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放映室的門輕輕被推開,一個傾長的身影走了進來,大銀幕是最後一個畫面,而觀看的人兒已然窩在沙發裡睡着了,臉上還帶着未乾的淚水。
葉以深悄聲走近她,眼神有些出神,似乎是在看她,又彷彿沒有看她,而是透過她再看另一個人。
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葉以深意外的溫柔,後來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什麼時侯回來?”然後彎腰抱起她出了放映室。
一晚上,夏晴天都在做光怪陸離的夢,她一會兒成了跳芭蕾的小女孩,一會兒變成老夫人,來來回回都是電影中的場景。
清晨被鬧鐘叫醒,夏晴天看着熟悉的臥室,一時之間有些晃神,昨晚她貌似是在放映室睡的,誰把他抱回來的?
愣了半天,她最後想到了白帝,心裡不由的生出幾絲溫暖,除了他沒有別人了。想想他好像很久沒有出現了,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樣了。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夏晴天想要見他卻只能靠緣分。
在牀上想了會兒心上人,夏晴天這才起身,今天是週末,她還要去經紀公司接受培訓。
樓下,葉以深在看財經新聞,看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皺眉問,“今天不是週末嗎?”
夏晴天立刻垂手規規矩矩的回答,“快考試了,有幾門選修課是今天。”
葉以深的視線回到新聞上,似乎相信了這個答案。
夏晴天暗緩口氣,一溜煙跑了。
公司裡。
秦亦朗的再次到來讓幾個培訓生都更加興奮,他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不過無形中對夏晴天的關注卻很多,比如說到比較專業的術語時,他會單獨問夏晴天是否明白,夏晴天搖頭他就詳細講一遍。
剛開始其餘幾人到沒有察覺,但次數多了,大家就敏銳的發現,秦亦朗講課的時侯,百分之八十的視線都是看着夏晴天,彷彿很擔心她哪裡聽不懂。
這就讓其他幾人難免猜忌,也多了幾分嫉妒,於是秦亦朗剛一離開,她立刻就被幾人團團圍住了。
“夏晴天,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們家秦寶啊。”率先發問的是秦亦朗的那些鐵桿粉絲。
夏晴天拿不準尺度,生怕給秦亦朗招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淡笑着反問,“你怎麼這麼問?”
“太明顯了吧,他今天對你那麼照顧。”女孩子憋着嘴,作爲粉絲雖然不介意偶像找女朋友,但是她私心裡覺得夏晴天配不上秦亦朗。
夏晴天看出了她眼中的敵意,略略思考了一下說,“前些時侯,我和秦老師一起拍過一個廣告,珠寶廣告,也算是認識吧。”
女孩子的表情很驚訝,她對偶像拍的廣告當然如數家珍,忙問,“就是葉氏珠寶?那個側着臉的女生,就是你?”
夏晴天頷首默認,那個廣告主要是以秦亦朗爲主,她最暴露的就是一張精緻的側臉,剩下的都是背影或者腿,所以沒有多少人認出她。
“我的天吶,你居然和我們秦寶拍過廣告?”女生對她的敵意少了很多,其他人似乎也釋然了許多。
夏晴天很謙虛的笑道,“我也是誤打誤撞去面試,沒想到就過了。”
正說道此,夏晴天的電話響了,是韓曉,讓她來辦公室一趟。
夏晴天對大家說了聲“我還有事”就離開,到了韓曉辦公室,秦亦朗還沒有走。
“咦?你怎麼還在?不忙嗎?”夏晴天很熟練的自己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杯水。
“我的時間都是按秒算好嗎?”秦亦朗很想敲她一下,因爲時間緊急,他也就不賣關子了,“是這樣,我接到一個本子,是古裝劇,我昨天晚上和劇組那邊溝通了一下,這次的女性角色會很多,我給你要了一個女三的角色,人設不錯,性格好知書達理型,難度也不大,到時候我帶你進組。”
秦亦朗的這番話直接將夏晴天和韓曉怔住了,兩人反應了半天,還是韓曉先回過神,直接抓住秦亦朗的手,欣喜的問,“是不是《傾城》?”
