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的一道分身,來到了碧水道院。
碧水道院的【碧遊滄海】,能起到快速趕路的效果。
秦紅英此時不在,碧水道院在幽若公主的號令下,高手都大規模的出動,加入到抵抗水族的海上防線。
如今東海近海的七大島鏈,還剩三道沒有被突破,主要是幽若公主發揮了其影響力。
接待他的是聞季,這位元魄境的馭獸師,看起來有些疲勞:「碧遊滄海前往大通府的路線,在子時開啓,辰安你還需等待兩個時辰。」」
「辛苦聞先生。」趙興道,「不知先生可見翟先生?」
聞季,翟仲,這兩名御獸司掌司,當初相處了一段時間,趙興向兩人請教了不少御獸的知識。
聞季嘆了口氣道:「翟仲,已經叛變,脫離了碧水道院。」
「什麼?」趙興一愣,這位御獸司掌司,居然叛逃了?
他不由得想起當初東海動盪時期,不停有島嶼遭到襲擊。
有傳聞說,看到了翟仲,當時趙興以爲是分裂出去的碧水宗道人,冒充了翟仲。
現在來看,這傳聞居然是真的。
「翟仲-————」趙興不由得想起那位馭獸師的模樣,他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平易近人。
當初自己只不過是六品官,他是四品的掌司,卻沒有一點架子。
沒想到,此人竟然叛變了,或許他早早就投了樑王。
「十年過去,物是人非啊。」趙興不由得心中感慨。
見聞季沒有多聊的興致,趙興也沒有繼續聊下去,跟隨聞季來到一處圓形湖泊前等候。
湖泊的半徑有五公里,這已經是十分龐大的範圍了。
水面無風自動,經常有三四米高的浪頭出現,
它不像湖,更像洶涌的大海。
湖上空,有云霧常年不散。
趙興纔過來一會,湖面上空,就出現了一副虛幻的畫面。
上面倒印出一座古城,城池內建築清晰可見,華貴的宮殿丶高聳的樓臺,熱鬧的坊市,甚至還能見到街上的販夫走卒。
見趙興神情異樣,聞季介紹道:「這是海市蜃樓,映照的是下一個傳送地點。」
「碧遊滄海只能在平海州範圍內使用,因平海州原先就是滄海區域。」
「只不過經過幾千年,滄海之脈絡,也逐漸偏移,碧遊滄海的功效也在減弱。」
「若是在太祖時期,你都不必等,馬上就能出現在大通府範圍內。」」
「看,漲潮了,人也要過來了,我們退開些。』』
聞季拉着趙興後退。
趙興神情有些恍惚。
他在前世僅使用過三次碧遊滄海的功能。
因爲這個許可權其實挺難獲得的。
每次都要花不少錢。
而且還有溺水感,如果不是急用,趙老爺是不想用這種辦法傳送的。
「嘩啦~」
海水突然涌起二三十米高的浪頭。
爾後又快速的朝着下方塌陷。
浪濤反轉,一條小舟在其中若隱若現,彷佛有人在衝浪一般。
突然「鋼!」
隨着浪潮反轉,海舟被甩了出來。
海水猛然降落。
在傳送區域的海水,如同翻了個身一般。
趙興盯着這麼一幕,若有所悟。
他敏銳的察覺到,有一部分海水,已經不是原來的海水了。
極短的剎那,有一股成分不同的海水突兀出現,取代了原來的海水。
也就是在一剎那,海水彼此糾纏丶震動。
傳送完成。
將遙遠處的海水以及其中的人與物,帶到了這裡。
「區~」
那被甩飛的小舟上,走下來十三名六品天罡境,以及兩名五品純元境。
十三名天罡境,一下小舟,就齊齊的捂着肚子乾嘔起來。
五品純元境倒是稍微好一些,但也甩了甩腦袋,呼吸明顯不順暢。
「六品透過碧遊滄海傳送,頭三天,症狀會消退,但一般要個把月,溺水感覺纔會完全消失。」」
「五品稍微好一些,休息一天,就能投入戰鬥,影響不是很大。之後三五天,就能完全驅除這種影響了。」聞季介紹道。
「當然,這也看範圍,如若是傳送到最西邊的鹽湖,橫跨整個平海州,那程度就會嚴重一些。』」
「倘若是三品的命魂,就會完全無視這種代價。」
「辰安,你若是要去大通府辦急事,最好是非戰鬥類公務。」聞季道,「否則還是會有些影響的。」
趙興點了點頭:「謝謝提醒。」
溺水感帶來的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要是過去,立刻就碰上生死戰鬥,一丁點影響,也會被對手抓住破綻。
當然,聞季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魂已經是三品,自己也沒必要說出來炫耀。
