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珥修帶着來到的護衛回收白鯨的頭部以後準備返回王都。然後分出一半護衛讓慕寒天等人帶上。
以威爾海姆和菲莉絲爲代表,與慕寒天同行的共計二十四名。
而且,同行的並不僅僅是這些護衛隊成員——
“啊——,話說,還真是好呢各位,能被小哥帶上!”
“團長——!蜜蜜也是!蜜蜜也很努力了!超——很努力了——!”兩位坐在獅虎上的獸人嘮叨吵鬧着。
一位是早就想和魔女教戰鬥的裡卡多。另一邊則是和庫珥修一起戰鬥的,不失童真的蜜蜜。
至於副隊長黑塔羅,也和庫珥修她們一同前往王都了。
“說起來,明明弟弟都消耗了那麼多體力,爲什麼你還能那麼精神?”
“黑塔羅身體太柔弱了!太軟弱了!真是的——,太——丟人了!”蜜蜜大聲嘲笑着弟弟的柔弱。不過按照慕寒天的判斷,恐怕只是因爲這位姐姐的體力多得離譜吧。
與其說是無可救藥地享受戰鬥的狂戰士,倒不如說是——對任何事情都能找到樂趣的樂觀主義者吧。要說羨慕還真有些羨慕。
“啊,似乎可以匯合了吶。”
“嗯?”聽到這句話,慕寒天轉過視線望去。
“雖然有點遠,不過那邊過來的是我的傭兵團,另外一半的。”
“一半?”裡卡多的話讓慕寒天皺起了眉頭。
“所謂一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原本,灑家的‘鐵之牙’來接應的就只來了一半的人。因爲剩下的一半有那一半該做的事情吶。”
“要做的事情,說的是?”
“要是有其他人闖入街道,被捲入戰鬥的話就不好了對吧?所以,他們的任務就是封鎖街道的另一邊。”
“那麼,現在來的是餘下的夥伴嗎。那邊是誰帶的隊?”
“是蜜蜜的弟弟緹碧在帶——!和黑塔羅一樣,能和蜜蜜啪咚地釋放合體技哦——!很厲害哦——!”蜜蜜擡頭挺胸,一臉得意地回答了慕寒天的問題。
“雖然有些地方讓人很不放心,不過緹碧可是非常有才能的孩子哦。從估價到交涉都可以勝任,是小姐的得力助手。又擅長對付蜜蜜,是黑塔羅的升級版本吶!”
“別這麼說啊,感覺黑塔羅都可憐起來了……”
不管是姐姐還是團長都給出這麼慘的評價,黑塔羅也太可憐了。
這時,慕寒天看到了獅虎羣奔跑帶起的煙塵。那就是裡卡多所說的,前來這邊匯合的‘鐵之牙’成員。但是,慕寒天卻感覺到了違和。
慕寒天凝神留意存在於大腦角落的那份違和感,然後他發現了。在正面接近的獅虎羣裡,有一個外觀格格不入的身影混在裡面。
距離漸漸縮短,其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慕寒天這才明白,那外觀的特徵來自於地龍。然後,坐在那頭蒼藍色地龍身上的是……
“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啊,好久不見。”
走上前去,停下腳步,騎在地龍背上的慕寒天與那位人物對峙着。那位男子身着近衛騎士團的莊嚴白色制服,嘴角掛着悠然的微笑,細心地撫平着色調偏淡的紫發。
與慕寒天戰鬥過,有過因緣的人物,尤里烏斯正優雅地停在那兒,望着慕寒天。
“居然來這種地方會合什喵的,尤里烏斯還真是悠閒呢。這邊可是幾個鐘頭前還在拼死拼活呢。”
“被這麼說,我也只能表示慚愧。但是,能讓我訂正一點嗎,菲莉絲。我並不是那位叫“尤里烏斯”的人。對了……我名字是“尤里””面對菲莉絲充滿惡意的諷刺,尤里烏斯板着臉開起了玩笑。
“假設,僅僅是假設,擁有騎士身份的人加入僱傭集團,淪落爲傭兵,這可是絕對不允許的。尤里烏斯·尤克里烏斯這位騎士並沒有加入‘鐵之牙’,在這裡的只是名叫“尤里”的一名男子。”
“原來如此喵。還是老樣子,老牌家族的騎士規矩還真是麻煩呢——。小菲莉絲這邊是沒落貴族真是太好了呢~”
“身爲騎士並不覺得麻煩。不過僅僅是爲了幫助友人,就需要顧慮各種事情,這點倒是有些麻煩。——雖然沒什麼關係,不過尤里烏斯·尤克里烏斯的禁閉處分,在昨晚半夜就已經解除了。這點先說明了吧。”
“真是無聊的預先說明……這麼一來,假名還有意義嗎?”聽着尤里烏斯與菲莉絲的對話,昴態度惡劣地咂了咂舌。
發覺到昴的態度,尤里烏斯突然轉過視線。他讓地龍走過來,正對着昴。
“比想象中還要有精神就好。——不過身體狀況怎麼樣?”
