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廁所的小沙彌回過頭來,看到張冶的一剎那,眼眶有些紅,他正準備說些什麼,張冶吼道:“啊,通廁所,有沒有搞錯!”
張冶以眼神連忙示意,小沙彌心領神會:“施主,馬上就修好了,稍等片刻。”
“好吧,那我就等一陣子。”說完這話,張冶就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小沙彌則繼續通着廁所。
“阿通,你怎麼當和尚了?”張冶不敢開口或者神念傳音,那個佛門大能肯定能監聽,不過還好,張冶有主僕契約,通過神魂溝通,那佛門大能也不會察覺。
沒錯,這個小沙彌就是自己的穿山甲——通天。不知怎麼回事他來到了天界,化成了人形,還當了和尚,張冶若非靠近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也斷然不會知道這就是那隻穿山甲。
小沙彌神色未動,專心致志的通着廁所,以神魂回答:“主上,一言難盡,混口飯吃。”
“你吃屎?”張冶問道。
小沙彌手一抖:“在下界待了幾十年,實在捨不得主上,便想追隨來天界,哪知道天界是這副模樣,也沒有別的特長,還好主上鍛鍊過我通廁所、下水道什麼的,這寺裡待遇不錯,就過來上班了。”
原來如此,阿通的日子也不好過啊。至於什麼追隨自己的腳步飛昇天界,張冶是打死都不信的。
“修真界的情況如何?”張冶自從來了天界,就和修真界斷了聯繫,自己的女兒朋友都還在下面呢,所以張冶問了一句。
阿通回答:“一切安好,只是如畫大人統一了修真界、無盡海,修真界現在叫做永恆仙國。”
張冶大驚:“誰是如畫大人?”
“主上的女兒啊。”
張冶覺得天雷滾滾,天上一天,人間一年,自己女兒也長大成人了,但也纔不過幾十年的修爲罷,就能統一寰宇?
肯定是修真界賣自己一個面子,沒錯,絕對是這樣的,張冶心頭篤定。
“當時好多人不服,如畫大人就把所有不服的修士抓起來統統送上了天界,還立下了規矩,凡是到了渡劫境不飛昇的修士統統滅了。”
張冶神情怪異,這阿通搞不好就是被畫兒強迫飛上天界的。只是兇獸不屬於仙妖魔佛,所以就隨機降臨到了佛國。
爲了不引懷疑,阿通開口說道:“施主,廁所修好了。”
張冶頷首,走進了廁所,畢竟有佛門大能監視,該做什麼就得做什麼。
張冶進入廁所,繼續以神魂契約溝通:“你現在的神通還能發揮出多少?”
阿通的品種是虛空穿山甲,可以破碎虛空,只是不知道來到天界還能不能使用。
“主上說笑了,那本事若是不能使用,我怎麼混飯吃。”阿通的聲音還有些自豪。
張冶心下大定,天無絕人之路,要的就是這個,連忙與阿通商討出逃細節。
……
“時間差不多了。”監視張冶的佛門大能吼了一聲。
“知道了。”張冶不動聲色的從廁所出來,他對着那收拾好工具準備離去的小沙彌說道:“小師傅,廁所又堵了。”
阿通臉色一白,只好又放下工具,繼續去通廁所了。
人一旦有了希望,什麼痛苦都能克服的,這個白天,張冶含着眼淚,完成了三十件靈寶的鍛造。
夜晚,張冶又說要去上廁所,那駐守在門口的佛門大能白了一眼:“一天只准拉一次!”
張冶當即就炸毛了:“信不信老子糊你一臉?”
佛門大能大怒,做掌欲劈:“找死不成?”
“來來來,儘管打,最好把我打得半身不遂,我還可以休息幾天!”這佛門大能雖然有監視張冶的職責,但他可不敢動張冶,所以張冶沒理由會怕他。
佛門大能想了想尊者的交代,恨恨道:“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哼!”張冶小跑向廁所,那佛門大能雖然沒有跟來,但以神念籠罩着張冶,謹防他逃跑。
當張冶進了蹲坑,開始脫褲子的時候,佛門大能就把神念撤出來了一點點,只是籠罩着整個廁所,畢竟偷窺一個男人上廁所也太噁心了。
張冶剛進去不久,一個小沙彌捂着肚子匆匆趕來,正是白天通廁所的那個,佛門大能並沒有在意。
快到了一盞茶的時間,佛門大能呵斥道:“時間到了,給我滾出來。”
廁所裡面沒有動靜,佛門大能微微皺眉。便以神念進入其中,裡面空無一人,別說張冶,連後面進去的那個小沙彌都不見了。
佛門大能覺得奇怪,自己用神念籠罩着整個廁所的,若是從其他地方出來的話肯定知道的啊,怎麼人就不見了?
