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坐在車內,看着穆念琛三人一人提着一隻密碼箱,並排而行,威風凜凜地走向工廠。
他在車內靜坐片刻,突然雙手握住方向盤,調轉車頭,向着小河溝下游駛去。他野狼,可不是拋棄朋友,貪生怕死之輩。
楓樹林位於城郊,樹木蔥鬱,人煙稀少
。
厲魂帶人趕到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們找地方隱蔽好之後,等了十多分鐘,一輛類似於機場大巴的汽車緩緩駛來,停在馬路邊上。
這輛大巴,車身上印着某某旅遊公司的字樣,窗戶都拉上了窗簾,車門緊閉,看不到車內光景。
外人看到這輛車,只會以爲是旅遊公司載客的汽車,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載的是喜歡血腥暴力活動的客人。
很快,一輛黑色轎車駛來,停靠在馬路邊上,然後,一個西裝革履,臉上戴着面具的男人從私家車上下來,走向了那輛旅遊大巴。
旅遊大巴的車門打開,一個戴着鴨舌帽,穿得就像導遊一樣的男人走了下來,站在車門口。
厲魂看到戴鴨舌帽的男人伸出右手,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就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他,鴨舌帽仔細盯着面具男的手機頻幕,好像是在確認什麼,然後,他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面具男便成功登上汽車。
緊接着,第二輛私家車駛來,同樣,從車上下來一個戴面具的男人,他也將自己的手機交給鴨舌帽,在鴨舌帽確認他的身份之後,便讓他登上汽車。
厲魂突然想起野狼那位神秘朋友收到的邀請短信,登時明白過來,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一定是在驗證賓客們收到的短信,以確認他們的身份。
果然,組織“鬥獸”遊戲的人,非常謹慎,他們在保護賓客**的同時,也在預防沒有收到邀請信的人混入進去。
一輛輛私家車陸續駛來,一個個戴面具的男人或者女人被驗證身份,登上大巴,整個過程井然有序,就好像進行過千百次一般。
半個小時內,總共有三十四個人登上大巴,這些人,將在地下鬥獸場,一擲千金,觀賞一場又一場血淋淋的搏鬥。
厲魂面色陰沉,目光幽暗,緊盯着大巴車周圍,小閻王一直沒有出現,那個混蛋,該不會不來了吧?
這個念頭剛剛從腦海裡閃過,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從遠處緩緩駛來,厲魂危險地眯了眯眼,注意到車牌號是霸氣的五個六,來者,一定是小閻王,除了他之外,誰敢這麼大搖大擺地將車牌號露出來,那不是暴露自己的身份麼
!
他眼底聲音,通過耳朵上戴的耳機通話器叮囑自己的手下,“注意,目標出現!”
話音剛落,黑色轎車停靠到路邊,距離大巴不過十多米遠,很快,一個二十多歲,穿着一身休閒西裝的年輕男子從車裡出來。
他沒有戴面具,面容英俊,頭髮染成金黃色,耳朵上打了幾個耳洞,看起來就像*少年,但是,當你對上他那雙犀利的眸子,你就不會再將他當成普通的小混混,他的眉眼間帶着狠戾,脣邊揚着一抹陰冷的弧度,正如他的名字那般,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閻王。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放蕩不羈地走向大巴車,就在他距離大巴車門不到五步遠的距離,突然從林中飛出兩顆東西,一顆滾落到大巴車底,一顆滾落在他腳邊。
緊接着,“砰砰”兩聲巨響,就像炸彈爆炸一般。
“少主,小心!”
小閻王身後的保鏢大喊一聲,同時猛地一把抱住小閻王,將他撲倒在地,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將他牢牢護在身底。
幾在同時,厲魂帶領兩名手下飛快地竄出樹林,朝着大巴車飛奔而來。
地上的兩顆煙霧彈還在嗤嗤地冒煙,空氣中濃煙遍佈,車上的乘客尖叫連連,跌跌撞撞地往車外跑,負責開車的司機一聲暴喝,“大家不要慌,那只是煙霧彈,不是炸彈!”
車外,戴鴨舌帽的男子被煙霧迷濛了雙眼,一邊咳嗽,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槍,還沒等他看清楚方向,一把手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不想死的,別動!”
另一邊,小閻王被保鏢護在身下,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大罵,“***,快滾開,老子要被你壓死了!”
