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被阻擋在渦流之外近一個月的里爾公國海軍突然在這一天有了突破。
「軍長!漩渦的範圍變小了!」這天清晨巡邏的士兵帶來了這個消息。
率領攻打流亡之島的白虎軍團左軍長安塔力聞言大喜過望連忙奔上甲板放眼望去。
可不是之前滿是渦流無法逼近的海域此刻已經空了一大片。這片空檔相當珍貴因爲只差這點距離里爾公國戰船的火炮就可以直擊流亡之島。屆時只要炸燬了流亡之島還不是有多少叛逆、死多少叛逆?
安塔力當機立斷命令道:「第—波攻擊!」
二十艘戰船分兩批攻擊是既定的戰略主要是便於輪番攻擊!
安塔力完全沒想過被阻隔了一個月爲何會在此時出現這種機會?當然換成是誰都不會過度思考這個問題。大自然是神秘的流亡之島的渦流是自然現象現在退去大約只是海流轉變誰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夠控制這片海洋。
至於海流會不會重新回來將這二十艘里爾公國的戰船吞噬殆盡?安塔力不想去思考因爲行軍最重時機要是顧慮東、顧慮西時機一過何時能夠致勝?何況以流亡之島這樣小的島嶼能夠捱得起多少輪火炮攻擊?度夠快的話或許等任務完成海流尚未轉變回來哩!這是唯一的取勝機會安塔力這般相信着。
訊號一出十艘船立刻往流亡之島駛去。
沒想到十艘戰船一駛入恢復平靜的海面接着詭異的景象出現了!像是刻意等待似的十艘戰船一駛入平靜的海面中心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洞!然後所有海水突然瘋似的往那個空洞注入一個狂亂而巨大的漩渦在眨眼間形成連讓人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十艘戰船就這麼「呼!」的被全數捲入、消失!除了還在海面上回蕩的驚叫聲外什麼都沒有剩下。
吞噬了十艘戰船海面上的空洞在慢慢收縮漩渦也慢慢變小最後「啵!」的泛起了一個小小的漣漪後海面恢復平靜。
這個變化太過驚人了外圍十艘戰船上的士兵完全無法接受。睜大眼睛、張大嘴巴他們連叫一聲都來不及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悲傷、憤怒或恐懼都來不及浮上那個小小的漣漪再度浮現更創造了一個近乎毀滅性的景象!只見小小的漣漪一圈圈泛出不同於一般漣漪越遠越弱的慣性這巨大的漣漪是越遠越大、越卷越多最後竟捲起了層層疊疊的狂浪巨嘯越逼越近一波一波的伴隨着驚人的海浪呼嘯聲……
見到此景所有人都恐懼了。這景象像極了天神的怒吼像極了世界的末日將所有人的心臟揪得死緊。
儘管這情形出現得太過出人意表安塔力反應仍然很快立刻大吼:「全軍撤退!」這聲大吼費盡了安塔力所有的力量更驚醒了一旁的傳訊兵。
臉色蒼白的傳訊兵頓悟了情況的緊急性旗號連揮雙腳卻不由自主的猛抖。
巨浪之下究竟有多少戰船看到了旗號?安塔力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一切全然是不合理的!即便是他面對這一切也膽寒了!方纔那聲大吼已是他僅有的冷靜此刻他也跟一旁的士兵一樣滿臉蒼白、冷汗涔涔……
船的撤退及不上巨浪的侵襲安塔力所搭的戰船像暴風雨中的小舟飄搖着、顛簸着。巨浪一下下打在戰船上面堅固的大船在顫抖跟船上士兵一樣的顫抖。
顛簸的戰船打碎了士兵的驚愕留下來的是恐懼、無限的恐懼!
