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衝着這麼快就反應過來的福生會心一笑,剛想再說些什麼,一旁邊的大壯卻不管不顧的嚷嚷了起來,“咱們逛清水鎮就去逛吧,幹嘛還下那麼好的館子破費啊。咱們好好的去賣咱們的竹筍,幹嗎還無緣無故的白白送一半給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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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壯一副急於擺脫的樣子,想着郭家那個彪悍的虎妞,姚甜甜再次毫無形象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哈哈,哈哈,你不是捨不得竹筍,也不是心疼下館子的錢,是你害怕見到他們家的虎妞吧?”
被姚甜甜一語點破了心思,大壯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他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乾脆直說明說到,“郭家那個虎妞和她的名字一樣,跋扈的不得了,咱們能少招惹她還是離的遠遠的,何必去找晦氣啊?”
“不入郭家大飯莊,咱們怎麼能說咱們的竹筍是‘山海羹’的主料呢?再說了,”姚甜甜笑吟吟的說道這裡,一拍棗花的肩膀,“再說了,每次棗花姐姐的繡活都是清水鎮上的成衣鋪子給待賣到城裡去,咱們不去哪裡打聽一下行情,等到城裡可怎麼賣呢?”
稍稍一頓,姚甜甜挑着眉梢繼續說道,“而去成衣鋪子裡打探情況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打聽出來的,那可是人家的商業秘密啊,是賺錢吃飯的路子。而郭家大飯莊的虎妞小姐就不同了,她可是成衣鋪子的老主顧,隨便聊聊就比我們問出來的信息多。”
聽說事關棗花賣繡活的事,大壯一下子蔫了下來,他弓着身子,嘟囔了一句,“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虎妞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提醒過你們了。要是你們還執意要去找她幫忙,到時候被她修理慘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要是這個虎妞真這麼厲害,咱們去他們飯店送了竹筍就走吧,這幾塊繡活多賣多少錢少賣多少錢沒有關係的。”棗花瞅了一樣神色莫辨的福生,小聲地提議說。
福生沒置可否,他總結地說道,“咱們先去郭家大飯莊,把竹筍的事情辦妥再說,至於請虎妞幫忙的事,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
幾個人商議妥當,又都紛紛的上了車,大壯雖然雞不情願,但是他還是極力克服了被虎妞折磨得陰影,一甩鞭子,小驢車又‘嘚嘚嘚’的上路了,向着清水鎮的方向直行而去。
不大一兒的功夫,山路漸漸的平坦寬闊了起來,隨着山路兩旁越來越多的房子,姚甜甜他們一行正式的進入了清水鎮的地界。
清水鎮是個大鎮,他們幾人中除了福生曾跟他爹來這裡做過採買的事情之外,大壯和棗花都沒怎麼來過,姚甜甜更是第一次進鎮了。
饒有興趣的看着街邊各式各樣的商家幌子,賣酒的賣肉的,賣各色小吃,賣各類小玩意的比比皆是,姚甜甜甚至還看到了一塊黑漆牌子上燙着一個金色的大大的‘當’字,瞧着這間鋪子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樣子,生意貌似還挺不錯的樣子。
姚甜甜和棗花坐在車上,目不暇接的看着清水鎮上各色的招牌,福生和大壯兩人已經跳下了驢車,大壯牽着驢慢慢走的着,福生向一旁的行人客氣的打聽着,“敢問這位大叔,郭家大飯莊怎麼走啊?”
聽了福生的詢問,路人大叔停下了腳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們一番,惋惜的搖了搖頭,指着他們的驢車問到,“你,你們也是慕名來的?哎,這一羣有一羣的人們都是衝着郭家飯莊的招牌菜的,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大叔能說詳細些嗎?”福生疑惑的神色一轉,馬上又堆起了滿面謙恭的笑容,再次拱了拱手,客氣地問道。
大叔再次打聽了福生幾眼,反問道,“你們打聽郭家大飯莊,不是衝着他們的名菜‘山海羹’來的麼?”