秦亦朗嫌棄的掙脫他的手,點點頭說,“對,這部劇我有投資,所以有一部分發言權。”
韓曉都笑成了花,“這可是大製作啊,不管是演員配置還是拍攝團隊都是圈內最好的配置,只要拍出來,就是明年妥妥的劇王。”
“都是媒體吹的,哪有那麼厲害。”秦亦朗淡笑。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還落在我們晴天腦袋上了,別說女三,女四女五都去啊,能在這部劇裡面有個角色,對演繹生涯很有幫助的。”韓曉感慨一番,然後對夏晴天說,“你一定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只要演的出彩,一定可以一炮而紅。”
夏晴天腦袋有些暈暈的,她還對演戲一竅不通呢,怎麼就要演了?這感覺就像還不知道打槍,就被人一腳踹到了戰場上。
“那個……我行不行啊。”她很不自信的問。
“所以你這段時間要多學多看,但是也彆着急,這部戲二月份纔開拍,你還有一個多月時間準備,到時候我帶你去見見導演,你沒事的時侯就看看這部小說,先對角色有個大致的瞭解,”秦亦朗突然笑的有些頑劣,“你是我帶出去的人,到時候可別給我丟臉,我現在也是有知名度的。”
“不會不會,秦老師放心,”韓曉忙接過話頭,“我這段時間就帶她去影視城旁觀學習,讓她儘快熟悉。”
“要看那些前輩老戲骨,千萬別去看那些由始至終只有一個表情的。”
“這個我知道。”韓曉當經紀人那麼多年,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秦亦朗將杯子中的花茶喝完,又看眼夏晴天,噗嗤笑了,“你幹嘛這麼緊張啊,讓你去拍戲,又不是讓你去打仗。”
夏晴天哭喪着臉說,“對我來說就是打仗啊。”
“放心,就算打仗,前面也有我這個班長頂着呢。”
聽到他的話,韓曉眼中露出一抹光,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兩人之間的交流,似乎……秦亦朗對夏晴天格外的不同。
要知道,他出道以來,很少有緋聞傳出來,偶爾一次,還是救夏晴天。現在又這麼幫她,難道……
韓曉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他覺得秦亦朗還不至於那麼傻,夏晴天是什麼人?葉以深的妻子啊,誰敢去碰?
秦亦朗離開後,韓曉就着手改動夏晴天的培訓計劃,現在有角色找上門,當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按部就班了。
“下週末,我帶你去影視城身臨其境體會一下,。”韓曉果斷的作了決定。
夏晴天腦袋還是有些暈乎,“哪個影視城?”
“就是Z市那個,”韓曉皺着眉說,“我本來想讓你在那住一晚,第二天繼續,但你的情況應該不允許,我們只能當天去當天回。”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還等着你以後給我賺大錢呢,現在這些投資都是毛毛雨。”韓曉嘿嘿的笑,十足一個周扒皮。
他早就看出夏晴天是個有潛質,這張臉再加上有那麼顯赫的家庭,就是不想紅都難。
因爲培訓,夏晴天的空閒時間被全部佔據,蘇清雅想請她吃頓飯都沒有時間,得知她馬上要拍戲的消息後,蘇清雅很激動的鼓勵道,“你一定行的,加油!”
