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清月這侷促的樣子,盛若溪頓時就明白了。“想殺就殺!”這四個字此刻已經是她腦海裡的全部。
“哈哈,除了紅拂仙子,現在又多了一個,週三哥哥,好的很吶!”
少女不怒反笑,只是一張臉依然木然,沒有任何表情。
她雙手在胸前飛快結印,不一會,一把長弓依然形成,看去竟然和當初她的父親盛鴻所使用的那一把一模一樣。
這弓並無人拉,但是一直羽箭驀然出現,搭在弓弦之上。
“嘎吱嘎吱”弓已開,緊接着“嗖”的一聲,羽箭應聲而出,直奔清月而去。
了塵和尚怒喝一聲,他一掌拍向羽箭,卻聽得“嚓”一聲,羽箭穿透了他的掌心,勢頭絲毫不減,繼續奔着清月而去。
清月的娘,那個毫無邏輯可言的中年女人就在清月身旁不遠處,她如何肯讓羽箭傷了清月,腳下臨空一點,身形如電,便已擋在清月身前,一聲嬌喝,仙劍已然橫着掃向羽箭。
“找死!”卻是盛若溪的冷哼。
盛若溪之所以如此篤定,那是因爲她此刻所用乃是盛家真正的祖傳寶弓,是她的祖爺爺盛恆當年得自妖獸域的一道禁制。
這禁制之弓和那妖獸圍欄禁制都是上古時期從天而降,而這禁制之弓便是那妖獸圍欄的鑰匙。
盛若溪在獲得了盛恆的禁制傳承之後,即便她對禁制之道極有天賦,但是這禁制之弓她研習了數月之久。
之所以這禁制之弓能成爲那妖獸圍欄的鑰匙,那是因爲此弓的攻擊力實在太過強大,以至於羽箭所到之處,無視一切功法、仙寶,直接破開。
而此弓不需要真氣催動,只需要擁有着對禁制的感悟與理解。
這弓的威力源自它那霸道的法則破壞之力。
無論是功法、還是仙寶,都是循着凡人界的法則而使用,但是此弓不然。
因爲它之前的主人是仙宗之主!
毫無疑問,羽箭直接穿透了仙劍,刺入了中年女人的胸口。
羽箭並沒有因爲它殺死了一個人而心滿意足,直接穿透的中年女人的身體,好不停頓地向着清月而去。
在清月的眼中,看到的是一道血線,那是從她娘身體裡鑽出的血液。
這一刻,所有功法與修爲都被她忘在了腦後,她呆住了,想要伸出手去扶助那倒下的身影。
一個人影閃過,清月已被其抱在懷中,羽箭擦着二人的身體飛過,最終釘入了山峰之上。
清月想要掙脫週三的懷抱,衝向那個落向地面的中年女人,但是她身體沒有一絲力氣。
了塵那胖大的灰色身影接住了落向地面的中年女人,“娃他娘,娃他娘......”他不停地在大聲喊着,然而那中年女人已然氣絕,如何能給他一聲應答?
“是我對不起你啊!嗚嗚......"了塵那粗壯而悲傷的哭聲傳遍了整個仇池山脈。
“當年,你疑心我愛上了別人,就獨自氣憤出走,這麼多年了,我又哪一天心裡不再想你了啊!嗚嗚......”
其實,清月娘當年的舉動,任誰看來都是極爲荒唐,不過是了塵逗小孩子的幾句玩笑話,卻能讓她負氣出走。
而了塵卻爲了接近清月母女,自己剃度出家,一樣的荒唐行事。
但是看得出來,了塵對清月的孃的愛戀並沒有隨着時間的流逝有一點點的消散,否則,他便不會在清月的娘面前怯怯懦懦。
男人的忍讓是源自愛戀,所以了塵對清月娘的愛戀必定是極爲深厚的。
了塵緩緩放下了愛侶的屍身,向週三投去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下一刻他飛身而起。
禪杖飛舞,金剛現世,這就是了塵和尚在脫離了妻女行走神州大地時,遍尋世間高人,而獲得的提升自身力量的法術。
一把特大號禪杖,在他手中似乎只是枯枝藤條一般,“呼呼”之聲不斷,風雨不透,狂風而起。
而了塵本人,全身上下脹大了一倍有餘,青筋暴起,肌肉橫身,宛若在世金剛一般。
禪杖被他掄過頭頂向着盛若溪砸下。
空氣似乎被他這一禪杖割裂了,“滋啦滋啦”之聲不斷,禪杖之上竟然擦出陣陣火花。
然而,盛若溪只是右手在頭頂畫了一個圓,一個穹頂便已出現。
“鐺”一聲,禪杖已落在穹頂之上。
陣陣波光般的漣漪在穹頂之上激盪,盛若溪在穹頂之內,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始終在週三與清月二人身上。
禪杖被穹頂崩起,了塵險些脫手。
“鐺鐺鐺”之聲不斷,那是了塵不斷用禪杖轟擊在穹頂之上的聲音,然而,無論他如何使力,始終只是引起穹頂之上的漣漪激盪而已。
禁制,禁和制,便是它誕生的本意。若是禁,便是不能通過,不能被突破,便如妖獸圍欄,是上古之聲從天而將的禁制,即便是三鬼道人這般的修爲也無法硬闖。若是制,便如先前盛若溪所打出的禁制一般,捆住了週三。
如此,禁制便天生就有防禦之力。
盛若溪作爲霞帔城盛家的唯一傳人,她的禁制乃是盛恆數十年的感悟與鑽研的傳承,精妙絕倫,若說此時的盛若溪乃是普天之下禁制第一人,毫不爲過。
她那看似隨意畫出的穹頂,所蘊含的禁制乃是她此刻將仇池山脈的天地法則抽離,而搭建的,精妙絕倫,非同小可。
了塵只是以功法提升自身力量,看上去恍若在世金剛,然而,他畢竟是肉胎凡體,又能有多大的力量,想要轟開穹頂,破去盛若溪的禁制談何容易。
“鐺鐺”之聲還在響着,了塵的雙手已在這不斷的轟擊之下,被震得鮮血直流。那是雙手關節之處的皮膚與肌肉的斷裂所流之血。
然而,了塵這個大和尚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仍舊不斷在揮舞着禪杖。
他恍若失去了對疼痛與疲憊的感知,這一刻的了塵,只有對愛妻的不捨和對仇人的憎恨!
盛若溪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那把弓在穹頂之內,她嬌小的身軀之前再次被拉開,羽箭再次出現,搭在弓弦之上。
這弓並無任何霸道的氣息透出,平靜的仿若不存在一般,但是,四個小字刻在弓上,卻是“奉天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