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正在感慨,突然聽到吱嘎一聲木門輕響,一個人影閃了出來。在天色還是矇矇亮的清晨,姚甜甜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她心頭一驚,剛想開口喝問,那個人影卻搶先驚嚇得嚷嚷了起來,“誰?誰在那裡?”
他這一出聲,姚甜甜聽出來了,原來是大壯。大概是這幾天五奶奶一直照顧着自己,寸步不離的守在村塾裡,大壯也跟着搬過來了吧。
姚甜甜啞然失笑,自己昏睡了這幾天,莫非連腦子都停止運轉,變得鏽逗了?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想明白,還被嚇了一跳,真是丟人。
姚甜甜輕咳一聲,揚聲說到,“你是大壯吧?是我,甜妞醒了。”
“你真是甜妞?”大壯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的上前了幾步,終於看清楚了院中站着的確實是昏睡了幾天的小甜妞,他終於放下了心來,嘟囔道,“平日裡總愛睡懶覺的小甜妞,今天猛不丁的起早了,還真不習慣哪。”
姚甜甜一直很注在意的,結果還是給大家留下了愛睡懶覺的印象,這讓她有些沮喪,忍不住提高了嗓門辯解道,“我不是愛睡懶覺的人,每次是事出有因,好不好?”
大壯不以爲然的‘嘿嘿’的笑了,他剛想反駁上姚甜甜幾句,大門外就有人替他把話說了,“咦,哥哥,裡面好像是甜妞姐姐的聲音呢。甜妞姐姐已經醒了,竟然還起的這麼早啊。”
清清脆脆的童音在寂靜的清晨傳的格外院,讓院子裡的大壯笑得更得意了,而姚甜甜則是滿臉的黑線,什麼叫‘竟然還起的這麼早’啊?她姚甜甜向來潔身自好,不管晚上睡得多晚,一直是保持着早上早起的習慣好不好?
她姚甜甜這個習慣都堅持了十多年了,在那個人們都普遍夜貓子一樣晚睡晚起的時代,她姚甜甜向來是以能早起牀著稱的。怎麼到了異時空的古代鄉村,她就稀裡糊塗的得了一個愛睡懶覺的綽號呢,真是沒有天理了。
看着姚甜甜滿臉黑線的窘迫,大壯強忍住大笑,低頭快速的說了一句,“我去給他們開門。”
可是,還沒等大壯走到門口呢,他那石破天驚的爆笑聲就衝口而出,笑得他渾身打顫,連拉開門栓這麼小的動作都拉了幾次纔開。
福生還沒進門呢就聽到大壯的爆笑聲,他不待大壯把門玩完全打開呢,就迫不及待了一把推開大門,莫名其妙的問,“大壯,發生了什麼事啊,能把你高興能這樣?”
“哈,沒,哈哈,”大壯笑着擺了擺手,對着福生後面的小福妹問道,“小福妹啊,你是不是也覺得甜妞姐姐是個愛睡懶覺的啊?”
小福妹點了點頭,又機靈的搖了搖頭,糾結的緊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倒底是還不是嘛?你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麼意思呢?”大壯部死心,盯着糾結的小福妹追問道。
被大壯這麼正兒八經的一問,還沒學會撒謊的福妹的小臉一下子漲紅了,她看着湊到面前到大壯,撇開了小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福妹一扭身子從大壯側邊跑了進去,跑到了姚甜甜的身邊,緊緊拽住她的衣襟,抽抽泣泣的告狀說,“甜妞姐姐,姐姐,大,大壯哥哥欺負人!”
“呃,”大壯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沒想到只是一句小小的玩笑竟然演變成這樣了。在姚甜甜愛睡懶覺這個問題,他只不過想拉個同盟,可是同盟沒拉着,反而弄哭了小福妹,這,這一大清早的,這叫什麼事情啊?
看着大壯不明所以得冤枉樣,福生好心的提點他,“從今天開始,小福妹就要時刻跟着她的甜妞姐姐學習了爲人處世之道了,你想讓她說她的師傅壞話,你自己想想,這可能麼?”
“呃,”這回大壯徹底的傻了眼,他一覺醒來怎麼什麼都變了?難道昏睡了好幾天的那個人是他不成?!
大壯摸不到頭腦,榮升爲師傅兼偶像的姚甜甜本人也是一頭的霧水,這是個神馬情況?難道在她昏睡了這幾天的時間內,楊家屯還發生了其他重大變故不成,讓小福妹突然轉了性,要時刻跟着自己。
姚甜甜略低了頭,捧起小福妹還掛着淚花的小臉,認真地問道,“小福妹,告訴甜妞姐姐,你怎麼這麼早就跟着哥哥過來了?不幫着你娘做早飯麼?”
