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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晨抱住莫凌的左腿,“媽咪,爹地,你們回來了~”
珠珠抱住她的右腿,“媽咪,你這次出差去了好長時間哦,我都想死你了~”
莫凌低頭,看着抱住自己雙腿的小娃娃們,後背上直冒冷汗,呵呵笑了兩聲,乾巴巴地說,“希晨,珠珠,我也想你們哦~”
穆念琛彎腰,揉了揉珠珠和希晨的小腦袋,微笑着說道,“媽咪累了,讓她坐到沙發上休息吧。”
“哦,好,媽咪,我們到那邊去休息~”兩個小傢伙,一左一右地牽着莫凌的手,拽着她往前走,莫凌不安地回頭看穆念琛,穆念琛微笑着頷了頷首,示意她不要害怕。
孩子們拉着莫凌坐到沙發上,面對着穆老夫人和老太爺等人,老夫人微笑着地打量她,她連忙問好,“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老夫人慈祥地笑道,“回來了就好,在外面沒有受委屈吧?”
莫凌搖了搖頭,“沒有,琛琛,哦不,念琛對我很好。”
回家之前,穆念琛已經打電話給老夫人,解釋了一下莫凌現在的情況,老夫人等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對她稍有異常的言行舉止,也沒有流露出吃驚的表情。
老夫人微笑着點了點頭,“你剛剛從外地回來,一定很累了,待會兒吃完飯,就早點上樓休息吧。”
吃飯的時候,穆念琛坐在莫凌的身旁,時不時地幫她夾菜,偶爾,他的視線落在她握筷子的那隻手上,眼底便快速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吃完飯,穆念琛先送莫凌上樓休息,從房間出來,看到兩個小傢伙守在門外,希晨表情嚴肅,珠珠微微嘟着嘴,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穆念琛微微一笑,蹲在他們身前,捏了捏珠珠的包子臉,“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希晨小身板兒挺得直直的,小臉上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爹地,媽咪怎麼了,她看起來怪怪的。”
珠珠撅着嘴“嗯”了一聲,“媽咪好像不認得我們了,跟我們都不親近了。”
別看孩子年紀小,他們敏銳得可怕。
穆念琛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認真地望着眼前兩個小傢伙,溫聲道,“媽咪在外面出差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受到驚嚇,所以心理方面出了一點小問題,只要好好休息幾天,她很快就會恢復過來的。”
希晨和珠珠都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說道,“媽咪受傷了嗎?”
看到孩子們這麼關心他們的媽咪,穆念琛不由一笑,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溫聲道,“沒有,她很好,只是受到一點驚嚇,很快就會沒事的,這段時間,你們要乖乖地聽話,不要吵她哦。”
“恩恩,我們一定乖乖聽話。”
安撫好孩子們之後,穆念琛又被老夫人叫到書房。
老夫人關切地詢問,“阿玄那邊傳來消息了嗎?毒藥成分分析出來沒有,能不能研製出解藥?”
穆念琛說道,“暫時還沒有消息,我打算待會兒去他那裡一趟,看看情況。”
老夫人雙手合十,唸唸有詞,“菩薩保佑,早點研製出解藥,讓阿凌好起來。”
老太爺沉吟片刻,說道,“阿琛,你說這次的綁架事件是龍王社跟歐陽霸的餘黨搞出來的,那些餘孽一日不除,我們家也不會安寧,你還是多派點人手,趕緊將那些餘孽清除掉。”
“嗯,我已經派人留在海平市,繼續追查暗門的餘孽,一有消息,他們會立刻通知我。”穆念琛沉默片刻,繼續說道,“我懷疑,這次的事情,與穆雲天有關。”
老夫人等人齊齊變色,特別是穆博遠,臉色尤其難看,對於他來說,穆雲天曾經是他疼愛的兒子,也是他忽視妻子給別人養的野種,是他這一生的恥辱!
他咬了咬牙,臉色鐵青地說道,“那個孽障,他到底想做什麼?”
