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呸!”
“兇手,呸!”
“黑暗,呸!”
“無恥,呸!”
楊克爾並不大的辦公室內,貝爾芬教授朝着喬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
看到剛纔喬在天花板上‘漫步’的場景,貝爾芬教授心知肚明,他一把老骨頭,根本不可能在戰鬥力上對喬造成任何威脅。
所以,他每朝着喬罵一句,就朝喬噴一口口水。
短短一分多鐘時間,他罵了數十句,噴了數十口口水,卻依舊中氣十足,罵聲十分響亮,而且口水的分泌量絲毫不見削減。
楊克爾舉起雙手,向後倒退,一直到後背緊貼牆壁。他不大的辦公室內,已經密佈着貝爾芬噴出來的口水,空氣中都彌散着一股子老人身體特有的酸腐味。
喬和蘭木槿、蘭桔梗艱難的閃避着口水的襲擊。
貝爾芬噴口水的速度很快,中氣很足,口水呈噴霧狀亂灑,辦公室的地盤不大,饒是喬他們閃避得快,他們的身上依舊免不得黏上了一些白色的泡沫。
喬的心情越來越糟糕,火氣越來越大。
他的瞳孔逐漸閃爍着緋紅色的幽光,他心頭一縷暴虐的戰意猶如冰川鎮壓下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出滔天的兇焰。
喬的呼吸逐漸粗重,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快。他龐大的身軀在辦公室內帶起了幾條模糊的殘影,空氣隨着他的運動,辦公室內逐漸掀起了大風。
“馬修!我的學生!呸!”
“你死得好慘!呸!”
“你們無恥!呸!”
“你們冤枉他!呸!”
貝爾芬還在繼續噴着口水,空氣中那股酸腐的味道越發濃重。
喬的五感逐漸提升到了現階段的巔峰狀態,這股酸腐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讓他心頭的火氣越發的熾烈,越發的難以控制。
房門外,幾個身穿深色正裝的男子大聲的爲貝爾芬教授鼓掌助威。
他們同樣在叫囂,在謾罵。
他們和貝爾芬同行,他們應該也是帝都第四大學的教師,但是他們對喬的謾罵,簡直比那些市井街頭的無賴更加的難聽百倍!
那些市井街頭的無賴、混混,他們都是沒什麼文化的蠢貨,他們罵人的話,翻來覆去就是那最經典的幾句、幾十句而已。而這些有着雄厚知識積澱的大學教師,他們罵人有時候不見一個髒字,卻猶如餓狗咬人,一口就入骨三分,難聽至極,惡劣至極!
當貝爾芬一口口水差點噴在喬的褲腿上,而門外一個長條臉,生得有幾分奸詐的中年男子熱情洋溢的宣佈,他願意和喬的母親發展一段超脫人倫的純粹肉體方面的感情時……
喬心頭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
‘吼’!
喬仰天一聲大吼,一圈氣爆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正在噴口水的貝爾芬悶哼一聲,被喬一聲大吼震得向後飛起,一頭撞在了牆壁上昏厥了過去。
楊克爾辦公室的玻璃窗紛紛粉碎,玻璃碎片向外飛濺,刺耳的玻璃碎裂聲中,外面傳來了無數人的驚呼聲。
喬一巴掌拍在了楊克爾辦公室的牆壁上。
‘轟’!
整扇牆壁瞬間崩碎,碎片‘嘩啦啦’向外噴濺,打得外面走廊上站着的警察們鼻青臉腫,一個個下意識的抱頭趴在了地上。
‘嗆琅琅’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中,喬雙手手腕上泰坦之拳幽光流動,無數甲片猶如流水一樣噴濺出來,迅速將他兩條胳膊全部包裹。
制服的兩條袖子碎裂,碎布片猶如蝴蝶一樣飛散,喬揮動着兩條粗壯了一圈的手臂,一言不發的走到了長條臉中年男子的面前,一把抓着他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五指只是輕輕一合,中年男子的臉就驟然變成了紫紅色,雙眼發白的他渾身劇烈的抽搐着,喉嚨裡不斷髮出‘咯咯’聲響。
“喬警官!”楊克爾嚇得嘶聲怪叫。
喬突然暴起發難,這完全超乎了楊克爾的預料——他知道帝都幾所大學的那些教師都難以伺候,偏偏他們人脈極廣,在帝國擁有極大的影響力。
所以楊克爾故意將喬留在辦公室,一門心思讓喬自己去處理貝爾芬教授這些麻煩。
按照楊克爾的想法,喬向貝爾芬教授他們賠個禮、認個錯,給一點撫卹金,再由警局出面調解一下,事情大概就能糊弄過去。
畢竟,馬修是刺客嘛!
但是喬居然悍然決然的動手……如果他真在楊克爾負責的警局掐死一個第四大學的教師!
