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城中心市場上,藉助通明的燈光可以看到,一行五名黑衣大漢正圍在‘妙手濟世’的幌子前,前方則是一名身着名貴服飾的劍眉青年,他此時正滿臉關切的看着若曦,似乎很緊張若曦的身體一樣。
劉若曦看到來人,柳眉卻是微不察覺的皺了皺,接着語氣淡淡的問:“王封安,你怎麼會到這裡?”
“呃……”劉若曦的冷淡,讓王封安滿臉關心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感覺就像是熱臉貼到冷屁股上一樣。當然,事實上就是冷屁股也沒得他貼上去。卻見他也只是微微有點不自然,接着便就恢復了陽光的笑容道:“我剛好拜訪伯父,聽到你身體不適的消息就急着趕來,若曦你身體沒事吧?”
看着滿臉關心的王封安,劉若曦心裡卻是一陣不舒服,那感覺就像是厭倦、討厭,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說起來這王封安卻算是個俊才,而且對方的家勢龐大,加上自家和王家也算得上是世家,按說兩人門當戶對,走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纔對,但劉若曦卻是感覺對方有些虛、不踏實。
不過,現在他琳琳有禮的關心自己,劉若曦也不好拂他面子,是以出自於禮貌,她只是淡淡點頭一笑道:“謝謝,不過我已經沒事。”
“誰說沒事的?現在若曦正被這小郎中宰呢!”看到這王封安的出現,徐曼麗的眼中便就閃過一絲皎潔,逮住機會便就把對方的注意力轉移到吳睿的身上。這小郎中竟然敢宰自己,徐曼麗對他的意見可謂不是一般的大。
“嗯?曼麗這是怎麼回事?”王封安察覺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卻見他先是審視了‘妙手神醫’的攤子一眼,接着就皺眉把目光投向身着唐裝,留着長頭髮的吳睿身上,臉上一絲傲慢不由自主的泄露而去。
作爲一個富家子弟,王封安在面對若曦的時候纔會表現得琳琳有禮,乃至於到了獻媚的程度。但對待他人,尤其是像吳睿這一類無權無勢的‘民工’,他自身那高高在上的神態便不由自主的擺出。或許,這已經成爲他這一類人的習慣,或者說是本能。
“王封安幸好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們若曦可就被人給宰了,真可憐啊!”徐曼麗忍住笑意嘆息一聲,接着更是添油加醋、乃至於誇大其詞的將事情的經過道了一遍。當然,她並沒有把劉若曦的真實病因說出,只是說是簡單的肚子痛,而吳睿卻是要宰一千塊錢。
瞧她那嘴巴,簡直就是把吳睿說成了萬惡的資本家,而劉若曦卻是成了受害的可憐小羔羊,哪怕是吳睿聽到她的話,也頓時愕然的張大着嘴巴,足足有個大鴨蛋那麼大,而且久久都未能合上。同時他的心裡也在感慨,這女人也太會忽悠了吧?
“曼麗,你在亂說什麼啊?”看到徐曼麗的煽風點火,劉若曦卻是看不過去了,於是便皺着好看的眉頭對她瞪了過去,接着還回頭對前面的吳睿歉意一笑道:“神醫對不起,曼麗性子就是這樣,您別見怪。”
“呃……算了,時間已經不早,我就要收攤了,你還是付診金吧!”本還有點不悅的吳睿,聽到美女的道歉也就作罷,不過他卻始終惦記着那一千塊的診金。要知道,那可是他接下來的生活費,不得不緊張。
看到劉若曦出面解圍,徐曼麗不但沒有失望,反而露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她也算得上是個富家子弟,自然明白像王封安這種紈絝的心理。這些傢伙平時就是一擲千金,自然不會在意這一千塊。
但他這種人卻是非常在意臉面,更加在意劉若曦對吳睿的態度。無疑,劉若曦對他的冷漠,還有對吳睿的謙卑,這之間鮮明的對比,定然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和妒忌。
果然,不等劉若曦準備掏錢付診金,王封安便立馬上前,用一雙陰森的眼睛盯着吳睿道:“小子,你居然敢亂收費,治個肚疼也敢收一千塊錢。而且,你還是無證行醫吧?看來鵝城還得要整改一番才行啊!”
