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神君瞧見兩人這個樣子,仰頭無奈搖了搖,又領了其他幾位神君出去,怎麼進來這麼退下。
他這個徒弟,這厚臉皮也不知是得了誰的真傳。
這麼多人在看着,他居然能臉不紅心不跳跟公主打情罵俏,當他們這麼多人是擺設?
哎,他這個師傅都替他臊的很。
墨君羽眉梢眼角處,瞧見出去的幾人,薄脣邪氣一挑。
心裡對他們的識趣甚是滿意。
桌上,厚厚一疊,都是凰久兒平日所畫的,他的畫。
今日,墨君羽早早的就來到凰久兒的書房,她下了朝都會來書房繼續處理政務。
這習慣,並不是什麼隱私,稍一打聽就知道。
無聊中,四處打量,發現了一個木匣子,藏的還十分隱秘,且還落了鎖。
驀然,墨君羽直覺這裡頭應該是久兒非常在意的東西,是什麼,他好奇了。
久兒是他的夫人對吧?她的東西,也算是他的對吧?
既然是他的,那他打開看一看也不爲過,對吧?
如此,思索了一番,猶豫了一番,又再忐忑了一番,最後還是好奇心戰勝了理智。
給自己找了個十分別扭的理由,長指掐了個術法,他將它給打開了。
瞧見裡面的東西,他真心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做對了。
朝暮並往年歲,墨畫寄託思語。
她的久兒,三百年間,就是這麼熬過來的嗎?
墨君羽一幅一幅的看着,畫上的寄語,他一字一句看的認真,似要將他們全部刻進腦子裡。
再一一感同身受,將自己代入進去。
這樣似乎,過去缺失的沒有他的生活中就有了他。
越是看,也越是心疼。密密麻麻的的痛中又夾雜着絲絲縷縷的甜蜜。
墨君羽甘之如飴。
“久兒,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他將她緊緊圈在懷裡,深情中握着她一隻小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再擡眸,柔情的鳳目似傾進一汪春水,漾起了漣漪。
看着他的神情,凰久兒心頭一漾,並不是被他的話感動,而是他此時的樣子,真的太專注,不忍拒絕。
對於他的話,她是有點無語的,“別忘了你是魔族皇子,而我是神族公主。你有魔族要管,而我也要呆在神族,且,我們……不是還沒成親嗎?”
“不,我們成親了。你,也已經是我的人了。”
“不是你說的,我們還需再成一次親?”
“是,我是說過。你知道的,那只是爲了堵住別人的嘴。”
“我記得,在人族時,你也說過成親是……假的。”當時,他也說是爲圓了他父母的一個心願。
現如今再說起人族的事,有些人有些事,他們都會默契不去提起。
只怕會觸碰到心裡的悲痛與回憶。
三百年過去,也不知那些人還在不在?
“三書六禮,三媒六聘,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怎麼能說是假的。”墨君羽將她小臉勾過來,正視着她,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他承認當時確實是連蒙帶騙才讓她答應成親,不過在他這,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她是他的妻子,這是不容反駁的事實。
凰久兒撇着小嘴不滿,她就知道是這樣。
真當她什麼都不懂?
只不過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而已。
“好了,不同你鬧了,還有事商量。”
她尋思着兩人這樣的姿勢,若是將外面的人叫進來商量,不只自己尷尬,他們看着也不好意思。
於是,站起來,重新挑了個位置坐下,再衝着門外喊了一聲,讓外面等着的人都進來。
這一喊後,外面的人似又等了片刻,才慢悠悠推門進來。
凰久兒黛眉微蹙,心裡好笑又尷尬。
他們這是怕見到什麼不好的場面,所以又多猶豫了片刻。
這般心思,真是不知該不該說他們一句自作多情。
不由得,凰久兒將眼神轉到墨君羽身上,美目瞪了他一眼。
而他,被瞪,俊眉一挑,有點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意思。
凰久兒對他的無恥已經不想多做置評,反正習慣着就習以爲常了。
難不成還能指望他,突然幡然醒悟,改過自新不成?
所以一瞪之後,就不打算再甩他。
“白司神君,此番我們去了魔族,神族的事就交給你了。”她將視線放在正坐下的白司神君身上,平靜的小臉上,沒有過多的擔心。
“臣定不負公主所望。”白司神君正襟危坐,客套的話,客套的說上一句。
大家彼此的性子,心知肚明。
他這態度,演的成分頗多。
“嗯。如此就要辛苦你了。”凰久兒跟着演。
“公主,你們兩個能不能正常點說話?”赤墨神君將身子斜倚在椅子裡,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着真是欠揍。
“我們一向如此啊。”凰久兒疑惑朝他一望。“赤墨神君,莫非你對本公主有什麼誤會?”
“臣不敢。”驀地,赤墨神君似來了精神,戲精上身,正經的坐好,再恭謹有禮,謙卑溫和的來了一句。
“嗯,如此甚好。”
凰久兒話落,赤墨神君接着恭謹謙卑的說:“公主,臣有一事不明還請公主明示。”
“何事?說。”
“公主,此時,我們正商議神族政務,爲何會有個魔族人在此?這是不是不大合適。”
凰久兒被他危險的言論,驚暈了。
在墨君羽看不見的角度,悄悄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你膽子真大。
同時,用口型無聲提醒他一句,“你完蛋了。”
做完這些小動作,凰久兒端正做好,一副乖寶寶模樣,等着兩人較量。
這種事,她能不參與就不參與,能避開就避開。
顯然,其他神君也意識到了,坐在那,該幹嘛幹嘛。
只是,眼神不會說謊。
他們眼底的幸災樂禍以及時不時有意的,悄然的瞟向某個方向的眼神,已經將他們出賣個徹底。
而,某個方向,那裡,正坐着墨君羽。
只見他,緩緩的將背往後一靠,一隻玉手拖着腮幫子,另一長指輕點着桌面。
那淡然的,慵懶的姿態,彷彿沒將赤墨神君的話放在心上。
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越是平靜越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因爲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心裡正在憋着什麼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