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電梯,看着電梯的門緩緩關閉,就在這時,一隻大手猛地一把按住電梯,紀江南高大挺拔的身軀不由分說地擠了進來。
“叮”地一聲,電梯的門緩緩合上,狹小的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顧小喬低着頭,暗中挪動腳步,遠離他,她看到他的雙腳朝着她靠近,她又往另一邊躲閃,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她身體猛地一顫,心底竟升起一種渴望,想要抱住他精壯的腰身,想要他用力地吻她。
她知道是藥物的作用,導致她產生綺麗的遐想,她咬了咬舌頭,突如其來的刺痛讓她保持清醒,她依舊低着頭,不想看他那張令她又愛又恨的臉,她掙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冷漠地開口,“放開我!”
紀江南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拽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將她拽到了自己懷裡,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手掌覆在她的腦後,沉聲道,“小喬,你聽我的解釋——”
顧小喬心急如焚,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她卻不由自主地悸動,渾身血液就像燃燒起來一般,熱得難受,她不管不顧地大喊,“我不想聽,快點放開我!”
“小喬……”紀江南低沉的聲音裡壓抑着痛苦,無奈,他用手指擡起顧小喬的下巴,想要跟她解釋清楚,但,當他看到她紅得不正常的臉頰時,眸光陡然一沉,沉聲道,“唐逸之給你用藥了?”
“對!”顧小喬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字,再度咬了咬舌頭,忍住心底強烈的渴望,語速急促,“放開我!”
“別怕,我送你去醫院!”紀江南面色陰沉,沒有多說,突然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顧小喬又急又氣,大聲道,“不需要,快點放我下來!”
“聽話。”他一臉凝重之色,摟着她的雙手緊了緊。
剛巧,電梯到達一樓,他立刻抱着她,箭步走出電梯,朝着酒店外走去。
他步伐很快,即便被他緊緊抱着,她還是感受到上下顛簸,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腰,讓自己好受一些,微微擡頭,望着他俊美完美的側臉,他緊繃的脣線,以及他瘦削的下巴,她心裡越發燥熱,更令人瘋狂的是,她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那熟悉的氣息,強健有力的臂彎,寬闊的胸膛,攪得她心煩意亂,口乾舌燥。
她死死地咬住牙關,不斷地在腦子裡提醒自己,要冷靜,要堅持住,不能做出丟人的事情,絕對不能!
好在,他很快就來到停車的地方,將她塞到了副駕位,替她綁上安全帶,在脫離他懷抱的瞬間,她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輕輕地舒出一口氣。她儘量將自己的身子往車門那邊靠去,緊緊閉上雙眼,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他,不要去想象他們曾經親密的畫面。
隨着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難受,自我催眠已經不起作用了,她情不自禁地睜開了雙眼,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籠罩着一層渴望,癡癡地望着專注開車的紀江南,她眼前一片朦朧,看到的景象已經變成虛幻,她看到紀江南對她微笑,她看到他傾身靠近她,溫柔地吻上了她的脣……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去撫摸他的臉,現實卻是,她的手指伸在空中,什麼也沒有摸到……
“江南……”她面色緋紅,紅脣微張,軟軟呢喃,胸脯微微起伏,香汗淋漓。
紀江南看到她這副模樣,眸色陡然一沉,眼底竄動着一束火光,薄脣繃了繃,啞聲道,“很快就到醫院了,再忍耐一下。”
“江南……”她似乎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纖細的手指在空中亂摸一陣,然後緩緩落到了他的大腿上,輕輕地摩挲。
紀江南身體一僵,險些一腳踩在剎車上,咬了咬牙,任由她的手搗亂,飽滿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幽深的雙眸緊緊盯着前方,將速度加到最大。
前方,已經出現了醫院的標誌,他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纖細的手指突然觸碰到他的重點部位,他猛地一震,本來已經悄然甦醒的某處這下徹底清醒了。
他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手背上青筋直跳,指關節微微泛白,額上的汗水順着髮際線一顆顆往下掉,俊美的臉上隱忍着痛苦之色,吸了口冷氣,咬着牙說,“小喬,不要亂動!”