吳睿聞言眼睛一眯,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厲色,但很快就平穩了下來,全然無懼的瞟了他一眼,最後一抿嘴道:“別說我只收一千塊錢,就算我收一萬塊,那也不關你的什麼事,這是我和病人協商好的條款。當然,如果你真要告發我無證行醫,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大可不必對我說,還有,請馬上付錢!”
“你……”聽到吳睿的駁斥,王封安頓時怒火攻心,他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郎中竟然敢頂撞自己。在他看來,這小子應該連忙跪地向自己求饒纔對,畢竟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禮遇’。
“王封安,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還有,對神醫你最好客氣一點,這裡是鵝城,而不是京城,鵝城的整改更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劃腳。”看到王封安對吳睿露出了不懷好意,劉若曦的臉色也瞬間冷了下來。同時,對於他的印象更是直線下降。
“我……”王封安看到若曦憤怒的臉,頓時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對方的父親可是鵝城市委書記,現在自己說鵝城還得要整改,豈不是間接說他老子管治不力嗎?要是這話傳到了他的耳邊……想想王封安都覺得冷汗淋漓。
當然,這一切過錯,他都歸結到眼前的小郎中身上。尤其是劉若曦眼中越發明顯的厭惡,更爲讓他心中一陣煩躁,而吳睿臉上淡淡的笑容,卻是激發了他心中的一起怒火,卻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接着突然爆喝一聲,舉拳就向吳睿轟擊過去。
周圍人所有人見此都爲之一愣,哪怕若曦和徐曼麗也想不到,王封安居然會突然出手打人,一時間都愣在了原地,更沒法及時阻止王封安的動作。
而吳睿看着向自己揮霍過來的拳頭,嘴角卻是翹起了一絲嘲諷之意,一個被掏空身體的紈絝,竟然也敢對自己動手?在吳睿看來,這確實是一件可笑至極的事情。
要知道,吳睿作爲一名真正的修醫者,不但醫術驚人,就連實力也屬於‘非人類’級別的。不但身體的速度和力量驚人,甚至還會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而這王封安,吳睿一眼便能看出,這傢伙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就連走路也一晃一晃的,但公子哥脾氣卻是不小。
但在外人看來,吳睿的嘲諷卻像是被嚇傻了一般。不過,就當王封安的拳頭接近他身體,大夥都情不自主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他被拳頭擊中的時候,吳睿終於動了。
沒有任何花哨迷人的動作,吳睿的動作非常的簡單,卻也非常的有效。只見他不緊不慢的伸出右手,看似很慢的動作,卻是精確無比的抓住了王封安‘極速’轟來的拳頭,讓它沒法繼續前進半分,被死死的定在吳睿自己的身前二十釐米處。
就在周人衆人,乃至於王封安本人都處於發愣的時候,吳睿卻是再次有了動作。卻見他冷哼一聲,接着便突然擡腳,並直接踹向被抓住手掌的王封安腹部。
“砰!”“啊!”
沒有誇張的倒飛出去,但王封安這公子爺,卻是立馬弓着身體蹲在地上,死死的捂住被踹到的腹部,臉色慘白慘白的,口中更是流出了不少的膽水,看起來模樣非常的狼狽,貌似還真傷得不輕。
看到吳睿這一連串的動作,劉若曦等人都有點暈乎乎的,顯然是被他的實力震撼得不輕。而周圍那五名黑衣大漢對視一眼,都看明白了同伴眼中的那絲警惕,並微不察覺的阻攔在劉若曦和徐曼麗的身前。
也只有徐曼麗的腦子比較大條,不但沒有擔心或害怕,反而還激動得滿臉通紅的,更是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接着連看都不看地上弓着身體的王封安,然後就滿臉熱切的對吳睿問:“小郎中,你會武功?”
“嗯?”吳睿有點難以適應這女人的變化,從開始的質疑,接着就是胡攪蠻纏,現在卻瞬間變得很滿臉的熱切。難道,這就是師傅所說的女人善變嗎?想到這女人三番兩次的找自己麻煩,吳睿便沒好氣的回答道:“算是吧!”
