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臉漢子陰毒的偷偷望了杜木匠一眼,伸手拉起那個矮胖子,兩人待要轉身離開時,錚然一聲,蘇嶺已是亮出了自己的劍丸,咬着牙道:
“想走的話沒那麼容易,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杜木匠是個老好人的脾氣,不是將他激怒到十分,少有將事情做絕了時候。
除了那些怙惡不悛的十惡不赦之徒,他總是留有幾分餘地,莫說是眼前這兩個無名小輩,便是他們的主子陰風鬼王黃奚上一次犯在他手裡之後,也只是被敲斷了一條腿。
而蘇嶺卻是光棍眼裡容不得沙子。
他與巫神教之間可謂是有不解之仇。
這裡面不僅是有師門的血仇,也是爲了那些俚人在大南州所犯下的罪孽,於公於私,他都沒有放過這兩個人的道理。
蘇嶺將手一揮,手中的劍丸抖得筆直,寒光逼人。他兩眼通紅的道:“你們兩個想要離開這裡,除非是從我的身上踏過去,否則休想!”
“這小子!”杜木匠輕輕搖了搖頭。
他自然知道蘇嶺的心結何在,雖然蘇嶺不肯放這兩個人離開有些駁了他的面子,不過卻不好出聲攔阻。
畢竟竟將他換到對方的位置上,也很難做到對這份仇恨淡而置之。
杜木匠嘆了口氣,將戌五召回到自己身邊,任蘇嶺放手去對付那兩個俚人,反正有他在一旁盯着,也出不了什麼事情。
左右鬼使並不認識蘇嶺是哪一個,只是見他既然跟在對面老者的身邊,猜猜大概是對方的子侄一類的人物。
他們兩個感覺蘇嶺的年紀不大,估計修爲也厲害不到哪裡去,所以對於他的挑戰並不怎麼害怕,只是擔心打了小的招惹出老的,就未免頭疼了。
左鬼使便是那個白臉漢子,開口道:
“這位小兄弟,你莫不是認錯了人?我瞅着你面生的很,應該在今日之前並未見過面,何況我們兄弟這還是頭一次到湖州,卻想不起是哪裡得罪過你?”
矮胖的右鬼使也是頻頻點頭。
對於這兩個傢伙而言,除了在自家鬼王面前,卻是極少有這般低聲下氣的時候。
只是形勢比人強,旁邊守着一個不知深淺的老傢伙,他們兩個無論如何都不肯吃這眼前虧。
好在那尊堪稱剋星的機關傀儡被老者給召了回去,而眼前這小子看起來歲數也並不大,便是從孃胎裡就開始修煉,修爲高也高不到哪裡去。
要不是顧忌到他背後的老者,兩兄弟一定要讓他知道知道鬼王門下的厲害。
蘇嶺凜然道:“你們巫神教自從悍然犯我晉境以來,濫殺無辜,殘民以逞,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百姓的性命,正直之士皆言可殺。
今日若是放走了你們,還不知有多少人會壞在你們手裡,小爺我此番除去你們這些惡賊,正是替天行道,爾等休得多言,挺頸受死吧!”
話聲剛落,蘇嶺已是仗劍揉身逼了過去。左右鬼使見狀也只得上前抵住。
蘇嶺自從入了淬腑境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與人正式交手。
按說普通的修士到了淬腑境之後,多多少少都能學到手幾門術法,不必再與人肉身相搏。而那些底蘊深厚的大宗弟子更是可以接觸到真正的絕學。
而蘇嶺卻是個怪胎,除了幾種效果能讓人笑掉大牙的咒符之外,沒有一樣能夠拿得出手的術法,仍是憑藉着一套清心劍法與人對陣。
好處是這套劍法如今早已被他習練到熟極而流的地步,手中的劍丸也並非凡品,再加上他體內的靈力實在是充沛的嚇人。
而對方卻因爲擔心傷到了他會引來杜木匠的報復,未免有些束手束腳,不敢使出太陰毒的手段。
而魂修本來便不已體術見長,所以一時間,蘇嶺以一敵二,居然還略佔了些上風。
只是蘇嶺想要拿下對方卻也不是易事。
清心劍法畢竟只是玄清門拿來調教新入門弟子心性的東西,並不適合拿來對敵,這套劍法的每一招之中最多有三分是攻,倒有七分護身。
這也是當年玄清門前輩擔心低階弟子動手之時沒有分寸,以至於誤傷道別人,所以才刻意的弄成這般模樣。
也正因爲如此蘇嶺在交手的過程中,總是覺得有些彆扭,明明劍招再往前多送半尺,就能卸下對方一隻胳膊,可偏偏招數使出來,卻是劍尖反刺自身,平白將機會放過了。
而那個矮胖子的身手不濟,每一招都應付的手忙腳亂,只要蘇嶺手中劍勢再急上三分,他一定就抵不住了,可蘇嶺手中卻始終快不起來。
這套清心劍法是他迄今爲止唯一學全了的,所以平時自是每日勤練不輟,就算閉着眼睛也不會偏差半分,可到了這時候,反倒成了困擾。
他試圖更改一下自己出手的順序和節奏,卻發現很難做到,反倒弄得自己亂了陣腳,差一點便傷在對方的手裡。
而對面的兩名鬼使也是極爲頭疼。
先頭他們還小看蘇嶺,一動上手才知道,對方的修爲竟是還在自己兄弟之上,心裡頓時便涼了。
只是沒想到這名年輕修士嘴上說的雖狠,手底下卻似刻意留情一般並未對他們下狠手。
不過這卻算不得是什麼好事,兩個人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按在貓爪下的耗子,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趙潤兒此前還從未見過修士鬥法。
在她的想象中,修士鬥法的場面應該是那種呼風喚雨電閃雷鳴風雲變色才叫過癮,至不濟也得弄出點飛劍閃電火球什麼的出來。
因此上很是期待,那份心情就像是孩童們在年下等着放煙火一般。
誰知蘇嶺與那兩個傢伙爭鬥了半天,卻只是刀來劍往,跟普通的武林中人交手時候也差不太多,甚是無趣,便不免有些失望。
趙潤兒打了個哈欠道:“杜伯伯,你看他們幾個打的還不如戌五精彩呢,蘇大哥是不是在有意放水啊?”
杜木匠笑着搖了搖頭:“蘇小子是被自己的功法困住了,他把套路平素練的太熟,此刻臨陣想變卻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