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半柱香時間,便進入了春暉谷範圍。
兩人剛四腳落地,一大股狐臊味撲鼻而來;楊信捂鼻規避,不用多言,尋着這味定能找到這幫狐狸的老窩。
高高低低地走在崎嶇的山道上,輕踏着細碎的星光,心情漸漸舒緩間,也不辜負這難得的深山夜景。
聆聽着溪澗中潺潺地流水聲,恍如一首絕妙的天籟之曲。各色野芳競相開放在四壁陡崖上,浮動的夜風,四散着芬芳氣味,醉人心房;景如其名,這春暉谷中的夜景,別有韻味。
星光正盛的天幕,在夾道的懸崖峭壁中越收越窄;白玉蟾和楊信幾經迂迴,最後竟無路可行。
“咦,狐狸氣味明明匯聚在此,怎麼一下就沒路了?“
楊信也是蹙起眉頭,張望了四下一圈,略帶驚訝地嘆道。
“難道這狐狸住石頭裡了不成?”
白玉蟾不語,只是靜靜地打量了四下的環境,說到。
“你還真說中了。這銀狐族上下正躲在這山腹中,不過是點障眼法罷了。你瞧。”
只見白玉蟾念力一動,腳下一塊小石子便飛向前方的絕壁上。出乎意料地是,石子並未被山壁攔擋下來,反而無聲沒入山壁中不見了蹤影。
“這!”楊信大驚。
“沒什麼好奇怪的。狐族善用幻術,眼前的山壁,不過是用幻術凝出的一幕假象而已。”
悠然解釋間,白玉蟾抿脣一笑,便拉着楊信一道鑽入這山壁中。
幽暗中前行不過百步,眼前之景漸漸開闊亮堂起來,猶如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山腹中,遙望去不下百里之廣,四下隨處可見高低聳立的雲母、玄武石錯綜在一處,交雜成怪異嶙峋之奇異。
而山腹的穹頂中,懸浮着大大小小地的水晶石。
大的足有七八尺寬,小的也有女子柔荑般尺寸,交相高低錯落地排列着,收集着穹頂外夜空中的星光。
聚合的星光,投射在這方圓百里的山腹中,映照地恍如白晝。
極目遠眺,鮮花成毯延伸在視野裡,無窮無盡。
道道天然玉橋,橫跨在清澈的山溪上,四周遍佈芳菲桃李,春意盎然,恍然覺得這人間二月陽春竟留此處;林間,不時有鳥獸嬉戲,歡愉奔走的景象流過眼前。
淡淡地山林之樂,暗藏在這山腹中,透射出一股安寧的氣息。
兩人再前行未多久,遠處一排排石砌的小屋,鱗次櫛比地跳躍進眼中;有街有巷,規整緊湊。
這世外福地恍然有了人息,眼前多了人影爲動。
“先不急,摸摸情況再說。”
白玉蟾輕聲提醒間,便和楊信潛上山穴一處山崖上,靜靜觀察。
居高臨下間,視野極佳,楊信頓時看清了那晃動的人影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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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兩兩爲羣,或有俊俏的男兒,或有嫵媚的女子,或有乖巧天真的娃娃,個個樣貌出衆,非比凡人,遊走閒趣在山腹之城中。
隨處可見一隻只調皮的銀絨小傢伙,嬉耍逗樂在穿梭往來的人羣中,似乎一點都不懼怕這熱鬧,肆意的胡鬧着。
只是這些看似爲人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有一個特點:身後都露着一條或多條銀白色的尾巴。
“真沒想到,這十尾天狐庇護下的狐族,倒是在這福地洞天中逍遙和樂,與世無爭。”
“這些狐妖喜好害人?”
楊信想起雷城所見,不由地冒出這麼一句。
“這倒未曾聽說過。這銀狐一族,性子單純、溫和、熱情,向來不喜人擾其清淨,成羣避世而居,鮮有聽說他們有出世危害世人的。”
本以爲天狐爲禍蒼生,白玉蟾此番前來春暉谷,是上彰天道施以懲戒;可眼下這一說,全然顛覆了楊信的猜測。
正想開口相詢來意,不想白玉蟾低聲先開了口。
“有人!”
不等楊信反應,耳邊就傳來陣麗音。
“十尾,你盜取上神重寶,且爲禍雷城多時;若不想你族人受苦,速速現身領罰!”
大驚間,只見一道青芒從北面竄來,直衝銀狐族棲息據點;而光芒驟斂,頓時顯出一青衣麗人,手抱仙琴懸空而立。
林,林清瑤?她怎麼會來春暉谷?
在很長時間內,楊信沉浸在驚訝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林清瑤傳音時,已調動山腹中的水元靈力爲其所用,仙琴輕音一過,上空赫然凝聚出數百道冰刺,直指地面上行走來往的狐族族人。
一衆狐族,見頭頂倏然多出的數百道寒冰之刺,皆是不明爲何,惶惶在面。而此時,林清瑤只要動動手指間的琴絃,那數百道寒冰刺就會墜落,直取他們的性命。
“貧道當是誰,原來是這丫頭。”
白玉蟾也是凝笑在脣,似乎對林清瑤此時展露出的威姿頗有讚許。
“祖師,我們——”
“莫急。有緣相逢間,正好瞧瞧清瑤丫頭在三生手下有何長進。”
而此時楊信正焦心間,忽然對面,傳來一句輕靈婉轉的回答。
“姑娘既有悲天憫人之心,那我這些族人豈不無辜?他們犯了什麼彌天大罪,堪需姑娘這般下狠手,施以懲戒?”
突然一道赤金色的光點,飛進佈滿寒冰刺的穹頂,頓時一股股炙熱之氣,盪漾開來。瞬間,這上空數百道寒冰刺,化作一陣傾盆大雨落向地面。
化險爲夷的狐族,無一不在雨中高聲歡呼着。
林清瑤並未想過加害這些狐族族人,不過是誘出天狐的一個手段罷了;卻不想,這天狐頗有手段!
不知使出了什麼法寶,頃刻間彌散開的炎熱之氣,便化去了這漫天寒冰,連林清瑤,也隱隱有些抵禦不住。
“你與我周旋了三日,若我不出此下策,怎能逼得你就範?識相的,速速歸還上神司命金奪和上無本心鏡,隨我回陰陽之地向上神請罪,我可饒你一干族人。”
“大言不慚。”
忽然道道赤紅火光如羣星匯聚,直直朝空中林清瑤圍殺而來;她雖有玄功在身,可絲毫不敢在十尾天狐面前掉以輕心。
林清瑤手中降雪仙琴空中一架,十指間彈奏出的音刃就如萬馬奔騰,朝圍攻而來的火線星芒反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