即便是最強的暴風雨也沒有這般高大的巨浪、這般不死心的逼近。巨浪捲過之後再捲回來往返來去威力絲毫不減似乎不將戰船吞噬是絕不死心似的。一時間四周都是巨浪巨浪沒有方向只有攻擊的目標而這個目標就是努力在巨浪中求生存的戰船。
尖呼、嚎哭夾在巨浪的呼嘯聲中一切都亂了套……
亂石遍佈的流亡之島中心聳立着一座神殿一棟棟充滿里爾公國風情的建築圍着神殿建築。
神殿佔地不大三棟長形建築圍成一個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是一棟圓形建築物封閉且神秘。這裡是流亡之島力量的泉源從十年前的某一天這棟建築物突然憑空出現在這裡開始流亡之島便成了攻不破的堡壘。
此刻這棟神秘的建築物內在最核心的大殿裡十個白衣人手牽着手圍成一個大圓。神奇的是這個大圓彷彿是個魔術因爲圈起的大圓內幻出了一片遼闊的海洋。而這片海洋上晴空萬里卻也暴浪狂卷。隱約可以看到巨浪中是一艘艘搖搖晃晃的戰船。
這個猶如幻象的海洋中站着另一個白衣人正不時屈指彈在這片虛幻的海洋上。說也奇怪隨着他的每一個動作海面上也跟着掀起一的巨浪將戰船顛簸得更加嚴重。
不論是圈起大圓的白衣人還是屈指彈向海面的白灰人人人臉上都很平靜只有他們額上的汗珠說明了這些看似簡單的動作實際上並不簡單。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狂浪翻卷的海面上戰船一艘艘消失……
直到海面上再沒有了船隻居中的白衣人才收回手長長噓了一口氣。也直到此時十名白衣人才鬆開手。
沒有了十人圍起的大圓那片海面便消失了。
與恢復的海面一般大殿裡也泛着一股奇怪的寧靜。
一名白衣人抹去額上的汗水突然長長嘆了一門氣:「十萬人……」
此人語氣透着無奈甚至還有一些些的不忍心。
聞言那名站在圓心的白衣人擰起了眉不以爲然地道:「別忘了他們圍了我們一個月仁慈對人類是無用的。」
那名嘆息的白衣人看了其他人一眼最後還是不掩落寞地道:「啻左衛此話說的是屬下只是覺得以結界殺死這些人類有些勝之不武。」
被喚爲啻左衛的白衣人抿抿嘴不語。
那名嘆息的白衣人似乎也不期待有人回答因爲他很快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只是爲了不泄漏我們的行蹤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啻左衛點點頭不忘補充道:「沒錯何況要是不這麼做怎麼斷絕里爾公國對這塊島嶼的非分之想?」
嘆息的白衣人無言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啻左衛銳目掃過十名白衣人接着背過身去道:「你們去解決外面的人要他們別再來煩了。」語氣煩躁可見已經無意再談論任何話題。
十名白衣人自然看得出來啻左衛的意思。的確自從里爾公國的海軍圍住這座島嶼開始島嶼上的人類便圍在神殿四周不肯離去他們希望他們的神尊答應讓他們出去迎敵。只不過白衣人並不想讓他們出去暴露流亡之島的實力昕以一直沒有給他們迴應。現在事情解決了是該去叫他們各歸其位了。
白衣人們6續走出大殿除了那位被稱爲啻左衛的白灰人外只有方纔那名嘆息的白衣人留了下來。
「有事?」啻左衛沒有回頭僅是丟下個問題。
白衣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道:「不知道關於墨君帶回來的消息啻左衛有什麼看法?」
「你是說那個可以對抗魔族還安然歸來的人?」啻左衛沉默了一會兒反問。
啻左衛的聲音帶着奇特的情緒波動就連背影彷彿也突然僵硬起來這讓白衣人有些困惑。
難道啻左衛知道這個人是誰?沒待白衣人想出結果啻左衛又突然問道:「那麼你怎麼看?」
白衣人一愣還是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我認爲這個人若不是與魔族有關否則便是人類世界當中少見的高手。除此之外實在沒有辦法解釋。」
白衣人的回答一出啻左衛的背影顯得柔和起來讓白衣人更加困惑。
「你的猜想很有道理放心我已經另外派人去調查了。」啻左衛聲音同樣平淡沒有先前奇特的情緒波動。
白衣人滿腹疑問不禁問道:「啻左衛是不是知道那個人的身分?」
啻左衛短暫沉默隨即否認:「當然不知道!否則何必派人調查?」
啻左衛既然這麼說白衣人儘管還是滿心困惑但身爲下屬也實在不便繼續追問。
