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竅了？”鐵匠像是沒睡醒，剛睜開的眼皮又耷拉下去，眼中不時閃過的精芒也消失不見。
“啊？”王生愣住，旋即又想起鐵匠曾對原主人說過的話，正想着怎麼應付，鐵匠再次開口道。
“仙緣本就如此，不少後天境凡人一夜開竅，能溝通吸納靈氣後，晉升先天境，這也不用大驚小怪，只是這修煉的功法...”
“鐵匠爺爺，功法是俺從大荒山脈外圍撿到的一個玉簡中學來的，昨天夜裡實在睡不着，俺就按照功法修煉了一下，沒想到真的吸收了靈氣。”王生學着原主人的形態語氣說道，應該是滴水不漏，只不過對功法撒了個謊。
《魔王錄》，奪天地造化之功，誰知道傳出去，會不會被人打開老子腦殼一探究竟？
“無需多言，修士最大的忌諱便是被人知道功法秘技。我這一個小小的鐵匠鋪怕是留不住你了。”鐵匠睜開雙眼，拿起圓桌上的濃茶喝了一口，繼續講道，“記住，出門在外，一定要有防人之心。修士爲了慾望，哪怕至親至愛的人擋住他的仙路，也不會有絲毫顧忌。唉，經歷的多了，也就釋懷了。”
見鐵匠興致勃勃的談起修煉事宜，王生拉了一下小木凳坐下，他覺得鐵匠並非村民所傳只是個先天境修士，王生雖好奇心強，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其來歷，只有到了一個適合傾訴的時間，鐵匠絕對會說出青牛鎮人未知的秘聞。
“王生，煉化靈氣決不能按照功法循環往復，你要用心神溝通它，身體試着歸納它，並不是你煉化了，它就是你可使用的力量。”身穿灰袍的鐵匠站起身來，這一次，肩膀比平時挺直了些，從牆上取下一把凡階靈劍，拔開紅木劍鞘。
“看我這一劍。”鐵匠大喝一聲，丹田靈氣按照特殊的秘技經脈從手中涌入靈劍，旋即，靈劍周身，青光愈來愈盛，彷彿等待着鐵匠一聲令下，立刻將前方的敵人轟成灰燼。
王生感受到靈壓，激動的站起身來，這一劍的威力，絕不是一個先天境修士可以發出的，築基境可以嗎？
他不知道，現在他也不想知道，感受着靈劍上龐大的能量，王生擔心，如果鐵匠揮出這一劍，會不會直接把鐵匠鋪遺爲灰燼，自己會不會受傷等等。
終於，在王生震驚的眼光下，鐵匠動了，右手緊握住劍柄，向着鐵匠鋪後院地面一指。
“噗！”
靈氣噴發而出，效果並沒有達到王生的期盼，本以爲這一劍的威力起碼要毀個院落什麼的，沒想到只在地面留下一個劍孔，失望之色掛在臉上。
“臭小子。”鐵匠把手中靈劍收回劍鞘，又掛在牆上，轉頭看見王生盯着後院那個劍孔發呆，臉色充滿失望，笑罵一聲，拍了下王生後腦殼。
“坐下。”鐵匠輕壓王生肩膀，自己回到躺椅上，晃了兩下，喝了口微涼的茶水。
王生見狀，訕訕的咧嘴一笑，也沒有同鐵匠說話，一屁股坐在木凳上。
“你可知我爲了這一劍修煉十年？”鐵匠又打開話匣，回首往事，他還是沒放下那段美好時光。
“王生不懂，請鐵匠爺爺賜教。”王生一拱手，他確實沒看懂這蘊含靈壓的一劍，彷彿雷聲大，雨點小。
“秘技由身體特定經脈發出，每一本秘技的施法又都不同，造成的傷害也不一而論。大多數秘技的修煉者，都是追求威力，靈壓，卻不懂融會貫通。我這一劍，全部的威力都凝聚在這一劍孔大小的範圍。試想，若是與人對戰，敵人怎麼防這一劍？”鐵匠渾濁的眼球又恢復清亮，好像想起了往事，感嘆一聲，“不知有多少同境界強者，成爲我這一劍下魂。”
王生聽後，有些懵懂，此劍意相似水滴，而每一顆水滴卻重如萬斤玄鐵凝聚，一招席捲而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若是瞬間能讓靈劍充滿能量，一劍揮出，一定是個保命殺招。
“鐵匠爺爺，俺有個疑問。”王生對這一劍癡迷了，見鐵匠點頭後，張口問道，“把您的這一劍比喻成水滴，有沒有可能來他個水滴石穿，一劍緊接着一劍，不斷的衝擊在劍孔大小的範圍內呢？”
“好小子，悟性不錯。”這次換鐵匠愣住了，誇讚了王生一句，陷入沉思，嘴裡不斷的嘀咕着，“水滴石穿，水滴...”
