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一手伸出,直接揪住了猛虎脖頸上的皮毛,隨後單手一提,竟然生生的把這一隻足有五六百斤重的猛虎給提起,雙腿發力,來到了岸邊的樹林處,再次把母親放了下來,猛虎也被他拋在了邊上。
“母親,你等着就好,孩兒馬上就給你展示一番手藝。”趙凡說了一句,隨即就大手一撕,直接連猛虎脖頸上的血口放大,同時嘴巴一咬,開始大口喝起虎血來。
他習練虎嘯拳,講究的就是心如虎,意如虎,神如虎,如今有虎血被他暢飲,那就是如虎融身,好處無窮,喝了一會兒,他渾身的皮膚就開始紅了起來,血液飛速的流動,渾身大筋和骨頭都受到了滋養,胃部更是暖洋洋的,如同喝了烈酒。
過了片刻,趙凡就停下,隨後把皮囊之中的水倒掉,開始換上了虎血,整整八個大皮囊,全都被他灌滿,而且剩餘的虎血還有不少。
“母親,你也喝一口,但千萬別喝多,您的身子長年勞動,非常虛弱,這虎血卻是太過剛猛,雖然增益氣血,但卻不是您現在能承受的,等母親喝完之後,我就用筋骨震盪之力調節母親的身軀,化開虎血,散與身體各處,這樣一來,要不了多長時間您就不會再虛弱了,只會變得越來越強健。”趙凡嘴裡說着,同時遞給了母親一個皮囊。
“好。”趙母接過,喝了一小口,剛剛吞嚥入腹,臉色就已經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趙凡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站在了母親背後,渾身筋骨噼啪亂響,帶着母親的身軀也開始震動起來,不過片刻,就已經讓趙母蒼白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並且帶上了一絲血色,安詳的睡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趙凡立刻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母親一覺睡醒之後,肯定是精神奕奕,比之以前要好上無數倍。
雙手一擡,趙凡把母親擡到了猛虎的身體上,讓其有柔軟的地方靠着,然後他就手抓刺出,三下兩下就連這猛虎開膛破肚,將其血液喝的精光,揪出各種內臟,撕下血肉,架起篝火,開始烘烤起來。
等到趙母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柔軟而又舒服的虎皮之上,而她的面前,則是一塊塊烤乾了的肉塊內臟,這時候趙凡的聲音響起,“娘,你醒了,快吃些虎肉,能讓身體變得的更好。”
隨即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手裡拿着一大塊的肉到了自己的面前,面上滿是笑意。
趙母心中立刻一暖,但卻沒有第一時間吃,而是問道,“凡兒,你我母子,不必虛假,你告訴我實話,這些東西你是怎麼學到的。”
“這自然是孩兒偷聽偷學的。”趙凡面不改色的說道,“孩兒整日裡雖然受苦受累,但一直都在努力學習,家族裡那些子弟不用或者扔掉的書籍,全都被我收集了起來,日夜背誦,所以纔有了這種手段。”
“原來如此。”趙母不疑有他,她是知道的,在周家的家族子弟當中,個個都需要掌握全面的知識,武學只是一個大項,還有着琴棋書畫,文韜武略,天文地理…等等科目,只不過東西多了,家族弟子也不是太認真學,主要還是熟悉就算,書籍也並不是那麼被重視。
“凡兒,你天資聰穎,又如此認學,當真是讓母親開心。”趙母溫和地說着,“可惜,就是出身不好,全怪娘連累了你…”
“娘這是說的什麼話。”趙凡神情立刻一急,“我能活着就已經是恩賜,要是沒有母親,哪裡來的我?這些話不要再說了,只要逃過了周家的追捕,憑兒子的本事,定然能夠過上好的生活,您就別操心了。”
“哎,哎。”趙母抹了抹眼角,隨後接過趙凡所烤的虎肉,開心的吃了起來。
趙凡見母親已經吃了,也是拿起其他的幾塊虎肉,猛烈大嚼,每吃一口,他體內的血液筋骨就來回震動,胃部的功能在此刻全部發揮,不過片刻,他就已經吃光了半頭猛虎身上的肉,並且連帶着內臟全都吃的精光,然後把虎骨和剩餘的肉類收集起來,放到虎皮裡,滅掉火焰,對着母親說道,“娘,我們該走了。”
趙母沒有多話,點點頭,然後就被趙凡背了起來,一路奔跑。
既然是逃亡,那就一切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現在的周家肯定會發現他們母子不見了,說不定已經派人查找家族各處,等到午時還找不到的話,肯定就會派出高手進行追捕。
畢竟趙凡怎麼也是周家家主的私生子,就算家主不願意承認,甚至不關心,但還有着一個周夫人,一個周管事。
放虎歸山,這是傻子纔會做出的愚蠢行動,周夫人身居高位,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她豈能看着自己視爲玩物的趙凡母子逃掉,這不單單是侮辱,更是會成爲她的心病。
趙凡正是料到了這一點,才潛入到了錯綜複雜的山林之中,希望藉助地形,得以逃脫。
一路奔行,速度迅疾,趙凡沒有根據河流前行,河流的前方雖然有着人煙,但卻不是他們母子的好去處,可以肯定的是,周家早就已經控制住了這些人煙之處,去了不亞於送死,選擇只有一個。
