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像這樣確認了各自的任務,然後立刻解散了。慕寒天和尤里烏斯去討伐‘怠惰’。昂則是去鼓舞抱團的村民和騎士,以及在宅邸那邊構築防線。而剩下的菲莉絲,則是去救助傷員,正如他的願望一般,不想在看到自己人死亡了。
“尤里烏斯,我們要快一點了,雖然魔女教徒的具體數量不清楚。不過我想,在襲擊途中數量也在增加吧。而且,剩下的‘手指’也應該全部都到村子裡來了。”慕寒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的確如此,以他們的想法肯定會這樣做的。”尤里烏斯點點頭。
“啊,但是如果能把剩下的三名‘怠惰’也全部處理掉,一口氣取得勝利的話……啊!?”突然,慕寒天看到自己正前方的天空被黑色填滿了。
那是在火舌升起的村子正上方,鋪天蓋地的無數黑色手掌。這個數量簡直如同噩夢。
“是‘不可視之手’!”
看到慕寒天擡起頭喊叫的模樣,尤里烏斯的表情也瞬間嚴峻起來。但是,即便定睛凝視,他也看不到同樣的噩夢。
從天而降的黑色手掌把樹木,房屋,大地以壓倒性的力量拍碎。
彷彿發泄怒火一般,不停地重複着破壞、破壞、破壞——這個重複的舉動,將無法解決敵人的憤怒清晰地傳達了過來。
“這種氣息……是威爾海姆。我們要快點了,威爾海姆畢竟有傷在身。”
“明白!”
尤里烏斯點點頭,和慕寒天一起奔向前方。
………………
從天而降的不可視攻擊,被威爾海姆以超越自身極限的敏捷身手突破了。
軌跡左右變換,速度時快時慢,儘可能做出誇張的跳躍,看穿敵人所有的動作,接近,再接近,千鈞一髮的攻擊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被稱作‘不可視之手’的權能發出的攻擊,即便不再‘不可視’也很棘手。變換自如的攻擊距離與攻擊角度,難以估量的破壞力只需一擊便能帶來死亡。
這些特性放到戰鬥中,都將是絕對的優勢,強到極致的能力將會把敵人逼入死地。
現在,威爾海姆能夠應付的原因,也只是因爲戰鬥經驗上存在差距罷了。
“所以,就給我止步於此吧,魔女教徒——!”
“居然居然居然居然!能頑抗到現在!”
在正面和威爾海姆對峙的,是一個身材瘦長的男人。他的脖子和腰部不自然地彎曲,彷彿被人手所操控的玩偶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實際上,這個狂人的身體的確失去了自由,而相應地,他正在用權能抓住自己的身體進行控制,而這本就不在劍鬼的考慮範圍內。
所需考慮的是,眼前的人是敵人,是第三名‘怠惰’這一事實。在將行商集合起來的這個男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掩飾自己真身的意圖。
劍鬼對他混入昴所準備的保險措施的惡趣味感到厭惡。與此同時,也在意着當時身在爆炸了的龍車旁邊的昴和菲莉絲是否安全。但是,這份在戰鬥中浮現的憂慮隨即被拋至腦後,劍鬼專心面對自己的戰場。
不安的心情並非沒有。若是菲莉絲沒能平安返回,他將無顏面對庫珥修。然而內心的另一角落,卻在告訴他無須擔心。
只是那種程度的險境,昴和菲莉絲一定能夠突破的。劍鬼對此甚至有着稍顯過頭的信賴。
“唔唔啊啊啊啊!”
揮劍,斬開大地。利用掀起的土之雨,看穿看不見的攻擊軌跡。面對這道幾乎將敵我之間的道路完全封死、充滿殺意的壁障,劍鬼以非同尋常的躲避技巧突破,前進。
無需擔心昴和菲莉絲的安危。自己只能去做自己該做的事。那麼,自己該做的事情,從握劍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一個。
“面對增加到如此數量的我的寵愛!仍舊糾纏不休的這份執念!信念!作爲勤勉的使徒尊敬之情難以抑制呢!嗚呼,啊!愛!大腦在顫抖抖抖抖抖!”
不同的外貌,不同的臉,不同的聲音——即便如此,被瘋狂所侵蝕的表情卻是相同的。
威爾海姆緊盯着眼前發狂的男性,進一步加快速度。劍鬼如離弦之箭飛馳,甩開糾纏不休的不可視攻擊。
‘怠惰’無視從空中落下的土之雨,不計後果地持續發動不可視的攻擊。彷彿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這一件事。不僅僅是瘋狂,就連戰術也是一成不變。那麼自然,結果也不會改變。
狂人似乎叫了一聲什麼。但是,以直線全速飛奔的威爾海姆置若罔聞。將不需要的事物全部置之度外,化身爲劍,爲了用這柄利劍斬開邪惡而進行突擊。
理所當然的,隨着距離的接近,障礙也會隨之增加。擦傷的數量不斷變多,身體傳來刺痛,但威爾海姆毫不在意。擡起劍,揮出一擊。
大地被縱向切開,狂人的身形傾斜。劍鬼的劍尖直指對手的身軀,隨後貫體而過。
“得手了!”
劍尖傳來微微的遲滯感,劍鬼感覺到了無數次體會過的,那是將生命撕碎的手感。
寶劍貫穿狂人的左胸,將其心臟完全破壞。用即便是菲莉絲也無法將人救活的死亡,毫不留情地爲其生命劃上了終點線。
“果然,是你的話……”被刀刃刺透身軀,尚未死去的狂人吐着血說着什麼。
對於瀕死之人最後的妄言,威爾海姆正打算充耳不聞地拔出劍。
然而狂人,在威爾海姆的耳邊,如是說道:“就會只顧注視着看不見的手進行戰鬥,而疏於防範看得見的東西……真是怠惰呢。”
一瞬間,思維出現了停滯。爲了思考這句話的意義,威爾海姆的戰意出現了不必要的空隙。
靠在威爾海姆身上的狂人用顫抖的手臂擡起短劍。之後,毫不猶豫地,用短劍刺入了自己的左眼。
劍尖穿透了眼窩,刺入大腦,攪動着腦髓,也斷絕了自己的生機。
“什麼……”
在劍鬼的視線被那自殺的刀刃奪去的瞬間,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