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還沒開口,林蘭遙已經激動地湊上前,“穆先生,我叫林蘭遙,是你的粉絲,能請幫我籤個名嗎?”
穆皓然淡淡地“嗯”了一聲,黎錦書拿出一支筆塞到他手中,他接過林蘭遙遞給他的記事本,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大名。
林蘭遙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連聲道謝,莫凌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兒,好笑地搖了搖頭,調侃道,“皓然,你不知道,蘭遙是你的腦殘粉,得到你的簽名,他今晚一定興奮得睡不着覺!”
林蘭遙一本正經辯解,“你說錯了,我至少會一個月睡不着覺!”
“嘖嘖,瞧你那點出息,別把你的偶像嚇到了。”
“……”
兩人旁若無人地鬥嘴,穆皓然不禁覺得有趣,脣角劃出淺淺笑意,他不笑還好,這一笑,猶如冰雪初融的大地,霎時春花綻放,驚豔四方,把莫凌和林蘭遙震得呆愣當場,唯有黎錦書神色如常。
“皓然,錦書,呀,莫小姐也在,好巧啊!”悅耳動聽的女聲傳來,一男一女步入衆人的視線。
“二哥,如雪。”穆皓然面容已恢復如常,淡然清冷。
怎麼還湊到一堆了?莫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禮貌地向他們問好,戚如雪笑着點頭,穆宸寒淡漠的視線在她臉上停頓了一秒,又轉到林蘭遙身上,深邃的眼眸閃了閃,淡淡道,“林先生跟莫小姐一起來聽音樂會?”
林蘭遙這小子平時看起來娘兮兮的,但是在重要場合絕對拿得出手,就算面對着穆宸寒迫人氣勢,他也毫不氣短,腰板挺得很直,看起來也是一個俊朗非凡的帥哥。
他勾脣一笑,“是啊,本來還約了一位朋友,可惜她臨時有事不能來,錯過了一場難得的音樂盛宴。”
兩人互相凝望着對方,一個冷漠霸氣,一個外表斯文實則骨子裡有股狠勁,他們的視線在空中交織,透着不同尋常的詭異。
氣氛不對勁。
莫凌咳嗽一聲,打破詭異的氣氛,“皓然,你剛剛不是說餓了嗎?先去吃東西吧。”
穆皓然點點頭,看了一眼黎錦書,黎錦書連忙道,“幾位要一起嗎?”
戚如雪抱住穆宸寒的胳膊,輕聲笑道,“好啊,我剛好也餓了,宸寒,我們也一起去吧。”
“莫小姐和林先生呢?”
莫凌嘴巴張了張,剛想說“不用了,你們去吧”,穆宸寒突然開口,“一起去吧。”
於是,穆皓然的宵夜時間,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六個人的聚餐。
已經快到十點,夜市仍舊熱鬧,一對對情侶手牽手,留下一串耳鬢廝磨的歡笑聲。
街邊的家常菜館裡,六人圍着一張圓桌而坐,西裝革履的穆宸寒周身散發着清冷的氣息,與這裡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戚如雪掃了一眼四周,蹙了蹙柳眉。
黎錦書撫了撫耳邊的頭髮,歉疚地笑,“這裡雖然簡陋了些,但是乾淨衛生,菜品很好,皓然每次演奏完,都喜歡到這裡喝一碗甜品。”
像她這樣事事考慮周全,時時刻刻爲穆皓然着想的助理已經不多見了,莫凌挺佩服她,笑着替她解圍,“原來黎小姐和皓然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那麼還請黎小姐幫忙推薦一下這家飯館的主打菜。”
黎錦書笑容加深,拿起菜單詳細地介紹了幾道菜,她的嗓音很溫和,笑容也很溫暖,與她交談的時候會覺得很舒心。因爲已經是夜裡,不適合吃太油膩的東西,她推薦了幾道清淡的小吃,還特意爲戚如雪推薦了具有美容養顏功效的甜品。
戚如雪也露出了笑容,“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我已經開始期待了呢。”
莫凌晚飯吃得很少,現在確實有點餓了,便點了一份砂鍋什錦海鮮粥。林蘭遙點了一份蔬菜粥,穆宸寒沒什麼胃口,點了一份玉米粥。戚如雪聽從黎錦書的意見,點了一份甜品。穆皓然點的則是他最喜歡的楊枝甘露。
“呼呼,好燙!”莫凌伸出舌頭,用力吸氣,燙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笨死了,明知道那麼燙,就慢慢吃唄,又沒人跟你搶!”坐在她右側的林蘭遙快速倒了一杯涼茶給她。
