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三與樑飛從小一起長大,他也學過幾年的醫,雖然他的並不精,但他一眼也看出,樑飛這一針扎的不是地方,這是最爲忌諱的地方。
房間內的幾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打擾到樑飛。
樑飛極爲小心的紮了第一針,他拿起銀針,準備再扎第二針。
他扶着六叔,摸了摸他心臟的位置。
輕輕舉起針,想要施針。
就在這時,牛素素終於開口了。
“樑總,你,你這樣做不對,不可以扎這個位置,那裡是心臟,你若扎得深一些,六叔會當場沒命的。”
牛素素說的沒錯,按照醫學上來講,心臟這個位置是很重要的,施針時會饒着這個地方,不可以觸碰,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就連一旁的鐵三也看在眼裡,他連連點頭。
“是的飛哥,這個地方不要動,不要動,你不記得了嗎?我們一起學醫時,師傅曾講過的,這地方若動了,六叔就真的沒命了,你一定要小心。”
樑飛此時已經屏蔽他們所有人的聲音,完全聽不進他們的話,一心想要把六叔救活。
他當然知道,他所施針的位置是最危險的地方,但只要施法正確,六叔的命就會保住,萬一稍有一點誤差,六叔就會當場暴斃,樑飛救人的同時,會成爲殺人兇手。
所以他方纔纔會很緊張,不敢下針。
樑飛紮完兩針後,滿頭的大汗,就連手心也全是汗。
他爲很多人治過病,唯獨這一次是最緊張的,生怕自已扎錯了位置,要了六叔的命。
六叔對他這樣好,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他一定要救活六叔,讓他以後過好日子。
樑飛紮完扎後,依靠在牆邊,雙眼放空。
他心裡一陣忐忑,不知道六叔會不會醒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牛素素是學過醫的,她明白,這兩針紮下去,六叔必死無疑,
鐵三聽到救護車的聲音,立刻跑出去迎接救護車,樑飛方纔又是給六叔吃藥,又是扎針的,可是六叔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他實在等不及了。
好在這個時候救護車趕到,六叔這下有救了。
樑飛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看着六叔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樑母拍打了幾下樑飛,指了指躺在病牀上的六叔說道:“阿飛呀,這老六是咋了,我怎麼看着他剛纔翻了個白眼,他是不是不行了?”
樑母方纔一直觀察着老六,雖說他全程一動沒動,就連方纔樑飛爲他扎針的時候,他也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在剛剛,樑母發現老六的眼睛好像動了一下,她之前是見過人死的時候的模樣,與老六這時一模一樣,所以她才斷定,老六應該不行了。
樑飛嚇得瞬間慌了神,伸出手爲六叔把脈,六叔雖然還沒有死,但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方纔樑飛讓其服下了藥,還給他紮了針,卻沒有任何的效果。
樑飛有些心灰意冷,心想,這是怎麼了?
自已的醫術一向是可以的,以前遇到過比六叔的病還要嚴重的,最後也還是救活了,爲何輪到六叔這裡,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一句話,叫做醫者不可自醫。
就算宮廷裡的御醫,他們自已和家人得了病,從不會親自看病,而是去外面請大夫爲家人瞧病。
因爲在看病的過程中,他們的心無法平靜下來,不能準確的找到病因,也不能及時給家人治好病。
方纔樑飛給六叔治病時,也是遇樣的狀態,雖說他已經調節好自已的情緒,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可他的心一直懸着,無法平靜。
最後就算給六叔紮了針,樑飛也不知方纔扎的究竟對不對,有沒有給六叔扎錯過方,尤其是看到六叔現在一不動的躺在牀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他更是難受。
就在這時,幾名大夫擡着擔架進來,在門口時,鐵三已經向大夫們簡單介紹了一下六叔的情況。
大夫們走上前,開始爲六叔檢查,然後給六叔帶上了氧氣罩,將其擡到擔架上,想要擡走。
“求求你們了,一定要救我六叔,拜託了。”
鐵三哭的不成樣子,真心想讓六叔醒過來。
鐵三從小頑皮,全家都不待見他,唯獨六叔喜歡他,總會給他拿好吃的回來。
這些年,六叔常年在外地打工,知道鐵三家條件不好,每年都會給鐵三家寄錢,鐵三上技校的錢也是六叔出的,就連鐵三的錢也是六叔出的。
六叔是真的疼鐵三,把他當成自已的親兒子一樣對待。
大夫們點了點頭,他們很理解病人家屬的情緒。
“鐵三……”
就在這時,六叔突然說話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樑飛。
樑飛立刻跳下牀,攔住擡着擔架的大夫,衝上前,立刻爲六叔把脈。
六叔的脈象雖弱,便已經向好的方向發展,比方纔不知好了多少。
方纔六叔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現在已經可以說話了。
雖說他的病情已經惡化,癌細胞已經擴散,但只要細心調理,相信還可以再撐一陣子。
“六叔,我,我在呢,我在呢。”
鐵三含着淚跑上前,一把握住六叔的手,激動的哭了起來。
“房產證,房……”
六叔雖然已經醒來,但他現在卻沒有任何的力氣,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六叔他以爲自已馬上要死了,此時像交待遺言一樣開始交待着。
樑母掃了一眼老六的房間,看到桌上放了一個綠色的本子,上面寫着四個大字,宅基地房產證。
樑母將房產證交到鐵三手中。
“六叔,這……”
“給你的,以後這房子就是你的,這宅基也是你的,好好生活,聽……聽話……”
六叔拼盡力氣說着,說完後,微閉上雙眼,喘着粗氣。
“六叔,六叔,我不要,我不要,這是你的,我不要……”
鐵三這孩子雖說有些頑劣,但他卻不是個壞孩子,從不貪心,就算六叔把這房子和房產證給了他,他也不會接受,他只希望六叔活着。
他才四十多歲,人生還沒有完結,他以後還有委多事要做,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