話音剛落,戴着防毒面具的厲魂一腳將保鏢踢開,一把抓住小閻王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小閻王大怒,反手攻向厲魂,“***,你是誰,放開老子
!”
可惜,眼前煙霧瀰漫,他看不清楚厲魂所在的位置,厲魂卻輕鬆躲過他的襲擊,狠狠一掌劈向他的後腦勺。
“少主!”
負責保護小閻王的兩名保鏢衝了上來。
厲魂將小閻王扔給自己的手下,然後一腳一個,將飛撲而來的兩位保鏢踢飛,大喝一聲“快撤!”
煙霧還未散去,厲魂帶領兩名手下,扛着昏厥過去的小閻王,快速逃離。
幾分鐘過後,煙霧散去,現場一片狼藉,司機目光如炬,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四周,確認安全之後,這纔將車門打開。
車內衆人驚魂未定,有的嚇得雙腳發軟,有女人將鞋子都弄掉了,空氣裡還夾雜着淡淡的尿騷味,不知道是誰嚇得*了。
“好像,小,小閻王被人綁架了……”一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男人開口道,“一定是有人泄露了風聲,否則,綁匪怎麼知道小閻王會出現在這裡?”
緊接着,一箇中年男人突然站了起來,義憤填膺地說道,“你們主辦方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保證安全嗎?現在有人被綁架了,你們居然連屁都不敢放,你讓我們這些老顧客怎麼還敢跟你們合作?***,老子不玩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負面情緒也被點燃,又有好幾個人站了起來,一邊罵罵咧咧,揚言要退出遊戲,一邊快速下車,急着逃跑,生怕被捲入事端。
要知道,小閻王可是龍王社的少當家,那些綁匪連他都敢綁,更別說他們這些普通的有錢人了。還是趕緊逃跑吧,免得惹禍上身。
哧溜哧溜,一分鐘不到,大巴里面的乘客全都跑了,一個不剩。
穆念琛三人面無表情地矗立在化工廠門口,生鏽的鐵門緊閉,周圍悄無聲息。
突然,響起轟隆隆的聲音,大鐵門緩緩開啓,空曠的,落滿塵埃的廠房赫然闖入三人的視野,緊接着,從廠房內傳出一個男人洪亮的聲音,“穆少爺,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穆念琛臉上表情絲毫未變,擰着手中的密碼箱,從容不迫地邁進大門
。
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目光所及之處,只有廢棄的機器,亂七八糟的物品,就是不見一個人影。
穆念琛一邊前行,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廠房內的情況,他知道,這裡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實際上隱藏了不少殺手。
走了將近五十米,突然,二樓響起清脆的腳步聲,穆念琛三人停下步伐,望向二樓,只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留着小平頭,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到欄杆前面,他的身後,跟着兩名穿黑色西裝的保鏢。
中年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根手指粗細的金鍊子,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就像彌勒佛一般,不過,千萬不要被他笑米米的外表迷惑了,他是羅閻王手下的一員大將,外號阿彪,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阿彪笑米米地說道,“穆少爺,錢都備齊了吧?”
穆念琛目光微微一擡,正對上阿彪的視線,這個聲音,他記得很清楚,就是那個給他打電話的人,就是那個膽敢動他老婆的男人!他的脣角冷冷一勾,“我的妻子呢?”
阿彪猛然一震,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啊,就像黑夜中劈開的一道閃電,犀利,冷酷,帶着歷經殺戮的血氣,令人震駭。
這個穆家少爺,果然如傳聞中的那般可怕!只是一個眼神,就讓阿彪心底升起不安,但很快,他又鎮定下來,他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他就不信,穆念琛的本事還能通天不成!
阿彪哈哈一笑,說道,“穆少爺,放心,你家夫人好得很,只要你把錢交給我,我立刻讓人放了她!”
穆念琛猶如雕塑般矗立在原地,俊美的臉龐沒有絲毫表情,幽深的雙目深不見底,冷冷地開口,“ 我要見到她。”
“ok!”阿彪打了個響指,高聲道,“阿海,讓穆太太跟穆少爺打個招呼。”
話音剛落,三樓上面突然傳來“咣噹咣噹”用絞盤攪動繩索的聲音,穆念琛瞳孔一縮,驟然望向上方。
半空中,突然升起一根鋼架,鋼架一頭上吊着一根手指粗細的繩子,繩子一端捆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
她就像螞蚱一樣,被捆綁了手腳,吊在半空中,這麼冷的天,她腳上除了一雙棉襪之外,竟然沒有穿鞋!