想到那後果,楊克爾就想哭。
楊克爾跳過辦公桌,朝着喬飛撲而去。但是他剛剛躍起,蘭木槿和蘭桔梗就猛地攔在了他面前,兄弟兩一人伸出左手、一人伸出右手,同時按住了楊克爾的左右肩膀。
一股巨力壓下,楊克爾頓時動彈不得。
蘭木槿視線鎖定楊克爾的頸部動脈,一聲不吭,一言不發,卻讓楊克爾全身發寒,再也不敢動彈。
蘭桔梗則是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向楊克爾低聲說道:“不要動,不要引起誤會,楊克爾局長……”
楊克爾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起了還在外面等候的,那一千多號明顯不是善茬的喬的下屬。
楊克爾乾笑了幾聲:“喬警官,有話好好說,這裡是海德拉堡,帝國的帝都……”
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鬆開了手。
中年男子喘着粗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但是還沒等他爬起來,喬已經一腳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腦袋上。喬用力的碾動腳掌,粗糙的靴子底將那中年男子的一層臉皮都給磨了下來。
鮮血流淌了下來。
喬低頭看着在自己腳下嘶聲慘嚎的中年男子,聲音低沉、語氣陰森的咕噥道:“在圖倫港,你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辱罵我的媽媽,而不付出代價……混蛋,我記住你了,我記住你了!”
“以後走夜路的時候,小心被捅刀子。”
“還有你的親眷,你的家人……我喜歡嘉西嘉島的規矩,斬草一定要除根,殺人一定要滅門……我簡直太他-媽-的喜歡嘉西嘉島的規矩了!”
大隊威圖家的護衛和血斧戰團的戰士涌了過來,他們粗暴的推開了攔路的警察,聚集在了喬的身邊。
幾個剛剛還在對喬謾罵不休的男子死死的閉上了嘴,他們後背緊貼着牆壁,猶如被罰站的孩童一樣,乖巧無比的、一動不敢動的站在那裡。
“記住他們的長相!”喬指了指幾個男子。
司耿斯先生微微一笑,他走到了幾個男子面前,伸手進他們胸口的暗袋,掏出了封皮上有着帝都第四大學校徽的工作證。
姓名、年齡、工作單位、家庭住址……
工作證上,這些男子的信息一應俱全,司耿斯先生記憶力非凡,他輕輕鬆鬆的,就將幾個男子,包括被喬踩在腳下的倒黴蛋的身份信息全都記下。
“楊克爾局長,你戲弄了我!”等到司耿斯先生向自己點了點頭,喬這才擡起了腳。
他回頭看着滿臉慘白的楊克爾,輕輕搖頭:“你戲弄了我……哈,你並不是一個主持公道的好警察。我是受害者,而你,卻任憑這些和兇手有關的傢伙,肆意的侮辱我和我的家人。”
“我記住今天的事情了。”喬看了看站在走廊裡,帝都南站警察分局的警察們,然後咧嘴一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向楊克爾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危險手勢。
“你害怕得罪這些弱不禁風的傻鳥?可是你得罪了我……這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錯。”喬死死的盯着楊克爾,咬牙道:“我們結仇了,楊克爾局長,不要落在我手裡……我們結仇了!”
喬擡起右腳,然後重重的一腳跺下。
‘轟’的一聲巨響,喬腳下的地板塌陷了一大片,大量的磚塊、土方掉進了下面的辦公室,引來了下方大辦公室內衆多警察的驚呼。
喬‘哈哈哈’的大笑着,昂首挺胸的帶着大羣下屬離開。
他一邊大步行走,一邊揮動着雙拳,將沿途的牆壁轟出了一個個水缸大小的窟窿。
偌大的帝都南站警察分局的辦公大樓微微顫抖着,就連屋頂的瓦片都被震得‘嘩啦啦’猶如下雨一樣不斷向下摔落。
“這房子太老了,該裝修一下了……哈哈哈,或者,你們可以考慮重建一棟辦公樓!”喬大聲吼道:“哈哈哈,記得給我寄賬單!混蛋們!”
越是咆哮,心頭火氣越重的喬猛地跳了起來,飛起一腳踹在了走廊上一根承重柱上。
三人合抱粗細,用花崗岩壘成的承重柱被喬一腳踹得攔腰折斷,十幾塊巨大的花崗岩被他一腳踹得粉碎。
‘轟’,辦公大樓一陣劇烈的搖晃,外牆上出現了十幾條巨大的裂痕。
“混蛋!”數十名血氣上衝的警察摩拳擦掌的,抓起警械想要衝向喬。
馬科斯默不作聲的轉過身,他低沉的咆哮了一聲,他腳下一圈深黃色的魔紋光環驟然擴散開來,一股可怕的重力莫名出現,數十名警察齊齊怪叫一聲,‘嘭’的一聲摔倒在地,再也無法爬起來。
馬科斯眯着眼,向從辦公室走到走廊上,朝着這邊目瞪口呆看着的楊克爾搖了搖頭:“別衝動,這是你們的錯,不是麼?真當外地人好欺負麼?驕狂自大的帝都佬,呵呵!”
楊克爾沒吭聲。
他看着搖搖欲墜的辦公樓,眼角發酸,差點流出淚來。
這事情,得怎麼收場?
這報告,得怎麼下筆?
這責任,得誰去背鍋?
仁慈的,穆忒絲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