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營的路上,張冶有些輕鬆,壓在心頭的那些秘密,總算說了出來,就像卸了幾千斤的擔子似的。
張冶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來,主帥大人不是說要派高手護衛自己的嗎?是不是忘了?
想到這兒,張冶準備折回去提醒一下,但剛一回頭,卻見一個黑甲的蒙面人悄無聲息的跟在自己身後。
張冶嚇得頭皮發麻,要不是自己回頭,都不知道這人跟自己這麼近了!
“有刺客!”張冶也顧不得什麼形象,這裡是中軍所在,連忙嚎了一聲,必然會有軍士趕來。
那黑甲蒙面人眉頭一蹙,化爲黑影,張冶都來不及拔刀,被其一記手刀砍暈了過去。
聽到動靜,附近的甲士連忙開赴過來,看到那黑甲蒙面人打暈了張冶,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紛紛行了一禮:“見過指揮使。”
“沒你們什麼事,退下。”蒙面人開口,卻是女聲。
“是!”甲士不敢多待,像逃命一般迅速離去。
……
不知過了多久,張冶甦醒過來,他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就是脖子有點痛,好像落枕了。
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有個黑甲蒙面人的刺客,差點嚇死了。
張冶心有餘悸的起身,只見營帳一角有個黑甲蒙面人,嚇了一哆嗦,媽蛋,敢情不是夢,張冶又準備喊抓刺客,結果那蒙面人斥責道:“昨晚還沒被打夠?”
玉仙層次的威壓席捲而來,張冶閉了嘴,讓他閉嘴不僅是害怕蒙面人的修爲,更主要的是,這蒙面人是個妹子?
而且聽聲音,看身材,絕對是個好看的妹子,軍營裡面怎麼會有妹子?
“你是誰?”張冶沉吟片刻,出聲詢問。
“奉主帥軍令,保你安危的人。”蒙面人簡短回答,語氣中似有一絲厭惡。
派個妹子保我安危?張冶彷彿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請你回去告訴主帥,我張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不需要美色拉攏,倘若執意如此,別怪我看扁了他!”
蒙面人看着張冶許久,隔空一耳光甩了過來,張冶嚎了一嗓子又暈了過去。
等張冶再次醒過來時,看到蒙面人還在,他不敢亂說話了,也打不過這蒙面人,但張冶用目光遊走在蒙面人的身上,嗯,視奸,讓你丫打我。
蒙面人察覺到張冶目光的異樣,又準備扇一耳光,但又怕力氣大了把張冶打死了,便收了手,出示了一方腰牌,聲音肅殺:“本座飛雲軍指揮使,再若無禮,當心挖你眼睛。”
張冶看向腰牌,指揮使,那可是很高的軍官了,背面寫着她的名字,陳雅萍。看來這蒙面女子並非主帥用來色誘自己的,張冶當即收回目光,尷尬的咳嗽兩聲:“陳指揮使,先前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陳指揮使冷哼一聲,不想搭理張冶,或許她對保護張冶的任務極爲不滿吧。
人家不搭理,張冶也不好再說什麼,各司其職吧,便起了牀,開始了今天的鍛造。
話說回來,有一樽玉仙大能貼身保護,碰到刺客也不用擔心了,張冶心裡輕鬆了不少。
……
佛國某個寺廟,金蟬尊者接到一個消息,氣得又作怒目金剛相:“一個小小的地仙都殺不死,要那些探子何用,傳令下去,不擇手段,務必滅了那鍛造師!”
操蛇羅漢領命離去。
靈寶司,不知從何渠道,白總管也拿到了張冶被刺但是僥倖生還的消息,氣得他怒不可遏,不過想了想,他又平息下來:“你成爲了金蟬尊者的眼中釘,肉中刺,一次不死,再來幾次,不信你不死。”
……
回到飛雲軍大營,張冶鍛造了一整天的雙道意靈寶,陳指揮使也在一旁靜靜的站了一整天,張冶交了今天的差後,陳指揮使說話了:“給你一個任務。”
“我不去。”人家話未說完,張冶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陳指揮使愣了愣,隨後厲聲道:“不去也得去。”
不等張冶反應過來,陳指揮使拎着張冶的後領,像拎只小雞似的,把張冶拎到了伙房,陳指揮使眨眼間就消失了身影,唯獨張冶落在伙房的營帳內。
現在是飯點,伙房內吃飯的人很多,看着衆人訝異的目光,張冶覺得每個人都像刺客,他欲哭無淚。
先前陳指揮使說給他一個任務,雖然還沒有明說,但張冶也不傻,早已猜到,無非就是刺客不動手,便用張冶做誘餌引人上鉤唄!