被繩子吊在半空的女人,後背微微弓着,頭髮凌亂,幾乎遮住她大半張臉,距離太遠,穆念琛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微微發顫的身體,他也猜得到她此時有多麼恐慌。
穆念琛憤怒極了,體內猶如火山噴發一般,渾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他雙手緊緊握着,雙目緊盯着被吊在空中的女人,竭力用溫和的聲音安慰她,“老婆,鎮定一點,我很快救你下來!”
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爲見到穆念琛太過激動,莫凌雙腳微微晃動了一下,斷斷續續地說,“老公……他們有埋伏……你快走……”
她顫抖的聲音還帶着哭音,似乎已經恐懼到極致,卻又偏偏強裝鎮定,讓他趕緊離開,傻瓜,她已經命懸一線了,卻還惦記着他。
“老婆,別怕。”
穆念琛心頭痠痛,緊緊攥着手指,指關節微微泛白,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轉向阿彪,燃着怒火的雙眸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錢給你,放了我老婆!”
阿彪笑米米地盯着穆念琛,“穆少爺,將密碼箱打開放在地上,然後將身上的武器都扔遠一點。”
穆念琛三人打開密碼箱,將箱子翻轉,面向阿彪,然後,鬼剎和阿磊都將身上的手槍掏出來,扔向某個角落。
阿彪微微一笑,又打了個響指,“阿強,帶兩個人,清點一下箱子裡的鈔票。”
他洪亮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裡迴盪,很快,不知從哪裡冒出三個持槍的男子,他們分工合作,其中一人用手槍瞄準穆念琛三人,另外兩人拿着驗鈔機快速清點美鈔。
“彪哥,五百萬,沒有問題!”
“很好!”
阿彪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將密碼箱擰走,鬼剎一腳踩在密碼箱上,冷着臉說道,“你們已經把錢拿到手了,放了我家少夫人
!”
“咔咔”兩聲,兩把手槍瞄準了鬼剎的頭部,鬼剎面不改色,右腳依舊踩在密碼箱上,一雙眼睛佈滿陰鷙,犀利而冷酷地盯着阿彪,“放人!”
阿彪臉上慣有的笑容消失不見,擡起右手,輕輕揮了揮,厲聲道,“阿海!”
那個藏在三樓負責操縱絞盤的男人得到指示,猛地鬆開手,吊在鋼架上的繩子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滑動,莫凌的身體飛快下墜,她驚慌失措地尖叫,穆念琛睚眥欲裂,厲聲道,“住手!快住手!”
阿彪沒有出言阻止,阿海繼續放鬆繩索,莫凌已經從幾十米高的距離,*到二十多米的半空,穆念琛雙目血紅,厲聲嘶吼,“住手,不管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阿彪冷冷一笑,“停手!”
“茲——”刺耳的聲音響起,繩子突然停止下滑,莫凌被吊在十多米的空中,身體晃晃悠悠,搖搖欲墜,她的頭髮凌亂地飄散,臉色慘白,神情驚恐。
穆念琛呼吸都快停止了,雙眼緊盯着她的臉,心痛如絞。
他咬了咬牙,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死死地盯着阿彪,“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阿彪呵呵一笑,“哎呀,穆少爺,您要是早這麼懂事,你老婆也不會受這種苦了。”
說着,他臉上笑容突然收斂,擡了擡下巴,冷冷道,“阿坤,給穆少爺一把刀。”
站在他右手邊的那位保鏢,突然往前邁了幾步,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扔向底樓。
穆念琛看也未看落在自己腳前的匕首,漆黑的雙眼盯着阿彪,“什麼意思?”
阿彪胖乎乎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穆少爺,請你自己動手,將你的雙腳腳筋挑斷。”
穆念琛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他從容不迫地撿起地上的匕首,淡淡道,“在我自殘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
阿彪聳了聳肩,笑起來像一尊彌勒佛,“問吧,我可是很樂意爲你解惑的
。”
穆念琛手指輕輕摩挲着匕首,這是一把精鋼匕首,鋒利無比,他眸光一擡,眼睛裡充滿了鋒利和冷酷,沉聲道,“龍王社爲何要與我爲敵?”
