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鄞大哥考慮的周全。”
想通了鄞冽的用心,米輝幾人對他越發的信服,連連點頭稱是。
“鄞大哥,你剛剛說我們壞了白狼的計劃,那他們在玉賭坊內有什麼目的?”一直旁聽的顧淼突然開口問到。
“起初我也只是懷疑,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越發大起來。”
深吸了口氣,鄞冽略微組織了下思緒,繼續說到。
“我之前向刀疤求證過,老生的首輪出線賽獎勵中,沒有緩和劑這個東西。依照我個人的推斷,這緩和劑跟即將到來的任務有關,下次的任務只怕難度不小,很可能牽涉到任務場地靈壓強弱的問題。”
“靈壓?”阮秀兒柳眉一挑,似乎明白了些,“青色緩和劑是五等高級靈壓緩解藥劑,像在月池鎮這樣靈壓平穩的地方,完全沒有使用的必要。那如果說白狼他們一夥如鄞大哥般,預見到下次出線賽與靈壓有關,那他們借玉賭坊之名,暗地裡搶奪緩和劑就解釋地通了。”
這事之前鄞冽只是和米輝略略提起過,在衆人面前拋出來,也是源自於夜狼身懷數額龐大的晶玉間得以輔證。
“秀兒說到了重點上。若白狼一夥選擇在玉賭坊之外的地方搶奪緩和劑,那勢必引起衆人恐慌;一旦形成意識抵抗,便會加大他們收集緩和劑資源的難度,故他們選擇在玉賭坊這樣容易放鬆警惕的地方下手,以賭爲幌子,進而掩人耳目。”
鄞冽這麼一說,在座之人的面色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難看,尤其是王欣瑞,神色間更加難看了:“怪不得……當時夜狼在和我打牌時,旁邊的人見我輸得多了,建議我用緩和劑做抵押。”
“你手裡的緩和劑還在嗎?”鄞冽慎重問到。
“還……還在,我以爲抵不了幾個靈玉就……”沒想到自己竟糊里糊塗地躲過了一劫,臉煞白的王欣瑞一陣後怕。
“那就好。從今天起,收心積極備戰。”鄞冽擡頭見衆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便又安撫了一句,“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早些回宿舍,免得又生出什麼枝節來。”
衆人點點頭,便準備跟着鄞冽離去。
“鄞先生,請留步。”
大隊人馬剛起身,一個賭坊侍應女郎笑盈盈地出現在包廂門口,截住了去路。
這狀況雖唐突,但鄞冽想不出玉賭坊有什麼爲難他們幾個的理由,倒也冷靜客氣地詢問上侍應女郎。
“有事?”
女郎恭敬有禮地一鞠躬,雙手將一張鎏金玉帖呈到鄞冽跟前,柔聲細語地說到。
“鄞先生,冒昧稍打擾片刻。小人受坊主囑託,特呈拜帖,望鄞先生屆時賞臉一敘。”
坊主?略略在心間推敲這話間二字,鄞冽眉宇一凝,眸間驚疑漣漣。
侍應女郎口中的“坊主”,不會是玉賭坊的主人吧?猶疑之際再看女郎的反應,似乎這猜測確鑿,反而引得鄞冽更加困惑。
他今日不過初到玉賭坊,且與這坊主素未謀面,怎麼會突然給自己下拜帖,相邀一敘?