這種活張冶能幹嗎?!肯定不能啊。
可是,張冶再不想幹又如何,硬生生的被丟到了人羣密集之地,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陳指揮使躲在哪個犄角旮旯,張冶不能掉以輕心,他準備先離開這裡再說。
但這時,不少人都認出了張冶,紛紛和他打着招呼。
經過昨天的刺殺事件,張冶的身份也瞞不住了,打造雙道意靈寶的事情早已傳開。
這些軍士紛紛過來見禮,有人是想請張冶鍛造靈寶,有人表達對張冶的敬仰,還有人純粹是過來湊熱鬧的。
被這麼一堵,張冶倒是難能脫身,張冶一邊敷衍應酬,一邊嚴陣以待,總感覺會有人趁機偷襲。
“你們別堵着張大師了,張大師現在成爲了佛國的眼中釘,你們這樣會讓刺客有機可乘的!”有個軍士一聲爆喝,“來幾個人,護送張大師離去!”
經過這麼一嗓子,伙房裡恢復了秩序,有軍士自發爲張冶打開了一條離開的道路,張冶說了聲謝謝,但也不敢掉以輕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他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張冶被幾個軍士護送着往外走,他心底裡把那個指揮使罵上了天,等回到自己的營帳,就把自己鎖起來,省得又被丟出來當誘餌。
“張大師,末將就送你到這兒了。”那幾個護送張冶的將士拱了拱手就轉身離去。
張冶提着的心總算放下,還好這幾人不是刺客。
張冶告了聲謝,小心翼翼的離去,那個陳指揮使,始終沒有露面,張冶懷疑她估計都回去了。
張冶剛走了兩步,一個軍士追了過來:“張大師,你還沒有吃飯吧,剛給你打的,您帶回去吃。”
這名軍士長得憨厚,張冶有印象,先前護送自己離開伙房的就有他,他遞給張冶一個食盒,憨憨一笑就跑回去了。
張冶覺得心裡暖暖的,告了聲謝,準備離去時,陳指揮使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拔出佩劍,一劍就削了那個憨厚軍士的腦袋。
張冶目瞪口呆,他無法相信,前一刻還給自己送飯的人後一刻就被人給殺了。
“你神經病啊!”張冶氣得不行,衝上前去。
陳指揮使的劍,滴血不沾,但那憨厚軍士的血卻流了一地,她聲音幽冷:“這是刺客!”
“你憑什麼說他是刺客?!”只不過給自己送一盒飯罷了,怎麼就是刺客了,張冶想不通。
陳指揮使一劍將張冶手中的食盒擊碎,飯菜灑落一地,地上本有些雜草,但沾染了那些飯菜,瞬間枯萎。
張冶嚇得連忙退了幾步,竟然有毒?難道那憨厚軍士真是刺客?
“就算是刺客,你也不該直接殺了他啊。”張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萬一下毒的另有其人呢?這樣不就殺錯人了嗎?
“我不殺他,他就會使用涅槃化佛,危害更大。”陳指揮用劍指向憨厚軍士的右手,捏了一個蓮花的手印,這正是準備施展涅槃化佛啊。
張冶沒有話說了,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這些刺殺手段,真是層出不窮,謀取別人的信任後再下殺手,讓人難受。
就像有人和你做朋友,你也慢慢的信任他了,結果他突然一刀捅了你,肯定不好想啊。
張冶覺得,像這樣的刺殺手段再來幾次,就算自己僥倖不死,估計心裡也會崩潰。
陳指揮使吩咐手下處理後續事宜,她則悄無聲息的消失,但是一個聲音傳到張冶耳中:“給你一句忠告,在這種關頭,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連你也不能相信?”張冶反問了一句。
“最好不要相信。”頓了頓,陳指揮使又如此傳音。
不相信她還能相信誰?張冶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返回自己的營帳,四處走動起來,主動成爲誘餌。
既然無法逃避,那就堅強的去承受,這也是張冶的處世之道。當然,主要還是有陳指揮使這個猛人的保護,否則張冶還是會龜縮在營帳內的。
張冶逐漸浪了起來,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和張冶打招呼,但隨着陳指揮使不斷出現殺人,那些軍士就畏張冶如猛虎,只要看見張冶,軍士們紛紛避讓。
到了子時,張冶差不多把軍營都跑了一圈,一共解決了三次刺殺事件,若非陳指揮使說基本肅清了軍營內的奸細,可能張冶還要再跑一圈。
回到自己的營帳,陳指揮使沒有現身,但張冶知道她還是在暗處保護着自己,張冶忽然問道:“對了,肅清奸細,應該有軍功的吧?”
“一個奸細一千軍功,明日發放。”陳指揮使的聲音再次傳來。
張冶不能憑藉軍功升職,但軍功可以換天石,聽到這話,恨不得多來幾個刺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