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泉宮裡,卓君彥還在和一衆宗主們喝酒,聊天,話武道。
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東大陸巔峰存在。
每一個拿出去,都是跺跺腳,地面都要震三震的人物。
這樣的人,輕易不出,難得相會。
如果不考慮卓君彥的強勢威逼,那麼這一番青梅煮酒論武道,也可算佳話。
只可惜,終非所願。
“世人習輕功身法,多以縱身爲主,以力強行,這一點,我看元首尤甚。你那身法,不象輕功,更象武功,不是用來跑的,是用來拼殺的。本人習身法多年,到是頗有些心得。最關鍵,還是要懂得借勢。身法借勢說起來玄妙,卻無非是所借之風無形,難以駕馭。清風宗以馭風爲主,可馭風力,元首的馭物術,其實亦可施爲……”
“萬物難逃一個馭字,身法卻在修字。修得一身筋骨皮,方爲根本。世人只知金剛不壞,卻不知金剛不壞體,亦有圓融道。我觀元首外以御爲主,筋骨強勁,內以生爲主,生機強大,卻乏了一線圓潤,少了些許油滑。同是金身戰體,我的金身戰體,有一絲圓融勁,可卸力,便如那無量海旋,只是用於體表,亦有妙用……”
“息壤宗雖擅厚土之牆,亦有神力之法。正所謂腳踏大地,有了根基,纔有那無窮偉力。是故,息壤宗所擅不僅是以土禦敵,更有借力發揮。我觀元首在這方面並無寸進,但若你在此項上有突破,以你的雄渾根基,力道可再增至少一成……”
“神魂無形,最是難解,欲掌純乎一心。攝魂宗千年以來,玩弄靈性,到也有些心得,非心法所能記載。但歸其根本,無法心神交融,動己心則動彼心。元首心智堅定,本心不動,是故在攝魂宗心法上,懾神方面有建樹,掌控心神便難。我這裡有一小術,可爲元首參悟……”
各宗門宗主們,在這刻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將自家宗門的經驗,自身修行的體會,一一道來。
如他們所言,心法只是記錄了修行,卻不會記錄經驗。
這些經驗或許不能讓卓君彥實力大漲,卻可以進一步讓他補全自身,彌補短板,並在發揮上走出一大步。
這些都是不二秘傳,便是自家弟子都要反覆考驗,才得點撥一二,如今爲了小命,卻只能傾囊相授。
傳功也內卷啊!
卓君彥津津有味的聽着,一場論道會,獲益良多。
心中大感滿意,這刻眼看確實大家把能說的都說了,暫時也掏不出更好的,卓君彥道:“不錯,大家表現都可以。那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看天……”
他擡頭看看天花板,看不到天空,嘴一咧,便是一盞油燈炸碎:“我看天色不早,大家今天就早點休息吧。咱們明天繼續。”
呃……你這天色不早,還真是皆由心定啊。
金悅正問:“明日何事?”
卓君彥看看他:“你很着急?又或者是想提醒我,我還少開了一槍,沒遵守承諾?”
金悅正心中一跳,卓君彥抱起孫含香:“你們也可以試着逃跑,正好讓我練練感知。”
說着已向旁邊小屋內走去。
衆人互相看看,終是嘆息無言。
洛清揚忍不住想,以我的斂息之法和速度,若待那卓君彥脫了褲子便跑,多半是能跑掉的。
但看看身邊人等一起看着自己,陡然醒悟。
就算卓君彥不攔,這幫傢伙多半也是不會同意的。
一羣雜碎。
只好死了這心思。
這邊龍迴響則在看着韓驚天的傷口,原四野正在爲他治傷,重新恢復失去的腿。
他說對容九山與金悅正道:“滅神槍的威力,你們看到了。你們覺得,能抗幾槍?”