王生見鐵匠好像頓悟了，走出鐵匠鋪，關上外面大門，此時，可不能被任何人打擾。
行走在小鎮的街道上，不時有幾個從大荒山脈回來的樵夫，揹着些許木頭，一羣十來歲的孩童，打打鬧鬧的被大人領着，朝鎮中央的廣場走去。
“王叔，這是都去廣場幹什麼？”王生攔住一個領着孫子的白髮老翁，這位平時對原主人不錯，按青牛鎮輩分來算是他的叔父輩。平時王家打來的野兔，也給王生送些，所以，記憶裡他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好人。
“哦，小生啊。歲數大了，你這一打扮，老頭還不認得了。”王叔靠近了兩步，開口打笑道，“這不，開山宗的外門長老來咱們青牛鎮招收弟子，測試修煉資質，我就帶着孫子過去看一看，萬一能進入開山宗，也省得在這青牛鎮守一輩子。”
“是啊，盼着小王冕有修仙資質，能進入宗門修煉，到時候要好好孝順你爺爺哦。”王生摸了摸孩童的頭髮，開口安慰道。
“好的，王生叔叔。”小孩子清脆的應了一聲，眼光裡充滿期待。
“小生今年也才十八歲吧？正好在宗門限制年齡之內，過去瞧瞧去？”
“好。”
說着，三人向中央廣場慢步走去。王生覺得，自己踏進先天境，最起碼下等修煉資質吧？至於加入宗門，百利無一害，去試一下也無妨。
片刻，幾人來到了小鎮中央的廣場上，場上有一臨時搭建的高臺，一個身穿白色開山宗長老服飾，左胸前描金成一把靈劍模樣的中年修士，坐在一把紅木大椅上，氣定神閒。
身後，還有兩名開山宗的弟子分站兩旁，手中持着宗門統一配發的凡階靈劍，神清氣傲的盯着臺下人羣。
臺下湊熱鬧的人羣，沸沸揚揚，大多都在教導自己的孩子，去測試時，一定要尊敬那位開山宗長老，萬一長老一高興就收下了呢。
“時辰已到，開始檢測資質，無關人員退到外圍，想加入宗門的人按腳下順序排好。”站在最前面的鎮長，見開山宗外門長老一點頭，立馬意會，大聲開口喝道。
“嘩啦！”
一羣凡人可得罪不起宗門長老，沒達到入宗標準的，紛紛往後退去。王叔叮囑了王冕幾句，跟隨着人羣退到外圍。
片刻，偌大的廣場上，只留下一百來號人，其中年齡八九歲到二十歲不等，大多都是抱着期待的眼光看向宗門長老。
“王生，王生。”不遠處，兩個長相十分相似的兄弟，喊了王生一下。
王生轉頭看去，正是葉山葉盛兩兄弟，餘白蓮的兩個兒子。兩人身材消瘦，都穿着青色外衣，不是跟他們很熟的話，很容易認錯。
“測試完，我們去找你，有好事跟你說。”年齡大些的葉山開口道。
王生衝着他一點頭，表示知道了，回過頭看見臺上的那個長老也站起身來。
“安靜，誰亂吵就別參加測試了。”李子卿本來就很不爽，沒見到自己相好的不說，自己一個築基境高手站在臺上，臺下面還亂糟糟的，心中暗罵了句，一羣窮鄉僻壤的刁民。
這句話在靈氣包裹下清楚的傳入廣場上幾百人耳中，頓時，人羣立刻安靜了下來。
李子卿微微一笑，很滿意這種順從帶來的滿足感，一抹腰間儲物袋，一陣柔光過後，身旁立刻多了一個一人高的黑色石碑。聽着人羣沒見過世面似的驚呼，心中滿足感更勝，有些帶着嗤笑意味的開口，“現在一個個排着隊上前測試，測試前說出你的名字，然後掌心用小刀劃個口子，流出鮮血放在石碑上就可以了。”
王生對這個長老越來越不感冒，相信場中有很多人看出這個中年修士對他們的嗤笑，只是人家境界高深，怕是一巴掌就能拍死場上所有人，人羣被實力碾壓的啞口無言。
第一個上臺的是個十來歲孩童，走到石碑前，拿起身旁的小刀對着掌心劃了一下，鮮血慢慢流出，小孩在外圍長輩期盼的注視下，摁住石碑。
過了段時間，石碑毫無反應，小孩的手至始至終都沒離開過，臉色慢慢緊張，眼皮緊閉，似乎不敢知道成敗已定的結果。
“沒有資質，不合格。”又回到座椅上的李子卿懶洋洋的開口，也沒有說些什麼年紀還小，以後再試的安慰話語，說完立刻閉上眼睛，彷彿多看一眼鎮上凡人，就能髒了他的眼球。
孩童聽見結果，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充滿着屬於孩子的童真，不信邪似的用留着鮮血的右手拍打着石碑。
“滾！”李子卿睜開眼睛，怒目圓睜，一揮手，孩童飛下高臺，被人羣接住。
出了這岔子事兒，不少小孩在大人的呼喚下離開場中，但是大部分人還是選擇留了下來，畢竟這是條通往大富大貴的道路，即使碰碰運氣，但人們不跳進黃河怕是不死心。
高臺下，鎮長維持着秩序。一個又一個的青牛鎮年輕一代被送到臺上，然後面如土灰的走下高臺，向着外圍人羣走去。
李子卿閉眼假寐，這一百多人中，能帶走一兩個有修煉資質者，他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