迷於杯中之樂,修爲反而只有煉氣四層,算是最低。
而錢符二則仗着時間積累出煉氣六層的修爲,但在亞倫面前自然不夠看的,言談間多有奉承。
此時聽到亞倫發問,立即回答:
“正是那一場血戰……唉……當年那一場大戰之時,老朽只是孩童,但也聽說那個慘啊……半個林國修仙界化爲戰場,連金丹老祖都出手鬥法了好幾場……我等散修更是受到牽連,被波及,被魔道抓去血祭的不計其數……一場大戰下來,原本的散修十去六七,不少小家族與宗門因此覆滅……”
錢符二說起這事,依舊一臉心有餘悸之色。
“花開花謝,本是常理!”
沈醉瀟灑地飲了一口酒,笑道:“若非如此……又怎麼有大量傳承與功法散入凡間,讓我與方兄脫穎而出呢?”
“這便是機緣到了啊……”錢符二也感慨一聲,看向亞倫:“方道友,你這次前往坊市,欲要何爲?”
亞倫此時也做了一定的僞裝。
當然,不是易容術那種膚淺的東西,而是一階滿級的‘玉骨’!
此‘玉骨’爲‘明玉訣’附帶神通,當煉氣圓滿之後,一階的玉骨也就大成了,還吞併了縮骨功的效果,不僅骨骼晶瑩如玉,堅韌無比,更可以在一定程度內變形,掩蓋骨齡。
當然,如今還僅僅是‘一階’的效果,在亞倫看來,一階就是煉氣期的意思,跟一階制符一般,都是屬於煉氣期的範疇。
而築基期,自然便是二階。
即使如此,他令臉上骨骼略微變化,再配合東南亞三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也與自己的本來面貌有很大不同,達到完全就是兩個人的程度。
‘這化妝並非易容……所以縱然修煉了靈眼之術的修士,也未必能看穿我。’
要用真實騙人,這是上次亞倫騙過築基追殺的寶貴經驗。
此時就展顏一笑:“方某欲在東門谷定居一段時日,順帶購買一些物資……就是不知,如今在三山坊市居住容不容易啊?其它坊市的洞府價格可是頗高的。”
“唉……居三山,大不易啊……這三山坊市也有宵禁,最差的洞府一年也要十來塊靈石。”
錢符二嘆息道:“而原本東門家的那一條靈脈,更是被三山會佔據……由數位散修中的築基大修瓜分乾淨了。”
“那原本的東門家呢?”亞倫好奇,多問了一句。
“原本的東門家投靠魔道,大戰後期更是整體搬遷入武國,倒是便宜了那幫狗崽子!”
錢符二狠狠吐了口唾沫,顯然對於那些背叛的小人恨之入骨。
“說起來……我對於當年那場大戰的確還有許多不甚瞭解之處……”
亞倫一邊與二人趕路,一邊套些消息:“當初魔道勢大……後來不知是如何結束的?咱們林國修仙界好像並未吃大虧的樣子。”
“嘿嘿……這個老朽還真知道一些內情。”錢符二捋了一把鬍鬚:“原本武國黑血門蓄謀已久,他家老門主是金丹中的遮攔人物,宗門道兵也十分犀利,又有東門家族這個內應,原本在初期的確大佔上風……只不過,後來麼?”
說到這裡,錢符二故意停頓一下,賣了個關子。
“後來如何?快說快說……”沈醉忍不住道。
“咳咳……老朽嗓子有些幹了。”錢符二扯了扯嗓子。
“原來就惦記着我的醉花蔭呢!”沈醉將腰間酒葫蘆往錢符二手裡一塞:“說吧……”
“哈哈……沈道友這一手釀酒之術,縱然在三山坊市中也是難尋啊……”
錢符二對着酒葫蘆咕嚕嚕灌了幾口,才意猶未盡地抹去鬍鬚上的酒液:“卻不想青鼎門之中,除了原本的老金丹之外,竟然還藏着一位金丹修士!當大戰之時,另外一位新晉的結丹老祖突然出手,讓黑血門吃了大虧啊!據說黑血門主都被重傷,因此不得不返回武國修養……不過黑血門主畢竟是金丹中期的修爲,一戰下來,青鼎門也沒討到太多好處,兩大金丹宗門因此罷手,甚至青鼎門還吃了小虧,讓東門谷獨立出林國,作爲雙方的緩和地帶……”
“金丹老祖啊。”
沈醉臉上浮現出嚮往之色:“壽五百,可開宗立派,名傳千古,法力滔天……我是不敢想的,人生在世,何如一場大醉?哈哈……”
“不知那位新晉金丹老祖,是爲何人?”
亞倫卻是眼底光芒一閃,笑着問道。
“據說那位青鼎門新的老祖,道號‘青丹’!”錢符二道:“當日一場大戰,青鼎門的老金丹也傷了元氣,並且大限也快到了,如今已經早早讓位,讓青丹老祖當了青鼎門的太上長老……”
“原來如此……”
亞倫心中無聲自語道:‘能聽得仇人還活着……真是……意外之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