「
聞季腰間的海螺,突然傳來一道短促的聲音。
有水流附上聞季的手掌,水珠以獨特的韻律在顫動。
趙興看了一眼,這是碧水道院內部的機密通訊方式,
幾十個水滴輕敲聞季的掌心手背,瞬間便傳遞出來了複雜的資訊。
聞季並沒有避開,趙興是碧水道院的治經博士,是自己人。
「辰安,我接到急令調令,不能在這裡陪你了。』;
「好,正事要緊,您去吧。」
兩人相互拱了拱手,聞季就化作一道水流沒入地底,遁往了東方。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子時。
天上浮現出大通府的海市蜃樓。
趙興跳上飛舟。
「嘩啦~」
海浪翻滾,小舟倒轉,連人帶舟一起吞沒。
大通府,洱海郡,碧水道院。
「嘩啦~」
一艘小舟被浪頭打飛。
趙興從小舟上飛下,在小舟還未停穩,他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空飛去。
正在等候傳送的人,都投來目光。
「,怎麼是空的。」」
「剛纔什麼東西過去了?」」
「浪蕩舟未穩,人就飛走了,這肯定是三品強者。」
「真厲害啊,不知我何時能有這種風采,高來高去,神不知鬼不覺。』
「羨慕啊,每次坐完浪蕩舟,我總感覺腳沒踏在實地上,舞空術飛得歪歪斜斜的,上次差點撞到了泥塘裡。」
「可不是嗎?我每次都感覺吃了一頓海鮮,十分想吐,哎。」』
「聽說離火道院的借火而行就好很多。」
「好個屁!離火神壇用完,一樣要把你跑吐!』
洱海郡離府城很遠,主要是碧水道院的傳送,受地利限制。
如今的大通府,一半被樑王陣營掌控,一半仍舊歸朝廷號令。
樑王掌控的一半,基本都涉及了洞天通道。
比如大通府的五盤山,當年趙興進入十陽洞天的入口,就已經落在了樑王的掌控中。
大通府,現在有兩個府級機構。
原本的大通府府城,現在已經插上樑王的黑龍旗幟。
大通府原先的官員機構,則搬到了西邊的葉郡。
羅王把葉郡升級爲了府城,將原先的官員都放到這裡。
但有些東西卻搬不走,比如大通府的離火神壇。
所以趙興沒辦法透過這個方式來大通府。
「從地圖上看,大通府大體被松江一分爲二,西邊諸郡在朝廷的管控下,東邊就被樑王佔據。」」
「林海郡在這條分界線上,夏靖他們在這裡打游擊。」
林海郡城二月前就與朝廷斷聯,三月又屬於朝廷陣營,到了四月,它又屬於樑王掌控了,郡守都不知死了多少個。
之所以會出現反反覆覆的情況,主要是林海郡沒啥重要的,是以兩邊都並沒有投入多高的兵力去爭奪。
「怪不得夏靖說跟無頭蒼蠅似的,他恐怕也很迷糊了,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趙興暗道。
樑王不在乎大通府其餘地方,他只要通道重地,羅王也沒把握一下就搶回來。大通府的人口密集度是比較高的,要是高品帶大兵團作戰,先不說勝負如何,最後大通府肯定是十室九空。
沒有明確的作戰命令,且夏靖這個四品武將整合的十陽軍待在這裡,確實不知道幹什麼了。
「夏兄,我已經快到林海郡,彙報一下你的方位。」」
「我們在安山縣。」夏靖很快就回應。
趙興看了看地圖,隨後化作雲霧消失在了原地。
林海郡,安山縣,城外。
「「刷」」
一朵雲霧散開,趙興的身影出現在縣城上空。
「什麼人?!」」
城中立刻就有三道金光浮現,撐雲而起。
「嗖嗖~」
十六根破神弩射向趙興的方位。
這一動,立刻就是連鎖反應。
城防之內,機關陣器丶神兵戰船丶武者結陣丶大鼓響起-———
「梅院長丶李前輩丶衛將軍丶是我!」
趙興立刻朝着前方的三人起風傳音。
由於他施展的是尺天涯。
最先察覺天時之變的,就是玄甲軍的軍司農李元真。
景新曆十八年二月,階段性休戰,他曾和柳天寧一起出現在祭魂關,掩護前線的趙興丶龍肖丶陳時節軍隊退出。
梅之儒,則爲十陽洞天,天時院院長。
衛淵,是虎蛟軍的典農都尉,他曾邀請趙興加入虎蛟軍。
三人都是天時派司農。
趙興施展尺天涯,並未刻意隱藏。
一股雲霧突兀的出現在縣城上方,他們當然很快就察覺。
「是趙興!」」
「停!」
李元真丶衛淵丶梅之儒,立刻叫停進攻。
很快,夏靖帶着一批人匆匆從城裡趕出來。
「元候!」」
「是趙興來了!」」
「我十陽洞天的天才回來啦!」