“……我錯了!”莫凌眼淚汪汪,舌頭都快被燙掉了啊,她明明將粥晾了一會兒,爲什麼還是這麼燙。她端起茶杯快速喝了一口,呼呼地吐着氣。
緊接着,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左手邊不知什麼時候也多了一杯涼茶,而她左手邊坐的是,穆宸寒!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左邊那位大boss,臉色黑得跟鍋底一般,渾身釋放的寒氣已經能夠凍死人了,她訕笑,“謝謝。”
“丟人。”他薄脣一掀,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抱歉。”被鄙視了,莫凌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戚如雪握着湯勺的手倏然一緊,微垂的眼眸閃過一抹厲色,她跟穆宸寒很早就認識,她非常瞭解他,他這個人比較冷情,對於不在乎的人態度冷漠,甚至忽略對方的存在,只有對於他在乎或者親近的人,他纔會關注對方。雖然他嘴上諷刺着莫凌,但是他的行爲,實際上是在關心她。
他開始對莫凌上心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戚如雪用紙巾擦了擦脣角,豔羨地笑道,“莫小姐跟林先生關係真好,真令人羨慕呢。”
莫凌嘴裡含着一口粥,聽完她的話差點被嗆住,要是被兩位穆家少爺誤會她跟蘭遙不清不楚就麻煩了,趕緊嚥下粥,澄清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都當他是我好哥們兒。”
“哦?”戚如雪笑意盈盈,用勺子攪了攪碗中的甜品,“原來是青梅竹馬,難怪關係這麼好,雖然有時候會吵吵鬧鬧,但是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跳出來幫你解決,在別人不相信你的時候,他也會一直站在你身邊,這樣的關係,簡直比情侶還要穩固,真羨慕你們,我就沒有這樣一位青梅竹馬。”
姑娘,你真的不是故意給我拉仇恨值麼?穆二少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啊!莫凌嘴角抽搐了兩下,乾巴巴道,“你說的那種關係,確實很令人羨慕,不過,好像太理想化了,不太現實……”
“確實太理想化了!”林蘭遙突然插嘴道,“在我的眼裡,阿凌根本算不上女人,小時候,她是我們班級的老大,經常帶着一夥小屁孩跟別的班級幹架,還把年級最淘氣的小胖子揍得滿地找牙。”
莫凌扶額,想要幫我撇清關係,也沒必要挖我的黑歷史啊喂!
“沒想到莫小姐看起來這麼淑女,還有那麼漢子的時候。”
黎錦書掩着嘴輕聲發笑,就連穆皓然的脣角也微微上揚起來。
損友林蘭遙一臉得意,繼續拆臺,“那是,凌哥這個稱呼也不是白叫的,阿凌那可是比爺們還要爺們的女漢子。有一回,教室裡飛進來一隻蜜蜂,別的小朋友嚇得哇哇哭,就她面不改色,用課本拍死了那隻蜜蜂,接下來,你們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蘭遙很有講故事的天分,那聲情並茂的模樣,引得衆人紛紛入戲,就連穆宸寒都將視線轉到他身上,等待他的後續發展。
黎錦書很捧場地問,“之後發生什麼事了?莫小姐拿死蜜蜂嚇唬小夥伴了?”
林蘭遙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no,no,no,黎小姐,這種小兒科的事情,阿凌五歲以後就不幹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捉住我的左手,將死蜜蜂的屁股對準我的手腕狠狠一紮——”
黎錦書驚叫,“啊,那不是很痛嘛,蜜蜂雖然死了,但是它屁股後面的毒針還是有用的!”
“對啊,我的手腕當時就腫了,腫得跟饅頭一樣,現在都還留着疤痕。”林蘭遙將左手袖子撩開,將手腕上的淡粉色疤痕展現到衆人面前,心有餘悸地說道,“從那以後,我好長一段時間都怕阿凌,擔心她哪一天心血來潮,將毒蛇塞到我的書包裡……”
莫凌黑線,喂,林蘭遙,我不是大魔頭啊,差不多就行了,別損起來沒完沒了!