就在這時啻左衛逐客了:「下去吧!我累了。」
此話一出白衣人一愣但隨即躬身一禮:「是屬下告退。」說完人也跟着離開大殿。
聽到腳步聲離開大殿啻左衛確定大殿裡已經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後才突然轉過身望着大殿門口眼神不停變化彷彿帶着複雜的心思。
終於啻左衛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的自言自語道:「不管是不是那個人一切都不會變。」說完啻左衛突然打出了一道藍光。藍光化成一隻箭矢急穿出窗戶飛掠而去。
見光箭消失在天際啻左衛表情一鬆彷彿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
沒錯此人便是神王左右雙衛當中的啻左衛。啻波。自從涅天當政他被逐到這個小島建立根據地。啻波跟泖玥不同對此他沒有絲毫埋怨。他知道這說明在涅天心目中他啻波的威脅遠甚於泖玥。
就這個角度來看涅天的確沒有猜錯啻波什麼話也沒說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啻波絕對是心狠手辣的。如果要對付涅天啻波會找一個機會一個讓涅天毫無翻身餘地的機會。可以說啻波在手段方面完全繼承了神王。
至於墨君口中的那個人啻波心中似乎已經有了定見但他的心思從來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
巴耶帝國的某處藍色光箭在一名男子手中碎裂開來然後低沉的聲音便緩緩迴盪在男子的四周似乎在傳遞什麼訊息似的。
待聲音完全消失之後男子依舊佇立原地低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麼。
神族左衛啻波究竟傳達了什麼?接受命令的又是誰呢?
與流亡之島談話結束的同一時間巴耶帝國長老院裡也做了一項決議。
巴耶帝國神殿長老一共十二位同時起立對着一名年約五十餘歲的男子躬身。男子一身華麗的紅底織錦長袍肩上圍着白色絨邊披風。只看男子一身以紅色爲底、黃色紋織的裝束便知此人的身分他是——巴耶帝國的皇帝巴。韓諾。這個帝國的第一人皮膚白皙、紅潤身材微福看得出來足保養得宜要說有什麼可惜之處便是雙眼茫然無神顯不出王者氣勢。
密會已經結束衆位長老同時起身、躬身送走了巴。韓諾。長老們全都是一式白色長軟袍外罩紅色褂衫。頭全數盤起被固定在一頂白色方帽裡方帽在頭顱後面的位置折出了一段布科垂掛而下直到肩背。
白色的純潔、紅色的奉獻是巴耶帝國神殿長老的固定裝束。至於一般的神職人員通常會是白色長袍配上藍色短褂代表着純潔與內斂、寧靜頭也是盤起在帽子裡帽子的形式則多爲白色寬圓帽。
巴。韓諾步出長老議院後隨即有大批護衛簇擁而上。本來走在巴。韓諾身後的一名老者此時停下腳步回身對着已經站直身軀的長老們道:「感謝各位長老今天的支持。」
十二位長老面無表情僅由其中一人開口說話這名長老表情憂鬱地道:「相大人雖然我們相信你的判斷但是我要重申一次我們內心還是希望您與皇上能夠終止這個決定。」
沒錯這個老者便是如合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相馬默。不同於里爾公國的雙相制衡巴耶帝國的相權力之大可以說除皇帝之外無人能夠制衡如果是在皇帝的支持下若說還有什麼勢力可以干涉他那就只剩地位崇高並擁有獨立兵力的長老院了。
馬默白白鬚看起來仙風道骨雙眼光芒懾人倒是很有一國相的氣派。如今聽到長老略有抱怨的話馬默也不生氣反而以同樣憂愁的語氣道:「長老的仁心本相曉得但是爲了全帝國人民的福祉和帝國的長久治安還請長老們忍一時之痛。」馬默此番話極爲得體輕鬆以帝國的長遠之道壓制了長老的不悅這四兩撥幹斤的手段實不愧爲歷經兩代的重臣。更難得的是馬默這番話夫現出一種悲憫的情懷而這便是長老們的頻率所以長老們很容易便接受廠馬默的說詞。
長老默默看着馬默一會兒終於嘆息道:「本殿上下都知道相的用心良苦只是……唉不說也罷相就當我沒說過吧!」說着這名長老奉先轉身離開接着其餘十—位長老也先後與馬默點頭充當招呼後離去。
馬默站在原地目送衆位長老離去良久才露出一抹含意不明的笑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