穆念琛緩緩道,“是衝着我來的,當初,他的親生父母敗在我的手裡,他對我心懷怨憤,便綁架了阿凌,拿她來威脅我。”
穆博遠陰沉着臉,語氣不佳地說道,“如果真的是他,也不能輕易饒了他,只怕他現在跟他那對惡毒的父母一樣,已經心理扭曲了。”
老夫人和老太爺沒有表態,他們的心情也很複雜,畢竟是看着長大,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孫兒”,即便他做了很多錯事,他們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若是執意要傷害念琛,他們肯定是站在念琛這邊的。
這是一間實驗室,房間裡堆滿了瓶瓶罐罐和各種各樣的試管,穿着白大褂,鼻樑上架着黑框眼鏡的男人坐在實驗臺前,通過電腦,專注地分析數據。
穆念琛透過玻璃門,看到實驗室內的情景,薄脣微微一抿,用自己的指紋將房門刷開,走了進去。
他走到傅玄身旁,問道,“研究得怎麼樣了?”
傅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數據上面,頭也沒擡地回答道,“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等我五分鐘。”
五分鐘後。
傅玄將黑框眼鏡摘掉,隨手放到試驗檯上,雙目盯着穆念琛,一臉凝重地說道,“這種藥物,成分比較複雜,可以損害人的記憶系統,想要研製出治療的藥物,是相當費時間的。”
穆念琛眉頭一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傅玄按了按太陽穴,面露頭疼之色,“至少需要半個多月吧。”
穆念琛眉頭擰得更緊,半個多月,時間太長了,“不能縮短時間?”
傅玄哀怨地說道,“大哥,你以爲科學研究很簡單啊,有些藥物,要經過科研人員研究數月甚至好幾年,我這已經算快的了。”
穆念琛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這種藥可以讓人變得癡傻嗎?”
被順了毛的傅玄脾氣好了許多,回答道,“不會,只是讓人喪失記憶。”
“喪失全部,還是部分?”
傅玄修長的手指摸了摸下巴,“這要看具體情況,有些人可能會全部忘記,有些人還會記得一部分,你老婆現在是怎樣一種情況?”
穆念琛臉色一沉,冷淡地說道,“喪失了全部記憶。她不是我老婆。”
傅玄嚇了一跳,“什麼意思?”
穆念琛看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救回來的這個女人,她不是莫凌。”
“不會吧?”傅玄瞠目結舌,連珠炮似地發問,“你救錯認了?她跟莫凌長得很像?”
穆念琛薄脣緊繃,臉色陰沉得可怕,“那個女人,她跟阿凌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聲音,笑起來的樣子,走路的姿勢都一樣。”
傅玄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世界上會有這麼想象的兩個人?那你是怎麼認出她不是莫凌的?”
穆念琛目光幽暗,緩緩道,“即便她們的外表很相似,神態很相似,但是,一個人的習慣卻做不了假。阿凌用筷子夾東西的時候,會習慣性地翹一翹小拇指,然後迅速收回來,但是,那個女人,她使用筷子的時候,並沒有這個小動作。我想,就算阿凌失憶了,不記得所有的事情,但長期養成的習慣,還是會潛意識地表現出來。”
傅玄摸了摸下巴,鄭重地說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光憑這一點就認定她是假的,也太草率了吧。”
“使用筷子的小習慣,只是讓我對她起了疑心,我並不敢肯定她是假的。”穆念琛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目光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緩緩道,“之後,我讓酒店的人故意製造電梯故障,將我跟她關在同一個電梯裡面,她快要摔倒的時候,我趁機摟住了她,抱着她的感覺,很陌生,身體是說不了謊的,在那一刻,我就認定,她並非阿凌。”
他跟莫凌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她身體的每一部分,他都瞭解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指,已經對她的身體產生了記憶,他就算閉上眼睛,只用手指去觸摸她,他也能將她分辨出來。
在化工廠的時候,他也曾抱過冒牌的莫凌,不過,那個時候他心急如焚,只想着查看她的傷勢,哪裡會留意那麼多。
穆念琛自天空收回視線,轉向傅玄,沉聲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既然穆雲天那麼愛阿凌,那他爲何要傷害阿凌,給她注射那種藥,直到我發現,我救回來的那個女人,並非真正的阿凌時,我才恍然大悟。”
他頓了頓,仔細分析道,“一方面,穆雲天帶走了真正的阿凌,將她弄到了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另一方面,他派阿坤跟龍王社合作,將冒牌的那個當成真的,塞給他們。然後,龍王社的人以冒牌的作爲誘餌,引我上鉤,想要取我的性命,如果我血濺當場,阿坤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就不會再有後面這麼多事。”
“只可惜,他們棋差一招,反被我將了一軍,阿坤走投無路,便拼死將毒藥射到那個女人體內,致使她失去記憶,這樣一來,她就算做出與阿凌行爲不符的事情,我也會覺得是因爲她失去記憶造成的。他們算計得太好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弄個假的糊弄我,轉移我的注意力,趁機將阿凌藏到了不爲人知的地方!”