戚如雪噗嗤笑出聲,“阿凌,莫小姐,我以後也叫你阿凌吧,你小時候真是太可愛了,爲什麼你當時想到要用蜜蜂蟄別人呢?”
莫凌伸手在林蘭遙大腿上揪了一把,嘿嘿笑,“當時很傻很天真,以爲蜜蜂死了,屁股後面的毒針就沒有用了,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就想嚇唬嚇唬林蘭遙……”
“你不是跟我說,想試試毒針還有沒有作用嗎?你怎麼不拿自己的手背試啊?”林蘭遙一臉哀怨,死丫頭,下狠手啊你,大腿鐵定變青紫色了!
“……呵呵,那就是我記錯了……”人生已經如此艱難,跪求別再拆穿了。莫凌在桌子下面踢了林蘭遙一腳。
好在那傢伙也知道見好就收,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總之,像阿凌這種彪悍的漢子,我只敢將她當做兄弟。”
繞了半天,終於繞回主題,莫凌吁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穆宸寒看她的眼神,有點和藹可親……
莫凌愣了愣,剛想揉揉眼睛仔細再看,穆宸寒眸中的那抹溫和早已不見,還是漠然清冷的目光,面無表情的俊顏,果然,是她看錯了吧?他怎麼可能溫和可親呢?
之後,氣氛還算融洽,就連一向不善言辭的穆皓然都聊了幾句,最後時間太晚,大家就各自回家。
黎錦書打車回去,戚如雪自己開了車,不需要穆宸寒送她,林蘭遙的汽車今天被限號,莫凌將自己的汽車讓給了他,她自己擠上了穆宸寒的汽車。
爲什麼不是坐穆皓然的汽車呢?莫凌也想坐啊,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請求穆皓然,穆宸寒就打開前門,冷冰冰地命令她,“上車!”
於是,莫凌萬般不情願地坐上穆宸寒的汽車。
車窗外,道路兩旁的風景飛快地往後退,夜風獵獵作響,灌入車廂,帶來綠化帶植被的清香。
莫凌靠在椅背上,腦袋開始發暈,眼皮也越來越重,好睏,好想睡。
朦朦朧朧間,她感覺到身上一重,好像有什麼蓋在了她身上,暖暖的。羽毛般溫軟的東西從她臉龐擦過,好像還留下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被噩夢驚醒,睜開眼看到一片漆黑,莫凌驚得“啊”地尖叫一聲,啪嗒,眼前明亮起來,狹窄的空間內,她看到穆宸寒那張熟悉的臉龐,他劍眉微蹙,淡淡道,“怎麼了?”
她驚魂未定,“抱。抱歉,我剛纔做惡夢了,我們到家了嗎?”
“嗯,到了。你夢見什麼了?”
他傾身向她靠近,她緊張地往後縮了縮,他恍若未見,繼續向她靠近,直到兩人幾乎臉貼着臉,他才停了下來,她雙眸睜得很大,眸中閃爍着驚慌無措,結結巴巴道,“你,你往後一點……”
他脣角勾了勾,修長的手指在她腰間微微一動,綁在她腰間的安全帶便鬆開了,下一秒,他已經收回身體,波瀾不驚地望着她,重複一遍,“夢見什麼了?”
原來只是幫她解開安全帶啊……
莫凌鬆了口氣,驚惶不安的心臟也漸漸恢復平靜,她深深地望着他,想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內心。
“我夢見,我一個人睡在一間漆黑的房間裡,有人從窗戶偷偷潛入房間,他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大聲叫救命,但是沒有人聽得到,那個人說,我逃不過他的手掌心……我很害怕……”
清冷沉靜的聲音,在這夜風裡多了一絲顫意,她長長的睫毛顫抖得很厲害,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穆宸寒漆黑的眼眸猶如古井,波瀾不動,他擡手,將遮蓋在她身上的外套取過來,淡淡道,“做夢而已,沒什麼可怕的。”
“不,你不懂的,那種夢很真實,就像真正發生過一樣……”莫凌臉色微白,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她很想問他,穆宸寒,那個潛入我房間的神秘人,是你嗎?
