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走出洞口,向着慧圓那具枯骨而去。
晶瑩剔透的獸晶在地上閃着光芒。
“且慢”慧暗的喝聲阻止了週三彎腰撿起獸晶的動作。
之間慧暗拿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起獸晶,放在週三手裡說道:“獸晶能量非常強大,以你現在的情況,用手去碰無異於以卵擊石。這獸晶會將你吸成一具骷髏。”
原來獸晶就是一種能量的聚集體,是驅動妖獸身體的核心。若是修士修爲普通,真氣不足,皮膚一旦接觸獸晶,便會被獸晶將全身真氣吸收而去,匯入獸晶之內。這樣還沒完,獸晶甚至會將人體的精元、鮮血、肌肉等通通吸收。若是修士足夠強大,那修士就可以吸收獸晶之內的能量了。顯然此刻的週三,若是用皮膚觸碰了普通獸晶都會被吸成一具骷髏,更別說這荒獸獸晶了。
週三又在青色雪蛤屍體上尋找起第二塊獸晶起來。爲此他已從身上撤下一塊布片。
三具屍體出現在了週三的眼中,正是喬山子師徒三人。原來這三人已被青色雪蛤吞入腹中。
“這應該是兩獸想斗的原因吧,青色雪蛤吞下三人想是爲了化雨身後揹着的那祁山雪蓮。”週三說着。
慧暗並未答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去探三人鼻息,發現三人七竅流血,都已絕氣身亡。
“三人被青色雪蛤吞入腹中應該還沒死,應該是酥心散的毒發作了,導致三人死亡。”週三內心想着,覺得非常對不起喬山子師徒三人。若不是爲了自己,三人也不會遭此劫難。他豁開化雨身上綠色黏液,解下了祁山雪蓮,又將三人屍身就地埋葬了。做完這些,週三終於在青色雪蛤身上找到了另外一顆獸晶,小心翼翼用布片包起,遞給慧暗說道:“慧暗師兄你一顆,我一顆。”
“出家人,一身修行全在自身,師弟你自己留着吧。”慧暗搖了搖頭拒絕了。
週三看到慧暗眼中真誠之意,便也沒再推辭,也收入了懷中。
二人又回到洞中,慧暗體內酥心散之毒再度發作,即便他用真氣護住心脈,阻斷了毒素攻擊,也是被折磨的一張臉一會青一會紫。然而慧暗的定力的確超過尋常修士太多,緊閉雙眼盤膝打坐着,身形一動不動。
週三無所事事,盯着雪蓮看起來。慧圓倒是和他說過,只要找到祁山雪蓮,吞食後就可增加身體引氣入體的能力。
“吞食,這麼大一顆雪蓮難道都要吃下去嗎?”週三看着這半丈來高的雪蓮發起愁來。他撕下一塊放入口中咀嚼起來,味道鮮美之極。他饞蟲被勾了起來,不停撕下雪蓮吃了起來。吃了好一會,也只是吃了一尺來長的一段,他的肚腹卻已經幾乎要被撐爆。
吃飽了眼皮似乎重有千斤,週三終於沉沉睡去。
睡夢中,在一片岩漿之海中,週三和一名女子緊緊相擁在一起。不管岩漿是如何炙烤着自己,週三內心卻盡都是喜悅之意。他撫摸着女子的秀髮,貪婪地吸吮這女子身上傳來的香味,他期盼着這一刻就是永恆。但是忽然間,那包裹自己與女子的真氣消失了,那女子陷入岩漿之中,痛苦的聲音傳入週三的耳中就像千根、萬根針在扎着他的心臟。他承受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女子的身影最終完全被岩漿吞沒了,“不要。。。。。。”週三不停地怒吼着,他幾乎要喪失神志,不停撥動身前的岩漿,尋找着那女子的身影。
週三這一睡便有十來個時辰,吞下祁山雪蓮後,他的身體就像火爐一樣燙。全身上下不停流出汗水,若不是慧暗發現了他的異常,背起週三放置在積雪之上,週三的身體應該已經燃燒起來。
身體的蛻變實在不斷持續的高燒過程中完成的。他全身的毛孔就在這高燒流汗的過程中被完全的被打通了,直達經脈。他體內筋骨也在祁山雪蓮的滋養下,變得強壯無比,鋼筋鐵骨一般。