儼然,這拜帖受與不受,當下難解。
侍應女郎似有讀心術,莞爾一笑,當衆解惑:“鄞先生莫要見怪。先生在賭坊一戰成名,坊主對鄞先生的臨場反應和氣度相當欣賞,便有意結交,故派小人前來送拜帖;唐突之處,還請鄞先生海涵。”
欣賞?結交?腦中反覆掂量幾番,鄞冽頓覺自己有高攀之嫌。
對方是什麼人,光是一個玉賭坊“坊主”的名號,就夠讓人咋舌不已。
不過很快緩過神的鄞冽,做出了個爽利地迴應。
“承蒙坊主擡愛,鄞冽便卻之不恭了。”接過女郎手中的拜帖,鄞冽禮謙地迴應到:“你轉告你家坊主,鄞冽一定準時赴約,告辭。”
話畢,鄞冽便脣含淡笑地邁出了包間,後面幾個隊友一臉懵然地緊跟出。
等出玉賭坊,微涼的清風拂面而來,清醒了衆人混沌已久的思緒,也吹開了他們心中膨脹的好奇。
“鄞大哥,坊主點名道姓要見你,這是不是意味着走大運了?”米輝眨巴着眼睛看着鄞冽的反應,似乎仍不敢相信剛纔所發生的。
“你傻啊,如今拜帖就在鄞大哥手裡,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盛駿這時也插上話來,神情間突然有種按捺不住的喜悅:“你們想想,結交上玉賭坊的坊主,不就等於巴上一座大靠山,靈玉不愁使?”
“你想多了吧盛駿。結交不等於資源任你使,玉賭坊的規矩立在那,堂堂的坊主會明知故犯?再說了,這坊主給鄞大哥下拜帖,是敵是友還很難說!”
顧淼態度保留,一針見血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可盛駿卻還是堅持不讓。
“所以顧淼你這人就是活得太小心!明眼人都看得出,坊主這是欣賞鄞大哥的才華;若坊主有意爲難咱們,那剛纔我們幾個也不可能輕鬆地走出玉賭坊。”
頂了句顧淼,盛駿朝米輝這邊拉求同:“什麼靈玉資源有門路我們暫且不談,光是結交上坊主這麼個大人物,我們就比其他人佔優勢的多,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米輝,秀兒,你們倒是說說看啊。”
“這個.”
米輝一臉爲難地扣着後腦勺,又看看阮秀兒的反應,模棱兩可地回了句:“別問我,我心裡沒個譜。”
“好了,你們就別一個勁地瞎猜了,這事日後自有分曉。”
沉默多時的鄞冽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帖,心中也是沒底,爲防止話題繼續擴大引起無畏之爭,快速地將帖子收進了乾坤袋中。
“鄞大哥,你會去嗎?”四下無聲時,阮秀兒突然輕問了句。
“去肯定是會去的,不過得慎重。”爾雅一笑,鄞冽又朝衆人提醒到,“此事暫時不要聲張,以免傳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大家今晚都累了,趕緊回宿舍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我們再商量。”
說着,鄞冽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只是心中懷揣着的情緒,卻不似這腳步間輕鬆。
洗漱完畢,鄞冽躺在自己的牀上,回想着這一晚上所發生的林林總總,心情五味陳雜。
靜默不語半天,鄞冽突然想起坊主送來的那張拜帖,便旋動小指上的尾戒取出了玉帖,拽在手心翻來覆去地端詳着。
攤開玉帖,昏暗的房間中突然竄起一陣金色煙氣,在半空中形成字跡,凝聚不散:
霜月日夕,乾坤相敘。
霜月,是月池鎮的一個節氣,鄞冽估摸地算了下坊主邀約的時間,應該就在十天之後;可細細想來,若這坊主真對他有什麼興趣,爲何要等上十日?還有,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新手,能力平平,有什麼值得坊主這樣大人物青睞的地方?
思前想後,鄞冽推敲不出半點背後的用意。
“傀,你在嗎?”
大概是習慣成自然,一遇到疑惑時,他總不自覺地喚出傀這個修行指導詢問一番。
“這麼晚了,還不睡?”
點點細碎地青芒在窗櫺間凝結,片刻功夫,顯出了小小的身形。傀坐在窗臺上,木節的雙腿像鞦韆似的來回擺動,小手勾玩着風鈴的墜子輕晃着,發出一陣陣悅耳的鈴聲。
“咦?”
片刻功夫,傀似乎也注意到鄞冽寢臥上空凝聚的鎏金大字,身形鬼魅地一轉,人便到了鄞冽身邊,徑直從他手裡拿過了玉帖。
“至尊玉帖?你去過玉賭坊了?”
一個陌生的名詞從傀口裡冒出來,咬字極重,鄞冽頓時整個人從牀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