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並沒有回答,緩慢而堅決地撤出他的懷抱,在他驚詫的目光下,緩緩擡起頭,面無表情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恢復神智了,穆雲天心裡有些遺憾,笑了笑,“你受傷了,我在醫院照顧你,還記得嗎?”
莫凌一怔,腦中閃過很多畫面,天很黑,她跑進樹林,遇到白衣女鬼,然後拼命逃跑,最後一幕畫面,是她被白衣女鬼踢下了山崖……
她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眼中佈滿恐懼,害怕地摟緊自己的雙臂,聲音顫抖地說道,“鬼,我遇見了白衣女鬼,她說……”她渾身戰慄,就連牙齒都上下打顫,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她說,我害死了她最愛的人,她讓我償命……你說,她說的最愛的人,指的是不是穆念琛?”
她緊緊抓着他的衣袖,眼神恐懼又絕望,周身都籠罩着死氣沉沉的氣息,他從未見過她這麼沒有生機,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心頭微顫,眉心緊緊蹙起,他是唯物主義者,絕對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那個所謂的女鬼,要麼是她太過恐懼,幻想出來的,要麼就是害她的人特意假扮。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麼害她的那個兇手就太可惡了,居然抓住了她的弱點,利用她對穆念琛的愧疚,將她最後一點心理防線擊垮,導致她幾乎精神失常。
“是不是這樣?她是替穆念琛來向我索命的嗎?”
穆雲天雙手扶着她的肩膀,表情凝重,“莫凌,聽我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鬼怪,你看到的女鬼,是別人假扮的。”
“我不信,她一定是替穆念琛來向我索命的……她的臉那麼白,眼睛那麼可怕,還有嘴巴,鮮血淋漓,不,不,太可怕了……”她越說越激動,瘦弱的身體恐懼地顫抖,情緒瀕臨崩潰。
他展開雙臂,將她摟到懷裡,“好了好了,不要再想,都過去了。”他心知不能着急,要慢慢地疏泄她的恐懼。
她推他,“放開我!”
“你放心,我現在對你沒有其他想法,只是想讓你暖和一點。”
她的身體冷得可怕,嘴脣不住地哆嗦,他將她裹進自己的外套裡面,雙手摩擦着她的手臂,“暖和一點沒有?”
“還是冷。”
就像墜入冰窟,冷得渾身發抖,五臟六腑都被凍僵了一般。
“你先回*上躺着,我出去買點熱湯,喝完之後身體也會暖和起來,除此之外,你還想吃什麼?”
莫凌蜷縮在被窩裡,還是不停地戰慄,“隨便,你看着買吧。”
當穆雲天拎着食物回來,莫凌已經梳洗過,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她身上穿着藍條紋的病號服,安靜地坐在*頭,眉眼微垂,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穆雲天脣角彎了彎,打開便當盒放到她面前,香氣撲鼻的雞湯,還有爽脆可口的涼拌黃瓜,香濃的小米粥,青翠欲滴的清炒蔬菜。
“嚐嚐看,喜不喜歡。”他將一雙筷子塞到她手裡。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謝謝。”
雞湯很好喝,一點都不油膩,其他菜味道也很好,讓她食慾大振,吃了一碗小米粥。也不知短短的三十分鐘,他上哪裡買回這麼好吃的食物。
吃完飯,莫凌無精打采地依靠在靠枕上,穆雲天坐在她身邊,用水果刀認真削皮,細碎的劉海遮住他光潔的額頭,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凝視着手中的水果,這副場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已經是第二次這樣照料身爲病患的她。
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那幾分感動,跟他的惡劣行爲相比,很快就消失殆盡。
沒有人說話,空氣裡流淌着某種凝重的氣息。
莫凌抿了抿脣,緩緩開口,“穆雲天,你放過我吧,好嗎?”
穆雲天手下動作一偏,鋒利的刀刃割破手指,細密的血珠迅速溢出,很快就染紅了果肉。
他似乎並不知道疼,看也未看手上的傷口,依舊削着蘋果皮,聲音淡淡,語氣上揚,“放過你?”