趙興向三人拱了拱手,很快就被同時期的一羣人圍住。
「哈哈哈,老大來了!」車世海欣喜不已。「老大,我是車世海啊,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突圍訓練結束,就是你小子把飛舟開溝裡了,還踩在王季的腦袋上。」趙興笑道。
「嘿嘿,老大,我現在技術可好了,開戰船都不在話下!」車世海拍着胸膛「趙司農,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陳放,當初和夏兄一起吃過你種的麻魚果呢。」一名武者擠了過來。
「陳放,你個狗賊提點別的事不行?」夏靖呵斥道。
趙興咧嘴笑道:「當然記得,你在突圍訓練中,中了禮修的降智法;章傑蹲在那拉屎,你就在那流着哈喇子看着他拉。」
「憶~~」衆人頓時嫌棄的看向陳放。
「胡說,我沒有!」陳放爭辯道,「我根本不記得了!」
「哈哈哈哈。」衆人不由得一陣鬨笑。
「還有我,還有我,鎮海軍江明,趙興你還記得嗎,我給你送過烏龜呢!」
「記得。」趙興笑着點頭。
「他當然記得。」夏靖指着趙興道,「祭魂關休整,他把烏龜砍了,只要殼子不要肉。」
「當時趙興負責後勤,我和廖如龍部,溫少陽部,愣是吃了個把月的烏龜肉!」
「半夜將士們去如廁,都能看到滿地爬的烏龜魂。」
「差點沒把人嚇個半死。』
「哈哈哈哈。」」
周圍又是一陣笑聲。
「趙興,你還記得他嗎?」夏靖又提溜了一個人過來。
其餘人都放浪形骸,張口大笑,這人卻一絲不苟,衣衫也整整齊齊,拿着一個勿板。只是在見到趙興後,眉宇間有一些激動。
「你是,張儀?」」
「正是,張儀見過元侯。」張儀拱了拱手。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守禮,不幹司儀,轉禮修了哇。」趙興現在都不必回禮,因爲他官職遠比張儀高。
只不過爲了張儀的修行,他也回了一禮。
「是啊。」夏靖笑道,「當初你在雲城,教張儀請神不送神,白驃那些鬼魂力士,現在嘛,人家不幹司儀,轉修禮了。」」
「什麼?元侯竟還幹過這樣的事情。」」
「哈哈哈,軍司農以實用爲主,什麼幹不出來?當時我們缺人,又急着抵禦蟲巫之災,趙興就是連鬼都不打算放過。」
「哈哈哈哈。」」
久別重逢就是這樣,總有說不完的話。
這裡基本都是十陽洞天時期的熟人,
大家一起參加過訓練,一起上過戰場。
如今雖然都有了很大變化,各自也有了成長,但提及當年,又彷佛回到了當初在十陽洞天的時光。
「走走,下去說話!別在天上着了!」夏靖摟着趙興的肩膀,「下去喝酒!今日酒水供應不限量!」
「噢~」衆人不禁歡呼起來。
下到安山城內的縣府。
很快又有一羣人得到訊息趕來。
這羣人裡有當初地利院的院長樊照黎。
有太初院的盧邦丶左子治丶有地利院的農正田。
還有天時院的葛勁鬆丶程清明。
同時期受訓的,有司農時雍丶莊子清丶封元丶關君揚。
武者王猛丶軍醫袁洋·-還有些叫不出名字,但受訓時都曾見過。
當然,這比之前還是少了很多人。
比如當初的風丘丶花之霖丶蔡晉,便死在了那場災難和以及後來的戰爭中。
「盧師,田師,院長———」趙興衝着這幾人行禮。
「哈哈哈,切勿行禮,快快起來。」田很高興。
「本我派的天才回來了。」盧邦微笑道。
「胡說八道。」樊照黎喝道,「他是我地利派的天才!』」
「你們爭什麼?」梅之儒從袖子中掏出一份卷軸,「我侯派領袖都已經下達了天侯法令,你們難道不知這道法令,乃是爲我天時派的聖子下達了嘛?」
「臉皮真厚。」盧邦笑了笑。
「你————-不要臉。」田和樊照黎也鄙視之。
「怎嘛?盧兄罵罵也就算了,《本我天物論》一出,誰與爭鋒。」梅之儒搖頭晃腦,「可是你地利派又圖什麼呢?湊什麼熱鬧?」」
「你—————」田和樊照黎無言以對。
趙興被樑王黨刺殺的事,早已傳遍平海州的中高層圈子,他們自然已經知曉。
此時三派都視趙興爲自己人,但地利派就有些站不住腳,因爲他們發現趙興並無什麼地利派的經論問世。
「梅兄,你天時派莫要囂張。」左子治在旁邊道,「且往你旁邊看看。」
梅之儒:
因爲他旁邊站的是程清明和葛勁鬆。
程清明丶葛勁鬆:
兩人狠狠的瞪了左子治一眼。
都他麼十幾年了,怎麼還有人提這事呢?!
