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太出來了,這下有好戲了。”圍觀的人都低低議論着。
李楓一眼就瞧出李正太是個拳法高手。儘管年紀不輕,卻自有一股銳利,只是與年輕拳手不同,他是將鋒芒包在了內裡,一旦露出來,肯定刺人。
再瞧那個短褲短袖的年輕人,輕蔑傲然,目中無人,站如直鬆,可以肯定也是一個辣頭醬。
“這位年輕人,有何賜教?”李正太拱了拱手,沉靜的說道。
短褲短袖的年輕人鼻子一哼,用生硬的中文回道:“我要打敗你,你認輸,就摘下館牌,不認輸,就跟我比試。”
李正太輕笑了笑:“年輕人,不要學了幾天功夫,打贏了幾個人就囂張,須知人外有人。”
“少廢話。”年輕人才不會那麼客套,一跺腳,身子騰飛而躍,拽着拳頭奔向了李正太。
拳頭從正對面打來,李正太撩了一個虛步,躲閃開。哪隻,剛剛躲閃,拳頭緊隨而至,腳底下也旋起了一股風。李正太翻身退出丈遠,微微發怒道:“年輕人如此張狂,就讓老夫好好教訓你。”
李正太步法穩,拳法若重石,一拳打出去,就如鐵錘一般。而那年輕人絲毫不遜色,根本沒有任何躲避,直接與李正太的拳頭交鋒。兩個人拳法各不相同,打在一起就如不同兩隻動物在一起打架,各顯本事。
李楓在旁邊觀看,覺得年輕人的拳法來自跆拳道,腿功也非常厲害,尤其是速度太快了,換成是沒有修習五行拳譜之前,李楓的速度也沒眼前這個年輕人厲害。除了速度,年輕人每一拳的力量亦是無比精準。而李正太使出的是正宗武當拳。武當拳是由武當大掌門張三丰所創,糅合了太極之道,在近千年的流傳中,武當拳一直是最重要的一支流派,曾經大放光彩。李正太深得武當拳的拳法精髓,剛柔並濟,讓李楓開了眼界。
不過,李楓認爲李正太雖然武當拳打得好,功底深厚,但是比較死板。對付一般高手,可以輕易取勝,真正遇到一流高手,就難說了。而反觀那個年輕人,速度與力量完美配合,氣勢凌人,毫不退讓。李楓還看出,年輕人居然只用了不到七分功力。因爲年輕人打得輕鬆,就如與一個學過幾天功夫的新手在一起陪練。
“裴財,你來說說誰會贏?”李楓想考考裴財的眼力。
裴財暫時還看不出,不太好說誰贏誰輸。劉玫卻搶先下賭注:“這還用說呀,當然是咱們這位老拳師贏了,難不成那個說話生硬的傢伙呀。”
“他們兩個功夫都不錯,那個年輕人更有力量一點。”裴財接着說。
“表哥,你覺得誰會贏啊?”劉玫張着腦袋瞅瞅,問道。
李楓卻不做判斷,儘管勝負已在心裡做了分曉,可是話不能說出口。於是道:“我們就看看了,誰贏誰輸很快就明顯了。”
大約在第三十招的時候,年輕人開始發起了攻勢,速度快,力道狠,李正太漸漸應付不下來了。年輕人趁着一個機會,使出腳踢泰山的招數,將李正太踢出幾米外,李正太踉蹌的差點摔到地上。圍觀的弟子和其他人,見着都替他擔心,照此看,李正
太與年輕人打個平手,似乎也很難了。
正在這時,年輕人雙腳騰起,雙拳朝李正太砸去。李正太慌的以拳抵擋,哪裡擋得住呢,再次往後退了數步。年輕人卻毫不減弱攻勢,右拳聚攏力量、接連狠攻。
眼看就要砸到李正太胸膛上了,一個身影一晃,就出現在李正太身側,另一拳頭擋住了年輕人攻來的拳頭。
“轟!”空氣被兩隻拳頭砸出了沉悶的聲響。
李正太只感到面頰出現了些微痙攣,一股寒意從心裡升起。
“李館長拳法精湛,有祖師張三丰太極拳風采,讓小輩大開眼界了。這隻纏人的蒼蠅,李館長何必謙讓。”李楓冷笑一聲,肅然看着對面的年輕人。
李正太是老江湖了,知道李楓是替他駁回面子。儘管他還沒有真正被年輕人打敗,但與敗了區別不大。“少俠出手,令老夫汗顏。就交給少俠了。”李正太說罷,便退到一邊,弟子們趕緊上來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端茶來給他喝。
李正太剛坐下,腿痙攣得有鞭子在抽,手微微顫抖,他努力控制住。才能把茶杯端穩。
短褲短袖的年輕人怒紅了眼,衝着李楓叫道:“你是誰,爲何替李正太出頭,想找死!”