“我一點信心都沒有,感覺好難。”夏晴天一邊向公交車站走,一邊失落的說。
“還有做就打退堂鼓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蘇清雅挽着她的手,她要去做兼職,兩人有相同的一段路程。
夏晴天嘆了口氣,隨即衝好友笑笑,“我盡力。”
“這就對了嘛。”
……
葉氏集團。
方毅將厚厚一疊資料放到葉以深的面前,恭敬的說,“老闆,這是夏薇薇的資料。”
“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葉以深看着電腦屏幕眼皮都沒有擡,也沒有看那疊資料,直接問這個跟了他多年的心腹。
方毅很老實的回答,“沒有,一切都很正常,夏薇薇小姐在高中有過一個初戀男友,但兩人沒有發生過關係,到了大學也沒有交男朋友。8月26號晚上,她的確在尚德路出現過。那對耳墜我也暗地裡問了她的好幾個朋友,都說見她經常帶,是她的飾品。”
聽完方毅的陳述,葉以深的視線才收回來,靠在皮質椅背上揉着眉心不說話。
方毅試探着問,“老闆,你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葉以深沉默良久才說,“就是一種感覺,感覺她不是那個人。”
“那……要不要我再詳細查一查。”
“不用了,”葉以深放下手,依舊沒有看那疊資料,“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把資料拿走吧。”
“是,老闆。”方毅又把資料原封不動的拿過來,然後悄然退了出去。
葉以深起身來到落地窗前,腳下的車水龍馬此時看起來如此渺小,這些年來,他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無往不勝,但是在感情方面卻一敗塗地,深愛的女人背棄他,討厭的女人接踵而至。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與此同時,夏薇薇這邊也收到了消息,她很慶幸提前做了準備,否則光是大學時期的那三四個男朋友,她就暴露無遺。
不過由此可見,葉以深對自己已經起了疑心,看來要速戰速決的好。
接近年底,似乎每個公司都異常忙碌,葉氏集團也不例外。光是每天的總結會議都要開好幾個,總結今年利弊,規劃明年得失,因此葉以深這段時間都是忙到晚上八九點纔回家,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夏晴天的晚歸。
這天晚上回來,夏薇薇又纏了上來,抱着他的腰撒嬌,“以深,你都好久沒有陪過我吃晚飯了。”
葉以深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開,淡淡的說,“年底了,很忙。”
夏薇薇看到他眼底的疲勞,忙自告奮勇道,“那我去給你泡杯咖啡。”
“不用了,喝了咖啡更睡不着。”說完徑自上樓,完全不去理會身後的那個人是什麼表情。
他對她或許曾經有過很深的執念,但這份執念被蘇清雅消磨的所剩無幾,僅剩的幾分遇到她就徹底消失了。
他從來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喜歡就上,不喜歡,哪怕你救過他的命,他也只把你當恩人看待,而不會付諸感情。
回到自己的房間,葉以深躺在牀上休了半分鐘,突然想起他似乎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另一個人了。
翻身起牀洗澡,葉以深穿着浴袍推開了夏晴天的臥室門,女人穿着睡衣半靠在牀頭看書,手裡還有半個蘋果,看到葉以深,她愣了愣。
“看什麼書?”說着,他翻了下書的封面,劍眉微蹙,“言情小說?這麼沒營養的東西。”
夏晴天默默的《傾城》放在旁邊的櫃子上,“隨便看看的,同學說不錯。”
葉以深對這類書沒有興趣,脫了睡衣揭開被子上牀。
“你……你……”夏晴天你了半天,不知該說什麼,想要推他下牀又不敢。
葉以深的目的很直接,上來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剛吃了蘋果,嘴裡全是蘋果的清香,葉以深覺得異常香甜,力道不禁深了許多,吻的夏晴天雙脣都麻了,不由的推了葉以深一把。
疼死了,這個禽獸!
只是一個簡單的舉動,落在葉以深的眼中卻是赤裸裸的誘惑,於是在夏晴天還沒有緩過來時,就再次被壓倒了。
雖然工作很累,但是到了牀上,葉以深似乎有用不完力氣,尤其是看到身下的人,從不拒不配合到柔弱求饒,他就有種蹂躪她的暴戾情緒,直到把她弄哭爲止。
許是禁慾太久,葉以深這晚要了好幾次,每次都折磨的夏晴天快要暈過去才罷休。
一晃到了週末,夏晴天想着要如何找藉口出門,起牀下樓卻發現葉以深不在,她假裝問王管家,“葉先生吃過早飯了?”