「左子治,你死不死啊?!」
「你陰陽本我經修得一般般,陰陽怪氣倒是大成也!」
兩人毫不猶豫的還嘴。
「哈哈哈哈。」
旁人頓時鬨笑起來。
久別重逢,在這種動亂的時期,無疑是最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夏靖給大多數熟人就叫了過來,大吃大喝了一頓。
盡興至深夜,他才把其餘人都屏退,單獨找到趙興聊天。
「趙兄,你要幹什麼小事呢?兄弟我這裡有四十萬人可用,都是原十陽洞天留下來的各軍,以及陽城的各級官員。」
「這麼多?」趙興一愣。
「你當初說樑王會反,我從東海回來後,就立刻準備此事。」夏靖道,「在事變之前,便悄悄轉移了大批人手。」
「事變之後,十陽洞天發生暴亂,樑王的黑龍軍進行大清洗,不服從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
「之後三個月時間,我又到處收攏殘部,現在四十萬人,還是朝廷抽調了一部分走的緣故。」」
趙興點了點頭,夏靖在之前就被臨時賜封爲正四品上的剿賊遊騎將軍,兼平海州南部三府尚虞司四級尚虞使。
從官職上來講,夏靖和自己品級一樣,權利也沒差多少。
趙興想了想,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寫下兩個字:救民。
「救民?」夏靖若有所思。
「具體怎麼做呢。」
「其一,修避難所,遠離城池,最好建在地下,山區,一些沒什麼戰略價值的地點。」
「二,建流動的醫藥署丶倉儲庫丶準備大量的防寒避暑類的法衣丶以及大量的食物。」
夏靖有些疑惑道:「那我這不是幹了轉運司丶醫司和工司的活嗎?』
「另外,要救人的話,不還是要攻城略地嗎?」
「怎麼你認爲平民百姓都住城裡嗎?」趙興搖頭道,「我不要你救城裡的達官貴人,我要救的是鄉野之民,你要搞清楚這個概念。」」
夏靖是貴族出身,他的思想裡,仍舊帶有先天的偏見。
夏靖眼中的寒門,是門第勢力較低的世家,也叫庶族,並非貧民階級。
趙興見他似懂非懂的點頭,不由得問道:「夏兄,在你眼中,什麼樣的人,
算是平民?」
夏靖撓了撓頭道:「我父的封地上,最低階的稅民水平,便是城有宅院五畝,外有良田二十。」』
趙興:
夏靖見趙興臉色不對,頓時虛心求教:「趙兄,我還是理解錯了?』
「夏兄,你這番話,真是聞者傷心,聽着流淚啊。」
「不過也不怪你,在你眼中,再窮也就是這樣了。」趙興擺了擺手,「你家的封地,物產富裕,伯父又寬仁愛民。」
「你們那裡的百姓確實過得好些。但並非全天下都這樣。」
「你總見過南荒的子民吧?」
夏靖想起那些部落裡衣衫禮樓,面黃肌瘦的南荒異族平民,面露恍然之色:「哦,我明白了。」
「不過這樣一來,我這四十萬人,未必都能跟着幹了。」夏靖道。
「軍隊就是用來打仗的,哪家的軍隊會專門去救那些鄉野之民呢,就跟別說去抗洪救災,幹這種苦力活了。」
「一沒戰功,二沒散階,三無錢財賞賜。』」
趙興恍惚道:「我見過,有理想有信念的軍隊,是會做這些事的。」」
「哦?在哪。」
「不在這裡。」」
趙興擺了擺手道:「總之,我要你篩選出,肯這麼跟着我們乾的人來。」
「你需得跟這些人講清楚,我們不以打仗立功爲目的,也不會發財,短時間內也不會升官。」」
夏靖有些爲難:「你這個搞法和我所見過的軍隊都不一樣,我就不知能調多少人了,唯一的好處就是危險係數低些。」」
如果不去攻城略地,只是儘量可能的救治趙興口中的平民。
那麼受到的阻力是很小的。
樑王只是反了又不是瘋了。
他的大軍都是精銳,只要不是戰略要地,他也不會派人去殺這些人,或者徵召這些人。
他要這些人有什麼用呢?
甚至都不入品,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是拖累。
當然,如果樑王能打下來江山,治天下又不同了。
如趙興這樣的人物,也是鄉下城鎮冒出來的。
但現在,樑王肯定不要這批人。
趙興道:「你盡力而爲吧。」」
夏靖點了點頭:「那我該向朝廷申請多少物資呢?」」
趙興搖頭:「我的打算是,經費不從朝廷出,至少大頭不能,否則這依然是軍費支出,我們還是會惹人注意。」」
「這可不是小數目啊。」夏靖皺眉道,「錢從何來?」
趙興笑道:「就是你剛纔說的那些氏族,他們有的是錢啊。」
「你的意思是———」
「夏兄,你人脈甚廣,我亦是結識了不少人。」
「值此動亂之際,你我不說讓這些人出力,上戰場拼命,出些錢財做做善事,總不會要他們的命吧?」」
「你是說搶地方豪族?」
「是捐款做善事。」
「這不還是搶嗎。」
看着夏靖清澈的眼神,趙興直起腰子,深吸了一口氣:
「算了,錢財方面的事我就不跟你說了,我會和田侯去商量,你到時候按方案去聯繫人即可。」」』
「行。」夏靖點頭。
「第三步,人手問題。」趙興道,「我們要調動大量的機關師丶醫師丶織女丶司農。」
「司農好辦,我去搖人,但你這裡的醫師丶機關師還是太少了。』」
「交給我。」夏靖道,「百兵道院丶墨守學宮丶天醫道院丶濟世學宮,合羅道院丶神織學府丶我父和姑父都認識人能請動不少強者。」』
「不要求多強。」趙興道,「我們不佔戰略要地,哪需要強者呢?這次是隻要數量不強求質量。」』
夏靖想了想:「也是,不入品的平民,就是九品的醫師,也能救治了。」
「能御五級嚴寒的法衣,一羣七品織女也就能織出來了。」
「遠離是非地,所需要抵抗的天災人禍,也就大大降低,趙兄,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興撫掌笑道:「正是如此。