莫凌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他流血的手指上移開,木着一張臉,點頭,“是,放過我吧,我們再這樣糾纏下去,不會有好結果的。”
鋒利的刀刃重重切入果肉,蘋果上沾滿了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滴落到地板上,他美麗的丹鳳眼突然上擡,正對上她,那目光極快,極亮,帶着歷經殺戮的血氣凌厲,讓人後背發涼。這一剎那,彷彿面前的又是那個戴面具的惡魔,莫凌心裡一顫,心臟猛然收縮。
他低聲笑起來,笑聲瀰漫着陰鷙、嘲諷,修長的手指一刀一刀切割着蘋果,果肉混合着粘稠的血液碾成泥,令她心底發寒,一些恐怖的畫面不受控制地從她腦海裡面冒了出來,她失控地顫抖,害怕地往後縮,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厲鬼。
穆雲天不以爲意,慢條斯理地將蘋果和水果刀統統扔到垃圾桶裡,染血的手指向她的臉龐拂去。
“不要過來,走開!”她眼神迷茫,失去焦距,又陷入了意識分離狀態,瘋狂地嘶吼,踢打,拒絕他的靠近。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他涼薄的脣,勾起燦然的笑,黏糊糊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她的肌膚,將血跡染上她瑩白的臉頰,她驚恐的瞳孔裡倒映着他修羅般的身影,只有他的身影。
他滿意一笑,俯首,用力吻上她的脣。
她拳打腳踢地掙扎,他目光一厲,猛地將她掀翻在病*上,沉重的軀體緊緊壓制在她上方,拇指和食指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她吃痛之下微微啓開脣瓣,他靈巧的舌趁機鑽入,粗暴地攻略她的城池,強迫她與他脣/舌相交。
即便神志不清,她也本能地討厭這種被侵犯的感覺,她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淚水滑到兩人的脣邊,他嚐到鹹澀的味道,放在她柔軟胸部作惡的大手僵了僵,理智漸漸回籠,他憐惜地啄了啄她紅腫的脣,摟緊她,將她的頭部靠在他的胸膛上,沙啞的聲音染着情谷欠,“我不會放過你,永遠不會。”
她在他懷中嚶嚶哭泣,就像一隻遭到遺棄的小狗狗,可憐兮兮地發抖。
“別哭了,乖,我不該那麼粗暴的對你。”他無奈又挫敗地撫摸着她的髮絲,柔聲低語,哄孩子般哄她。
哄了許久,她才漸漸止住哭泣,疲憊地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穆雲天用毛巾仔細地將沾染到她臉上的血跡擦淨,指尖摩挲着她的脣瓣,輕聲呢喃,“爲什麼要說出那麼無情的話,我對你還不夠好麼?”
他忽地咧嘴笑,笑容瘋狂詭魅,聲音黯啞卻帶着幾分興味,“下一次,如果你再這麼無情,我會直接把你毀掉喲。”
好似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妖異鬼魅氣息,睡夢中的莫凌打了個寒戰,秀氣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不安地抿了抿脣。
穆雲天本打算留在醫院陪莫凌,但自家老媽一通電話接着一通電話,催促他趕緊回家,還說莫凌只是一點小毛病,哪裡需要人陪,他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像什麼話?
穆雲天無奈,只得叫來護工,讓她仔細照顧莫凌,自己擰着外套回家。
已經是夜裡十點,空寂的走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電梯到達底樓的時候,穆雲天看到有個身穿白大褂,臉上帶着口罩,手上戴着手套的男人等待在電梯門口,他剛邁出來,男人就走了進去。
電梯的門慢慢地合上,穆雲天看着男人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心裡有點納悶,醫院怎麼會有這麼陰冷的醫生,真瘮人!
他走了一陣,心裡莫名地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快速回頭看電梯,電梯果然停在了十二樓。
十二樓正是莫凌所在的樓層,他心裡的不詳預感越來越強烈,沒有再猶豫,雙腿霍然轉向,迅速朝電梯衝了過去。
十二樓,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箭步前行,一雙陰冷的眼睛盯着病房門上的門牌號,最後,停在莫凌的病房門外。
他沒有任何停頓,直接打開房門,護工正在用溼毛巾幫莫凌擦拭手腳,詫異地擡起頭,“醫生,這麼晚了,有事嗎?”