“哇!你居然真的會武功,而且看上去還不賴的樣子耶。不如別在這裡擺攤了,當我保鏢如何?一萬塊錢一個月,包吃包住,五險一金,出任務的時候還有獎金。這就叫校花的貼身保鏢,多麼有意境啊!”吳睿不善的語氣不但沒有受到成效,反而讓徐曼麗聯想翩翩了起來,嘰裡呱啦的就自言自語了一大堆。
“………”周圍的人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額間還掉落一滴冷汗,顯然是被徐曼麗的話雷得不輕。校花的貼身保鏢?這女人還真夠自戀的,而且絲毫沒有臉紅的意思。
但不得不說,這丫頭確雖然脾氣不咋地,但身材和摸樣卻是不錯,絕對是一副美人胚子。
也只有吳睿聽不明白這女人的話,至於什麼校花的貼身保鏢也全然聽不懂。他也就一個深山野林裡出來的鄉巴佬,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適應都市的生活,還認知了大量的新鮮事物,這已經算是非常的不賴,哪能知道這些新潮的詞語。
不過,這工資吳睿卻是聽明白了,一萬塊錢一個月,只能感慨這女人着實敗家。但要他去給一個女人當保鏢,那顯然是不可能滴,是以連想都不想就拒絕道:“我假假也是一個神醫,一心只爲懸壺濟世……算了,這位姑娘,還是先把診金給結了吧!”
徐曼麗大怒:“你……”
“曼麗別鬧了……神醫您別見怪,這是您的診金。”劉若曦先是佯怒着對徐曼麗喝罵一句,然後就把一打紅色太宗皇帝人頭鈔票給吳睿遞了過來。尤其是那紅豔豔的偉人頭像,更是令人着迷。
“呵呵……嗯?”吳睿根本就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第一時間就笑吟吟的接過了鈔票。不過當到手時卻意外的發現,這打鈔票卻是遠遠不止一千塊,目測下大概有兩千多快的樣子,這是神馬情況?
人民幣可愛是不假,而吳睿也喜歡這東西,不過可不能因爲幾千塊錢就把自己賣了,這不明來路的鈔票,吳睿可是不敢胡亂接受,是以便奇怪的出聲問:“若曦姑娘,你這是……”
“哦,給神醫造成不少的麻煩,若曦實在抱歉,多的那些就當是賠禮吧,希望神醫能夠收下。”劉若曦矜持一笑道,微微露出幾顆小虎牙,模樣很是真誠和可愛,臉上也沒有絲毫打發叫花子的神情,笑得很是讓人心情舒暢。
“……呵呵,既然若曦姑娘慷慨大方,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話雖如此,但吳睿卻早已經將全部鈔票塞進口袋裡,絲毫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開什麼玩笑,有錢誰會不要的?山裡的老頭打小就教導吳睿,只要不違反法律,那麼有錢人的錢、還有當官的錢,千萬不能嫌多,能宰多少就宰多少。而眼前這若曦雖然說是個女的,但確確實實是個有錢的主,跟她客氣幹啥咧?至於這樣會不會有損尊嚴,吳睿卻是連想都沒想過,或者他的思想里根本就沒這個觀念。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規矩和原則,如果病人是窮苦人民的話,他只會意思的收點診金,甚至可以免費替他們治療。雖然這樣會沒有什麼收入,但對他們醫者來說,卻是一份無上的功德。
看到吳睿的舉動,劉若曦臉上的笑意卻是深了幾分,眼中還有一絲難明的寓意。幾千塊錢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得上什麼,只是一頓飯錢而已,如果吳睿做作不接受的話,她可能會有一些看法。而吳睿現在的表現,反而讓她覺得非常的真誠。
當然,不是她傻,暴發戶心理,因爲她感覺吳睿所言不差,經過剛纔的鍼灸,她清晰的感覺得到身體的舒服,就如吳睿所說那樣,這次的治療絕對值這個價。
而就在這時,一直蹲在地上的王封安也逐漸緩過氣來,不過眼中卻是怨毒無比,艱難的站起來後,當即恨恨的對旁邊五名大漢嘶吼着命令道:“你們給我把這小子抓起來,給我廢了他!”