聽到尤里烏斯關心自己身體的發言,昴頓時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尤里烏斯這隻能讓人認爲是揶揄或者諷刺的詢問,足以讓人想起數日前——對昴來說則是近兩週前——的屈辱了。
聽到這有着足夠“牽制”意義的發言,昴好不容易纔在最後關頭壓下怒火,忍着沒有罵出聲。
“啊啊,嘛,反正只是擦傷?只要塗點唾沫就治好了吧?你那邊纔是,說是援軍出場,卻意外地遲嘛?怎麼?難道說是因爲對外行人認真出手,爲了寫提交給上司還是什麼大人物的報告書和反省書而忙不過來了?”昴一面推測從“禁閉處分”中所能聯想到的事件背景,一邊以擅長的挑釁進行反擊。
“想問的不是那時候的傷,而是討伐魔獸時的光榮負傷……不過那時候的傷也痊癒了的話,那就最好了。原本那些傷勢應該就只是看上去嚴重而已。只不過是擅長博取同情的你,故作誇張的倒在地上,裝出很痛的樣子而已。”
周圍人還想着這種狀況下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不過慕寒天、菲莉絲與裡卡多卻像是看戲一樣徹底旁觀,蜜蜜也爲了找弟弟跑到對面的隊伍裡面去了。
“重溫舊情也差不多了吧,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不是嗎?”駕着地龍靠近兩人的老劍士威爾海姆說道。
“表情變得不錯了呢,威爾海姆大人。”
尤里烏斯平靜地對威爾海姆這麼說道。
尤里烏斯望着威爾海姆那彷彿擺脫了附體惡靈的眼神,頗爲感慨地頷首道:“與之前會面的時候,真是天壤之別呢。……這麼一來,萊茵哈魯特也能得到救贖了吧。”
“是的,吶。”威爾海姆用手撫摸着下巴,垂下目光。
“對於他,我無法鼓起勇氣去面對。雖說已經明白,在他看來那並非過錯,也並非出於惡意,但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終有一天,會遭報應吧。”
“哪怕只是知道你會這麼想,對他來說也一定足以安心了。”
威爾海姆的回答充滿苦澀,然而尤里烏斯仍舊予以了肯定。然後他緩緩地,將如同湖面般平靜的雙眼轉向了慕寒天。
“不得不道謝呢。”
“哈?”
尤里烏斯輕盈地從地龍身上跳下。然後他擡起頭,望着坐在地龍背上的慕寒天,彎下腰。
“此次白鯨討伐,原本是王國騎士團來的夙願。你爲各國長年放置不理的災厄劃上了終止符,我對此表示感謝。”尤里烏斯以優雅的舉止道謝。
“沒關係,它本來也是我的敵人。”
“多虧了你,人們已經能夠拋卻那些畏懼着霧的歲月了。——安娜塔西亞大人,想必也會十分高興。”
“以及,吾友多年以來的後悔……也能迎來終結了。”尤里烏斯閉着眼,吐出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