“今晚我值班,我來看看病人的情況。”
男人低沉的聲音很陌生,護工還以爲是新來的醫生,也沒有在意,笑了笑道,“這麼晚還查房,真是辛苦啊。”
男人已經走到護工身邊,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是啊,是很辛苦。”說話間,他擡起右手,猛地劈向護工的後頸。
護工毫無防備,翻了個白眼,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
男人踢了踢躺在地板上的護工,發出一聲嗤笑,從白大褂口袋裡摸出一支注射器,這裡面裝的藥水,可以讓人永遠變成白癡,還是流着哈喇子,沒有任何意識的那種。
“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男人假惺惺地說了一番同情的話,然後將莫凌的後頸翻轉過來,針管從髮根刺入,留下的痕跡難以發現,到時候,醫生會以爲這個女人是被嚇傻的。
男人陰測測地笑,然後將針管對準了莫凌的後腦勺,正要將針管裡面的藥劑推入她的身體,他突然感覺到腳踝處針扎般地疼痛,他狐疑地低頭,下一秒,眼睛錯愕地睜大。
他的腳邊,那個護工不知何時竟然坐了起來,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她手中也拿着一支針劑,針管已經扎入他的腳踝,將冰涼的液體推入他的體內。
藥劑注射完畢,護工隨手將針管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動作靈敏地翻身躍起。
男人眼前一陣陣眩暈,渾身無力,就連手上的針管都拿不穩,在他昏厥倒地之前,他看到護工笑靨如花,紅脣輕啓,吐出一句話,“當着我的面給她注射藥水,你還真是大膽呢。”
該死的,作爲一名從來沒有失過手的殺手,他今天居然失手了,還是敗在一個女人手裡,好不甘心!男人帶着遺憾和憤怒,不甘地昏厥過去。
“好啦,別看戲了,趕緊把這個男人運走。”護工雙手環抱着肩膀,不耐煩地挑了挑眉,衝着空蕩蕩的房間喊了一嗓子。
如果那名殺手還醒着,一定以爲她瘋了,在跟空氣說話,但事實上,當她喊完這句話,病房門又一次被打開,一名戴着口罩的“醫生”推着擔架車進來。
“千影,少衝本大爺大吼大叫,本大爺可不是你的手下。”醫生一開口,霸氣十足,一下子就暴露出他的本質。
“鬼剎,你特麼廢話怎麼那麼多,趕緊做事!”千影,也就是易容後的護工,沒好氣地瞪了假扮醫生的鬼剎一眼,幫他將那名倒黴的殺手搬運到擔架車上面。
叮!
電梯終於抵達十二樓,穆雲天還沒有出去,就看到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醫生推着一輛擔架車徐徐而來,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名醫生看了幾秒,確定他並非那位眼神陰寒的“醫生”,但保險起見,他還是衝了過去,一把將蒙在擔架車上的白色布單掀開。
擔架車上躺着的是一名面貌普通的男子,並不是莫凌,他鬆了口氣,說了一聲“抱歉”,來不及多想,急步向莫凌的病房跑去。
鬼剎瞥了一眼穆雲天狂奔遠去的背影,得意地揚了揚眉,還好他和千影動作夠快,提前攔截了殺手,否則等穆雲天趕來,莫凌絕對妥妥地死翹翹。
“莫凌!”穆雲天焦急地衝進病房。
“穆先生,你怎麼又回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護工千影露出驚訝的神情,望着疾步走來的穆雲天。
穆雲天沒有回答,箭步走到*前,仔細查看莫凌,發現她並沒有受到傷害,這才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問道,“剛剛有沒有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進來?”
千影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沒什麼,或許是我想太多了。”穆雲天刻意壓低聲音,以免吵醒莫凌,“你今晚要寸步不離地守在房間裡,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她,包括醫生和護士,聽懂了嗎?”