夏靖伸手一招,拿出地圖攤開,仔細看了看。
「我光看地圖之小,不知實地之大啊。」
「這麼一來,簡直到處都是合適的生存空間啊。」
趙興也在地圖上點了點:「不錯,不考慮生存空間,只說理論,整個平海州的人,橫排縱列,都可以堆到安山縣來。」
「然而個體的強弱不同,所需的生存大小也不同。」
「夏兄你的青龍身法,隨便一動,就是上千米。』
「你若住在一個小莊園內,自然覺得逼仄,畢竟隨便活動下身體,就會發現自己撞牆了。」」
「越是強者,就越需要大的空間。」
「爲什麼強者總要佔那麼大的封地,因爲這是衣食住行四項中的根本需求。
「強者總是從弱小中來。」趙興手指在地圖上滑動,
「我們今日所做的事,或許很多人忽略,或許是不屑去做。」」
「然而夏兄啊,等到幾年,或者幾十年後,你就會發現我們今日之舉,是多麼的功德無量!」」
夏靖看着趙興意氣風發的模樣,不由得愣了愣:「趙兄,你是不是施法了?」
「沒有,怎麼了?』」
「那我怎麼感覺你渾身都在發光?」」
「哈哈哈。」」
從五月十四日這天起,趙興留在林海郡的分身,就和夏靖一起,開始了他們的護民大計。
此決策,得到了盧邦丶田丶樊照黎的大力擁護。
田甚至表示,願意把八成的家財都拿出來做這件事情。
天時派的梅丶葛丶程等人,一開始有些不解,但在趙興的遊說下,很快被說動。
沒辦法,誰讓這是咱們聖子呢?
不就是燒錢嗎?
聖子開口,莫說燒錢,燒我都行!
趙興在司農中的聲望,導致他沒費什麼力氣,就統一了這些人的思想。
就連軍中將領,衛淵丶李元真這些習慣了打仗立功的軍司農,一開始有些抵抗,但也跟着趙興做了。
只是,還有大量的軍士並不理解。
一是不理解爲什麼精銳軍隊要去幹這種費力不討好活。
立功獲賞,救一個人,哪有去砍一顆敵人的腦袋來快?
二是不理解趙興定下來的無償無賞制度。甚至他們也不理解田這些人倒貼錢的舉動。
對此,趙興也不強求。
道不同不相爲謀,兄弟一場,你有好去處,想走並不攔着。
趙興讓夏靖往兵界上官申報,將這些不願意參與的軍官調至別處。
統一了行動理念後,剩餘的人,則開始進行具體的執行方案。
除了林海郡這邊開始行動,趙興的其餘分身也沒閒着,
平海州,天悅府,玉瀧郡。
明月高懸,清輝灑落在古樸的庭院之中。
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端坐在一架華美的古箏前,身姿優雅,宛如一幅動人的畫卷。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琴絃,如同春風拂過花瓣,輕柔而細膩隨着指尖的觸動,一聲清脆悅耳的音符如清泉般流淌而出,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
聲音宛如天籟,空靈而純淨,彷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女子微微低頭,神色專注而寧靜。她的手指在琴絃上舞動,時而輕盈如燕,
時而剛勁有力。每一次的撥絃都彷佛帶着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當她彈奏起激昂的旋律時,音符如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充滿了力量和激情。
琴絃在她的手下劇烈顫動,發出陣陣鏗鏘之聲,彷佛在訴說着一段波瀾壯闊的戰事。那強烈的節奏讓人的心跳也隨之加快,彷佛置身於一場激烈的戰鬥之中。
「停!」突然一聲低喝打斷了琴聲。
琴案的對面,一名身穿金甲,身材魁梧的將軍站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走向女子,彷佛猛虎盯着小白兔。
等走到近前,他一隻腳踩在琴案上,俯視着下方的樂師。
「琴清秋,戰曲我這幾天聽膩了。」青甲將軍道,「老子的仗,打得夠多了,不如你換一首。」
「侯爺,我是樂府樂師,不是青樓樂坊的藝伎。」
「哦?」青甲將軍腳掌挪動,躁着古箏旁的樂譜。「那又如何?」
琴清秋眼中有些心疼,但仍舊道:「侯爺,我只會彈戰曲,不會靡靡之音。」
「本侯偏要你彈。」青甲將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琴清秋身後。
琴清秋眼中閃過一絲屈辱,但她身後有着許多樂府的姐妹。
若非如此,她早就一死了之,怎麼會來受這名蠻將侮辱?
「不願意?」青甲將領從懷中掏出一本琴譜。「不彈,你會後悔的哦。」
琴清秋看了一眼周圍的軍土,深吸一口氣,隨後撫琴道:「我乃現學,彈得不好,請侯爺見諒。」
隨後琴清秋便開始斷斷續續的彈奏一首此曲。
隨着琴聲慢悠悠的傳來,周圍的將士頓時開始陶醉,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琴清秋臉色一變,因爲她發現這竟是一首淫曲,有催情的功效!
「你—————」她立刻停下來。
「哈哈哈,彈了你會更後悔!」青甲將軍立刻脫掉身上的盔甲,滿臉淫邪,
抓向琴清秋。
在她的身後,那些軍士也怪叫着衝向那些被關押的樂師們。
原本樂師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但眼下她們都被封禁,而且也無樂器在手,
如何能擋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軍士?
