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廣場的一切讓人不怎麼舒服,可隨着鬼潮的一聲聲歡呼想起,在廣場那個類似於點將臺的地方,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隔得太遠,我看不清楚那個人影的相貌。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見那是一個穿着灰色道袍,有些佝僂的身影。他非常的普通,也非常的不顯眼。可是,隨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點將臺前,我的心裡竟然感覺到了一股仁和之氣在這廣場慢慢的瀰漫開來。
這廣場是一個慘烈的地方。我站在這裡,就感覺站在一個剛剛結束大戰的戰場上,卻不想這個太玄真人一出現,竟然憑藉自己一個人的氣場,就化解了這裡猶如戰場般充滿了廝殺、殘忍、暴戾、絕望的戾氣,讓人心生祥和。
我忽然就想到,李師伯在剛纔聽見鐘聲評價他一句,已是快成仙的高道,絕對不是什麼信口開河,這樣的道門前輩是有資格去往上界的,他卻選擇了這樣一個極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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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伯在望向那個身影的眼神,他眼裡全是崇拜,而我卻已經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在這鬼魂密密麻麻的廣場上?我們是要如何擠到前面去?能和這位傳說中的前輩交談幾句?
我低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韓立,韓立卻搖着小腦袋回道:“唉!這是沒有辦法的,沒人(鬼)肯讓一丁點兒位置,都恨不得越靠近太玄真人近一些。等一下太玄真人佈施純淨陰氣的時候能夠多分得一些,而且傳聞中越靠太玄真人,得到的‘安慰’和‘舒服’也就越多的。誰肯讓啊?這裡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沒有本事是很難生存的。
”
聽聞韓立這樣的說法,我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一些,莫非還要讓我打進去?可是,那又怎麼可能?所以只得問了他一句:“怎麼是傳聞中?”
韓立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對我說道:“因爲,我從來都沒有爭取到靠前的位置,上次得到佈施也是因爲運氣,這是很難得的。”
我無奈了。
李師伯在旁邊也聽到了這一切,他也用頗爲無奈的語氣對我說道:“唉!那等太玄真人超度完以後,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接近他吧!”
唯今之計,也只有如此,我點點頭,剛想說點兒什麼,卻不想那個已經走到臺前的太玄真人卻開口說話了。他聲音看似不大,卻傳遍了整個廣場:“此次來這裡,不爲超度,不爲講解道法,只爲見得幾個命中註定的有緣人,大家都散去吧!那幾位有緣人,自會來見我的。”
他的聲音平靜卻充滿了慈悲,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算隔着幾乎一個廣場的距離,我也感覺到太玄真人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目光是落在了我們的身上。
太玄真人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就閉口不言,盤坐在了那個點將臺上,我有些擔心鬼魂不肯散去,畢竟這幾句話說的模模糊糊,人人都可以認爲自己是有緣人。
卻不想那些鬼魂真的就這樣沒有任何怨言的散去,沒有半點兒糾纏不清,只有一些鬼魂猶豫着上前,太玄真人半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微笑着搖頭,那些鬼魂也就自覺的離去了。
看見這一幕,李師伯若有所悟說道:“在原本就一心向善的人們心中博得一個“真人”之名不難,難得是在惡徒心中得到一個敬重,得到一點兒信任。這位前輩他卻做到了如此地步,無量天尊,這纔是真正的大德高道啊!唉!”
李師伯的話讓我從心底同意,同時也更加佩服這位道門前輩,能做到如此地步,能讓李師伯都爲之讚歎的人,天下間又有幾個?
擁擠的鬼潮在短短不到十五分鐘就已經散去的一乾二淨,我們爲了所謂的低調,一直站在原地未動,直到此時,才發現我們是想低調也低調不了了。
只見偌大的一個廣場,就只剩下我們和太玄真人,這樣隔着一個廣場遙遙的相望,只聽他道:“有緣人自會留下。唉!應該是你們了,還不過來?”太玄真人忽然開口,聲音遠遠的傳來,依舊是平和而慈悲的,聽起來非常的舒服。
這本就是我們早已預料到的結果,也說不上有多震驚。只是太玄真人如此說了,我們就朝着他走去,相對於我們的平靜,興奮的是韓立,它已經激動到快暈過去了,它一邊走着,一邊顫抖的不敢相信的說道:“我也會和太玄真人有緣嗎?”
我們沒有回答韓立的問題,只是走到了太玄真人跟前,仔細的看着他時,我們才震驚的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啊?是你?”
這也怪不得我們會驚呼,因爲在不久之前,我們就曾經見過他,還是他把我們帶來這裡,來到這恐怖的地獄鬼城中,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他。
對的,就是那個白鬍子的韓奕老頭,之前我就一直懷疑他對我們不懷好意,並且發動判變,襲擊過我們。不過,當我們仔細看他時,發現不是之前那個韓奕老頭。雖然長的很像,但整個人散發的氣質完全不一樣,看上氣仙風道骨,神仙高道樣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呢?”開口發問的是李師伯,顯然他沒有辦法將這兩個形象聯繫起來。一個是冷漠無情的惡鬼,一個卻是大慈大悲充滿了悲天憫人仙人的模樣。
至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們也不清楚,這已經不是問這個問題的關鍵,我只是想再次證明一下,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面對我的問題,太玄真人只是微笑的看着我。他眼中頗有深意,但我如何能知道?只是愈發的疑惑,急的抓耳撓腮,倒是李師伯,看出了其中一點兒微小的差別,就是在之前見到的那個韓奕老頭,他的眼角有一條疤,像是什麼嚴重的傷口留下的,這個太玄真人沒有。
那條傷疤不大,也就小指甲蓋兒大小,不是偶然看見,他也不會注意。在這時,我也發現了他們不同之處,也知道那道疤痕。沒想到,在如今卻給我一個答案,我脫口而出的說道:“你不是城外出現的那個韓奕老頭?因爲你沒有那個疤?”激動之下,我指着眼角比劃着。
李師伯看着我,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