阿彪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沒有料到穆念琛會猜出自己是龍王社的人,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又恢復如常,笑呵呵地說道,“不愧是穆大少爺,居然能猜出我的來歷。實話告訴你吧,歐陽霸是我們老大的好兄弟,你害死了歐陽霸,我們老大自然要替他討回一個公道!”
穆念琛脣角微微一揚,勾起一抹冷笑,聲音陰森冰冷,“所以,你們根本沒想讓我活着回去。”
阿彪笑米米地點了點頭,“對的啊。穆大少爺,不知道你看過貓捉老鼠沒有,貓捉住老鼠之後,不會馬上吃了它,而是故意將它放掉,在它不要命地逃跑的時候,再將它捉回來,呵呵,玩個幾十次,老鼠累得氣喘吁吁,貓也玩得累了,這時候,它才嗷嗚一聲,將老鼠撕碎。”
穆念琛微微擡頭,面無表情地望着阿彪所在的位置,他的雙眼突然捕捉到一道一閃而過的黑影,他脣角上揚的弧度加深,淡淡道,“貓捉老鼠的遊戲,確實很好玩,不過,就是不知道誰是那隻貓,誰又是那隻老鼠?”
阿彪放聲大笑,“穆少爺,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廢話少說,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趕緊挑斷雙腳腳筋,否則,我就先送你的老婆見閻王了!”
穆念琛左手握住匕首刀鞘,緩緩扒開,然後隨手扔到地上,右手握着鋒利的匕首,目光微微一動,掃向阿彪身後某片區域,脣角一揚,冷聲道,“在我挑斷雙腳腳筋之後,你必須放了我老婆。”
阿彪呵呵一笑,“這個當然,我們的目標是你,不會把你老婆怎樣的。”
穆念琛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動,看樣子,竟然真的要刺自己的雙腿,莫凌失聲尖叫,“不要!老公,不可以!”
她一邊尖叫,一邊劇烈地掙扎,繩子不停地搖晃,她的身體也跟着搖擺,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穆念琛心臟都提到嗓子眼,連忙說道,“老婆,不要動,小心!”
莫凌不聽,一邊掙扎,一邊哭着說,“老公,我不要你爲了我傷害你自己,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他們有很多人的,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我求求你,趕緊走吧……”
看到她哭泣,聽到她這番話,穆念琛心都快碎了,他握緊手指,剛要說什麼,阿彪突然說道,“還有二十秒,穆大少爺,我可是說話算話,你要是再磨磨唧唧,你老婆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
穆念琛目光一沉,猛地舉起匕首,莫凌撕心裂肺地尖叫,“不要啊!”
“咻”地一聲,匕首突然向上飛出,朝着阿彪所在的位置刺去,鋒利的刀刃寒光四射,眼看就要刺中他的胸膛,千鈞一髮之際,他一把將自己的手下拽到面前。
“噗嗤”一聲,鋒利的刀刃刺入血肉,那名倒黴的手下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軟軟地倒了下去,胸前鮮血流淌,很快浸溼了地板。
“穆念琛,你找死!”
阿彪一腳踢開手下的屍體,揚起手臂,厲聲道,“兄弟們,把穆念琛三人給我當場射殺!”
話音剛落,四處響起“砰砰砰”的槍聲,可是沒有一槍是對準穆念琛的,時不時有中槍的人從樓上翻滾下來,阿彪仔細一看,那些中彈的人,竟然全是自己那些隱蔽在暗處的手下。
“媽的,穆念琛,你居然耍詐!”
阿彪大怒,從懷裡掏出一把槍,瞄準穆念琛的頭部就要射擊,突然,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了他的後腦勺,不知什麼時候,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那人冷冰冰地說,“不想死的,放下手槍!”
阿彪身體一僵,握着手槍的那隻手,微微冒汗,動都不敢動。
站在阿彪身旁的保鏢阿坤,跟阿彪遭遇相似,他身後也突然多了一個人,那人用手槍抵住了他的腦袋,冷冷地說道,“放下手槍!”
原來,是野狼帶着狂魄等人從化工廠的排污口潛了進來,在穆念琛與阿彪交涉的時候,他們偷偷來到二樓,藏在了阿彪等人身後,等待時機,將他們一招制服。
制服阿彪的正是野狼,而狂魄則直奔上樓,打昏了控制絞盤的阿海,試圖將莫凌從空中放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