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亦玉給他們安排了一棟單獨的院落,這讓凰久兒挺意外的。
此刻,她靜躺在一張躺椅裡,望着天上郎朗星辰,眸華晶亮。
這裡的星空似乎都更美。
墨染蒼穹,零星點染,描一彎月,着一層銀光。
屋內燈火闌珊,遠處青山嫵媚。
“久兒,夜裡涼,還是回屋吧。”墨君羽取出一件披風,輕輕給她蓋上。
“墨君羽,你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凰久兒握住他的手,迫使他正視自己的目光。
他帶她來這一定是有目地的。
她也不是一定要弄清楚這個目的是什麼,只是覺得他似乎有什麼事瞞着她,令她有一絲不安。
可是,對上他那雙眸華,清澈,坦蕩,竟連一絲破綻也無,難道真是她多想了?
墨君羽微不可查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抱起,再自己坐下來。
而凰久兒就不得不坐在他身上,將頭靠進他懷裡。
“你可曾聽過魔族有一醫術十分了得的魔醫,名叫千山。”墨君羽幽幽道來。
凰久兒先是一搖頭,魔族的事她真的不清楚。再又似猜到了什麼,驀地擡頭望着他,“你的意思是這個叫千山的魔醫他在這裡?”
“嗯,不錯。”墨君羽淺淺一笑,似欣慰一般,拍了拍她小腦袋瓜,“久兒真聰明。”
“他會解幻夢纏綿的毒?”
“這個不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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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的醫術獨步天下,且脾氣古怪,最是喜歡挑戰有難度的奇病怪毒。夢幻纏綿這種毒,在魔族絕無僅有,想來他應該是會很感興趣,所以我才帶你來。”
“那你爲何不一開始就帶我來找他?”凰久兒再接着問。
其實這個很好理解。
墨君羽只說千葉醫術高,沒說一定會解,而且人家會不會幫忙解又是另一個問題。
當時,既然已經知道情蘭花的消息,第一選擇當然是取情蘭花。
只是沒想到……天意弄人。
這一層,凰久兒不是沒想出來,她不過是想聽一遍他的解釋,打消心頭的疑慮。
“剛誇你聰明,怎麼就變笨了。”墨君羽輕刮過她鼻尖,笑着打趣。
呃……
“你是不想說?”
“哎,久兒,你心裡不是已經清楚了,難不成你懷疑我會騙你?”似乎什麼事都瞞不過他那雙深邃眸華。
“那你有沒有騙我?”凰久兒是順着他的話,直接問了出來。
“你覺得我會騙你?”墨君羽微怒。
一時,凰久兒沒了聲。
老實說,她心裡確實是覺得他有事瞞着她。
也並不是懷疑他會做出對她不利之事,而是怕……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似乎就這麼僵持着。
沉寂半晌……
墨君羽幽幽一嘆,將她重新輕輕按進自己懷裡,“久兒,你不要懷疑什麼,我說的都是真的。千山的消息也是這兩天才查出來的。而這個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
凰久兒輕靠在他懷裡,靜聽他心跳的聲音,節奏平穩,不見慌亂。
或許真的是她多想了。
如今,終於再次看到一點希望,本該高興,不是嗎?
可是,心中的那絲慌亂,像是再提示着什麼,想要忽視都不行。
“嗯,我信你。”她輕應點頭。
不久後,凰久兒睡了。
墨君羽將她安置在牀榻上後,轉身出去了一趟。
半個時辰後纔回來。
他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不得而知。
翌日,也是凰久兒中毒後的最後一日。
清早,就有人來傳,千山喚他們過去。
這時,凰久兒也醒了,正在用早膳。
用過後,兩人才不緊不慢的跟在那人身後,來到了千山的住處。
是相對偏僻的一個獨立木屋,離他們暫住的木屋大約一刻鐘的功夫。
立在院外,那人朝裡一揖,再通報一聲,然後便退下了。
屋內那人也沒出聲,也沒叫他們進去。
似乎有晾着他們的打算。
凰久兒蹙眉,盯着那屋內的方向,“墨君羽,你說這裡面不會沒人吧?”
裡面有人,她知道。
這麼說,也是故意的。
他們來了,屋內那人肯定知道,卻故意不讓他們進去。
靠,當他們是軟柿子好捏啊。
“久兒,別鬧。”墨君羽無奈。
“我沒鬧啊。”凰久兒相當無辜,“如果裡面沒人,我們兩個站在這裡,是不是很傻?”
“也許千山前輩正研究藥理,在關鍵時刻,不宜打擾,我們還是再等等。”墨君羽柔聲安撫她。
“這樣啊?可他爲什麼連話都不說一句,難不成是個啞巴?”
凰久兒這一句落,屋內是終於有了反應。
“咳。”咳了一聲,然後繼續沉默。
就這?
是想提醒她,屋內有人正聽着,想讓她收斂一點?
“呀!”凰久兒似大吃一驚,望了望屋內,又再看着墨君羽,“墨君羽,還真有人。”
墨君羽頭疼。
久兒如此調皮,他能怎麼辦,任由着她唄。
“哎。”忽的,凰久兒又老氣橫秋一嘆氣,像是認命了一般,眸華幽幽,嗓音沉沉,“墨君羽,既然人家消遣我們玩,那我們還是走吧。”
“久兒。”墨君羽焦急拉住她,柔聲哄道,“乖,再等一會。”
他的嗓音輕輕的,柔柔的,像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面,掀不起大的波瀾,卻能泛起陣陣漣漪。
而他那雙狹長鳳目,幽深又透亮,此刻望着她的目光柔和,柔和之下又似隱藏着什麼,竟叫她一時看不清了。
沒過多久,屋內那人終於說話了。
“小姑娘,我奉勸你一句,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走了,想再回來,可就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命了。”
他說這話時,凰久兒感覺到握着她的那隻大手,緊了緊。
“你這話什麼意思?”
有些話,墨君羽沒有跟她講的很明白,所以,她確實不知。
但,從他剛剛的反應來看,那人說的似乎是真的。
“中了夢幻纏綿,只有七日時間。七日過後,如果還沒有解藥,必死無疑。”淡淡的蒼老的嗓音,又從屋內傳出。
這次,破天荒的,帶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口吻,“這是你中毒的第七日,還有幾個時辰,小姑娘,珍惜吧,好好珍惜你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