“少爺老早就吃了,年底了,他這幾天忙得很,大清早就出門了。”
夏晴天喝着粥很隱秘的笑了,真是天助我也。
從A市到Z市大約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韓曉開車,夏晴天坐在副駕駛,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大多時侯都是韓曉介紹眼下整個娛樂圈的現狀。
雖然粉絲經濟和小鮮肉大行其道,但時間長了,觀衆還是會審美疲勞,所以演技和職業道德還是非常重要的……
到了Z市影視城,夏晴天彷彿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走到哪裡都新奇的不得了,這邊是清兵入關,那邊則是民國諜戰,每經過一個劇組,韓曉都會給她介紹這是什麼戲,現在拍的是什麼,怎麼拍。
由於夏晴天下部要拍的是古裝宮鬥,韓曉徑直將她帶到了正在拍攝的一部宮鬥戲現場,他是經紀人,認識不少劇組的人,打了個招呼便進了拍攝地。
正在拍是一場貴人被皇后處罰的戲,宮女奉命上前掌嘴,剛開始是假打,一個打一個配合着做動作,導演在監視器前看着很不滿意,用喇叭喊了卡,然後吼道,“會不會打人?我在這都看的假,重來。”
跪在地上的女演員小聲對宮女說了什麼,宮女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點點頭,響亮的一個巴掌落在貴人白皙的臉上。
站在不遠處的夏晴天看到這一幕,都不覺得的臉疼,小聲問韓曉,“這是真打?”
“半真半假,”韓曉淡笑,“這種巴掌看似響亮,其實是有技巧的,落在臉上不疼,估計是這兩人拍的條數多了,想要儘快把這條過了。”
果然,韓曉的話說完沒有多久,就聽到導演喊道,“好,這一條過。”
夏晴天看到那個宮女趕緊上前把貴人攙扶起來,嘴上還不停的說着什麼,貴人則笑着搖頭。
一大波人嘩啦啦開始再次移動,工作人員忙着調角度,打光,補妝的時侯,導演開始給演員講下一場戲。
“一般來說,拍戲不會按照劇本的順序來,爲了趕進度和節約資本,如果是同一個場景,就在一兩天之內把這個場景的戲全拍了,所以演員要熟讀劇本,拍之前先會試拍幾條,演員情緒、走位、光線、收音等都到位了,纔會正式開拍,負責的導演都會現場講戲,就是告訴演員等會要有什麼表情,要達到什麼效果……”
韓曉在旁邊事無鉅細的說着,夏晴天則很認真的聽,像個小學生一樣。
休息期間,一個和韓曉相熟的執行導演過來打招呼,看到夏晴天眼前一亮,開玩笑道,“這是你新籤的藝人?不錯嘛。”
韓曉也笑,“新人,什麼都不懂,我帶她來見見世面。”
“你好。”夏晴天微笑着打招呼,這幾天教的就是見到人要熱情客氣,“打擾你們工作了。”
“不打擾。”執行導演又把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眼睛一眯彷彿想起什麼,問道,“你和白依靈是什麼關係?”
夏晴天依舊微笑,“我們不認識,沒有什麼關係。”
她記得,韓曉當初追着要簽下她,就是因爲白依靈這個名字。
“長得很像,我幾年前和她合作過,現在她在好萊塢,發展非常不錯。”執行導演說着又多看了她幾眼。
韓曉忙湊過去,“噯,以後有什麼適合的角色,幫忙留意着。”
“放心,咱兩什麼關係,我先去忙了。”執行導演拍了拍韓曉的肩膀離開。
夏晴天摸着自己的臉,“韓曉,我真的和那個白依靈很像嗎?”