掉糞池裡去了?佛門大能的神念慢慢探入下方的不可描述。話說回來,仙人的神念那可是洞察分毫,甚至還會有感覺,當浸泡進某種不可名狀的事物中,那種滋味肯定銷魂。
佛門大能忍着嘔吐,硬是用神念把糞池過濾了一圈,他傻眼了,臉色也白得可怕,張冶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是夜,金蟬尊者被驚醒,得知了這個消息大發雷霆,以神念搜索整個佛城,然而一無所得。
菩薩大能的怒火在佛城上空燃燒,夜如白晝。
操蛇羅漢勸道:“尊者,屬下已派人去追殺那張冶了,就算他跑掉咱們也不虧,有整整六十件雙道意的上品靈寶呢!”
這麼一說,金蟬尊者是好想了不少。
負責監視張冶的那個佛門大能支支吾吾道:“尊者,張冶還把那些寶材帶走了,一點渣渣都不剩下……”
金蟬尊者面色一僵,那可是能打造數千件上品靈寶的寶材啊,你母親大人的,腎都虧出血了這還不叫虧?
“給我把張冶抓回來,否則你們就別回來了!”金蟬尊者一怒之下,不管是操蛇的、耍龍的還是玩鳳的,所有羅漢都被金蟬尊者攆了出去。
那監守張冶的佛門大能被同僚們狠揍了一通,其實他也很委屈,上個廁所人就沒了,到哪兒去說都沒這個道理啊。
……
飛雲軍大營,主帥吃了解藥,調理了兩天,忽然坐起。
“主帥,你能醒來太好了!”陳指揮使激動說道。
主帥的表情略顯冷淡:“哪兒來的解藥?”
主帥雖然元神受創昏迷,但那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只是全力在壓制那輪迴之力罷了。
陳指揮使面色有些不對勁,但她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拿張冶去交換解藥的經過,隨即單膝跪地:“請主帥責罰!”
主帥看着陳指揮使,氣得渾身發抖:“愚蠢!只需半個月我就能徹底壓制那道輪迴之力,根本不需要金蟬尊者的什麼解藥!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會死,也不能拿張冶去換藥,你這是背叛仙界的行徑!”
陳指揮使的臉色很白,怪不得佛門大能願意用解藥交換張冶,原來主帥是可以不治而愈的,中計了。另外,主帥斥責她背叛仙界,這是軍中最高的罪名。
“你有沒有什麼要辯解的?”主帥披上自己的金甲,負手而立。
陳指揮使看了看主帥,她沒有什麼好辯解的,因爲她是個願意爲自己男人付出一切的傻女人。至於張冶交給她的那枚玉簡,的確可以幫陳指揮使脫罪,但陳指揮使覺得是自己害了張冶,心生愧疚,無臉使用張冶的玉簡。
“末將,願意接受處罰!”陳指揮使沒有狡辯。
“你太讓我失望了!”主帥下令道,“來人,把陳指揮使帶下去,午時處斬!”
主帥不記得自己和陳指揮使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但這麼多年來二人也應當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可主帥治軍嚴明,他不會包庇任何人。
陳指揮使神色痛苦,或許她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但要死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手中,這種感覺還真是難受。
不過陳指揮使隨即又放下了,略顯輕鬆,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活着還不如死掉,自己的這條命,反正是主帥救的。
陳指揮使最後看了主帥一眼,被軍士押了下去。
主帥轉過了身去,避開了陳指揮使的目光,等到帥帳沒有人的時候,幾點水滴滴在主帥的腳尖上。
又沒有下雨,哪來的水滴?主帥表示很疑惑。
……
陳指揮使要處斬,軍中譁然,軍士們前往刑場,見到陳指揮使被綁在斬仙台,他們紛紛求情:“陳指揮使盡忠職守,爲何要殺?”
行刑官嘆息一聲:“主帥說,陳指揮使通敵,把張冶交給了金蟬尊者,按罪當誅!”
軍士們愣了愣,是說這幾日沒有見到張冶那貨,原來是被陳指揮使送走了?
“我們不信陳指揮使會這麼做,就算這麼做了,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陳指揮使,你的苦衷是什麼,大夥一定爲你求情!”
軍士們服從主帥的決定,但也敬重主帥背後的這個女人,他們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陳指揮使眼中流下一行清淚,她沒有辯解什麼,用死亡和沉默,維護主帥的威嚴,算是她最後一次爲自己的男人付出吧。
“午時已到,處斬!”行刑官嘆息一聲,命令道。
行刑者揚起斬仙刀,這一刀下去,陳指揮使必將香消玉殞。
今天過了就一百萬字了,沒想到自己會走到一百萬字,更謝謝大佬們陪我一起走到了一百萬字。莫名想吟詩紀念——垂死病中驚坐起,短小無力又一章。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