眼看就要遭遇凌辱,琴清秋拇指扣弦,一股火焰從指尖順着琴絃冒起。
她不是要殺敵,而是要自焚。
因爲她打不過這人,不想自己死後的身體也被侮辱。
「無火自燃的焚天曲?哈哈哈,你燒得了嗎。」青甲將軍右腳快如殘影,立刻就將古箏踢飛,隨後又一腳,直接將踩在琴清秋的小腹。
這一腳將火焰踩滅,也踩滅了琴清秋的希望,
她已無力反抗了。
然而等待了片刻,這蠻將卻遲遲不再行動。
身後的哭喊聲也不知何時消失了。
琴清秋擡頭一看,只見那蠻將的額頭出現了一個黑的大洞。
有絲絲雷光在傷口處蔓延。
「噗通~」
這名五品巔峰的蠻將,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蠻將倒下,身後卻露出一名身穿銀月法衣,頭戴斗笠的男子。
只見這人一手持筆,一手持板,寫了幾筆後,就將筆咬在嘴裡,翻出一面鏡子看了看。
「玉瀧郡琴清秋?南隆琴家是吧,祖上是不是有把天魔琴來着?」
琴清秋有些茫然的從地上站起來,她不是主動站起來的,而是被一股風托起來。
「是丶是我,敢問大人是?」琴清秋終於意識到自己獲救了,希望又重新回到眼中。
「司農官趙興,大源府南陽郡人氏,恰好路過此地。」」
趙興脫下斗笠放於胸前,微微鞠躬說話間,他隨手將還未死透,在地上爬行的一名蠻將殺死。
優雅,實在優雅。
琴清秋腦海中,再也忘不掉這張帥氣的臉龐。
她下意識的拍了拍衣裳,福禮道:「趙丶趙大人,我丶我正是琴清秋,我祖上是有天魔琴,可是已經失傳了,不知所蹤·—.—.」」
「琴姑娘,別緊張。」趙興微笑道,「玉瀧郡的叛賊,都已被我解決,你可帶着她們往北尋生路。」
在趙興眼中,此時琴清秋的氣運支柱,黑氣退散,轉爲淡紅。
運勢在北,趙興便讓她往北去求生。
「我爲你們準備了一艘飛舟,哦,血影飛舟你會開吧?」趙興問道。
「會,我會。」琴清秋爆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欲。「什麼型號的我都會!」
「那就好。大難不死,乃是先人積福。」趙興微笑道。「琴姑娘若是逃出生天,可常回家看看,祭拜一下先祖。」」
「什丶什麼?」琴清秋沒明白,怎麼這聊天突然就玄學了?
「哦,好丶好的。」』
「恐還有追兵會來,就不與姑娘多說了。」趙興伸了伸手,外面的飛舟便緩緩降落,「琴姑娘,請速速帶他們走吧。」
「是。」琴清秋立刻招呼衆多姐妹上船,按照趙興的指示,往北飛行。
看着飛舟離開,趙興不禁微微一笑:「晨鐘暮鼓天魔琴,樂師三大神器的歸屬者,已得其一也。」」
掐指一算,發現有不少人往此地趕來,他這具分身便也迅速離開。
天蒼郡,一座侯府中。
「跳!再跳快一點!」」
一名身穿華服的青年,手拿子,興奮的哇哇叫。
在他面前,有一座刀山,周圍則燃燒着火焰。
「大人丶饒命啊。」
在刀山火海中,不斷有舞師死亡。
「怎麼能饒命呢?」華服青年獰笑道,「傳聞刀山舞和火海舞,乃七品舞師的必修之課,舞之可令敵人身處刀山火海之中。」」
「難道說,你們只是一羣尸位素餐的廢物嗎??」」
「你們平時賺的錢,可是比本官要高几十倍啊,怎麼能如此偷懶呢?』」
「可是丶可是大人———·我們是樂師啊!」
「我不管,你們都該死!給我跳!」
華服青年揮舞着鞭子,每當他揮舞,火海就變得更加酷熱。
眼看這些人都要命喪黃泉,突然間。
「「呼』
所有的火焰都猛的熄滅,刀山也瞬間塌陷。
「誰!」」
華服青年意識到不對勁,立刻就將火鞭一扔,猛的朝着假山逃命。
「噗~」
天雷指將其貫穿。
趙興的身形落在倖存者中,開始問話。
「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林逸辰的舞師?」」
「對,外地人。」
「哦?是嗎,他剛登記在冊三個月?』
「太好了,人呢?」
「關在地牢中?」
「好,你們在這裡稍等。』
趙興立刻遁入地底,開始搜尋地牢。
果然在其中一個牢房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此時牢房中,有一名男子翩翩起舞。
雖然他身穿囚衣,周圍也髒兮兮的。
可是趙興仍舊覺得他的舞姿充滿了美感,彷佛天地元氣都在共舞。
這地牢中能用的元氣不多,趙興仔細檢視,發現林逸辰已經將其中一個法陣封鎖視窗破得差不多了。
當趙興現身,聽到腳步聲的林逸辰,便頓時停了下來,將周圍一切恢復原樣。
「滋滋滋~」
趙興出現在牢房門口,輕輕一指,便將法陣鎖給破碎。
「你是誰?」林逸辰好奇的看着趙興。
「別廢話,趕緊走。」趙興直接起風,將林逸辰捲了起來。
「閣下好像很熟悉我,知道我喜歡廢話。」林逸辰被扛着,仍舊噗碟不休,「沒理由啊,我來自天雍州,在此地並沒有熟人。」』
「自一年前遊歷此處,因盤纏耗盡,就加入了此地的樂府,若是熟人,我豈能落魄至此?」
「咳,閣下可否調整一下罡風的方向?我已經磕了好幾下房樑了。」」
趙興:
老子就不該救這廝啊!