韓曉掏出手機搜索了一番,遞到她跟前說,“喏,你自己看。”
夏晴天盯着手機屏幕裡那個風情萬種、氣場強大的女人,一時間愣住了,那眉眼,那臉龐,或許是化妝和燈光的原因,她更加美豔,但輪廓真的像極了。
第一次見到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夏晴天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們真的沒有關係?”韓曉問。
“我剛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兒院,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夏晴天盯着那張臉如實說。
韓曉挑眉笑道,“沒準你們是雙胞胎,從小被分開了。”
“啊?”夏晴天驚訝,她從沒有這麼想過。
韓曉噗嗤笑了,不再逗她,“我開玩笑的,白依靈從小就長在富貴人家,一路順風順水,踏進演藝圈也有貴人相助,兩年之間就大紅,之後又去了好萊塢,和你的身世完全不同。”
“哦。”夏晴天淡淡的應了聲,她應該沒有什麼雙胞胎姐妹,否則爸爸應該會告訴她的。
韓曉開始八卦,“說起來這個白依靈出道時很是厲害,明明是個新人,手裡的資源好到爆,大牌導演輪番合作了個遍,更不要說各種一線時尚雜誌,更是排着隊等她時間,傳聞說白依靈身後有個大金主扶持,但大家卻不知道是誰。”
聽到這話,夏晴天腦海閃過一個念頭,還沒有抓住,就被現場一陣喧鬧聲打斷,再想找回來卻忘了個乾乾淨淨。
這一整天,夏晴天和韓曉都混跡在影視城,見到了不少大明星,但更多的是跑來跑去的羣衆演員。
到了下午四點多,兩人返回A市。車上,兩人還說着今天的所見所問,夏晴天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她掏出來一看臉色瞬間就變了,接之前對韓曉說,“別說話。”
韓曉看她神色凝重,瞅了眼手機屏幕,似乎猜到了是誰,點點頭。
夏晴天清清嗓子接通電話,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喂?”
“怎麼才接電話?”葉以深很不耐煩的問。
“我剛纔在看書,手機是靜音,沒有看到。”夏晴天現在撒謊很有一套。
“你在哪呢?”
“在學校圖書館。”
韓曉瞥了眼女人,無聲地笑了,現在女人說起謊話來也很順溜嘛。
“你準備一下,一個小時後車來接。”
“什麼事?”夏晴天忙問。
“晚上公司聚餐,就這樣。”說完,不給夏晴天任何反對的機會,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夏晴天忙對韓曉說,“快,開快點,一個小時後葉以深要去學校接我。”
韓曉大叫不可能,“從這到你們學校,至少需要一小時四十分,一個小時怎麼夠?”
“我不管,你的公司不想倒閉,就在一個小時內把我送到學校,否則我們兩個都完蛋。”
韓曉的表情很是悲催,“真是要了老命了,繫好安全帶。”
話音剛落,夏晴天就感覺車子箭一般飛了出去,身體被後拉,她扭頭看了眼似乎咬着後槽牙的韓曉,默默的拉住了車門上方的扶手。
車子駛近市中心的時侯,堪堪採用了半個小時,夏晴天此時頭昏腦漲,暈乎乎的問,“韓曉,你以前是開賽車的吧。”
韓曉早已不復剛開始的鬱悶,臉上全是興奮,“你猜對了,我曾經玩過賽車,後來結婚了老婆覺得太危險,就不讓我玩了。”
“你結婚了?”夏晴天驚訝的問。
“怎麼,我不能結婚?”
“沒有,就覺得奇怪,你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多謝誇獎,我老婆是我的青梅,我怕下手晚了她就跑了,所以就趕緊結婚了。”
夏晴天不由的羨慕,青梅竹馬,多美好的感情啊,她以前在孤兒院就跟着蘇清雅混了,只有小姐妹,沒有小竹馬。
進了市區,車輛多了起來,韓曉的車速自然慢了下來,但相比其它車輛還是快很多。
就這麼一路飛馳,韓曉終於在五十多分鐘的時侯把夏晴天送到了大學校門口。
“那明天還去嗎?”韓曉看她急匆匆的下車,忙問。
“電話聯繫吧,我還不知道呢。”夏晴天留下這句話就趕忙下了車,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葉以深的車。
還好沒有遲到,夏晴天心中暗忖,一邊走到經常下車的地方等待,剛站了不到兩分鐘,一遍黑色賓利就停在了她面前。
夏晴天認識這輛車,所以不等車窗降下,就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葉以深穿着西裝革履,靠在座位上閉着眼睛休息,眼角露出疲憊之色,就連夏晴天上車他都沒有睜眼睛。
他不說話,夏晴天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安靜的坐着,心中暗猜着這傢伙要自己去哪裡吃飯。不過她今天穿的很普通,一件深色衛衣,褲子是萬年不變的牛仔褲,一看就是個學生。
這樣子……能去參加公司聚餐?