李楓卻是輕鬆一笑:“看你年紀跟我差不多吧,咱們都是年輕人,比試才公平。你跟一個六十歲的老人比拳,就算你贏了,也沒面子,人家也不認可你。”
短褲短袖的年輕人一揚眉毛,滿目鬥志:“那好,我就把你打倒,讓你跪着認輸。”
“誰敢打我表哥,試試看啊。”劉玫跑上來,長裙揚起一陣香風,讓短褲短袖的年輕人皺了皺鼻子。
“還有我,誰敢打我大哥,先從我這裡過去。”裴財雄赳赳的跨着大步上來,雙拳在身前比劃着。
年輕人就說:“喲,找了幫手,可以,三個一起上吧。”
李楓卻拍了拍裴財的肩膀:“兄弟,你來露一手。”
“好的大哥,瞧好了。”裴財毫不謙虛,握着拳頭,撲上去就噼裡啪啦一陣擂打,就如擂鼓一般,有多大力氣就用多大力氣,全無章法。
年輕人被逼得節節退後,到了門口,突然來了一個反攻,一拳將裴財打退了。然後收拳丟下一句。“今日不奉陪。”便大跨步邁出了館門。
“哎,小子,莫走呀。”裴財正要追上去。李楓叫住了他。
這一場踢館鬧劇就這麼收場了,人們以爲李正太的拳館要丟面子了,沒想到出現的幾個人扳回了局面。
等到人都散去了,李正太也休息一會了,恢復了體力,便走上前來,拱拱手:“少俠,多謝出手相助。”說着鞠了一躬。
“哎,李館長,千萬別這樣,你可是老拳師,不可以給咱們小輩行這禮。”李楓伸手扶着李正太。
李正太就更是對李楓佩服了,如今年輕人打拳的不少,能夠學有所成的不多,學有所成,並還這樣懂禮貌,有素養的,便如鳳毛麟角一般。李楓在李正太眼中,便是鳳毛與麟角。
“少俠,如若不嫌棄,請到屋裡說話。”李正太讓弟子
閉館,然後邀請李楓三人到了內堂。
到了內堂坐下,弟子端了茶水上來。
喝過茶水後,李正太詢問道:“少俠貴姓,今日不知該如何感謝?”
李楓笑了笑說:“李館長,我叫李楓,不知你有印象嗎?”
李正太乍一聽這名字,愣了愣,然後嚯地站起來,走到李楓身前,仔細打量,嘴裡發出“哎呀哎呀”的低低驚呼。
這讓坐在下面位置上的劉玫和裴財都覺着奇怪,李正太怎了,發病了?
“少爺,你都長這麼大了。”李正太高興的哈哈一笑,然後屈膝半蹲在李楓跟前。
這就更讓劉玫和裴財驚奇了,不知發生什麼事了。
李楓起身,扶起李正太說:“李管家。”
一老一少,就如親人相見一般。
“哎哎,表哥,你們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是少爺,他怎麼成了李管家?”劉玫特好奇。在劉玫看來,李楓是從山溝裡出來的青年,就算當年去他家玩,也沒發現他們家是多麼富貴,很普通的鄉村人家,只是房子庭院比其他農家大一點而已。
“李管家,你坐下,我來介紹。這位是我表妹劉玫,那位是裴財兄弟。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李楓簡單介紹。
李正太朝二人抱拳說道:“你們一個是少爺的表妹,一個是少爺的兄弟,我也放心了。”
“哎,表哥,李館長,你們都說說,到底咋回事?”劉玫迫切想知道原因。那面的裴財也一樣。
李楓是有一段小時候的往事,但基本上記不太清了,所以他就看向了李正太。李正太會意過來,便講述着。
當年的李正太原是李家村的一個牛夫,幸得李楓家接濟,李楓爺爺在世的時候,便招李正太來家裡當管家。在李楓的記憶中,爺爺對李正太極好,兩人猶如忘年交。在一年寒冬的晚上,李正太與李楓的爺爺在屋裡喝酒,喝到盡興之時,李楓的爺爺交給李正太一塊銅佩,李正太給他爺爺磕了一個頭,然後拉開屋門離去。自那後,李正太再沒出現。李楓那晚出來撒尿,站在門口看見了。李楓問過爺爺,李管家到哪去了,爺爺告訴他,派李管家到遠方去替李家村辦事。……
“哦,原來這樣啊。”劉玫聽後,笑了出來,“這麼有緣,這是天叫你們遇上了呀。”
李正太說到:“當年我離開李家村,就到了這座城市,一開始幫人搬貨討生活。後來遇到了一位拳市,看我資質還不錯,便收我爲徒,將武當拳傳授給了我。後來這裡改建爲拳館街,我就在這裡開了拳館。我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遇到少爺。”
李楓卻是心有所疑,礙於劉玫、裴財在場,他沒直接問李正太。
“對啦,表哥,你怎麼認出了李管家?”劉玫又問。
李楓說:“剛纔李管家與那年輕人比試的時候,我看到了李管家腰上佩戴的銅牌,讓我想起了往事。因爲當年李管家不叫這個名字,我也把不準,於是就出手了。再說,那個年輕人戾氣很重,並非我華夏人士,就算李管家與我沒關聯,我幫一下同根同種的人,也是沒錯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