這十來個時辰,他的身體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溫度,慧暗將他一放入積雪,週三便深深陷入其中,融化四周不少積雪後,慧暗只得背起週三換了另一處地方,如此反覆多次,週三的身體溫度纔有稍稍緩解。
這五百年圓滿的祁山雪蓮的功效霸道之極,而其對改造身體的過程也是直接了當,辛虧慧暗在一旁守護,也辛虧此地又有不少積雪,否則,週三的身體只怕已經燃起火來,被活活燒死。
一陣誦讀經文的聲音傳入週三的耳中,這經文他再熟悉不過,卻是達摩心經。
“你醒了,慧真師弟。”不苟言笑的慧暗臉上罕見地露出笑容。
“水水。。。。。。”週三不停地呼喊着這一個字。
慧暗將他放在那溫泉邊,週三一頭扎進泉水中喝了個飽。
“師弟,沒有人是這樣吃下天地靈物的,你太冒險了。”慧暗說道。
“師兄我不過是一時嘴饞多吃了些,不打緊,眼下我不是沒事嗎,哈哈。”週三尷尬一笑,接着又說道:“師兄也可一嘗,很好吃的。”
慧暗也覺得有飢餓,便撕下一塊雪蓮咀嚼起來。他體內酥心散的毒並沒有化解,但是在吞下這雪蓮之後,那毒素攻擊心脈的感覺頃刻便似減輕了不少。原來這祁山雪蓮也對解毒也有着出乎意料的效果。
因爲慧暗體內之毒還沒化解,不便御劍飛行,兩人便在這祁山側峰懸崖底,溫泉水旁邊進行打坐休息。餓了便撕上幾塊雪蓮來吃,好在雪蓮乃是天地靈物,雖然已被砍斷,但是不腐不化,味道又鮮美。週三學乖了,每次只是撕一小塊來吃。
週三依照金光般若咒的心法開始了修煉。這一開始修煉,他驚喜的發現,自己引氣入體的速度簡直就在吞噬一般。
天地靈氣源源不斷的順着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進入他的身體,速度達到了一個任誰都無法相信的地步。那吸收而來的靈氣進入他身體後直達各處經脈,順着經脈又遊走到氣海中,進行凝聚着。
週三全身經脈本來就在修煉三氣四象歸元術被打通,此刻這一過程順暢無比。若是尋常的入門弟子以他這般速度吸收天地靈氣,只怕身體早已被撐爆。就因爲他全身暢通無阻的經脈通道,這吸收而來的靈氣凝聚起來纔會順暢無阻,不會產生憋悶的感覺。
此地又是宛若仙境般的存在,天地靈氣濃郁,否則那對雪蛤也不會進化如此之快,短短五百年就已進化爲荒獸。
這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供給使得週三每次打坐時間都長達十多個時辰,只有感到非常疲倦了他才從打坐中醒來,將修煉中的疑惑之處一一詢問了慧暗,然後吃上一口雪蓮,又再度進入打坐之中。
慧暗心底也是驚歎週三吸收靈氣的速度,將自己對於引氣入體的種種心得說與週三聽了。他此刻體內酥心散的毒經過祁山雪蓮的功效在逐漸的化解着。
二人便在這打坐與交談之中不斷重複着。
約莫過了一個月左右時間,雪蓮終於被兩人分食而盡。
週三再度從打坐中醒轉,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體內氣海處,吸收的天地靈氣凝聚成了一道龐大無比的真氣。這真氣在不斷凝實着,從邊緣向中心凝聚着。金光般若咒與三氣四象歸元術的區別在此刻週三有了初步的認識。三氣四象歸元術修煉到這個時候,氣海處凝聚而出的真氣在體內形成的是真氣循環,不斷的轉動,而隨着這轉動真氣就會遊走向各處經脈,衝擊經脈。但是金光般若咒,當氣海真氣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從邊緣向着中心凝聚,不斷的擠壓,,最後的結果便是形成金丹。
週三這先修煉三氣四象歸元術,後散功修煉金光般若咒的過程從來沒有人嘗試過,這是一條從沒有人走過的道路。也正是因爲有了修煉過三氣四象歸元術的經歷,有了那打通經脈的經歷,週三此刻體內氣海處的真氣凝實程度已經到達了即將結出金丹的狀態。