五名黑衣大漢聞言皺了皺眉,卻始終無動於衷。他們雖然不敢對王封安放肆,但那是因爲他是老闆客人的原因,卻不是他王封安的狗腿子,自然不會理會他的命令。而且說,小姐對這郎中的態度非常的好,如果他們出手的話,不是傻X找罵嗎?
果然,前面的劉若曦聞言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冷冷的看着他警告道:“王封安,這裡不是京城,你最好別在這裡爲所欲爲,不然不要怪我大嘴巴向王叔報告。”
然而,劉若曦的警告卻是徹底激怒了這紈絝,卻見他的眼睛剎那間就紅了,漲起脖子就像是個眼鏡蛇一樣,最後更是嘶吼道:“劉若曦,你竟然爲了一個外人,一個江湖郎中跟我橫,我要……”
“你要幹嘛?”不等他把話說完,劉若曦便就冷眼看着他問,聲音中的冷意又多了幾分。而在心裡,劉若曦也是失望無比,曾經雖然不喜歡這紈絝,但印象卻還算不錯,畢竟對方在她面前一直人摸狗樣的。
今日所見,卻是推翻了心中的看法,顯然對方以前在自己面前的所作所爲,竟然都只是在演戲,如今被事情這一刺激就露出了本性,紈絝本性!
“我……”王封安本來是想說兩句狠話的,但卻突然想起,對方的家世不比自己弱,而且這裡還是別人的地盤。尤其是那句‘向王叔彙報’,更是讓王封安忌憚無比,如果今天的所作所爲傳到自己父親耳裡,那自己還真吃不着兜着走。
不過,今天的憋屈卻是讓他很不甘心,於是便用怨毒的眼神直瞪着吳睿,看他那表情,似乎是吳睿睡了他老婆一樣。如果不是忌憚吳睿的實力,他早就親自動手打人了吧!
對此,吳睿直接給予無視,既然已經收到了錢,自然也不必再跟這羣官二代、富二代糾纏下去,於是便出聲道:“時間已經不早,諸位請自便,在下準備收攤了。”
看到吳睿已經出聲送客,加上時間確實不早了,劉若曦自然也不再滯留在此,便對吳睿矜持一笑便主動告別:“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再叨擾,神醫再見。”
言畢,在一衆保鏢的護送下,若曦便帶着徐曼麗上了路邊的一輛奔馳。而王封安最後狠狠的看了吳睿一眼,眼中閃爍着怨毒的光芒,也在黑衣大漢的指引下上了另一輛車。但看他那表情,似乎已經惦記上了吳睿,大有此事沒完的意思。
不過,就在吳睿以爲她們就要離開的時候,那徐曼麗卻是突然從車裡走了下來,並徑直的小跑到吳睿的身邊,紅着臉的問:“小郎中,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按說,徐曼麗問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要交換電話號碼的意思。可吳睿剛出現代社會,自然有點不解風情,加上對這女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卻是沒好氣的問:“你要我電話號碼幹嘛?”
“你……”徐曼麗臉色一僵,似乎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動向男人索要電話,竟然會遭到這樣的待遇,不過,儘管在心裡暗罵,但她還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小郎中你也知道,我們女人嘛,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而你治婦科那麼厲害,我可能還得要向你討教一些問題呢!”
吳睿臉色一黑,感情這女人竟然把自己當成了婦科醫生,於是便黑着臉的道:“我沒電話。”
言畢,吳睿便就轉身自顧自的整理自己的攤位。事實上,他並沒有騙徐曼麗,吳睿現在還真的沒有手機,他在鵝城就認識陳老頭一人,根本就用不着什麼電話。
“你……”徐曼麗的臉色一黑,顯然沒想到自己都已經賠笑了,這小郎中還不識好歹。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個美女吧,難不能這傢伙是太監不成?徐曼麗在心裡惡狠狠的咒罵着。
但她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收起,接着就蹬蹬瞪的跑回車子裡,很快又拿着一張白色的名片小跑回來,並直接插到吳睿的口袋裡道:“這是我的電話,記得買了手機就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拜拜,小郎中,咯咯……”
言畢,徐曼麗也不管吳睿會有什麼表情,咯咯的笑着就走回了車子,隨着砰一聲車門被關,一行豪車相繼駛離中心市場,只留下一片羨慕嫉妒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