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匪盜已在收拾一切,準備離開。
卓君彥依然孤單落寞的坐在那裡,只是沒在強留百姓在附近。
於是廣場之上,除了手下便再無外人。
不久後,一名原紅巾盜的小頭目跑過來,對卓君彥恭恭敬敬道:
“老大,所有錢糧和人,都已備好,裝好。”
“那就走吧。”卓君彥道。
突然想起什麼,他問:“你叫什麼名字?在紅巾盜的時候什麼位置?”
“小的周秀安,在紅巾盜時是隊長。”那小頭目忙道。
紅巾盜三大頭領,下面還有十個隊長。
不過勝安一戰,十個隊長只剩下三個,這周秀安就是其中一個。
“行,以後紅巾盜這邊的人就你負責了。”
周秀安大喜:“謝老大!”
“你知道跟了我什麼後果?”
周秀安點頭:“從上山做了盜匪開始,大傢伙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
“是啊,這就是爲什麼你們窮兇極惡的原因……就沒打算長久,大家都是能活一日算一日,就圖個快活。”
周秀安悻悻低頭。
卓君彥能理解這幫人的心態,你說要讓他們現在就改邪歸正,其實不太可能。只有說讓他們看到未來,覺得人生有希望,再輔以教育,才能領他們回正道。上來就搞那套思想教育……行不通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因爲系統的緣故,卓君彥自己都正不了,又怎麼能指望下面的人太正?
他能做的也就是讓下面的人儘量講些原則,恪守底線。
這年頭,能有點底線的就是好人。
底線多些便是聖人。
見卓君彥沒有太多斥責的意思,周秀安眼珠一轉,湊過來道:“老大,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要不再多拿些?”
卓君彥看看他:“什麼意思?”
周秀安嬉笑道:“那個嶽清秋,真的是不錯。”
卓君彥仰天看天,強忍着沒有一掌格殺此人。
原來,我還是會忍耐的啊。
道:“強搶民女,在我這裡是個忌諱。我原諒你這一次,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一律殺無赦。”
周秀安嚇了一跳,低頭再不敢言。
張七斤卻跑過來:“老大,剛得的消息。”
“什麼?”
張七斤道:“嶽清秋是養顏堂的人。”
“什麼?”卓君彥愕然。
養顏堂是神木宗的下屬分支之一,而神木宗正是鴻元九大頂級門派之一,其鎮派心法就是造化自然功。
卓君彥有心自我修行,所以一直在找其他各派的頂級心法,可惜也一直沒機會得到好的。當初到是遇到過百劍莊的洛九鷹和馮破雲,奈何對手太強,只能擊殺了事,人家沒帶心法,也就無法得到。
所以最終也就是學了個慧心經應付差事,到也確實讓他的聽風小有提升,但也沒死心而是一直在繼續蒐集各派心法。張七斤作爲他的親信自然知道這事,所以得了消息便跑了過來。
嶽清秋是養顏堂弟子,那她應該有造化自然功的心法了?
只是卓君彥想不明白,這小妞明明沒多少武技,怎麼還會是武門弟子。
問過張七斤才知道,原來各大門派的頂級心法也都是有分拆的。象卓君彥得到的金剛不壞經是全套心法,各下屬宗門得到的通常只是部分,而且對應的方向不同。
養顏堂就是這樣一個宗門,他們得到的是從造化自然功中分拆改造而成的養顏經,其特性就是長壽與駐顏,這也是造化自然功的長處之一。
男求長生女求駐顏,養顏堂以此爲根基,廣收天下豪門爲弟子,論戰鬥力是沒多少的,但確實修行此心法對他們有極大好處,所以嶽清秋戰鬥力雖不高,卻實實在在是神木宗旁系的外門弟子。
知道了嶽清秋是養顏堂弟子,卓君彥想了想道:“找幾個人去見嶽姑娘,讓她把養顏經寫出來,多寫幾遍,免得她搞鬼,然後儘快趕回來,我還有要事交給你處理。”
張七斤領命而去,卓君彥也不再耽擱,徑直上路。
車隊一路行進,二百多人浩浩蕩蕩回槐安縣。
因爲有車隊的緣故,速度不算太快,行至半路的時候,張七斤也終於策馬追到,後面竟然還跟了一輛馬車。
卓君彥奇怪:“怎麼還趕輛馬車過來?”