她很用力,指甲都陷入了他的皮膚,她的手在顫抖,情緒很激動,瑩白如玉的臉頰染上一抹恐慌,這樣的她,能夠勾起男人心底的憐惜之情,他眼眸微微一動,語氣溫和了幾分,“再真實,也只是做夢,你不要想太多。”
“如果你討厭一個人,你會潛入她的房間,夜夜騷/擾她嗎?”她緊盯着他的眼睛,試探着問。
他神情微怔,很快恢復清冷淡漠,淡淡道,“我爲什麼要那麼做?”
“我只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我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他淡淡地將她的手拿開,“進去吧,已經很晚了。”
他的手腕上,被她掐出幾道指甲印,她瞥了一眼,“抱歉,弄傷你的手了。”
“沒事。”
蜷縮在被窩裡面,莫凌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不知道那個神秘男人到底是誰,他又有何目的,他單純就是爲了折磨她嗎?
好累,好絕望。
噠,噠,腳步聲又出現了。
莫凌猛然驚醒,翻身從*上跳下地,她拿起手機,用微弱的光線照射着站在屋中的黑衣人。
“你到底要怎樣纔會放過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她情緒崩潰,歇斯底里地叫喊。
男人邁着穩健的步伐,一步步向她靠近,低沉的聲音透着噬骨的冷,“這麼快就不能承受了?”
“是,我已經承受不了了!你是穆宸寒,還是穆雲天?你的目的,就是想把我逼瘋嗎?還是想逼得我自殺?好啊,既然你想讓我死,那我就死給你看!”
她瘋了一樣,一把將*頭櫃上的東西橫掃到地板上,乒乒乓乓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爲刺耳。她從枕頭下面翻出那把匕首,將鋒利的刀刃抵在自己的脖間,渾身顫抖,情緒激動地叫道,“不要過來!”
男人腳步並沒有停頓,眼睛危險地眯了眯,“你不會死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死?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反正活着也只是受折磨!”她手指微微一顫,鋒利的刀刃已經劃破了肌膚,細小的血珠迅速冒出,在白希的皮膚上緩緩流動。
“那你就去死吧,等你死了,你的父親,繼母,還有你那位好妹妹都會爲你陪葬的,怎麼樣,對我的安排還滿意嗎?”男人殘忍地笑,就好像將人類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惡魔。
“你——卑鄙!”
“還有更卑鄙的,你想不想試試?”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狠狠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她淒厲地慘叫,“啊——滾開!”
她擡起膝蓋頂向他的腹部,他身體一閃,用右腿擋住她的攻擊,牙齒還緊緊咬着她的手腕,將她的身體猛然一拉,將她壓倒在地板上。
兩人的身體在地板上翻滾,廝打,不時撞上什麼物品,發出咣噹的響聲。
“滾開,滾開!”她拳打腳踢,倉皇中,一口咬在他的胸口,即使隔着層層布料,她也嗅到了血腥味。
夜色中,他的眼眸被怒氣染上猩紅的顏色,脣角沾染了她手腕流出的血跡,他周身散發着暴戾的氣息,就如來自地獄兇猛的厲鬼。
兩人的血跡交融在一起,彌散在空氣裡,粗重的喘息,帶着絕望的恨意,她低聲咆哮,“不管你是誰,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應該由我說纔對,我不會放過你,即使墮入地獄,你也要陪我一起!”他冰涼的手指在她身體上丈量,下一秒,不知他從哪裡掏出一團繩索,將她的雙手死死地捆綁起來。
“你想幹什麼?”驚恐涌上心頭,她眼睛睜得極大,用力扭動着身軀。
“別怕,不會把你怎樣,只是讓你聽話一點罷了。”他在她臉上拍了拍,冷冷道,“我上回跟你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不要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撕開她的衣物,狠狠地進入,她痛得渾身直顫,咬着牙,一聲不吭地閉上眼。他扳過她的臉,溫柔細密地親吻她的眼角,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就好像親密的戀人一般,但他在她耳邊吐出的話卻寒意蝕骨。
“不許再勾/搭別的男人,否則,我把你們倆一起弄死,再讓莫家陪葬!”
“我沒有……你不要傷害任何人……”她的眼淚掉的更兇,面對惡魔的威脅,她不得不妥協,將自己的自尊踩在腳下。
“很好,如果你一直這麼乖乖聽話,我不介意對你好一點……”
他獎勵般啄了啄她的脣,她厭惡地撇開臉,他立刻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冷冷道,“怎麼,還想反抗?”
