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墨,千貞顏足足花了四個鐘頭的時間才找到陣法的源頭,疲憊不堪的揉了揉非常脹痛的雙眼,伸手指向山壁其中一處道,“這裡就是陣法的關鍵點,我們必須從這裡開鑿。“
一直散坐在身後草地上的衆人聞言紛紛起身,目光全都看向她所指的那一處。
“怎麼開鑿?不會用手吧?“魔爾忽然想到這個問題,臉色陰鬱的問。
冷非言瞟了他一眼,舉起手中的琅琊神劍指向那一個點低聲道,“琅琊,幫我們打通那條通道!“
然而,琅琊卻在他手中微微的震動,彷彿有點害怕的樣子。
冷非言皺眉,轉目見千貞顏也伸直右臂,將那把天音神劍的劍尖對準了那一處山壁,便強硬道,“無論如何都必須打通!“
言罷,二人各自劃破了掌心,看着殷紅的鮮血緩緩灌溉劍身後,紫光與紅光同時沖霄而起,兩把神劍嗖一聲對準那處山壁衝了過去。
砰的一聲,彷彿煙花爆炸的劇烈轟鳴,眼前出現刺目的金光四濺,一個烏黑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衆人臉上均露出大喜之色,千貞顏的臉色卻有些凝重。
就在方纔破洞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氣息撲面而來,差點將她掀翻在地,幸好她早有準備,倒不至於始料不及,可是那股氣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彷彿方纔的那一點氣息泄露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一想到裡面會有未知的危險等着他們,好像一隻野獸張開了巨口,等着他們自動前往,她的心情便有些輕鬆不起來。
可是已經走到這裡,不可能再退回去吧!加上之前那對男女的談話。讓她覺得裡面一定有什麼秘密在等着他們探索,而且這秘密很有可能與末世有關,她絕不可能半路退縮!
想通之後,她和冷非言一前一後躍進了那處山洞,各自握緊手中的劍朝前面慢慢探索而行。
身後緊跟而來的古墨也握着驚鴻劍,加上黑澤的那把黑劍,各種光華在漆黑狹窄的山洞裡忽明忽暗。閃爍不定。弄得氣氛都有些詭異莫辯,人人都緊張的汗流浹背。
如果不是神識被禁錮,他們根本不需要這麼緊張和害怕。可現在的他們等同於幾個普通人,又如何能不恐慌?
這處通道越往前走越是陰暗潮溼,幽冷的氣息不自覺就充斥了空間裡面,冷非言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伸手就拉住了和他並肩而行的千貞顏。
她的手也是冰冷僵硬,通道里的氣氛實在太陰冷了。
後面的三人肯定也都不好受。輕輕淺淺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讓人感覺心裡有些滲得慌。
大約半個鐘頭之後,六人身上全都覆蓋了一層白霜,若不是還在艱難的朝前移動。看起來就像五個雪人一般。
“再往前走,我們不會被凍死吧?“魔爾第一個受不了的問。
黑澤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害怕可以現在回去。“
“你……。“魔爾氣極,可他實在又冷又累。每挪動一次腳步都彷彿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對前面的未知區域也就更加的畏懼。
千貞顏擡頭看了一眼前方幽長陰暗的通道,感覺完全沒有光明和希望,彷彿這就是一條無邊無際,沒有盡頭的道路。
她皺眉思索了一陣,感覺這樣下去他們不被凍死也會被累死,乾脆停下腳步說,“我們休息一下。“
衆人也都累的虛脫,聞言紛紛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稍作休整。
千貞顏則決定嘗試一下能不能衝破神識的禁錮,否則他們一定會死在這裡!
於是,她也顧不得地面的寒冷,盤膝坐下後,開始嘗試與神識重新溝通。
然而,她感覺自己與識海之間彷彿隔着千山萬水,怎麼也走不過去,心裡雖然無比焦慮,卻還是不肯服輸的一次又一次試圖衝破那層堅硬的壁障,重新打通與識海之間溝通的橋樑。
一個鐘頭過去了,衆人都冷的不得不四處跑跑跳跳,以免真的被凍成冰條。
魔爾偏臉看着千貞顏盤坐在那裡彷彿成了一尊冰雕卻還一動不動,一時也拿不準她究竟在幹什麼,想叫醒她又被冷非言死死的瞪回去,只好暫時隱忍。
其實冷非言並不知道千貞顏在幹什麼,但他又擔心她是在領悟,修士領悟的時候是不能被打攪的,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灰飛煙滅。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爲她護法而已,無論她是在做什麼!
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守護,無條件的相信她,陪伴她,不讓她承受任何傷害!
