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娃將我門中弟子趕出去也就算了,居然還請他們拍飛,這是將我們華人宗的臉面踩在腳下踐踏嗎?”陳延召冷哼一聲,語氣毫不客氣。
千貞顏其實是個不願招惹別人的性格,可若招惹上了她,她也絕不示弱,所以揚了揚下巴道,“不知前輩哪隻眼睛看到我有踐踏貴宗門的意思?而且這院子我一年前就已經支付了五年的租金,你門中的弟子理虧還要拿宗門來壓人,是欺我一介散修嗎?”
這些事情陳延召倒是不知,扭頭瞪了麥青二人一眼,二人縮了一下,不敢出聲,但他素來護短,當然不會因爲這個就轉身退去,張望了一下道,“你不是兩個散修嗎?那個拍飛我門中弟子,羞辱我宗門的人在哪?不如讓他出來一見?”
他話未說完,便見洛清竹身穿綠衫,襯得身材筆挺修長,雙手揹負施施然走了出來。
“就是他。”曾綠蕙連忙提醒,陳延召看了對方一眼,感覺他和自己修爲差不多,但對方只是一介散修,功法必定不甚齊全,哪有他們華人宗的功法紮實,便道,“這位道友,既是你所爲,不如我們一戰,若是你敗了,乖乖讓出院子,向我兩位師侄賠禮道歉。”
“若是閣下你輸了呢?”洛清竹停在千貞顏身旁才反問。
陳延召冷笑一聲,他心中當然認爲自己不可能輸,卻出於宗門風範回答,“若是我輸了,立刻帶領弟子離開,再不騷擾二位便是。”
“閣下的生意做的不錯,”洛清竹輕哼,“只賺不賠的買賣誰都會做。”
“那你待如何?”陳延召沉下臉。
“若是誰輸了就給對方一百萬仙晶如何?”
千貞顏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立刻遭到對方一衆人等的白眼,連忙忍了笑退到一邊坐下,興致勃勃的看起熱鬧。
洛清竹瞟了她一眼,一本正經的瞧着對方。
“就怕你沒有這麼多仙晶吧,”不知爲何,陳延召心中生出不安的情緒,難道對方的修爲高於自己?不可能啊,他明明看到對方就是個元嬰九層,而他自己也是元嬰九層,還是一千多年前就達到這個境界了,沉澱的足夠久,不可能輸給對方,除非他有什麼仙器,仙器他倒是沒有,半步仙器倒是有一個,便又猶豫起來。
“這你放心,保證不缺你的仙晶。”看出他神色間的猶豫,洛清竹悠悠道,“這樣吧,同是修士,殺人見血有傷和氣,不如我們點到即止,絕不傷人命如何?”
聽他這樣說,陳延召那點猶豫徹底拋棄,他怎麼都不會相信一介散修會比他強,說出去也沒人信吧?再說真的輸了,一百萬仙晶根本不放在眼裡,他一個宗門長老,負責的又是招收弟子和分配去向的肥差事,一百萬仙晶根本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他從來沒想過會輸。
聞言,洛清竹眼睛一亮,心情大好,雖說他從前是個宗主,可出門並不需要帶仙晶,因爲有人替他付啊,後來從九尾蜈蚣腹中出來的太倉促什麼也沒帶,他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一直吃住人家的,總歸不太好意思,手中有點仙晶傍身,人總歸有些底氣。
於是,二人爲免將人家的房子毀掉,無雙城內又禁止私鬥,雙雙去了城外。
千貞顏心中暗樂,縱身跟了上去,華人宗的八個弟子更是精神奕奕的追了上去,因爲他們心裡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自己的宗門很強大,比那些世家強了不知多少倍,這個散修竟敢挑戰陳師伯,真是有膽。
一行人出了城便尋了處僻靜的樹林,洛清竹四下看了一眼,倒是個清靜的地方,如此甚好,便朝着陳延召一拱手,“道友,你們華人宗享有盛名,應當不介意在下先出招吧?”