“是啊。”福生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解釋,他們的確是衝着‘山海羹’來的,卻不是像人家想的那樣爲了一嘗美味,他們是爲了賣‘山海羹’的原料——竹筍來的。
大叔不知道福生的轉的小心思,見他點頭承認是衝着‘山海羹’來的,立即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你們晚來了一步啊,郭冬青不是個能守住財的,他們郭家飯莊剛推出個‘山海羹’這道名菜不久,正是大把的賺銀子的時候,卻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惦記上了,前天晚上一場大火整個飯莊被燒了個乾淨,一個人也沒跑出來啊。”
“燒了?一個人都沒跑出來麼?”姚甜甜聽了路人大叔的話,一下子跳下了車子,盯和路人大叔大聲地問道。
“吆,瞧小娘子這麼激動,姓郭的是你家親戚?”路人大叔正說着話呢,猛不丁的看到跳下車子來的姚甜甜,眼神一亮,反問道。
小,小娘子?姚甜甜以炯,知道是五奶奶堅持給她梳得這個頭髮引起了誤會。不過,現在卻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姚甜甜趕緊點了點頭,“嗯,郭家是我們的遠親,這回我們就是來投奔他們來的。”
聽說是郭家的親戚,路人大叔惋惜的說道,“唉,你家親戚點背啊,剛把老孃從老家接了來,還沒讓老太太享兩天清福呢,就趕上了這麼倒黴的事,哎,可憐見的。”
“也不能這麼說,郭家好歹還剩下了一血脈,他閨女跟着他徒弟祥子去進貨了,躲過了這一劫,正在那哭呢,你們快點去勸勸吧,這麼不吃不喝得哭也不是個事啊。”另一個路人乙接過話茬說着,擡手一指前面,“諾,你看,前面圍着一圈人的就是。”
聽了路人什麼說,第一個沉不住氣的就是大壯,他把繮繩一把塞到福生的手裡,急急的說,“我,我先去看看。”
大壯這一跑,姚甜甜也動了,她來不及多說什麼,追着大壯的背影向着郭家飯莊的位置跑去。
福生謝過了指路的路人大叔,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無措的棗花,輕輕的說,“咱們也跟去看看能有什麼幫的上忙的。”
姚甜甜沒有大壯跑的快,等她氣喘吁吁的跑進人羣的時候,正軋煞着手站在痛苦的虎妞面前,語無倫次地說着,“你,你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你可以去我家,我奶奶也疼你的,大不了,大不了,你天天打我,我不還手,我也不跑,你,年別哭了。”
祥子跪坐在虎妞的不遠處,雖然沒有放聲大哭,但是眼圈紅紅的,滿眼裡都是紅血絲,臉上的淚漬還沒幹透,他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焦黑的殘垣廢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姚甜甜又瞅了瞅哭得聲嘶力竭沒有停下來跡象的虎妞,稍微一猶豫還是快步走到了祥子面前,她蹲下身子,直視着詳子的眼睛,輕輕的問道,“祥子哥哥,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或許是聽到了聲音,也或許是視線被擋住了,祥子的眼珠子動了動,蹙着眉頭看了看眼前的人,待到他看清了前面是那個博學多聞,精靈古怪的小甜妞時,他呆滯的眼睛裡終於有了活生生的神采。
輕輕的動了僵硬的身子,祥子沙啞着開了口,“半個月前,東家讓我去鄰近的津縣再去買些上好的調料,想在飯莊裡嘗試推一些新菜品,他還說服了奶奶,讓虎妞跟着一起出去,說是讓她多歷練歷練。可是,……”
說道這裡,祥子的淚水再次無聲的順着臉頰流了下來,他懊惱自責的用拳頭捶地面,“我,我出去之後,貪圖學習人家大飯莊裡得新鮮菜餚,就多住了幾天,想多嘗幾次,自己回來試着做出來。誰知道這一耽誤,東家、奶奶就都沒了!使我混蛋啊,要是我辦完了事早回來,說不定就能把他們救出來!是我沒用,是我混蛋,是我害死了他們!”
說到這裡,祥子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姚甜甜看着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起來的祥子,看着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得一聳一聳的肩膀,也跟着鼻中一酸,感慨了起來:這真是個忠厚可託又知恩圖報之人啊,郭冬青大伯當年撿了他還真是爲自己撿了一個大福氣啊。可他這麼不明不白的一走,忠厚的祥子把一切的錯誤都擔在了自己的肩上,他還不到二十歲,如何承受的了?
姚甜甜有些心疼的想着,一邊伸出手來輕輕拍打着祥子的後背,一錯眼,發現了已經把大把的鼻涕和眼淚抹了大壯一身的虎妞,心中馬上有了主意,她緩緩地勸慰道,“祥子哥哥,這件事不怪你,不管天災還是人禍都不是你的錯。但是有件事你要是不去做,郭大伯的在天之靈可不得安寧,那就是你的錯了。”
姚甜甜的話果然起了作用,祥子自己停住了哭聲,擡起朦朧的淚眼,哽咽着問道,“什麼事?他都已經歸天了,我還能爲他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