千影似懂非懂地點頭,“查房的醫生也不行嗎?”
“我說的是任何人!”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雖然千影連連點頭,但穆雲天看着她那張老實憨厚的臉,還是不太放心,開車回家的路上,又給助手打電話,讓他派一名保鏢過來,暗中保護莫凌。
另一邊,鬼剎推着擔架車,走員工通道,將那個倒黴的殺手弄到了醫院底下的停車場。
停車場裡,一輛黑色轎車停靠在離電梯最近的地方,看到電梯的門打開,立刻有一名穿黑色西服,戴墨鏡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來,一言不發地把殺手弄到了車上。
鬼剎跟着上了車,隨手摘下了臉上的口罩,赫然露出他那張冷酷英俊的臉龐,他冷冷開口,“開車,去景山別墅。”
景山別墅靠山傍水,地處偏遠,是穆宸寒名下的私人別墅,鬼剎等人也經常聚在那裡議事,當然,有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也是在那裡處理,可以說,綁架個把人,殺個把人,都不會有人查到那裡。
汽車駛入別墅,立刻有人接應,將昏迷不醒的殺手弄到了地下室,嚴刑拷打,從他口裡掏出幕後指使者的名字。
一名小弟屁顛屁顛跑到鬼剎跟前彙報成果,“鬼哥,那小子招了,他說他外號叫獵豹,是一名職業殺手,大少夫人的妹妹莫佳妮聯繫上他,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幹那事兒的。沒想到親姐妹之間還有這麼大的仇恨吶,還想把人給弄成白癡,嘖嘖,最毒婦人心吶,搞得我都不敢談女朋友了……”
黃毛小弟幾句話就跑偏了題,鬼剎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給爺閉嘴,一個爺們兒,怎麼這麼囉嗦!”
他好像突然有點理解千影面對他時的那種心情了……
“是是,鬼哥,我錯了,您看,地下室那小子要怎麼處理?”
鬼剎擰了擰眉,冷冷道,“你告訴他,放他走可以,但以後他就是我們的耳目,若是道上有人對大少夫人不利,他必須通風報信,否則,就把他永遠地留在這裡,變成花園裡的花肥。”
“好的,鬼哥。”
鬼剎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快十二點,要是其他事,他可不敢在這種時候打攪穆二少,那是作死的節奏,不過今晚嘛,穆二少親自發話,無論多晚都要向他反饋消息。
電話剛響了一聲,穆宸寒驀然睜開雙眼,片刻的朦朧之後,黑沉沉的眼眸瞬間恢復清醒,嗓音帶着剛甦醒後特有的沙啞,“事情辦得如何?”
“二少料事如神,莫佳妮果然坐不住了,她僱傭了一名殺手,打算給大少夫人注射導致精神失常的藥物,殺手被我們當場抓住……”
昏暗的燈光下,穆宸寒一言不發地聽鬼剎講述當時的情景,目光冷得瘮人。
鬼剎講完之後,只覺得空氣都快凝滯了,他等了幾秒,大boss還是保持沉默,他只好咳嗽一聲,沒話找話,“二少,莫佳妮那邊,要不要給她一點教訓?”讓他一個大名鼎鼎的殺手,問出是否要整治小姑娘這種話,實在太爲難他了,不過,總比死一般的沉默要強上許多。
穆宸寒聲音沉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鬼剎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應了一聲“是”。
莫佳妮*輾轉反側,等來等去沒有等到殺手的回信,天還未亮,她就忍不住給她收買的殺手打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人接聽,還沒等對方說話,她就忍不住咆哮,“獵豹,你怎麼回事,昨晚爲什麼不給我彙報消息?”
電話那邊沒有人說話,只有奇怪的重重的喘息聲,就好像某種神秘的龐然大物向獵物靠近時發出的聲音,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咔嚓咔嚓咀嚼的聲音。
她心頭一跳,怒道,“獵豹,你在搞什麼鬼,我問你話呢!”這年頭,做殺手的都這麼不敬業麼!