古墨和黑澤當然都不會說什麼,只有魔爾不時瞪向千貞顏,急得不住跳腳。
而此時的千貞顏完全沉浸在另一片天地中去了,開始她一直想要強行衝破與識海之間的那道厚實壁障,可久試無果後,她不由想起了自己初入這個世界時修煉的過程。
丹田又分上中下,從一個普通人走向修士的道路,首要就是生成丹田,之後才能吸收天地靈氣,徐徐引入丹田之中。
所謂的修行,正是要打通各道橋樑,從下丹田到中丹田,從中丹田到上丹田。所謂的下丹田就是臍下,中丹田在心下,上丹田則在雙眉之間。
下丹田俗稱“氣海”,是任脈、督脈、衝脈三脈經氣運行的起點,也是修士修煉的必經之路,每一次的境界提升,基本上都需要用天地靈氣將氣海灌滿,才能衝擊下一層的壁障,成功登上另外一個境界。
打通下丹田至中丹田的過程則是讓一個初階修士一步步成長爲中階修士的必經之路,而在中丹田與上丹田之間打通一道橋樑,才能溝通識海,產生意念,也就是所謂的神識了。
千貞顏此刻宛若一個初生嬰兒,開始一步步的重走修煉道路,當她凝聚所有精神力朝一個點上衝擊之時,就感覺到了臍下的那處氣海,它好像一隻鴿子蛋懸在臍下,陣陣溫感在周圍傳遞,這讓她無比驚喜。
既然能夠感覺到丹田,她就開始吸收天地間的靈氣朝丹田裡引導,直到將氣海全部灌滿。
這條通道里雖然寒冷刺骨,卻並不是沒有天地靈氣,只不過靈氣太少,吸收的特別緩慢而已。
千貞顏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纔將氣海灌滿,然後用力一衝,所有靈氣都朝上倒涌,在下丹田和中丹田之間徐徐建起了一座細微的橋樑。
通過這座橋樑的建立,她感覺到視野的另一種開闊,好像在一條已經找不到光明的通道里發現了另外一條通道,也感覺到體內被封印的元力離自己不遠了。這個認知讓她非常欣喜,卻還是穩紮穩打的繼續凝聚天地靈氣,試圖建立中丹田與上丹田之間的橋樑。
只要靈臺能夠建立起來,她應該就可以同識海重新建立聯繫了。
想到此處,心脈都有些沸騰,自然就對周圍的一切不甚關注,彷彿與世隔絕了一般。
三天三夜之後,眼看千貞顏已經完全成了一座堅硬的冰雕還是一動不動,魔爾不願意等了,拉上黑澤一同先行離開了。
“冷兄,你說貞顏她是不是在領悟什麼?”古墨感覺得到通道內徐徐涌動的天地靈氣正朝千貞顏體內衝去,若有所思的問。
冷非言搖了搖頭,他實在也不清楚千貞顏在幹什麼,但他相信她肯定又領悟到了什麼,她總是這樣冰雪聰明,無論在什麼樣的困境和逆境下都能領悟到新的東西,的確是他所見過的最聰明的一個人。
“冷大哥,我們還要等多久啊?”金陽倒是不太怕冷,他們金翅鵬族天生體熱,只是有點無聊罷了。
“再等等吧,我感覺貞顏醒來的時候,一定會帶給我們驚喜。”冷非言的結論暫時平息了金陽的煩燥,三人便只能繼續等待下去。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千貞顏就像重新走上了一條修煉的道路,並沒有之前修煉時候的順利,簡直是每走一步都需要思索良久,花費全部的力氣,可就是如此,三個月之後終於讓她打通了中丹田與上丹田之間的橋樑,當她能夠站在橋上看到識海里的小人時,感覺體內彷彿轟然一響,那股一直將她與識海隔絕的堅實壁障終於倒塌了。
被解禁之時,她欣喜的跳了起來,滿身冰屑亂飛,嚇得冷非言三人急忙往後奔跑,以免殃及池魚。
開玩笑,一個普通人被如此堅厚的冰屑砸中,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千貞顏睜開眼睛時,整條通道里居然只剩她一個人,她詫異的四下張望了一陣,纔看見冷非言三人從後方通道里跑了回來。
“千姐姐,你想扎死我們啊!”金陽委屈的叫了起來,冷非言和古墨則相視一笑。
“貞顏,怎麼樣?有什麼新領悟?”冷非言問。
千貞顏一看滿地的冰屑就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臉色微紅道,“是啊,我衝破這裡的禁錮了。”說完隨手一揚,一道火光從掌心涌起,瞬間照亮了黑暗如墨的通道。
周圍的溫度也隨着火光的升騰逐漸升高,總算不至於讓人冷的顫抖。
“你居然衝破這裡的禁錮了?”冷非言和古墨都驚訝失聲。
金陽則欣喜若狂的喊,“總算不用待在這個鬼地方了,姐姐快讓我去玉塔吧。”
聽他這麼一說,千貞顏纔想起這一出,嗖一聲將他吸進了玉塔空間,裡面的離火兒早已等得不耐煩,乍見金陽又踢又踹,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