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鼻子不太好
“我……我……”小公熊目光左右遊移着,企圖像姐姐一樣在周圍找到什麼參照物。
果宓也不着急,耐心等待小傢伙。
最後小公熊的目光同樣落在了旁邊吃剩的魚的殘骸上。
果宓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吧,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
下一秒就聽到小熊脆生生地道:
“我,我叫魚骨好了!”
果宓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鮭魚就已經叫了起來:
“不行!這也太奇怪了!”
小公熊有些不服氣,但也只敢小聲嘟囔:
“哪裡奇怪了,明明是你的名字更奇怪!”
“你說什麼?”鮭魚的聲音陡然拔高!
到底還是小熊,最開始的時候失去了媽媽,然後在雪地裡艱難求生,兩個小傢伙都沉寂了不少。
現在有果宓在身邊,重新有了安全感,不由自主地又開始鬧騰起來。
鮭魚仗着體型優勢把弟弟撞翻擡爪壓在他身上,小公熊也不甘示弱,張着小嘴開始還擊!
果宓由着他們打,老神在在地坐在旁邊觀戰,最後由坐改趴,順爪從旁邊撈了一根比較完好的魚骨含在嘴裡。
吮吸着魚骨殘留的是鮮甜血肉,一隻熊爪柱着圓圓的臉龐,懶懶道:
“加油,誰打贏了聽誰的。”
野生動物跟人這種住在鋼筋水泥裡的高智商哺乳動物終歸還是不同的。
尤其是食肉動物的幼崽,很多狩獵技巧都是在幼年時期和同伴的撲咬玩耍中獲得的。
果宓把嘴裡的魚骨頭吐出來,又重新撈了一根塞進嘴裡,還不忘指揮道:
“不行不行,像這樣容易被咬爪子!”
“跑快一點!她要追上你了!”
……
天都黑了,兩頭小熊終於打得沒力氣了,癱軟地趴在果宓身邊,吭哧吭哧喘着粗氣。
果宓把嘴裡最後一根嗦過的魚骨吐出來,掃了一眼精疲力盡的小熊,定下了最終結論:
“好啦,我宣佈你倆全贏了!”
兩個小毛團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這樣的結論是怎麼得來的。
果宓眯眼笑着,慢條斯理道:
“名字是要陪伴你們一生的代號,當然只要自己喜歡就好啦。”
兩隻小熊明顯對這個理由不滿意,他們都覺得對方的名字更奇怪!
果宓擡爪在兩個小毛球頭頂各薅了一把:
“你們是親姐弟呀,鮭魚和魚骨是一體的,沒有了魚骨鮭魚就沒辦法生存,同樣的,魚骨也是鮭魚的一部分,姐姐要包容弟弟,弟弟也要支撐着姐姐,這樣才能活下去……”
這可真是奇怪的論調,畢竟在北極熊的世界,小熊兩歲以後離開媽媽,基本就要分道揚鑣了。
這頭奇怪的熊總是在說一些奇怪的話。
可不知道爲什麼,兩個小傢伙卻把她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了。
夜晚寒風驟起,颳起那些鬆散的雪絮在腳邊翻滾着。
兩頭小熊現在仍舊忐忑,他們意識到果宓可能會收養他們,但又怕自己猜錯,怕她只是閒來無事問問他們的名字,怕空歡喜一場。
果宓沒讓兩個小毛球不安太久,她招呼兩個小傢伙坐在自己對面,圓臉上的那抹笑怎麼看都有種奸詐的感覺。
小熊被她眼神打量得有些毛骨悚然,小心翼翼看着她。
半晌,果宓覺得給足了心理壓力,這才道:
“你們想跟着我嗎?”
終於聽到這句話,兩頭小熊心裡落定,對視一眼,都沒錯過對方眼裡的欣喜。
失去母親的小熊在北極想要活下去很難,現在居然真的有大熊想收養它們,就像做夢一樣,這意味着它們的存活可能性會更大!
然而果宓的話還沒講完:
“不過……”
兩頭小熊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我沒有生過小熊,你們跟着我肯定沒辦法過上還有媽媽在的日子了,如果你們想跟着我的話,就必須幫忙!”
鮭魚眼裡有些迷茫:
“幫忙?”
可是小熊能做什麼呢,大熊狩獵的時候一般都只會覺得小熊在旁邊礙手礙腳,毫無用處。
果宓卻不那麼覺得:
“你們能做的可多了,比如在我抓魚的時候幫我把魚堆起來,我要是挖洞你們要幫我找枯樹枝和乾草,晚上睡覺的時候要幫我保暖……”
兩頭小熊越聽眼睛越亮:
“真的嗎,我們也能幫得上忙?!”
