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議邊走,路過另一條岔口時,朦朦朧朧地鏡光中,張望着的阮秀兒似乎瞧見了有人影在晃動,忙驚呼道:
“鄞大哥你看,旁邊岔道中,似乎有人走過來了!”
在迷宮中獨自行動了許久,能遇上其他修煉者無疑是件振奮人心的事情。
一來說明自己先前的判斷沒錯,二來真遇上了來人,大家人多計長也可以互通有無,交換生存線索。
“在哪兒?”折回身來的鄞冽,連忙跑到阮秀兒身邊。
“那邊!”
剛回頭喚上鄞冽的阮秀兒,連忙再次回頭指向有人影的岔道,可此時落入兩人視線中的,卻是空無一人的岔道。
這詭異地情況,讓欣喜的阮秀兒有點迷茫,支支吾吾地結巴起來。
“怎……怎……怎麼會……我明明……剛我明明看見那頭有人影在晃動……”
但是此時空空蕩蕩的岔道中,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顯然阮秀兒的說詞有些蒼白無力了。
鄞冽擰眉仔細注意着岔道中的動靜,可除了安靜就剩安靜,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之處;掂量了一番,連忙勸上阮秀兒。
“可能是我們太着急了,加上體力透支精神疲倦,一時看花眼在所難免。走吧秀兒,現在沒時間給我們計較這些。”
阮秀兒疑惑地看了眼,卻再沒有任何發現,只能悶着一肚子說不出的古怪,繼續跟上鄞冽的腳步。
按照一直向下的原理,任務進行到30分鐘時,鄞冽和阮秀兒感覺所處的螺圈旋道越來越短,這無疑說明他們離迷宮的中心地帶越來越近。
雖然兩人其間沒什麼言語交流,可從這行走時間和縮短的旋道來看,似乎勝利的曙光已經就在不遠處了。
此時,一大片詭異的紅光再次染上所有鏡子,讓所有鏡子都變得黯淡無光;緊跟着,鏡面上又出現瞭如漣漪般的水紋,這熟悉的景象頓時讓鄞冽和阮秀兒臉色大變。
鬼手拉人危險,第二次啓動!
“快跑秀兒,不能再這裡功虧一簣!”等不到阮秀兒回答他什麼,鄞冽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就在旋道中飛奔起來。
較之前一次的經歷,狂奔中的兩人顯然要鎮定了許多,也比先前更加拼盡全力;如今他們清楚,只要到達中心地帶進入出口,他們就真正的安全了!
此時,無數的鬼手,如脫繮之馬從鏡子中鑽出來朝他們兩人襲來。除了豁出命般地瘋跑着,他們別無選擇。
“把焚燬刺拿好,這些鬼手怕它!”再一次面對這些鬼手,鄞冽相對冷靜了許多,一邊提醒阮秀兒,一邊尋找着生路。
或許是感染到鄞冽這種堅定的氣勢,起先略略畏縮的阮秀兒,似乎也是豁出去的心態,拿起了焚魂刺,和鄞冽來了個左右配合,邊瘋跑邊對戰不斷侵襲而來的鬼手。
高強度下的全神貫注,鄞冽立即找到了之前訓練時的那種狀態,耳邊傳來“砰砰”的心跳聲,原本急速而來的鬼手在他此時覺察來,竟也似緩縵了許多;敏銳的雙眼,不斷捕捉着前後左右的動靜,手中的焚魂刺一紮一個準,麻利地應對着他和阮秀兒身邊出現的各種危機。
汗水,在不經意間灑下,可週邊的鬼手卻在不斷的縮回伸出中循環。
一個不留神,鄞冽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右腳就被一隻黑色鬼手抓上,連帶着阮秀兒一同跌滾在地上。
這一摔倒,無疑使逃脫鬼手圍捕的危險增大了許多。
而此時,更多的鏡子顯出了“水波紋”,那是鬼手傾巢而出的前兆,而他們再想起身逃命已經是來不及了。
怎麼辦?眼看要接近了迷宮出口,卻在這裡功虧一簣,鄞冽怎麼也不甘心。
千鈞一髮之際,鄞冽腦子裡突然橫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立即朝不知所措的阮秀兒喊道:“蹲下!抱緊我,千萬別鬆開!”
鄞冽沒時間和阮秀兒解釋,生死關頭,只有放手搏一搏。
幾乎是同時,鄞冽和阮秀兒背後的鏡子飛快的伸出鬼手,將他們兩人給死死的拉住;而此時在這密密麻麻的鬼手中,一幕怪異現象出現了。
成球形緊抱在一起的兩人,懸浮狀的被拉在了空中,旋道兩旁鏡子的鬼手誰也不讓誰,拉扯着緊抱在一起的鄞冽和阮秀兒,居然就這樣僵持住沒被拉入鏡子中!
其實,當時在鬼手快要抓上鄞冽時,他靈光一閃的大膽方法,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物理原理: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他們兩人以以自身身體爲橋接,連接上旋道兩旁鏡牆襲擊來的鬼手怪力,讓它們互相制衡,互相抵消,從而剋制再次被拉入鏡子中。
歷史上,不是有個很有名的物理實驗,馬德堡半球實驗嗎?
一個被抽成真空狀態的球體,用了16匹馬的力量才把兩個半球分開。而現在鄞冽不過是如法炮製,雖然他和阮秀兒之間不是真空狀態,至少能爲他們爭取點生存時間。
鬼手發動的時間是有限的,只要能撐到鬼手的間歇期就是成功,他們的目的是堅守住這千辛萬苦到達的中心!
“鄞大哥,這些鬼手抓得我好痛,快受不了了!”阮秀兒實在受不住,痛苦的擠出一句哀求。
“一定要挺住秀兒,只要能挺過這次鬼手發動,我們就能出去了!一定要堅持住,千萬別鬆開我!”
鄞冽何嘗不是一樣,他們如今都是靈體,那一雙雙鬼手如鐵鉗一般嵌入他們的身體中,奪取着他們靈力;雖然不會流血,不會留疤,可靈魂撕裂肉的痛楚,還是在折磨着他們兩人已近崩潰的意志。
阮秀兒承受着鬼手巨力拉扯,淚如雨下,卻拼勁全力地緊緊抱着鄞冽。
她信他,在靈泉裡,他救了她一次,這一次,他們一定也能一起撐過去!
一分多鐘的苦撐,終於迎來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那白光在所有鏡牆上泛起,這些密密麻麻的鬼手突然如水汽般憑空蒸發,緊抱在一團的鄞冽和阮秀兒頓時重重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