可惜,某個小女人已經聽不進他的話,像是找到好玩的玩具一般,用指尖輕輕地逗玩着,他痛苦不堪,喉頭上下滾動,一腳踩下剎車,將汽車停在醫院門口。
他動作飛快地解下身上的安全帶,然後將她的手指弄開,無奈地看了一眼高高頂起的褲子,硬着頭皮從車裡出來,將那個“惹是生非”的小女人從車裡面抱了出來,還好,有她的遮擋,沒有人看出他的異常。
他抱着她,飛快地衝向急救室,懷中的小女人一直不安分,扭着身子亂動,一會兒撫摸他的胸膛,一會兒親吻他的下巴,弄得他越發激情膨脹,趕到急救室門外,將她交給醫生和護士,語速飛快地說明她現在的情況之後,他立刻轉身,在醫護人員詫異的目光下,箭步衝向洗手間。
洗手間隔間裡面,響起男人壓抑的悶哼。
十多分鐘後,紀江南才從洗手間出來,回到急救室外。
等待了一會兒,醫護人員出來了,表示他們已經給顧小喬注射瞭解毒劑,她已經沉睡過去,醒來之後就沒有大礙了。
翌日。
顧小喬緩緩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她轉了轉頭,掃了一房間內的裝飾,確定自己現在躺在醫院裡面,她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留下的後遺症,她拍了拍額頭,慢吞吞地從*上坐了起來。
這應該是高級病房,乾淨整潔,還有電視機和沙發,除了她之外,房間裡再沒有別人,她從*上下來,走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脖子上有許多青紫色的痕跡,昨晚的記憶猶如潮水般涌來,她記得她被唐逸之壓在*上,差點被他凌辱,是紀江南,天神一般出現,一腳踢飛了唐逸之,然後將她抱了起來,說送她來醫院……
總是讓他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
既然已經分手,何必再來管她?
她心裡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滋味都有,雙手接了涼水,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然後用打溼的毛巾使勁擦拭自己的脖子。
盥洗臺上,放着嶄新的水杯和牙膏牙刷,她用它們洗漱之後,又梳理了一下頭髮,回到病房。
房間裡空蕩蕩的,還是沒有人,*頭,整齊地疊放着一套衣服,顧小喬將身上的病號服換下,拿起自己的手袋,最後看了一眼病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出醫院,她招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從包中掏出手機,發現有好幾通未接電話,都是紀江南打來的,撥打時間是昨天晚上八點左右,她心情糟糕透頂,也未多想,快速刪掉來電記錄,打電話給顧母,“媽,我去外地玩兩天,很快就回來,你跟爸爸照顧好自己。”
顧母在電話那端說道,“是跟江南一起嗎?”
顧小喬沉默了一秒,說,“媽,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已經跟他分手了。”
顧母激動得快要跳起來,“分手?爲什麼要分手?你們不是好好的嗎?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了?”
顧小喬撫了撫額頭,面色難看,“媽,我們倆性格不合,所以分手了。”
“性格不合?你們交往了那麼久才發現彼此性格不合?你別騙我了,到底是什麼原因,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以後就別給我回來!”
手機裡,傳來顧母的怒吼聲,震得顧小喬腦袋嗡嗡作響,她將手機拿遠一點,無力地說道,“媽,真的只是因爲性格不合,沒有其他原因,媽,我現在很難受,我求求您了,先不要跟我吵,讓我靜一靜好嗎?”
電話那邊的人突然沉默了,沒有一點聲響,顧小喬心中不安,輕聲喚了一聲,“媽?”
顧母重重地嘆了口氣,緩緩道,“好吧,你去散心吧,自己照顧好自己,別讓我跟你爸擔心。”
顧小喬眼眶一熱,忍住淚意,微笑着說,“好的,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過幾天就回來。”
“嗯,注意安全。”顧母又叮囑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顧小喬回到家,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了兩套衣服,然後訂了一張飛往昆明的機票,便擰着行李箱,坐上出租車趕往機場,去往機場的途中,她給莫凌打了一通電話,說是要出去旅行幾天。
莫凌眉頭一蹙,說道,“你昨晚跟紀江南談得怎麼樣了?”