她緊咬着牙關,不語。
他惡劣地玩弄,強迫她臣服,“說話,否則,再來一次。”
“不了……放過我……”她淚眼婆娑,將自己的羞恥也踩到土裡,心裡的恨意越積越多,最終有一天會如火山般爆/發。
“休想。”他強勢霸道地咬住她的耳垂,再度侵入,掀起又一波的狂風暴雨。
“混蛋……你說話不算話!唔……”
“永遠不要相信男人在*上說的話!噓,專心一點……”
晨曦驅散了黑暗,卻趕不走噩夢留下的陰影。
莫凌渾身散架了般躺在凌亂的*上,空氣裡還殘留着絲絲甜膩的氣息,雙手捂着自己的面頰,將自己縮成一團,一點都不想再面對這個世界。
“已經九點半了,姑娘,你怎麼回事?要翹班啊,你不怕老魔劈了你?”
林蘭遙懶洋洋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莫凌單手扶額,疲憊不堪地說,“我感冒了,不去了,你幫我請一下病假吧。”
他的聲音立刻變了調,關切道,“嚴重嗎?吃過藥沒有?”
“不嚴重,只是……渾身痠疼,頭也疼得厲害,不想動彈……”
她將自己埋藏在棉被裡面,逃避着,厭惡着,過了許久,慢吞吞地鑽出來,從櫃子裡翻出緊急避孕藥,塞到嘴裡面。
莫凌早上沒下樓,老夫人遣了僕人來問,聽說她身體不舒服,僕人想通知家庭醫生,被她婉拒了。
躺了一上午,身體已經舒服多了,她換了一件長袖衣服將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躺在露天陽臺的靠椅上曬太陽。
在這裡,可以欣賞到整個花園的景緻,陽光晴好,風景如畫,清風拂過耳畔垂落的頭髮,她胸中的鬱氣漸漸消散,眼前豁然開朗,她一直被神秘人牽着鼻子走,只想着查出他的身份再做打算,可是她卻算漏了一件事,就算查出他的身份,如果她沒有足夠的資本跟他談判,他同樣會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莫凌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牙齒印,冷冷一笑,很好,她要重新制作計劃了。
捷達私人偵探事務所,是c市比較有名的偵探事務所,據說這家公司背後有黑白兩道的靠山,他們的消息非常靈通。
與莫凌約好在咖啡店見面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裝,相貌平凡,屬於丟到人堆裡都認不出的那類人。
“是莫小姐吧,你好,我是捷達偵探事務所的張洪成。”
“你好,張先生,我今天約你,是想請你幫我調查幾個人。”
莫凌之所以沒有直接去偵探所,就是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引起神秘男人的警惕,她懷疑身邊有人監視她,因爲她不管做了什麼事,神秘男人都瞭如指掌,這太不正常了。
“好的,莫小姐,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們事務所都可以滿足你。”男人顯得很專業。
莫凌沒有多說什麼,從手袋裡掏出幾張照片推到男人面前,說道,“十天之內,我要這三個男人的具體資料,包括他們做了什麼,跟什麼人來往……”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在你們跟蹤的過程中,發現他們有一些奇怪的舉動,我希望你能隨時彙報給我。”
“奇怪的舉動?具體指的是什麼?”
莫凌咳嗽了一下,說道,“比如做一些非法的事情……”
“明白明白,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拍攝或者錄音,不需要你親自出面,不過,價格方面就……”
她滿意地點頭,“這樣當然最好,價格方面好商量,我還需要你們簽訂一份保密協議,絕對不能將調查的事情透露半分。”
“這是當然,我們捷達是講求信譽的公司,不會做有損客戶的事情。”男人一邊說,一邊拿起照片,翻看之後,臉色變了變,“這個……這是穆家的人!”
莫凌淡漠地笑,“沒錯,你害怕了?”