“幫着娘做早飯?”福妹彷彿纔想起有這麼回事來,她稍稍不好意思的糾結了一番,然後理直氣壯地說,“幫娘做早飯,棗花姐借會幫的了,福妹有種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姚甜甜眉梢一挑,滿臉笑意的問道,“小福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當然有了!”小福妹飛快的答道,“我要跟着甜妞姐姐學本事,不能被芳兒姐姐給比下去了。”
怎麼又扯上芳兒了?那個軒塢道士不是說他要帶着芳兒去治病傳承衣鉢麼?難道他是騙人的?他沒有帶走小芳兒,還讓她和小福妹起了衝突,讓小福妹打了雞血一樣的要學本事?
姚甜甜心頭打着轉,小福妹卻自顧自的說起了緣由,“芳兒姐姐只比我大幾個月,平時她有病不能出來玩,大家都說我福妹是咱們楊家屯最聰明的小姑娘。可是,前幾天芳兒姐姐被神醫帶走了,不但要給她治病,還要教她學習神奇的醫術本領。”
說到這裡,小福妹的眼神一黯,已經停住了淚的眼中重又溼潤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小福妹一點也不比芳兒姐姐差,我不能被芳兒姐姐比下去,所,所以……”
“所以,你哭鼻子了?”姚甜甜看着天真不服輸的小福妹,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尖,替她把話說完整了。
被姚甜甜揭了短,小福妹更不好意思了,她漲紅了小臉。不過,很快的小福妹就擡起了頭來,盯着姚甜甜的眼睛,充滿希冀的說,“不過,我哥哥說了,甜妞姐姐是個奇女子,只要甜妞姐姐允許我跟着,肯教我,將來我不會被任何的女孩子比下去的!姐姐,您肯教我麼?”
福生是個識貨的,他給予姚甜甜的評價竟然這麼高,望着小福妹天真無瑕、滿懷期待的眼睛,姚甜甜說不出半個‘不’字來,她認真的點了點頭,承諾到,“只要小福妹不怕吃苦,姐姐就帶上你。”
“太好了,太好了,甜妞姐姐肯收我了!”小福妹高興了起來,她連着蹦了幾個高,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哥哥福生的身邊,再次報喜說,“哥哥,你聽到了吧,甜妞姐姐答應我了,她允許我跟着,肯教我了!”
福生含笑點了頭,深受颳了一下小福妹的鼻子,寵溺的說,“這次得償所願,可不要再苦鼻子了啊,要不然啊,你的甜妞姐姐師傅可是會罰你的哦。”
“不會的,我保證會乖乖的聽話的,”小福妹說着又跑回到了姚甜甜身邊,狗腿的說,“姐姐,你剛醒來,餓了吧?我去做早飯去。”
小福妹說完,不等姚甜甜說話,就又蹦蹦跳跳的跑遠了,向着西邊的竈間跑去。跑出了幾步,她又突然停了下來,遠遠的對着一直目瞪口呆,處於石化狀態的大壯辦了個鬼臉,才又繼續跑了進去。
大家都被小福妹最後這個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大壯也尷尬的笑了笑,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嘿嘿,福妹這孩子就是鬼機靈哈。”
大壯說着,通過敞開的大門向外望去,臉上帶上了期待。福生看着大壯的樣子,用力的拍了拍大壯的肩膀,輕輕地嘆息一聲,有些無力的說,“別看了,自從村子裡出事,就沒看到過他,他,他怕是……”
“不會的!”大壯用力的揮了揮手,急急得打斷了福生的話,“雖然他那幾天常常跑去楊海富家找那個魏星言,可是楊海富兄弟砍死的那些人中我去翻看過了,沒有他,沒有他!是你盼着他沒有了,才故意這麼說的!”
“大壯別這樣,”福生臉上一片悲慼之色,他緩緩地分析說,“鵬飛不見了,我也很難過。可是,你想啊,如果他還在附近,村子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姚先生去了,甜妞傷心的昏迷了好幾天,他應該早就聽說了,早就應該出現了。可我們等了他五、六天了,還是沒有半分的影子,我,我寧願他跟着那個魏星言走了,到某個地方去努力博取功名去了。”
福生說到這裡,眼睛裡也隱隱含上了淚花,大壯已經泄氣的蹲在了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捶着自己的腦袋自責,“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爲了他去找魏星言的事總擠兌他,他來了這裡還趕他走。現在,讓他落得一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是我混蛋啊,害了自己的兄弟。”
“我也不好!”看着大壯傷心難過、自責的哭泣,福生也難過了起來,他陪着大壯一起蹲下,懊惱得懺悔道,“他在這兒的時候,我也是有私心的,看着他被魏星言迷惑了,我怕別人說我嫉妒他而沒有及時的勸阻,反而向別人一樣的恭維他,讓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滑越遠,我,我也不配做狗娃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