金悅正道:“四槍。”
容九山道:“五到六槍。”
龍迴響嘆息:“三槍。”
洛清揚嘆息:“兩槍。”
原四野嘆息:“我也是兩槍。”
金悅正看看韓驚天,道:“老韓當是三槍。”
他們說的,都是有準備的情況下。
若無準備,那便如剛纔的韓驚天,一擊便可致命。
但是卓君彥可以隨時隨地開槍,他們卻不可能隨時隨地運轉功力護體。
“還有其他人呢?”韓驚天怒意洶洶。
原四野嘆息:“他還有馭神甲未用,還有火神炮,大量的手雷,炸藥,還有馭物風暴和各類神劍,藥物,莫說神槍,便是他自身武力,老夫都沒有把握撐過他十招……別想了,我們這麼多人一起上,或許能殺死他,但會死傷慘重,而他必然會首先殺我們幾個。”
心裡一個念頭,多半還優先殺我。
原老宗主妙手無雙,偏又戰力最低,便換成原四野自己,都會覺得先殺自己是正確決策。
容九山嘿嘿低笑起來:“所以,我們不是輸在實力上,而是輸在鬥志上?”
衆人無言。
是啊!
若能衆志成城,卓君彥縱有通天實力又如何?
然而衆志成城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
它從來都不存在,不存在於過去,也不存在於將來。
正因爲有私念,不想死,所以對上不怕死到卓君彥,便是處處受制。
當年吳爛柯等三大新星雖然強,但強在羣攻手段,而非一擊必殺的兇殘,所以實力強者多不畏懼。
卓君彥卻不同,他不但有着超級強大的防禦,更有着超級強大的殺傷手段。
容九山是能抗五到六槍,但對方可不會只開槍不幹別的啊。
極限加速追擊目標,念力風暴裹卷不使逃逸,強橫防禦護體抱人,然後抵住開槍,順帶再捅幾劍,碎刃,三分天下,破體無形劍氣……
這麼一算,容九山這種存在也是三四擊就可以掛掉的。
這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威懾。
這使得衆人皆無言。
韓驚天已一下坐起:“誰說,我們輸了的?”
容九山看着他:“你還不服氣?”
韓驚天面目猙獰:“江湖爭鬥,勝敗常事。豈有一戰失利,便永遠放棄的道理?你們可以認輸,但我不會!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我有一法,可殺卓君彥。”
“何法?”
“莫問!屆時自知!”
————————————
寒泉宮內無日月。
一場春宵度,便是一夜過。
卓君彥神清氣爽回到院中。
此時的凝脂池前,芙蓉院內,已是滿院落索,殘垣斷壁。
八十名強人環衛各處,六位宗主中央在座。
難得的是,還有酒菜。
廚房沒有被炸燬,來了幾個做飯手藝不錯的武人,客串廚師,親自下廚。
菜品到也有幾分精緻,可見用心。
卓君彥夾了一塊明月豆腐放入口中,細細品嚐,讚歎道:“味道不錯。”
洛清揚疑惑的看他:“我觀閣下氣度,這身法似是有所精進?”
卓君彥便笑:“託你的福,聽了課,便要學以致用。”
龍迴響便道:“所以,之前也不是爲了孫宗主才中斷。”
卓君彥正色答:“都有。學到的東西得用上,難得孫宗主如此佳人,正當好好試用一番,品味一番,方不浪費美人嬌軀,不負美人深情。”
容九山便笑:“怪不得我看孫宗主有些憔悴呢。”
孫含香輕哼一聲,也不理會。
卓君彥便笑:“是你教的好,我沒想到金剛不壞還有如此妙用,金剛不倒,確實厲害!”
容九山道:“若你喜歡,我還可以再教你幾手。”
卓君彥擺手:“不用,這種小道,你不教我自己也能領悟,終只是沒那閒情雅緻去琢磨而已。姑娘嘛,是用來讓我高興的,不是我讓她們開心的。”
他面色微整,放下快子,道:“接下來,聊些正事?”
“何事?”
“你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