顧小喬整個人靠在座椅上,右手扶額,疲憊地說道,“一言難盡,昨晚發生了很多事,等我回來再跟你詳談,現在,我只想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好好休息幾天。”
聽她的語氣,就能猜出來事情不順利,莫凌雖然很擔心她,卻也不想多問,再勾起她的傷心事,想了想,說道,“你打算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去麗江吧,都說那是一個休閒的好地方,我去看看,大概三四天,大概一個禮拜,說不準,總之,春節之前是一定會回來的。”
“嗯,也好,你自己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有什麼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顧小喬莞爾一笑,“知道了,你也照顧好自己。”
機場,人來人往,上演着一幕幕悲歡離別,顧小喬登機之前,回頭看了一眼人潮擁擠的大廳,轉身,毫不留戀地往前行。
登上飛機,找到自己的座位,她從揹包裡面掏出手機,發現有十多個未接電話,全都來自同一個人——“紀江南”,算算時間,正是她從出租車上下來,走進機場安檢的那會兒,周圍太吵,她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不過,聽到了又怎麼樣,她可能還是會選擇不接聽。
累了,倦了,不想再知道他對她到底還有沒有感情了。
顧小喬將後背倚靠在座椅上,雙目無神地盯着手機頻幕,在電話響起的剎那,果斷關機,然後將手機重新塞回揹包,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
黑色的賓利,在馬路上急速行駛,身材偉岸挺拔的男人坐在後座,俊美非凡的臉上烏雲遍佈,修長的手指間握着手機,一遍又一遍撥打同一個電話號碼,他不過是出去了半個小時,給某個熟睡的小女人買早餐,哪知道等他回來,看到的是空蕩蕩的病房,以及一套換下的病號服,那個小女人,早就不見蹤影。
紀江南很生氣,氣她一聲不吭地離開,氣她竟然不接他的電話!
打了十多次,一直沒有人接聽,他沒有放棄,繼續撥打,這一次,手機響了兩聲,得到的迴應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該死的!”紀江南面色鐵青,低咒一句,猛地擡頭,衝前方開車的人說道,“阿森,速度再快一點!”
“是!”
汽車以極快的速度駛入顧小喬所住的小區,紀江南一路疾走,乘坐電梯上樓,站在顧小喬家門口,掏出她給他的那把備用鑰匙打開房門,客廳裡面靜悄悄的,並沒有人,紀江南箭步衝到臥室,還是沒有看到人。
顧小喬肯定回來過,因爲,他看到她昨天穿的那雙鞋隨意地放在門口,她一向愛整潔,不會將鞋子亂丟,現在,她換下的鞋並沒有放置到鞋櫃,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她回家很匆忙,離開得也很匆忙。
她回來之後,到底又去了哪裡?
紀江南英挺的眉頭擰成一團,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他箭步走進她的臥室,打開衣櫃掃了一眼,她經常穿的那幾件衣服也不見了,還有,放在衣櫃下方的小行李箱也不知所蹤。
該死的,她出遠門了!
紀江南很快就得出這個結論。
他即刻撥打電話給顧母,他知道,小喬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她若是出遠門,一定會跟家裡人說一聲。
電話接通了,紀江南彬彬有禮地說道,“伯母,是我,江南,小喬今天跟您聯繫過嗎?”
顧母沉默了一秒,說道,“江南,小喬說你們已經分手了,是這樣嗎?”
紀江南握緊手機,一臉正色地說道,“伯母,我跟小喬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但是絕對沒有分手。”
顧母嘆了口氣,“小喬說,你們性格不合,已經分手了,你又說沒有分手,你們倆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伯母”紀江南語氣誠懇,清晰而緩慢地說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我跟小喬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等有時間,我會向您解釋清楚的。”
他頓了頓,又道,“伯母,請您相信我,在我的心裡,我已經將小喬當成我未來的妻子,我是不會跟她分手的。我現在聯繫不上小喬,很擔心她,如果您知道她的行蹤,請您告訴我吧。”
顧母沉默片刻,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相信你一回吧。不久前,小喬給我打來電話,說是要到外地去玩兩天。”
“她說去哪裡了嗎?”
