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圖家的宅邸內喧譁聲大作,所有人都陷入了某種歇斯底里的莫名狀態。
男人,女人,老人,青年……
除了一臉僵硬的黑森和莉雅,其他人全都瞬間失神,發出了各種古怪的驚歎聲、咒罵聲,以及沒有任何意義的胡言亂語。
尤其是收到威圖家的請帖,原本很輕鬆的來參加酒宴的各國駐圖倫港的外交官們,他們的臉色齊變,一個個目露兇光的深深的盯了喬一眼。
在這一刻,無數人對喬生出了殺心。
稍微有修煉經驗、戰鬥經驗的人都清楚。
你能舉起多少重物,和你將這重物輕鬆的把玩完全是兩碼事。
如果威圖家沒有作弊,如果這槓鈴真有黑森宣揚的那樣,重達十八萬八千磅。
那麼喬如此輕鬆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舉起了槓鈴,更將槓鈴在頭頂旋了幾圈的行爲,代表着他的真正力量,遠超槓鈴的實際重量。
起碼,最起碼,喬的力量最少是這槓鈴重量的兩倍!
三十七萬六千磅的肉體原始力量。
剛剛開闢力量海半個月,力量海不知道是否錘鍊完成的喬——當然,以威圖家的財勢,大家可以默認,喬通過某些秘藥,在半個月內將力量海淬鍊完成了!
如果他還沒有完成力量海的淬鍊……那麼,就更加恐怖,更加讓人無法接受。
三十七萬六千磅的肉體原始力量,這意味着什麼?
德倫帝國皇家秘檔中有史可查的記錄,不過是二十三萬磅。而這位擁有二十三萬磅原始力量的紀錄保持者,他在數百年前統轄帝國軍東征西討,滅國十餘,爲德倫帝國打下了數十個行省的龐大疆域。
如果不是那時金橡教會強勢干涉,那位可怕的存在,甚至能爲德倫帝國攻佔更廣袤的疆域。
饒是有金橡教會的強勢干涉,在各國的秘檔記載中,那位存在只是宣佈辭職、退休,然後安享晚年,而金橡教會在那位退休後的半年內,當代教皇病逝,其他大主教連續死了十餘人!
喬的肉體原始力量遠超那一位。
這意味着什麼?
如果他能擁有足夠高階的呼吸法,如果他能得到全套的高階藥劑,他未來會比那位更加強大。
以威圖家的財勢,會缺少高階呼吸法麼?
以威圖家的人脈,會缺少高階藥劑麼?
如果喬只有十八萬八千磅的原始力量,所有人都會羨慕嫉妒威圖家出了一個天才。
而現在的喬的表現……德倫帝國的人會繼續羨慕嫉妒到死。
而現場的各國人士,恨不得讓喬立刻去死。
現在梅德蘭諸國的戰爭,正在逐步進入燧發步槍和火炮的熱兵器時代,但是一名擁有強大勢力的超凡存在,依舊是頂尖的戰略級力量,遠比三五條一級戰列艦更有威懾力!
數十萬裝備精良的士兵,數十條高級戰列艦可以摧城拔寨。
可是一名實力驚人的超凡存在,他可以直接威脅敵國核心。
當然,梅德蘭諸國哪怕爆發戰爭,大家也都恪守某些貴族之間的潛規則,輕易不會跨越底線……要命的是,眼前這個高大魁梧的大胖子在圖倫港惡名遠揚,他根本算不上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嚯嚯嚯……”羅斯公爵發出尖銳的、極有辨識度的尖笑聲,搖晃着小摺扇,在一羣女侍衛的簇擁下,分開人羣,慢悠悠的走到了喬的身邊。
“莉雅,我真羨慕,你有這麼一個好孩子。”羅斯公爵眯着眼,猶如刀鋒的目光迅速掃過在場衆人:“可喜可賀呀,我會向女皇陛下寫信……陛下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陛下說過,強大的德倫帝國需要各色各樣的人才,這樣帝國纔會越來越強大。”
說到‘陛下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這一句時,羅斯公爵狠狠的盯了一樣人羣中的腓烈特、呂西安一羣人,目光中不乏警告之意。
“毫無疑問,喬正是帝國所需的,最頂尖的人才。”羅斯公爵用小摺扇輕輕的拍了拍喬的胳膊,尖笑了幾聲:“喬,你這傻小子,前途無量哦!嚯嚯,嚯嚯,嚯嚯嚯!”
人羣中的黑森,木臺旁的莉雅臉色都好看了一些。
羅斯公爵的這一番話,毫無疑問是在警告在場的所有人——不要輕易的打喬的主意,這是在和整個德倫帝國爲敵。
當然,羅斯公爵無法代表整個帝國,但是僅僅以她南部特區總督的身份,也足以嚇阻九成以上對喬懷有惡意的潛在敵人。
喬站在羅斯公爵身邊,雙手高高舉着槓鈴一動不動。
他眸子裡緋紅色的幽光閃爍,他在人羣中感受到了數百道刻骨的殺意。他眯着眼,逐個將這些人的面孔記在了心底,卻忘記了要放下手上的槓鈴。
現場的喧譁聲更盛……
尋常人舉起重物,誰能像喬這樣若無其事的舉着這麼久?