“桀桀……”電話那邊突然響起男人粗啞難聽的笑聲,伴隨着咔嚓咔嚓的咀嚼,還有女人的尖叫和呼救聲,女人的哀叫聲悽絕慘烈,由最初的高亢尖利漸漸變得虛弱痛苦,最後完全消失,只剩下男人啃噬骨肉的聲音,時不時還傳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好吃……”
明明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任何畫面,但莫佳妮腦子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曾經看過的喪屍電影,身體腐爛,渾身散發着腐敗氣息的喪屍瘋狂地撲向人類,活生生地吸食啃咬……
耳畔是男人啃噬的聲音,腦中是一幕幕血腥的畫面,莫佳妮後背一陣陣發涼,衝着手機大聲呵斥,試圖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
“獵豹,別再胡鬧了,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下一個就是你……”
還是那個陰涼到骨子裡的聲音,發出陣陣怪笑,讓她心裡一顫,差點將手機扔了出去,她定了定心神,還想說幾句什麼,耳邊只剩下“嘟嘟”的聲音,她氣急敗壞地重撥過去,聽到的居然是“您撥打的是空號”!
怎麼可能,幾秒鐘之前,還有人接聽電話,短短几秒鐘之後,突然就變成了空號,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難以用科學解釋的靈異事件?
晨光微曦,她傻愣愣地站在房間裡,手裡拿着手機,神情惶然,後背一陣陣發冷。
這時的她並不知道,這只是一個預告,她即將開始噩夢般的生活。
上完晚自習,莫佳妮到地下停車場取車,偌大的停車場裡空蕩蕩的,只有她腳上的高跟鞋重重敲擊着地面,發出咣咣的聲音,燈光昏暗,涼風從入口處灌了進來,皮膚涼絲絲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距離她的汽車還有幾米遠,突然,汽車防盜報警器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寂靜,她驚得一哆嗦,猛然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邊,空蕩蕩的,半條人影都沒有。
沒有人,報警器卻響了起來,實在太詭異了!
莫佳妮心裡發緊,不敢再停留,轉身朝着停車位跑去,跑了沒幾步,她突然停下腳步,僵在原地。
前方十幾米,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一個穿夾克的男人,他戴着一副極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他半張臉,脣角向斜上方翹起,笑得有點詭異,他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染滿了鮮血,滴答滴答,粘稠的血液順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一陣風吹來,將他身上的血腥味吹散在空氣裡,腥臭混雜腐爛的氣息,令人作嘔。
莫佳妮臉色發白,睜大眼,捂着嘴不敢置信地後退,看着那男人突然拽下鼻樑上的墨鏡,露出一張恐怖至極的臉。他半張臉都已經腐爛,露出森森白骨,另外半張臉皮膚奧凸不平呈灰白色,深陷的眼眶裡面是灰白色的,毫無生氣的眼珠子。
腐爛、惡臭、血腥,這些都是真實的,不可能假扮得出來!
莫佳妮再也沒辦法鎮定,驚恐地往後退縮。
面容猙獰的男人矗立在原地,手指上的鮮血滴答滴答往下掉,看着她驚慌逃竄,仰面發出桀桀怪笑,那笑聲可怕而熟悉,是她在手機裡聽到的那個聲音,她不知道這種本應該存在於電影的情景,爲何會出現在她眼前,她沒有時間思考,唯有聽從身體的本能,瘋狂地逃竄。
“下一個就是你……”腐爛的男人迅捷地邁動雙腿,怪笑着,追逐在她身後。
“救命啊!”莫佳妮瘋了似地尖叫,瘋了似地逃跑,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回頭看了一眼,嚇得呼吸都快停止,那個男人,手裡竟然拿着一隻斷臂,一邊貪婪啃咬斷臂,一邊飛快地向她追來。
這一幕,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快冷卻掉了,她瘋狂地往前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叫囂,跑,快跑,她不要死在這裡!
距離出口越來越近了,希望近在咫尺,她咬着牙,拼了命地往外跑,高跟鞋跑丟了,頭髮弄亂了,就連手袋也丟棄在地,她以極狼狽的形象衝出車庫,撞入迎面而來的男人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