“她沒有提。小喬當時跟我說,你們已經分手了,我太過震驚,也就忘記問她去哪裡了。”顧母停頓了一下,又道,“你打電話問問莫凌跟林蘭遙,他們是小喬的好朋友,說不定他們知道小喬去了哪裡。”
紀江南微微頷首,“好的,我馬上打電話給他們。”
顧母關切地問,“你有他們的電話號碼嗎?”
“沒有,不過我能找到。”
穆念琛將莫凌保護得很好,她的私人電話,只有親朋友好友才知道,紀江南直接打電話給沈錦騏,從他那裡要來了莫凌的私人電話,然後撥打給她。
當莫凌接到他的電話,聽他自報家門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他打電話給她,是爲了小喬,她開門見山地說道,“紀先生,你打電話給我,是爲了小喬吧?”
紀江南說道,“沒錯,穆太太,我跟小喬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現在,我聯繫不上她了,我想請問你,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只是一點誤會嗎?”莫凌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黃葉漫天的美景,淡淡道,“我怎麼聽說,你們已經分手了?”
紀江南眉頭一蹙,“我們沒有分手。這其中,有誤會,也有隱情,我想當着小喬的面,向她解釋清楚,所以,請你告訴我她的下落。”
莫凌冷笑一聲,說道,“紀先生,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我有所耳聞,小喬是我最好的姐妹,如果你不懂得珍惜她,那麼,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她的下落,讓你再去傷害她?”
紀江南眉頭蹙得更緊,握了握手指,沉聲道,“我說了,這其中有一些誤會,我會向她解釋清楚,不會再傷害她。”
莫凌冷冷道,“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紀江南臉色陡然一沉,目光變得幽深晦暗,一字一頓地說,“我愛她。”
雖然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卻帶着千鈞的力量跟氣勢,透過手機聽筒傳入莫凌的耳膜,她滿意地笑了,能讓一個驕傲的男人,在一個陌生人面前承認他愛着一個女人,那麼,可以說明他是真的很愛那個女人。
她輕聲一笑,語氣柔和了許多,“好了,紀先生,我就不爲難你了,小喬跟我說,她要去麗江,你趕緊乘坐飛機去追她吧。”
紀江南一臉凝重,“好,我知道了,謝謝。”
莫凌斂去笑意,鄭重地說道,“希望你不要再傷害小喬。”
“不會了。”擲地有聲的三個字。
一月底的麗江,碧空如洗,白雲朵朵,陽光明媚。
顧小喬躺在客棧二樓的藤椅上,曬着太陽,懷裡抱着客棧裡養的蘇格蘭摺耳貓,手指輕輕撫摸着貓咪的軟毛,耳朵上戴着耳機,聽着舒緩優美的古典樂曲,浮躁不安的心也漸漸地沉澱下來。
她眯着眼,望了一眼院內奼紫嫣紅的花朵,迎風招展的藤蔓,還有那邁着將軍步昂首挺胸的大公雞,脣邊揚起一抹笑,撫摸貓咪的動作也越發地輕柔。
突然,一隻小手拽了拽她的衣服,她低頭,順着那隻小手,看到它的主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偏着小腦袋,笑嘻嘻地看着她。
“甜甜”顧小喬臉上笑容加深,伸手取下耳機,撫了撫小女娃柔軟的頭髮,柔聲說道,“甜甜,有什麼事嗎?”
小女娃是客棧老闆的女兒,名叫甜甜,剛剛滿三歲,聰明可愛,很討人喜歡。她歪着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說道,“喬喬阿姨,媽媽讓我叫你下樓吃飯。”
“哦,好呀,甜甜真乖。”顧小喬放開懷中的蘇格蘭摺耳貓,站起身,牽着甜甜的小手,跟她一起下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