說起來他和林逸辰確實很熟,前世做任務的時候,和此人一起結伴跑過不少郡府。
當時以爲能夠從此人身上接到什麼任務。
混了一陣子發現沒什麼任務可做。
沒任務也行,那就刷刷好感度吧,當時總覺得這個遊方舞師是有些東西的。
結果一點好處沒撈着,淨跟着捱餓了,還浪費趙老爺不少錢財養他。
「我叫趙興,乃五府巡查,路過此地便將你救出來。」
「哦?五府巡查?不知趙大人可否———.」」
「不行!」」
「大人,我還沒說什麼呢。」」
「你給我閉嘴!」
趙興想起前世的經歷,差點被這話癆給搞破防。
乾脆施展瞌睡蟲法,讓他睡了過去。
「你們可往南跑,那裡有朝廷的駐軍,按這個路線,你們可暢通無阻。」
「是,多謝趙大人。」」
「江離棄於窮巷兮,藜蔓乎東廂。」
「樑王倒行逆施,遲早敗亡!」」
箬郡,重型監牢中,一名年輕的禮修破口大罵。
「江離,你能不能消停點,都罵了七天了!」旁邊牢房,一名武者掏了掏耳朵。
「外面根本聽不到,倒是我們被煩的不行。」」
「我想安靜點死,行不?」」
江離猛的將頭抵到柵欄前:「趙河,你不要失去鬥志,邪不能勝正,我們遲早能脫困的!」
「好好好,江大人,您說的都對。」趙河敷衍道,「下官就只是想休息一下,可不可以?」
見那邊沒了聲音。
趙河就躺在草牀上準備睡一覺。
然而不一會,那邊又傳來了一陣朗誦聲。
「吸精粹而吐氛濁兮,橫邪世而不取容。』
「帶長劍兮挾王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唉———」趙河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鎖裂的聲音傳來。
房門也突然被開啓。
「嗯?」趙河突然直起身子。
但他很謹慎,並沒有馬上動作,而是豎起耳朵傾聽着。
不一會,江離突然推開房門。
「趙河,你看,我就說過會有人來救我們!」
「走,隨本官殺出這牢獄,還箸郡郎朗青天!」
時間流逝,趙興的分身在平海州各地,不斷的活動。
擁有頂級法,實力堪比三品的分身,用來救一些中低品的人,簡直是大材小用。
若是朝廷的人力這麼浪費,樑王陣營簡直要笑醒。
中低品官員何其之多?
щщщ. тTkan. co 即便是察覺了,也不會管,反而樂得朝廷這麼做。
當然,趙興的行動實際上並不起眼,也無人將這些事聯絡起來。
畢竟平海州太大了,光是一府之地,就相當於地球的面積。
些許中低品獲救,又怎麼會引起注意?
就是沒發生戰事,每一天都有大量的人在死亡和出生。
少個多個,都如同大海之中少了一滴水,根本沒什麼影響。
倒是趙興從林海郡開始發起的救民行動,引起了敵我雙方陣營的注意。
因爲趙興和夏靖,以及十陽洞天這一批人,開始利用自己的人脈,擴大做事的規模。
「烏兄,我聽聞你家族中的商會,有大量的黃氏草庫存,可否資助一些給我「沒問題,你要多少?」」
「二十億擔。」」
「可以。」
【劉兄,上次洞天一別,不曾想兄已經爲百兵道院的治經博士。】
【弟現在需要一批懂「曲山綱造法」的鍛造師,不知兄可能推薦幾位賢才給我?】
「我是田,馬上把家族中能呼叫的錢財,都給我送至上黨丶禎尋丶烏山丶
天行丶九江丶天雄丶百郭七處大郡。」
「另,把商用樓船司全部起飛,同樣調往這七處大郡。』」
「給聯絡這一百三十六名侯爵丶九位王爵丶三位國公,就說我田要人情來了,也不用他們拼命,只需給我錢財或資源即可!」
「元侯,目前商洛學宮有一萬四千三百五十七名下三品司農,六品和五品司農共一萬一千餘人,可聽從您的調遣。」
「辰安,地行舟派兩萬艘夠不夠用?不夠可以從月雅分院再調,不過這就需要半個月,不,七天時間。」」
「你要挖地下避難所?什麼級別的?」
「才五級?那我這個分院長就可以做主了。』」
時間來到景新曆八月時,行動規模就已經不小了。
不過正如當初趙興所預料的,只要目標不是什麼戰略要地,只要救的人不影響大局,那阻力就會小很多。
鄉野之民,命如草芥,長出來一茬,不過十四五年罷了,要之何用?