正常人舉起身體極限的重物,能夠堅持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是不得了的成績。哪怕重物只是極限力量的一半呢?也不能像喬這樣手臂抖都不抖一下呀?
“放下!”羅斯公爵壓低聲音,用小摺扇狠狠的戳了一下喬柔軟的腰身。
‘哦’!
喬應了一聲,雙手伸直,緩緩的將槓鈴放回原位。
他是如此的舉重若輕,槓鈴落地,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甚至沒濺起半點兒塵土。
如此舉動,再次讓草地上無數賓客悚然動容,好些人心中的殺意化爲猩紅色的煞氣翻滾着向喬奔涌而來,而那些距離喬最近的小姐們,已經一個個面紅耳赤,眼睛水汪汪的直勾勾的盯着喬。
什麼臃腫肥胖的鄙視之語徹底消失了。
如今的喬是如此的高大、健壯、有安全感,長相是如此的柔和、寬厚、洋溢着可愛的吸引力……加上他身上華麗的大禮服,還有他背後的家世……
如果不是羅斯公爵正站在喬的身邊……
羅斯公爵‘嚯嚯嚯’笑了幾聲,她看了看那些眼睛水汪汪的嬌嫩小姐們,聳聳肩膀,揮了揮摺扇:“真是一次讓人大開眼界的才藝展示,簡直完美……嚯嚯嚯,那麼,黑森,莉雅,酒宴可以開始了麼?難道你們想餓死我這個老朋友麼?”
恰時的,聖希爾德大教堂方向傳來了悠揚的鐘聲,連續敲響了七聲。
黑森點了點頭,莉雅站在木臺旁,右手輕輕一揮,草地旁一個白色長條帳篷下,早已蓄勢以待的樂隊頓時奏響了悠揚輕快的樂曲。
身穿整潔制服的侍者、侍女們聽到樂聲,從遠處一排樹林後走了出來。那一片樹林後面有一塊寬闊的草地,上面搭建了巨大的帳篷,威圖家從圖倫港數十家高級酒店內聘用的廚師團隊,正在帳篷裡烹製各種美味。
各色美食流水一樣送了上來,篝火上,六頭碩大的烤駱駝已經烤得半熟,正發出逼人的濃香。
氣氛驟然熾烈起來,無數身份尊貴的老爺們涌向了黑森,無數身份尊貴的夫人們奔向了莉雅,無數年輕貌美的小姐們,則是猶如一羣捕食的廣場鴿子,‘嘩啦啦’的擠到了喬的身邊。
“喬,還記得我麼?我們在初級學院的時候,還是同桌呢。”一名紅髮少女第一個撲到了喬的身上,雙手抓着他的手臂,好似一隻金絲猴般掛在了他的胳膊上。
喬一臉呆滯的看着紅髮少女。初級學院的同桌?那是什麼鬼,他早就忘記了!
“哦,喬,還記得幾年前,你半夜在我陽臺下唱歌麼?”一名綠髮少女飛撲而來,抓住了喬的另外一隻胳膊。
喬的額頭一片漆黑,半夜在人家的陽臺下唱歌,那分明是戈爾金做的好事,和他有什麼關係?唱歌,他根本不會唱歌啊!
“親愛的喬,上次我不小心落水,是你救了我,你還記得麼?”一名金髮少女從人羣中脫穎而出,差點整個撲進喬的懷裡。
喬連忙點頭,這位金髮姑娘,他真的認識,海頓家的千金大小姐嘛。
但是,親愛的小姐,您是否弄錯了一件事情?
那一次是喬帶着人偷襲了這位小姐的兄弟,將人家打得頭破血流,順便將這位小姐乘坐的四輪馬車推進了河裡。
準確的說,是喬將這位金髮美女丟進了水裡,而不是喬將她救了起來。
但是看到這位小姐情意綿綿的模樣,喬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是不是自己記錯了?真的不是自己推她下水,真的是自己將她從水裡救了出來?
大羣花枝招展的小姐圍住了喬,她們歡聲笑語的和喬套着近乎。
她們多爲圖倫港本土家族出身,喬在圖倫港生活了十八年,都是大家族出身,大家多少都能套上一點關係。
而那些來自外省的大家族出身的千金小姐們,則是又怒又恨的看着這羣‘不要臉的圖倫港鄉下小-婊-子’,她們已經佔據了喬身邊的所有空間,讓這些外來的小姐們想靠近都沒有機會。
“呵呵呵,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蒂法站在主樓的門廊裡,搖着頭朝着薇瑪嘆着氣:“我就知道會玩砸的。哪怕讓喬當衆唱歌劇呢?也不該讓他炫耀力量……一定會玩砸的,因爲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真正的笨蛋!”
薇瑪掏出一粒乾果高高拋起,張開小嘴準確的接住了乾果。
一邊咀嚼乾果,薇瑪一邊翻着白眼:“可是,除了蠻力,他真的什麼都不會,與其讓全家人丟臉,不如這樣!”
薇瑪眉飛色舞的笑着:“以後我看學校裡的那羣小賤人,誰還敢和我犟嘴!”
密集的腳步聲傳來,一大羣衣衫華麗的青年俊彥,一個個猶如春天的雪橇犬一樣,兩眼放光的朝着蒂法和薇瑪快步衝了過來。
蒂法、薇瑪呆呆的看着這羣人,然後迅速被圍在了中間。
“媽媽……救命啊!”薇瑪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