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武魂天賜,人族大興。
自遠古已傳,每年的九月九號,整個世界的人族都將與這天舉行祭天大典,祈求武魂天賜。
大漢爲人族一百零八國之一,自立國以來就確立了舉國修武的國令。
這一日,九月九。
清風鎮內外已經是一片沸沸揚揚,熱火朝天的景象。
整個鎮的武館世家各大勢力的武者都匯聚到鎮外,一座十丈之高的祭壇已經立起。
豬馬牛羊狗等祭祀五畜被擺上祭臺,堆疊如同小山。
大鐘大鼓敲響,天地轟鳴,一片肅穆莊嚴。
而祭臺之外,已經有數以千計的少年翹首以待。
而云逸和月娥二人站在一偏僻角落,靜靜等待着登臨祭壇。
相比於雲逸的沉靜,月娥不由攥緊衣袖,手指用力沒有了血色。
“哼!雲逸,沒想到你真地敢來參加祭天大典,相拼最後一次機會覺醒武魂?可真是異想天開!”一個不和諧的諷刺聲音傳了過來,那宇文負又帶着一幫狗腿子走了過來。
“少爺,何必跟着廢人一般見識!他先天病根,無法練武,還想覺醒武魂?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一個面容刻薄幹瘦的狗腿子湊上前來,諂媚道。
雲逸不驚不喜,沒有理會他們。
武道之路,就是如此殘酷。
實力爲尊,若是沒有足夠的修爲,哪怕別人再是冷嘲熱諷,欺凌於你,你也別怨天尤人,只有發憤圖強,勇猛直追纔是正途。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任何的口舌之爭,都是徒勞無功,甚至引來更多的諷刺與嘲笑。
月娥一雙眸子緊緊繫在雲逸身上,一片憂心,再也容不下第二人,一旁的宇文負見到這一幕更是怒火中燒。
“哼!我倒要看看你覺醒不了武魂的時候,又是如何悽慘的下場?”宇文負心中冷笑,目光陰寒。
……
“祭天大典,開始!”
一個身穿長袍的老者站在祭壇上方,捧着一卷祭文高聲朗誦起來。
“太古兮人族始立,皇天系賜之武魂。千秋兮灑血成海,萬古兮碩骨累累。……”
悲嗆高昂的聲音迴盪在天際,伴奏有大鐘大鼓,震天動地!
轟!
祭臺上猛然爆起巨響,霧破雲散,萬里無雲,天穹之上有神輝彩光照耀而下,投射在祭臺之上一處偌大的平地上。
“依次上祭壇,得祥光普照,覺醒武魂!”老者見狀大喜,大喝出聲。
那些準備覺醒武魂的少年們迫不及待地走上祭臺。
“月娥姐,我上去了!”雲逸對月娥姐輕聲道。
“雲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覺醒武魂,成爲武道強者!”月娥柔聲道,如同春風化雨,溫暖人心。
而云逸已經緩步走上了祭壇,揹着身子遙遙揮了揮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祭壇之上是一處廣闊的高臺,排放着一列列蒲團。
那些少年們一一坐在蒲團之上閉目端坐,打坐調息。
頭頂天穹之上有一縷祥光普照,映照在他們的頭頂天門之上,神妙無比。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有武學之道,也有神魔妖鬼,是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玄妙世界!”見到這神奇的一幕,雲逸覺得對自己眼前的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恨不得立刻覺醒武魂,學會武功,闖蕩這個無限精彩的世界。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雲逸收復住內心激動的心情,端坐於蒲團之上。
“靜心凝神,感悟武道之光,覺醒武魂!”老者聲音清晰傳入每個人耳旁。
那些少年們面孔肅穆,不敢有絲毫大意。
很快,一道雷電異象浮現空中,霹靂轟鳴,降落在一個十歲孩童的天門眉心之上,形成一道紫色雷電紋路銘刻其上,清晰可見。
“這是天雷武魂!異象顯化爲了天地雷鳴,地級下品!”一旁觀望的老者見狀,驚訝地公佈道。
武魂天賜,按照天、地、人分爲三個等級,天級爲高,人級最低,每一個等級又有上中下三品。
人羣中驚呼不斷。
“了不得!實在是一個天才!第一個覺醒,還是地級下品的天雷武魂。他必將是今年清風鎮第一天才!”
“我認得他!他是清風鎮中天雷門門主的幼子趙無極,年紀幼小,竟有天縱之資,前途無量!”
……
轟轟轟!
隨着第一人覺醒武魂,後來的少年們紛紛額頭上浮現出諸多武魂異象,有云霧,有山脈,甚至還有走獸飛禽……
每一種異象都是一種武魂的象徵。
其中大多都是人級武魂,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位趙無極,小小年紀,地級下品天雷武魂,讓人望塵莫及。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覺醒了劍之武魂的少女,同樣也是地級下品,但比趙無極卻是大上了三四歲。
有人歡喜有人愁!