穆念琛猛地握緊手指,面色陰沉,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空,他周身釋放出霸氣凜然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一片死寂,空氣快要凝結成冰。
傅玄咳嗽一聲,打破沉寂,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那個女人是假的,爲何還要帶她回來?是爲了掩人耳目嗎?”
穆念琛看了他一眼,說道,“嗯,那也是原因之一。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想象的兩個人,除非,那個女人是被人刻意打造成這樣的。”
傅玄眼前一亮,搶先說道,“肯定是穆雲天將那個女人打造成莫凌的模樣,那個女人既然是從穆雲天那邊過來的,極有可能知道他的藏身之處!”
“沒錯。”穆念琛眉頭微蹙,沉聲道,“所以我希望你能趕緊研製出解藥,讓那個女人恢復記憶,我纔好從她口中問出穆雲天的藏身之處。”
傅玄一臉凝重地說道,“我儘量早點弄出解藥。不過,你也不用太着急,莫凌現在在穆雲天的手裡,肯定是安全的,不管怎樣,穆雲天也捨不得傷害她。”
穆念琛薄脣緊繃,搖了搖頭,漆黑的眼底藏着隱忍和痛楚,聲音黯啞地說,“阿玄,你不明白一個男人的獨佔欲有多麼可怕,雖然穆雲天愛着阿凌,捨不得傷害她,但是,那並不意味着他不會強行佔有她。阿凌的性格又很倔強,她誓死都會保護自己的清白,那樣一來,就算穆雲天沒能傷到她,她也會傷到自己……”
五年前,穆念琛還是那個戴着面具的惡魔,他潛入她的臥室,想要欺辱她,她爲了不受他的欺辱,竟然用拆信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那刺目的鮮血,他至今記得,每一回想起,心底都會刺痛。
他的阿凌,已經受過許多苦,爲何命運還要捉弄她,讓她再次陷入地獄般的噩夢。
穆念琛咬了咬牙,目光陰森,語氣錚然,“必須儘快找到阿凌!”
傅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莫凌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我會盡快弄出解藥,你若是還有其他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穆念琛微微一笑,“那是當然,我不會跟你客氣的。阿玄,謝謝。”
“不是說不會跟我客氣麼?還這麼客氣做什麼?”傅玄笑了笑,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對腦神經方面的毒藥也很有研究,我讓他過來幫我,肯定可以縮短時間。”
“好,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好兄弟的情誼,他將銘記於心。
從傅玄的實驗室出來,穆念琛接到鬼剎打來的電話,“大少,我跟厲魂在追查少夫人下落的時候,得到一條線索。”
當穆念琛察覺到他救回來的莫凌是冒牌貨之後,他便秘密叮囑鬼剎和厲魂,讓他們在追查暗夜集團的同時,尋找莫凌的下落。
穆念琛腳步一頓,沉聲道,“什麼線索?”
“在少夫人失蹤當天,有一艘豪華遊輪停靠在近海岸,大概在當天晚上,那艘遊輪就消失不見了。”
海平市是一座港口城市,貿易發達,港口停靠了數不清的貨輪和商船,鬼剎他們能夠追查到這條消息,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穆念琛眉頭微蹙,“有人知道遊艇的主人,以及遊艇的去向麼?”