當然這一切都和那祁山雪蓮對他身體的改造脫不了干係。
若說百年結出的雪蓮在天地靈物中根本是不起眼的存在,那麼這五百年圓滿的祁山雪蓮,是一個可以讓荒獸都覬覦的存在,對於修士而言,改造身體的功效簡直就是脫胎洗髓一般。週三此刻只知道自己通過吞食祁山雪蓮可以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吸收天地靈氣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全身上下的筋骨已經煥然一新,變得強壯無比,這便是他以後在修煉的旅程中最爲堅實的基礎。
慧暗也從打坐中醒轉,他體內酥心散的劇毒在祁山雪蓮的功效下此刻已全部化解。修爲到了他這個地步,雖說祁山雪蓮對他修爲提升的幫助甚小,但是對他筋骨的改造卻是顯而易見的。慧暗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筋骨發出來的那種咯吱咯吱的感覺,他性子雖然有些類似玄淨主持,對修爲沒有很大的執念,但是此刻也是心情愉悅。
“這慧圓的骸骨怎麼處理?”週三看了眼還站立着的慧圓白骨身軀向慧暗問道。
“皮囊而已,隨他去吧。咱們這就回金光寺吧。”說罷慧暗已取出仙劍,示意週三過來同乘仙劍。
週三向着慧暗狡黠地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七劍,腳下一踏,卻已飛起。初時晃晃悠悠,幾乎撞在懸崖石壁之上,後來倒也飛的極穩。
慧暗一踏仙劍,飛起,隨着週三飛着,看着週三的笨拙姿態,臉上罕見的露出笑容。
二人雖說要回金光寺,但是也不能不先到祁山派,向喬山子一衆弟子說了其師父等人的遭遇。
祁山派衆弟子哭聲一片,不過大多也都是在憂慮自己以後去向,這些倒也不是週三與慧暗需要思量的事情。
“雪千尋那賊婆娘那日應該是跌落懸崖摔死了吧。”週三沒有看到雪千尋,便估摸對方那日應該是已經摔落懸崖死了。當下便與慧暗一道向着金光寺的方向飛去。
祁山側峰之下,溫泉水旁,一個身影走濃霧中走出。這人身材婀娜,依稀是個女子,但是她臉上大半地方已經沒有了肌肉,只剩下森森白骨。
雪千尋那日並未死。她只是暈厥過去,在墜落的過程中她被凌冽寒風驚醒,忙御起仙劍飛昇起來。她受傷雖然看起來恐怖,但是實際並不嚴重,她的暈厥更多是源自對自己容貌被毀的恐懼。
她看到了雪蛤之間的爭鬥,也看到了週三與慧暗兩人如果打坐修煉。“慧真。。。。。。”雪千尋恨極了口中的少年,以至於口中不斷重複着他的法號。她何嘗不想暗中下手殺死少年,只不過慧暗再旁她如何敢下手。她屏息凝神,遠遠地觀察着兩人。
“老東西,雖然你撫養我長大,但是都是爲了你的寶貝女兒,嘿嘿,現在你長眠此處,不要怪弟子心狠啊!”雪千尋站在週三與慧暗壘砌的喬山子師徒墓前自言自語着。
“師兄,嘻嘻,那日在堂上,當慧真那小子說出喬英的死訊時我才知道啊,原來你喜歡的是那個賤人。當夜我曾問你喬英已死,難道我便沒有一點機會了嗎,你好絕情啊,你說不論是今生還是來世你所鍾情的便只是那賤人一人,哈哈哈。。。。。。”說到這裡,雪千尋這女子已是一種瘋狂的狀態,“爲什麼,我喜歡的南師兄要被那賤人奪了去,就連清雷師兄也要鍾情與她,那賤人有什麼好的?”女子瘋狂的聲音迴盪着。
女子毫不顧忌腐臭的味道,從慧圓骸骨腳下的腐肉中翻找着。她知道慧圓的碧綠蓮臺法寶定然在這堆腐肉之中。然而翻出的幾本冊子卻讓她欣喜若狂,“哈哈哈,慧真、慧暗兩個蠢禿驢,竟然將這麼珍貴的寶貝留給了我,哈哈。。。。。。”女子繼續癲狂的笑着。癲狂都使她忘記了,慧真並不是個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