眼看祭天大典將要結束,那些沒有覺醒武魂的少年們臉上都掛着難以掩飾地失望,甚至有的人已經痛哭失聲。
但只要未滿十六歲,他們來年還有機會。
但對雲逸來說,這已經是他最後一次希望了。
十六歲不成武者,衆生無望!
這句話猶如一句夢魘詛咒盤旋在他的心頭上。
武魂天賜,若是年滿十六歲還沒被天道認可賜下武魂,那就終生再也沒有可能,只能做一個凡夫俗子了。
角落的蒲團裡,雲逸靜靜端坐於地,彷彿這世界一粒絲毫引不起注視的塵埃,被人遺忘中。
他已經十六歲了,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可是大典即將結束,他還沒有覺醒武魂。
“雲弟!”人羣中一雙秋水般澄淨的眸子牢牢牽掛在他的身上,揪心無法平復。
“爲什麼?我的先天病根已經好了,爲什麼還無法覺醒武運?”雲逸渾身籠罩在一片神輝彩光之中,額頭卻滲出冷汗。
若想覺醒武魂,必須要了解自己的內心,找尋到自己的武道。
他不禁開始質問自己的武道是什麼?
什麼是武?
前世的他生活在一個安寧和平的生活中,武道凋零,殘存下來的不過是一些掛着武之名字的武術雜耍而已。
道不存,僅僅只有術!
在他的印象中,真正的武道是那些武俠小說中縱意江湖的瀟灑,一劍斬仇敵的快意恩仇。
無數的記憶如同一閃而過的畫面在眼前浮現,在他心中漸漸凝聚成了一點玄而又玄的領悟。
……獨孤九劍笑江湖,乾坤挪移倚天緣。降龍十八射鵰傳,天龍八部義驚天。道心種魔碎虛空,大唐雙龍長生功。香帥風流名人世,西門吹雪天外仙。……
轟!
他的額頭上陡然爆發出極亮的白光,比太陽更亮,比星辰更璀璨,比月亮更純潔。
那團白光之中隱隱有神物沉浮,卻又看不真切,徑直落到雲逸額頭上微微一閃,消失不見。
一股涼意從眉心傳遍全身。
雲逸豁然睜開眼眸,射出自信驚喜的目光,“我覺醒武魂了!”
月娥看到這一幕驚叫一聲,雙手捂住嘴脣,喜極而泣。
本來沒有人注意,但這一刻雲逸覺醒武魂的那一幕卻引來足夠的目光。
“他不是雲霄俠侶的獨子嗎?不是說他是一個無法練武的廢人嗎?現在竟然覺醒了武魂!”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出了奇了!鹹魚也能翻身!”
……
“他竟然覺醒了武魂!怎麼可能?”宇文負眼珠子凸起,似乎要掉下來一般,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面色更是猙獰扭曲。
陡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面色劇變,“難道他的先天病根已經痊癒了?”
“雲弟,你做到了!”雲逸剛剛走下祭壇,月娥就第一時間衝了過去,情不再禁抱住了雲逸,留下欣喜的眼淚。
“月娥姐,不要哭!這是喜事,應該高興纔對!”雲逸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擦掉淚珠,安慰道。
他心中感嘆,一日不成武,一日不得掌控自己的命運。
以前他們二人過得日子如何艱難可想而知!
而現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雲逸目光堅定,不可動搖。
而下一刻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猶如最沉重的審判,殘酷而又無情。
“無名武魂!異象無形,人級下品!”祭壇之上,老者宣佈道,聲音冷漠。
“原來只是僥倖!哪怕覺醒了武魂,也只是最低級的人級下品!哪怕你成爲了武者又如何?不過是最低級的武者,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武道的殘酷!讓你後悔成爲一個武者!”宇文負冷笑一聲,似乎預見了什麼,目光兇狠,如同餓狼。
“原來這是人級下品,覺醒了武魂也只是一個廢人!”
“是啊!這麼低劣的武魂成了武者也無法再進一步!”
……
人羣中立刻又是一陣唏噓聲。
“雲弟,成爲了武者就好!不要因爲一時的榮辱喪失信心!”月娥憂心忡忡地看着雲逸,溫柔似水,安慰道。
“真是一個蘭心蕙質的女子!我雲逸今生何其幸運,能得此佳侶!”雲逸心中感動,他不顧世俗驚駭的目光當衆摟住了月娥,在她耳旁低聲道。
“月娥姐,不必擔心!人級下品武魂又如何,只要成爲武者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武道之路,本就是逆天改命,我相信定能人定勝天!”
有一句話雲逸並沒有說出來,他的武魂並不只是人級下品這麼簡單。
他一雙眼眸彷彿穿過了虛空,看到自己的識海中一道圓形的輪迴金輪無聲轉動,如同高掛與諸天的命運之輪,古老莊嚴,不可侵犯,經歷亙古而不改。
“武俠輪迴!”
這是最弱小,也是最強大的武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