男人無奈,“抱歉,莫小姐,這件案子我不能接,穆家我們招惹不起。”要知道,穆家在c市的勢力盤根錯節,捷達公司就算背後有靠山,也不敢動穆家一根手指頭,那是找死的節奏。
早已料到會是這種局面,莫凌沒有露出絲毫失望的神色,淡淡道,“這樣吧,按照我最初提到的,你只需要記錄他們三人的日常生活,諸如做了什麼,見過什麼人,如果在跟蹤過程中,發現他們有奇怪的舉動,就直接聯繫我,其他的,就不需要你們做了。”
這就是說,萬一穆家幾位少爺有非法行爲,他們只要通知莫凌就可,不需要守在那裡獲取證據,這樣一來,調查難度降低了不少。
男人猶豫不決,莫凌伸出手指,比了個“五”,“這是我打算給你們的報酬。”
五萬,調查十天,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男人咬了咬牙,說道,“好吧,這案子我接了。”
兩人商談了十多分鐘,當場簽下協議,張洪成離開之前,一臉嚴肅地說道,“莫小姐,雖然不知道你跟穆家幾位少爺有什麼恩怨,但是容我提醒一句,你行事一定要小心,穆家可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嗯,你的提醒我謹記在心,多謝。有什麼問題及時聯絡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莫凌專門開通了一張新號與私人偵探聯絡,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話她懂的。
十天,短短十天,希望能查到一些對她有利的東西。
穆雲天平時住在主宅,在莫凌搬過來之後,就沒有跟他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過晚飯,他好像很忙,每天晚上都會晚歸。
這一晚,又不例外。
偌大的餐桌,只有莫凌跟老太爺、老夫人、潘錦如四人用餐,穆博遠和穆雲天兩父子都有應酬。
“大少奶奶,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廚房熬的人蔘雞湯,替您補補身子。”女僕阿青盛了一碗香氣撲鼻的雞湯,笑意盈盈地放到莫凌面前。
莫凌笑了笑,“謝謝奶奶。”
老夫人淡淡地“嗯”了一聲,“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要是哪裡不舒服,就要看醫生,不要硬扛着,年紀輕輕的,身子骨這麼差可不行。”
潘錦如一臉嫌棄地說道,“以後早點起*鍛鍊身體,別天天睡到八/九點,一臉病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穆家怎麼苛待你呢!”
“知道了,媽,我以後會注意身體的。”莫凌垂下頭,小口小口地喝湯,不管潘錦如抱怨什麼,她都毫無怨言地傾聽下去。
抱怨了幾句,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潘錦如自己也覺得無趣,冷哼了一聲,閉上嘴巴不再吭聲。
這頓飯吃得挺鬧心,大家胃口都不怎麼好,飯後,莫凌藉口身體不太舒服,早早上樓休息,免得送到潘錦如面前被她虐。
或許是白天睡太多了,一直到九點多,莫凌還是沒有睡意,從書房找了一本外文小說,剛看了十多頁,一陣高過一陣的敲門聲響起。
她隨手取過一件披肩套在睡裙外面,打開門一看,渾身酒氣的穆雲天依靠在牆壁上,他一手撐着牆壁,一手提着自己的西裝外套,他微微低着頭,細碎的黑髮遮住他的眉眼,英俊的面孔在走廊柔和的燈光下越顯撲朔迷離,俊美得就如夜間的妖魅。
“你,找我有事嗎?”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可他卻置若罔聞,徑直從她身邊邁過,踉踉蹌蹌地往房間走,一邊走還一邊扯掉自己脖子上的領帶,隨手扔到沙發上,手中的外套也被他丟棄到茶几那邊,險些砸到茶杯。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邊,將自己沉重的身軀重重壓在柔軟的被子上,就像一隻大型犬,四肢張開,傻乎乎地趴在*上。
這一系列動作,他做得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回到自己房間一般自然。
莫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看外星人一般看着那個擅自闖入自己房間的人,這傢伙,不會是走錯房間了吧?
“阿青,給我倒杯水……”穆雲天不舒服地哼哼了兩聲,臉頰還在柔軟的被子上蹭了蹭。
我去,這貨果然走錯房間了!
莫凌額角青筋直跳,倒了一杯水,喂到他的嘴邊,他揚起腦袋,就着她的手,咕嚕咕嚕喝掉整杯水,然後滿足地長舒一口氣,將腦袋再次埋進棉被裡面,撅了撅屁股,打算呼呼大睡。
莫凌嘴角抽了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拽,“穆雲天,你醒一醒,這是我的房間,要睡覺回你的房間去睡!”