媽媽以前狩獵的時候總是叮囑他們坐在原地不要動,不要發出聲音,沒想到他們也有能做的事嗎?
果宓回答的很肯定:
“沒錯!跟我生活在一起,你們就要幫忙做很多事,這樣的話你們還願意嗎!”
結果是出熊意料的,她本以爲兩個小毛球還要猶豫一下,沒想到兩頭小熊瞬間滿口答應:
“願意願意!”
果宓滿意了,果然,她還是之前那個“冷酷的女人”,沒有人能從她這裡獲得免費的午餐,就算是可愛的小熊也不行!
她一邊在心裡奸笑,一邊擡起熊掌:
“那我們一言爲定!”
鮭魚不明白她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她擡起自己的小爪子看了看,試探着將爪子舉起來,小小的熊掌印在果宓大熊掌上,溫暖和煦的體溫通過相接的爪墊互相流轉。
一大一小兩頭熊就這麼在雪原的湖泊邊定下了鄭重的契約!
在這樣一個普通又不普通的晚上,失去了媽媽的小熊,又有了新的依靠。
天空已經綴滿了星子,銀白的月光灰灑在雪原大地上,拉長了雪地裡一大兩小三頭熊的影子。
果宓在前面慢悠悠走着,身後鮭魚小跑了兩步追上來:
“我們現在去哪?”
無錯版本在69書吧讀!6=9+書_吧首發本小說。
“找一個背風的地方,然後挖洞。”
“我們也可以一起挖嗎?”
“當然!你們要幫我的忙!”
鮭魚歪着小腦袋,四隻小爪子拼命撲騰着快步跟上果宓,費力昂着頭,又接着問:
“我們要叫你媽媽嗎?”
果宓向前邁動的步伐停了下來,她看了看遠方,轉過頭來問:
“你們想叫我媽媽嗎?”
後面的魚骨也跟了上來,兩頭小熊眼裡都有同樣的糾結和複雜,小小的眼睛裡藏着哀切和悲傷。
想到那頭爲了孩子犧牲的母熊,果宓目光柔和下來,輕聲對兩頭小熊說:
“你們不用叫我媽媽。”
小熊眼睛亮了亮,隨後又有些苦惱:
“那我們叫你什麼呢?”
果宓低下頭,溼漉漉的鼻尖在兩頭小熊額頭上碰了碰:
“我叫果宓。”
“果宓……”
小熊重複了一遍,嘟囔道:
“你的名字也很奇怪。”
果宓愣了愣:
“是嗎?”
“不過……”
鮭魚坐在原地,低下了頭,小爪子擡起來扒拉了兩下耳朵,看起來也是難爲情,小聲道:
“不過很好聽。”
果宓笑彎了眼,非常的不謙虛:
“那當然,我也覺得很好聽!”
正談笑着,一陣微風拂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鑽進了鼻子。
果宓動作一頓,猛地回頭,四處掃視着周圍。
兩頭小熊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瑟縮地躲在她身後:
“怎麼了?”
果宓把兩隻小毛球撥到自己肚子下面,警覺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圓圓的耳朵向後彎折,鼻尖中輕點着,用力吸入空氣,企圖再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她這樣緊繃的狀態嚇得兩隻小熊緊緊抱着她的爪子,閉着眼睛把頭埋在果宓厚重的毛裡。
片刻後,果宓才低下頭,安撫着兩個小傢伙:
“沒事了,走吧。”
然後率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雖然嘴裡說着沒事,但步伐明顯加快了不少,小熊也看出了不對勁,連忙跟了上去。
三頭熊很快離開了,又過了兩分鐘,凱撒才慢吞吞從雪坡上面露出頭來,看着雪地裡一大兩小三串腳印,纔不過短短几分鐘,就已經被風吹着冰雪掩埋了一半。
他的爪子踩在果宓留下的爪印上,低下頭聞了聞殘留下的氣味。
都快一晚上了才發現他的味道,要不是因爲那陣風,凱撒猜測她甚至都注意不到。
“估計鼻子不太靈敏。”他果斷下了這個定論。
看了看已經快被風雪掩埋的爪印,凱撒揚起頭,捕捉着風裡留下來的蹤跡,然後擡爪——
就這麼踩在果宓留下的爪印上,慢吞吞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