那就是向着山林更深處前進。
速度如風,趙凡揹着母親不停前進,不過越是前進,四周的樹木就越來越大,樹葉茂盛還不算什麼,關鍵是樹幹,有的樹幹十人合抱都不一定能圍住,巨大無比,簡直就是前所未見。
趙凡的眉頭開始皺了起來。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具體哪裡不對,憑藉着謹慎地性格,他停住了腳步,開始四處觀察。
背上的母親有一些疑惑,但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趙凡,等待着他的決定。
趙凡的目光看向了那更深處的深林,眉毛皺的越來越緊,到最後已經完全擰了起來。
四周粗大的樹木,陽春時節卻寂靜無聲的山林,這都表現出了一個特點,那就是山林深處,有着強大的野獸,很難對付。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感覺,已經涌上了他的心中,不停的衝擊着他的腦海,竟然讓他的額頭都有了一些冷汗。
這不是直覺,而是來自靈魂的警告。
能讓他轉世而來的靈魂都能夠有這種寒入骨髓的感覺,那說明前方真的是危險重重。
得出了這個結論,趙凡的眼神中充滿了惱怒和焦慮。
如果此時後退,那麼周家的追兵肯定會發現他們母子倆,可要是繼續前進,那前方的危險更不是趙凡能夠應付的。
前狼後虎,進退兩難。
“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必須要儘快的想出一個辦法才行,否則一切都完了!”趙凡腦海又開始思考起來,可無論他怎麼想,也找不出什麼好辦法,他在周家生活了十年,吃着最少的食物,幹着最髒最累的活,哪裡有時間瞭解外界的危險。
就算是這片山林,他也只是瞭解到了那個山洞。
逃跑的計劃起先還有着一絲可行,但是面前的山林,卻瞬息間打破了這一絲希望,現在他心中的焦躁,簡直就可以化爲憤怒的火焰,燃燒盡一切。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總會有辦法的…”一陣陣對着自己的話語開始在他的心中響起,可是這根本無法給他帶來一絲的冷靜,反而讓他更加焦躁了,腦門上的汗珠根本止不住,不停的流淌,很快就溼透了脖頸。
他只是一個遇到了危險的普通人,在面臨這等希望斷絕,未來破滅的情況下,他承受不住了。
哪怕他自認爲強勁的心理素質,在此刻也如同脆弱的紙張,已經完全被各種壓力所蹂躪撕碎。
“凡兒,不要着急。”趙母在背上伸出了手,抹掉了趙凡脖頸上的汗水,“娘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遇到困難,一定要迎頭前進,千萬不可退縮,娘當年就是逆來順受慣了,現在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不自由,毋寧死?”趙凡嘴中喃喃的唸了一句,“哪怕只能獲得短暫的自由,也不屈服嗎?”
“短暫的,就夠了。”趙母笑了笑,溫和的說道。
聽聞此言,趙凡的身體輕微一震,眼中閃過了一絲明悟,最後化爲了一絲決然,“孩兒剛纔是想得太多了,不過現在已經想明白,既然是爲了不被束縛,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前進!”
話語之間,他的身影就不再停留,繼續向着山林深處奔跑而去,如同颶風!
是選擇苟延殘喘,還是選擇奔向自由。
趙凡選擇了自己的答案。
母子二人,都已經苟延殘喘的活了無數年,真是活夠了,如果讓他們在回去,那麼母子倆情願死。
不自由,毋寧死!
簡單的六個字,卻包含了必然的信念和態度,這也正是趙凡能夠在重重壓力之下活到現在的原因。
“習練武學,首先就要明悟心意,這樣才能融入到武學當中,發揮出自己的信念,打出精彩的武功,做人也是要如此,只有明悟心意,按意前行,方能活的瀟灑自在,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
一股明悟,在趙凡的心中劃過,這讓他再也沒有疑惑,只有着堅定!
或許奔向自由的舉動是那麼的可笑,但可笑,依舊是自由。
就在趙凡母子兩人消失的時候,同一時間,周家的府邸之內,也出現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砰!
一個刻畫着花鳥蟲魚的翡翠花瓶,被砸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周管事,你剛纔是不是告訴我,那個小雜種和那個賤人,消失了?”一陣尖銳的聲音開始傳出,隨即一個臉面狹長,面容美麗,有着狐媚雙眼的女子站起身來,雍容華貴的氣息直接散發,讓周管事的身軀連連顫抖。
“回…回夫人,奴才無能,也是在今天早上才發現事有不對,這纔來向夫人稟告,望夫人切莫動怒,奴才願將功折罪,將其抓獲,交由夫人處置!”周管事的眼神裡滿是惶恐,腦門上的冷汗更是滴滴滑落,如同雨滴,顯得害怕至極。
這一幕若是讓周家的那些下人看到了,恐怕一個個都會驚得瞠目結舌,誰能想到,號稱“心狠手辣活閻王”的周管事,竟會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