穆雲天被她拽得半邊身體滾到了大*邊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皺着眉頭問,“你是誰?爲什麼在我的房間?”
莫凌怒,“這是我的房間好不好?快點,趕緊起來,你的房間在樓下!”
他擡起頭,平素融着溫暖笑意的雙眸,被酒意染上迷茫之色,眉頭緊蹙,盯着她許久,傲慢地擡了擡下巴,一臉“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表情,嫌棄地說道,“這是我的房間,你出去!”
莫凌捂住胸口,深呼吸調整氣息,她真怕一個忍不住,撲上去將傲嬌的二少爺掐死。
掐死?不對,撲上去!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渾身熱血沸騰,沒錯,這是上天賜給她的好機會,撲上去,查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她昨晚留下的痕跡!
她擠出一絲笑,狗腿地湊上前,“二少爺,你忘了,我是阿青啊,你喝醉了,穿着衣服睡覺不舒服,我幫你把襯衫脫掉吧。”
他擰着眉思考良久,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本少爺給你這個機會!”
咬牙,我忍!
莫凌伸出爪子,哆哆嗦嗦地向他的衣領靠近,手指終於觸碰到一顆鈕釦,平時很容易就解開的扣子,現在好像專門跟她作對一般,因爲手指在顫抖,解了老半天,才解開一顆,某個傲嬌的少爺已經不耐煩了,蹙着眉嚷嚷,“快點弄開,難受死了!”
“好了好了,很快,你再忍一忍!”莫凌敷衍了他兩句,懷着無比緊張的心情,又解開了第二顆、第三顆鈕釦,將領口輕輕一拉,她的雙眼倏然睜大,緊接着,眼眸裡面燃起熊熊怒火。
“是你,該死的,真的是你!”他結實的胸膛上散佈着幾道明顯的抓痕,小朱果還有咬傷的痕跡,這些傷痕,都是她昨晚留下來的!
她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雙手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嬌美的臉頰因憤怒和仇恨而扭曲,“我採集的那些指紋,也被你動了手腳,對不對?你一直都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間!你這個混蛋,你毀了我,我要殺了你!”
死吧,死吧,死了大家都解脫了。
大不了,殺了你之後,我再去地下陪穆念琛。
此時的莫凌,已經陷入癲狂狀態,長久以來的壓抑,這段時間承受的折磨,以及愧疚的心理,就像枷鎖,將她緊緊捆綁,一旦找到一個發泄口,那些雜七雜八的負面情緒全部噴涌而出。
“咳,咳……”男人的力氣終歸強過女人,穆雲天只是短暫地被壓制,很快就翻身躍起,反而將她壓倒在身/下,他眸中的迷茫散去,整個人邪肆陰冷,冷着臉道,“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臉,那兇狠的眼神,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
“爲什麼?”穆雲天今晚喝得酩酊大醉,被她剛纔掐着脖子搖晃,也不過是醒了三分酒,現在頭還痛得厲害,連思考都很困難,他湊近她的臉,想要看清楚她的眼神,撐在她身側的手臂越來越酸,他一個沒忍住,身體徹底壓在她身上,臉頰也與她的臉緊貼在一起。
她柔軟的脣印在了他的下巴上,而他的脣落在了她的臉龐。
柔軟馨香的身體就在他的懷中,溫軟的觸感如過電一般,激得他渾身酥麻,被酒意薰陶的大腦漸漸泛起旖旎的念頭,他下意識地伸出舌頭,在她臉上舔了舔。
“變/態!”溼熱的觸感,令她厭惡至極,伸手用力推他,豈料兩人的身體本就靠近大*邊緣,她這麼用力一推,他抱着她撲通一聲滾到地板上。
剛纔忘記鎖上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莫凌嚇了一跳,趕緊推動穆雲天,可那傢伙手臂猶如鐵鉗,將她抱得死死的。
“抱歉,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穆皓然腳步一頓,表情正直地站在門口,手裡還拿着一張碟片,想了想,轉身往門外走,“你們繼續。”
“喂,回來!”莫凌額頭青筋直冒,手腳並用,努力將穆雲天從自己身上扒拉開,急聲道,“穆皓然,你千萬不要誤會!”
穆皓然轉過身,平靜地看着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