浪費這麼多資源和人力做這些事,樑王陣營有些人,反而是嘲笑的態度。
當然,也有人似乎看出了趙興的意圖,不過還是那句話,因爲涉及的層次低,就算是有所阻止,這優先順序也是比較靠後的。
不是馬上需要處理的事情。
分身忙忙碌碌,處於星辰宮殿中的本尊,則是一直在修煉當中。
除了景新曆三十五年的十月丶十二月思考外界的事。
其餘時候,趙興的本尊,都專心鑽研頂級法身,噬魂法身的突破。
「景新曆三十五年十月,調動的資源規模已經接近達到萬億級別了。』」
「雖然分佈在平海州各地,單個工程資金量不起眼,總的卻已經突破萬億。
「我的分身在忙碌,救人,四處奔波的過程中,感悟也在逐漸增加。」趙興暗道。
平常萬法分身,都是用來戰鬥居多,做別的事很少。
所用的法術,很集中。
八十一種草人法,用得並不全。
如今行動力大增,所遇到的事物也變多,神行丶復行丶聖盾丶巨力丶金剛,
纏繞丶偵察丶隱形丶幻形丶殉爆丶飛天丶神勇--—-這就是方方面面的鍛鏈。
趙興也總算理解了當初柳天寧的萬法宮,爲什麼那麼多分身會各行其事。
「這種紅塵歷練的方法,確實能夠讓草人法的進度大增。」
趙興重新進入修煉當中。
至景新曆三十五年十二月,他再一次脫離忘我的狀態,關注外界的大事。
「劉斯,被腰斬了?」趙興看着地鏡中的情報,隨後閉上眼睛。
「和前世一樣,他還是死了。』」
「那兩位還真是兄弟啊。」
「一個斬古文河,一個斬劉斯。」」
「這樣一來,劉斯死,清君側的合理性就急劇下降,樑王恐怕馬上就要召集諸侯會盟,試圖衝出平海州了。」
「真正的大亂,從樑王失去陰神召喚那一刻開始,李伯謙也將在那一刻出手。」
「我得抓緊時間修煉了。」
思考了一遍,趙興睜開眼晴,繼續開始自己的修煉。
「萬法分身的噬魂法身,每一次修煉,都在拉扯我的命魂。」
「若非衍神決,這麼練,恐怕早發瘋了。』」
「現在我都感覺渾身有股戾氣,負面情緒也變多了。」趙興皺眉。
「難道說萬法分身帶來的副作用無法避免?」」
「沒理由啊,靈氣時代練得好好的。』」
趙興開始停下修煉,開始反覆推演噬魂法身的修煉方向。
最終他確定,萬法分身確實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情緒。
這是方法草人的時代侷限性。
主要是來源於噬魂法身,這門頂級法對命魂的分裂深度,是比較嚴重的。
不如此,頂級分身,施展的法術無法提升威力。
「如若不提升,則本尊的四轉法術,萬法分身,依舊只能施展一轉法術。」
「入門的五行真意,小成扭曲規則,大成的改變規則,每一尊分身都能做到影響天地規則,本就是逆天之法。」」
「太過強勁,有副作用也正常。」趙興默道。
至於這門法,能不能透過靈氣改善?
那就得之後再驗證了。
「目前體現在我身上的副作用,就是暴戾情緒,讓我殺意變得很重。」」
「以我的衍神決一層的49999道神念,駕馭頂級法身,應該能控制得住。」」
趙興現在隨時都能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也隱約知曉了練成之後的情況。
思索再三,趙興還是決定儘快突破。
因爲擁有頂級法身,利遠大於弊。
「呼」
星辰臺上,幾百個草人都起身,隨後開始瓦解丶融合的過程。
每一道分身,如今都是在對八十一種草人法進行融合,爾後在不停的融合中,尋找更爲強大的途徑。
八十一種,可升級的路線,有七大法身。
趙興目前主攻的,則是噬魂法身。
沉浸在參悟中,不知歲月流逝。
星辰臺上的分身,也逐漸的減少。
某一天,趙興突然睜開了眼睛。
星辰臺上,也只剩下一具分身。
這具分身也同時睜開了眼睛。
「砰砰
兩道心跳聲出現,本尊和分身的眼中,同時閃過強烈的殺慾望。
不過轉瞬間,眼中的殺戮慾望,就被秘紋星辰所壓制。
景新曆三十六年,四月二十五日,頂級法身練成。
此時,距離趙興閉關修煉開始,已經一年了。
「嘩啦~」
星辰宮的寶庫再度開啓,如洪流般的材料飛了出來。
當這些珍貴材料出現在星辰臺上時,一道道人影出現。
眨眼間,就已經突破了一千道!
「一年時間,謹慎的修行,爭取減小負面作用,終於達到了千法身境界,現在負面作用也十分小。」趙興體會着。
「只要我的衍神決超出草人法進度,就足以一直壓制,最後到靈氣時代,負面作用就徹底消失。」
不過此時趙興也無心思想這些。
「頂級法身已成,我該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