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未央發現,生日那天的溫馨只是曇花一現。因爲她生日在十二月初,過完生日就要準備考試。她還沒從過生日的溫馨裡出來,轉眼就被扔到了題海里。
文笙絕對是個很嚴格的老師。平時樂未央裝可憐,文笙總是無奈妥協,偏偏這個時候,樂未央這招怎麼也不好用了。常常她在那兒做題做的崩潰,頭髮都要揪掉了,文笙也是絲毫不動。
就這麼,轉眼到了聖誕節。
聖誕節那天是週六,樂未央以爲終於能脫離了文笙的魔爪,歡歡喜喜地去和文笙請假,不過文笙根本沒同意。
當時,文笙正在看報紙。擡頭看樂未央一臉期待的表情,面露惋惜。
“聖誕節?那可不是法定假日。不是法定假日,那就只是個普通的週六而已。”
樂未央當場石化在了原地。看着文笙那張略帶惋惜的俊臉,她恨不得撲上去掐住他脖子,大叫幾聲;你還我自由!
不過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可沒有那麼有骨氣。週六那天,樂未央依舊呆在文笙家的客廳,做他出的變態題目。
看着外面的煙火,樂未央握着筆,越做越委屈。明明這個時候宿舍的一羣人都出去happy了。有男友的找男友,沒男友的找朋友。怎麼就她在這裡,看着文笙那座大冰雕,做着變態題。
偏偏文笙出的題巨難,樂未央第N次卡住的時候,終於受不了了。她毅然決然地放下筆,走到文笙面前,表情很嚴肅。
“文笙。我做不下去了。”樂未央頗有勇氣地說出這句,就後悔了,語氣又軟了下來。“我不過聖誕,你也得過啊。好歹你在國外生活這麼多年。今天就饒了我吧。”
文笙饒有興趣地看着樂未央,似有似無地點頭。樂未央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她恨透了自己的沒骨氣,可是一張嘴就控制不住。
文笙看樂未央在那裡一個人心理鬥爭,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
“我從來不過。”
樂未央聽了,瞬間就泄了氣,看來是改變不了和題目鬥爭的命運了。早該知道是這樣的,說和不說都沒什麼區別,卻還是不信,偏要被潑一盆涼水才罷休。想着,樂未央也不再說什麼,扭頭去和題奮鬥。
文笙看樂未央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心裡還有些奇怪,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只見樂未央悶悶地趴在茶几上,手裡握着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面無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想題。
過了二十分鐘,樂未央還是那個姿勢,她是和文笙卯上了。這變態題她是不準備做了,破罐破摔,看誰先妥協。樂未央心想,她是挺軟弱的,但也不能總是被壓迫,她也是有脾氣的。
文笙看樂未央的樣子,把書合上,聲音頗爲無奈。
“把這篇做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文笙說着,又笑了。“你可真能耗。”
樂未央聽着,連忙就擡起頭,衝着文笙哈哈大笑。最終還是沒耗過她吧,要說別的可能都比不過文笙,耗時間她怎麼也不能輸啊。
聽到了文笙的保證,樂未央瞬間活了過來,拿起筆就做。雖然題還是那個題,但是這回看起來怎麼就不那麼討厭了。她現在心心念念就是做完題的自由。
文笙看樂未央終於肯動筆,鬆了口氣,慢悠悠上樓去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樂未央把全部腦細胞全都調動起來,居然把那道難題解開了。難題一解,之後就順暢多了,眼看着一大篇題就要寫完。樂未央似乎看到自由在向自己招手,更是一刻也不停筆。
她要專心做題,偏偏又總有突發事件打擾。
就在最後一道題快要解開的時候,文笙家的座機響了。
樂未央恨恨地看着正在響的座機,覺得那聲音像是催命符。文笙家有座機這件事,她還是來了半個月纔看到的。一直都以爲欠費了,是個擺設,因爲從來也沒響過。怎麼偏偏在她快要成功的時候,它就響了。
想是這麼想,可是還是要接。文笙在上面,要是叫他下來,人家早就掛了。萬一要是有急事,可不能耽誤了。
樂未央接起電話,努力讓自己聲音沒有怒氣。
“您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會是樂未央來接。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
“是文笙家嗎?”
是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真人應該也如聲音一樣沉悶,一絲不苟。樂未央連聲說是,就聽到文笙的腳步聲。
“未央,誰的電話?”
樂未央一回頭,就看到文笙站在她身後,連忙把手中的電話給他。
“不知道,找你的。”
文笙皺了皺眉,似乎也不知道誰會打電話,只好接了起來。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文笙的臉色瞬間變了,眸子裡盡是冷漠。過了一會兒,他才冷冷開口。
“你怎麼會打來。”
因爲這通電話,整個房子都安靜了下來。樂未央似乎能隱隱聽到些什麼,是聖誕節,回來之類的詞語。電話那頭還要說什麼,文笙就狠狠地打斷。
“想都不要想。”文笙說着,又平靜了下來。“她是誰你不必知道。我現在這樣很好,請你不要再打來了。兒子?當初你對所有人說你只有一個兒子,你忘了?你忘了,我提醒你。”
文笙說着,狠狠掛斷了電話。臉上是暴風雨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看不出一絲喜怒。樂未央看文笙這樣,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靜靜站在他旁邊。
“以後座機電話都不要接,直接拔斷。”
文笙說着,走到客廳坐了下來。樂未央點點頭,也猜到了幾分。
那通電話肯定是文笙父親打的,要不然文笙也不能這麼大反應。剛纔聽到的那些已經足夠她拼湊出一些事情了,當初,文笙父親不認文笙,對所有人說只有一個兒子,也就是文笙的哥哥。這次打電話,應該是聖誕了,希望文笙能夠回去,不要再待在這裡。
樂未央不知道爲什麼文笙父親當初不承認,如今卻要叫文笙回去。她也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好好陪文笙就可以了。那些事情不是她能夠涉足的。
樂未央走到文笙身邊,坐下。後者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正在打開電視看財經新聞。
“你生氣了?”
樂未央問道。文笙看了她一眼,笑着搖頭。
“有什麼生氣的,就是沒想到而已。這麼多年了,我不想和他再有什麼交集。”
樂未央看文笙很平靜,也就放下心了。
本來打算就這麼坐着,誰也不提做題的事,到點了她就可以回去了。樂未央想得很美,可是現實很殘酷。沒過五分鐘,文笙就拿起了茶几的題,放到了樂未央面前。他拿着卷子,衝樂未央挑了挑眉,似乎是說,怎麼你都逃不掉。
樂未央一臉崩潰。
……
文笙送樂未央回去的時候,她忍不住在車上睡着了。腦細胞費的太多,必須靠睡眠補充一下。快要睡着的時候,樂未央還在想,這絕對是她這麼大過得最痛苦的聖誕。
文笙看着樂未央的睡着的側臉,若有所思。
這樣下去就好。可爲什麼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