千貞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縱身坐到一棵樹上,掏出些零嘴悠哉遊哉的吃起來。
陳延召得到吹捧早就飄飄雲了,聞言還謙遜的回禮,“不介意不介意,道友請。”
既然得了人家批准,洛清竹二話不說便捏了個火屬性法訣,最基本的火球術,只見兩團小火球嗖一聲飛了出去,一個奔向陳延召的前額,一個奔向他的胸前。
不帶這麼扮豬吃老虎吧?千貞顏看的眼睛發直。
華人宗那幾個弟子卻是笑出了聲,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居然施放最基本的火屬性法訣,他是不是缺功法呀?既然這麼窮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唄。
陳延召起初也是這麼想,所以他連法訣都懶得捏,準備直接伸手將兩個火球掐滅,於是他就悲劇了,因爲他根本就掐不滅那兩個火球,眼睜睜望着兩個火球燒着了他前額的發,傳出一股焦臭味,同時胸前着火,燒的飄出一股烤肉味,接着火苗一竄,全身上下都着火了,愣是把他傻掉。
衆人皆石化,千貞顏實在忍不住笑差點跌下樹去,那幾個華人宗的弟子卻是眼睜睜看着師叔的頭髮被燒光,身上也着了火,嚇得紛紛撲上來救火。
陳延召這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甩開衆弟子,揮手掐滅身上的火焰,揚手打出兩道水屬性法訣,兩條水龍沖天而起,聲形龐大,幾近遮天,震顫人心的龍吟聲響徹四方,吸引來了不少修士觀戰。
水克火,陳延召心想,既然你如此戲弄於我,休怪我將你斬殺於此,你要怪便怪自己命不好,居然是火屬性靈根吧。
水龍如閃電衝向了洛清竹,他卻恍若未知的負手而立,只是擡頭看着那兩條水龍,似在欣賞一幅畫。
圍觀的修士鬨然一笑,這人太有意思了,他是被這兩條水龍嚇傻了嗎?華人宗的弟子更是洋洋得意,心想師叔一出手,便知是行家了吧?這下看你還不束手就擒。
只有千貞顏撫了撫額,繼續吃她的零嘴,場面太悠閒,倒是把小紫和紫衣都引出來了,二人嗖一聲鑽出來坐在繁茂的樹枝中間看戲,一邊搶過她的零嘴偷吃。
眼看水龍就要將洛清竹一口吞下的時候,他仍是不緊不慢的打出兩個小火球,全場譁然,皆爲他的不自量力。
可是誰也想不到的是,那樣聲震四方的兩條水龍與兩個小火球一碰撞居然直接被吞噬了,毫無懸念,龍吟聲沒了,粗壯遮天的水龍也沒了,全場石化。
陳延召也是傻了一瞬,繼而瘋狂的撲了上去,這次他不再捏法訣,而是想近身肉搏,將這可惡的傢伙拍成肉泥,但見他手中一晃,一根判官筆出現,筆尖連點,墨影翻飛,呼啦啦衝向洛清竹。
“這是找抽嗎?”紫衣點評。
小紫忙點頭,“這是找死。”
他們倆之前在九尾蜈蚣的體內空間可都是看過洛清竹發威的,他和別人不同,不喜歡那些花裡忽哨的東西,所以他總是單一使用一種法訣,永無休止的釋放火鳳,那火鳳的力量卻是威力無比,碾壓一切屬性法訣。
所謂的返璞歸真大約就是這個意思吧,精於一種法訣其實也是一種攻擊的有效手段。
但是,他們三人並沒有見過洛清竹與人近身肉搏,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一個元嬰修士去和一個大乘修士拼本體修爲,除非他腦子有病。
所以,小紫和紫衣臉上都露出悲憫的神色,只有千貞顏擡頭望了望越來越多觀戰的修士,有些擔心引來華人宗的高手,雖然洛清竹是大乘修士倒也不懼,可她並不想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啊,若是沒人認識她,還有可能在度仙大典上出其不意的拉下來不少人,可若是引起別人的關注,三番五次被人挑釁,那就什麼神秘感都沒了。
於是,她不得不朝洛清竹神識傳音,“那個,前輩,人越來越多,還是速戰速決吧。”
正負手仿若被陳延召追打的沒有還手之力的洛清竹聞言只好嘆了口氣,不再退讓,伸手便是一掌,直接將他拍向地面。
轟地一聲,陳延召被拍進了地底十丈,一動也不能動。
華人宗的弟子原本還興高采烈的歡呼着,乍見洛清竹只是一掌便將師叔打的沒了蹤影,只留下一個深深的坑洞,全部呆怔了。
天空地下無數觀戰的修士同有此感,這人是誰啊?同是元嬰九層的修士,怎地一掌就將對方打到地底了?這是他們眼花還是做夢?不少人伸手揉了揉眼睛,確實只看到一個深深的坑洞,洞內還冒着煙兒,可是久久不見陳延召的身影。
千貞顏咬了咬牙,繼續神識傳音,“前輩,你能不能別這麼強悍啊?一招就贏了,你還讓不讓人活?”
“誰知道他這麼不經拍呀?”洛清竹聳聳肩,很是惋惜。
“他只是個元嬰修士!”千貞顏提醒他。
“你還是個築基修士呢,也不見欒華一尾巴抽死你。”
千貞顏語塞,恰巧此時陳延召灰頭土臉的從地底衝了上來,氣的哇呀呀怪叫着又想撲過去,可是記起之前的教訓生生止住腳步,歪着嘴巴大喝,“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我要與你簽訂生死狀!”
“前輩,別,說好只是點到爲止,點到爲止。”千貞顏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從樹上摔下來,連忙跳下來阻止。
陳延召已有些抓狂,哪裡還有理智道,“你給我閉嘴,今日這麼多道友在此見證,我陳延召,華人宗九長老,今日正式與你……你叫什麼名字?”
“洛清竹。”
“今日正式與洛清竹對戰,生死與人無尤,你可敢一戰?”擡高聲量,彷彿氣勢起來了戰力便能起來,可惜陳延召現在灰頭土臉,頭髮也被燒的烏七八糟,哪兒看哪像個乞丐不像長老,倒讓很多修士禁不住笑了,但顧忌他的身份,連忙又忍回去。
得罪華人宗,除非你不想在南荒混了吧?
洛清竹沒有瞧他,將目光移向千貞顏,眼中分明說,“你瞧,是他咬着我不放,我不應戰不行啊,那會影響道心的,道心你懂嗎?如果修行的道心不穩,很容易境界不穩,再也不會突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