“暫時還沒有找到知情的人,港口每天來來往往的船隻太多,調查起來比較困難。”
穆念琛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什麼,眸中閃過一道亮光,快速地說道,“野狼說過,宏興幫掌控了一部分海運物流,他們對港口的情況肯定比較熟悉。”
“嗯,我正打算拜訪一下宏興幫的幫主,向他尋求幫助。”
“好,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偌大的辦公室,英俊挺拔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深邃的視線落在桌上的日曆上,距離她跟穆念琛舉行婚禮的日子,只有一個禮拜了。
他從小保護到大的女孩,很快就要跟別的男人走進婚姻的殿堂了。
林蘭遙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個畫上紅圈的日期,胸腔像是被棉花堵塞着,悶得難受,他身體突然往後,整個人依靠在椅子裡,眼底涌動着濃濃的痛苦之色。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對手牽手的少男少女,他痛苦地看着相片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啞聲道,“阿凌,是時候放手了吧?”
午後,陽光靜悄悄地籠罩在地面上,室內安靜得可怕。
他盯着照片許久,緩緩地閉上雙眼,捲翹的睫毛快速顫動幾下,然後,再緩緩地張開雙眼,狹長的鳳眸晦暗如海,深不見底。
他拿起手機,翻出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遲疑許久,最終按了撥打鍵。
等待接聽的時候,他的心臟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手腳微微發涼,當他聽到她那句帶着朦朧睡意的“喂”時,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艱難地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地說出兩個字,“阿凌……”
電話那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可能是她從*上爬了起來,聲音還帶着睡意,軟軟地“嗯”了一聲,“是我,你哪位?”
林蘭遙心臟猛地一縮,明知道她剛睡醒的時候,腦袋比較糊塗,智商爲負,他還是因她沒有聽出他的聲音而失落,心酸,他握緊手機,緩緩地說,“是我,林蘭遙。”
她頓了頓,然後說,“哦,你好,林先生,我剛纔在睡午覺,沒有聽到電話響,對不起哦。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先生?她竟然用這麼陌生的稱呼叫他!
林蘭遙心頭一痛,手指緊緊握成拳頭,啞聲道,“聽小喬說,你要結婚了。”
電話那邊,剛從被窩裡面爬出來的女子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漂亮的臉上露出頭疼的表情,小喬是誰?沒聽說過呀……
遲疑半晌,她輕聲說道,“嗯,我要結婚了。”
林蘭遙握着手機的那隻手微微一顫,僵硬地牽了牽脣角,聲音黯然,“我打電話給你,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祝福你們……”
她禮貌地回答,“哦,謝謝。”
他們之間,已經變得這麼客套,這麼疏遠了嗎?林蘭遙面色難看極了,沉默幾秒,說道,“我不會再……所以,你以後沒有必要再躲着我,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做好兄弟,好姐妹吧。”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沒有躲着你,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
“嗯,那就這樣吧,我要去開會了,下次再聊。”
“哦,下次再聊,拜拜。”
林蘭遙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心臟沉入谷底,他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了一般。
做不成戀人,難道做朋友也不行嗎?她爲何對他這麼疏遠,冷漠?
林蘭遙面沉如水,薄脣緊繃,依靠在椅背上,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掩住他眼中洶涌澎湃的傷痛,沉默了許久許久。
突然,他擡起眼眸,狹長的鳳眸劃過犀利而冷靜的光芒,手指迅速在手機頻幕上滑動,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穆念琛,我問你,阿凌怎麼了?”
穆念琛聲音一沉,“爲什麼這麼問?”
“我給阿凌打過電話,我發現她很不對勁。”
剛開始,林蘭遙以爲莫凌是在故意逃避他,所以纔對他這麼冷淡,可是後來,他冷靜下來之後,越想越不對勁,以他對阿凌的瞭解,她是絕對不可能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就好像,她不認識他一般。
穆念琛思索片刻,緩緩道,“這件事很複雜,我們約一個地方詳談吧。”
他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林蘭遙距離那家咖啡館比較近,先來一步。
咖啡館很清淨,當穆念琛走進雅間的時候,林蘭遙已經坐在沙發上享用咖啡了。
林蘭遙放下咖啡杯,擡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穆念琛,面無表情地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吧?”
穆念琛深深地看着他,緩緩道,“阿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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