很快夏晴天就釋然了,反正丟人的是葉以深的,她只管吃自己的就行。
車裡很安靜,葉以深彷彿真的睡着了,呼吸悠長平緩,搞得夏晴天也有些睡意朦朧,好在她一直強撐着。
到了一家高級酒樓,方毅扭過頭小聲說,“老闆,到了。”
葉以深幽幽睜開眼睛,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揉着太陽穴,一雙眸子彷彿浸了水,什麼都沒有說直接下車。
夏晴天也跟着下車,葉以深貌似纔看到她一般,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一番,眉頭稍稍皺起來,夏晴天臉上平靜,心裡卻在吶喊,快點說我穿的太low,放我回去吧。
然而葉以深卻一句都沒有說,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走吧。”
他的聲音有些許的沙啞,有種別樣的魅力,若是其他男人,夏晴天或許會喜歡,但是葉以深,哼!最好他啞巴了。
兩人一路來到二樓的包間,推開門,裡面熱鬧的談話聲瞬間消失,坐着的七八個男人全都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禮貌的喊,“葉總好,葉總好。”
葉以深點點頭,朝空着的主位走過去,衆人視線又全都落在夏晴天身上,她被迫朝大家微笑,跟着葉以深走。
尷尬的是,葉以深從來都是一個人出席這種場合,所以大家只空了一個位子,現在猛然間多了一個人,原本坐在葉以深旁邊的人立刻騰出自己的位置,笑着招呼服務員趕緊再添一份新碗筷,他自己則又搬了一張椅子,和其他高層擠了擠。
葉以深落座後沒有介紹夏晴天的身份,只是淡笑着說,“別那麼拘束,和以往一樣,隨意點。”
桌上坐的都是跟了葉以深很多年的心腹高層,瞭解他的脾氣,聽他這麼說,也都恢復了剛纔的熱絡,只是大家的眼神時不時往夏晴天身上飄,對她的身份好奇到極致。
菜一道道的上來,很精緻,夏晴天見葉以深和旁邊的人說話,就只顧吃自己的,她在影視城待了大半天,中午吃的飯盒,現在早就餓了。
男人們觥籌交錯,說着今年的業績和明年的雄偉計劃,夏晴天聽不懂也不想懂,就專心對付眼前的龍蝦。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的熱鬧,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端着一杯酒走過來,“葉總,我敬您一杯。”
葉以深一隻胳膊隨意的搭在夏晴天椅背上,西裝早就脫了,只穿着黑色的棉質襯衫,臉上沒有冷漠,嘴角微微挑起,臉上浮着一抹笑意,那樣子像極了古時的富家公子哥。
“我這幾天被你們的那些破方案折騰的都感冒了,你還好意思讓我喝酒?”葉以深輕笑,嘴上雖說是破方案,但眼角藏不住的那些笑卻在告訴對方,那些方案做的很是精彩。
年輕男人顯然不想放過他,嘻笑着說,“葉總,不管是破方案還是好方案,反正您都拍板簽字了,這杯酒你是逃不掉的。”
“沒錯,葉總這杯酒您要是不喝,咱今晚還吃這頓飯幹嘛呀。”有個人搭腔,其他人也都跟着起鬨。
平時都是被他訓斥,只有每年的今天大夥纔敢鬧。
葉以深笑道,“這樣吧,我找個人替我喝,這樣總可以吧。”
“那要看葉總找的是誰,大家說是不是?”敬酒的年輕男子起鬨。
“是!”衆人應和。
葉以深偏頭看完全事不關己,還在低頭猛吃夏晴天,搭在椅子上的手拽了拽她的頭髮,夏晴天立刻擡起頭,“幹嘛?”
“吃飽了嗎?”葉以深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夏晴天根本沒有留意剛纔發生了什麼,以爲葉以深是嫌自己吃太多,連忙用紙巾擦擦嘴角,一本正經的說,“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