張七斤回答:“是嶽清秋。”
“什麼?”卓君彥挑開車簾,就見嶽清秋果然被五花大綁的擱在馬車裡,正憤怒的蹬他。
卓君彥也是無語了:“七斤,這是怎麼回事?”
張七斤無奈:“她死活不肯說,說什麼師門秘傳,絕不能外泄。” ωωω_ ttκan_ ℃O
“然後你就把人帶過來了?”
張七斤攤手:“沒辦法啊,這丫頭倔得很,關鍵你還要她反覆寫幾次。我一次都不行,只好先帶過來再說了。”
卓君彥疑惑看張七斤:“你不是故意的吧?”
張七斤訕訕一笑:“你要不喜歡,不用就是了。再說你催的急,我不也是沒辦法嘛。誒,這個不算強搶民女的,只是搶武功秘籍沒成功而已。”
“臭小子!”卓君彥對着張七斤腦袋就是一個爆慄。
他轉頭看嶽清秋:“嶽姑娘,寫出養顏經,放你回去!”
這嶽清秋也是個倔性子:“你縱殺我辱我,也是休想!”
卓君彥笑:“辱你?聽你口氣,竟是期待無比?想的美!”
嶽清秋氣極,我本一心衛宗門,怎成期待被辱之?竟然還想的美?
氣急叫道:“卓君彥,你爲非作歹不得好死!”
卓君彥不屑迴應:“我只求好活,無謂橫死!”
“你浪子野心,鬼蜮心腸!”
“你階下之囚,無能狂吠!”
“你,你,你……”嶽清秋連說三個你,卻是說不出話。
“我,我,我……”卓君彥連說三個我,卻是怡然自得。
嶽清秋武不如對手,口難以爭鋒,論皮厚心黑更不及他,心中氣結,眼白一翻,竟是氣暈了過去。
卓君彥搖頭:“小丫頭,本事沒有,氣性到大。這般姑娘,伺候不起。”
說着瞪了一眼張七斤:“你擄的人,你處理!”
“好啊好啊!”張七斤大喜。
“走,回槐安!”
一路緊趕,終於在黃昏時分來到槐安縣。
槐安城頭幾名官兵遠遠看到,下一刻鈴聲響起,縣城大門開始轟然關閉。
接着就是大量的士兵跑上城頭,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周廣延站在城頭,待卓君彥車隊近了,放聲大喊:“卓君彥,你已被列爲叛逆,這槐安縣是容不得你了。”
卓君彥看看縣城上的士兵,還是那些熟面孔,笑了笑,取出狙擊槍:“怎麼還是你們?巖城沒留人?”
望着那熟悉的大槍,周廣延心中一跳,硬着頭皮道:“已經回去了。卓兄弟,職責所在啊!”
他上一句還無比硬朗,下一刻便稱兄道弟。
終究還是狙擊槍的面子大。
卓君彥點點頭:“理解。這樣吧,我把門砸開,算是我攻下來的。”
周廣延連連點頭,給了幾名士兵一個眼色,一羣田軍士兵紛紛向着旁邊跑去,對着空氣呼喊揮刀,彷彿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戰鬥一般。
卓君彥也不廢話,直接衝出,對着縣城大門就是一拳。
轟然撞擊中,城門已然倒塌。
這一拳看得周廣延也心驚無比:此人功力又有精進!
一行人已大搖大擺的入縣城。
周廣延從城牆上下來,苦口婆心道:“你現在麻煩大了,又何必再回來呢?”
卓君彥也不接茬,只是問:“虎幫的兄弟怎麼樣了?”
周廣延道:“都還好,馬兆日及時投誠,不過還是有幾個被下了獄。”
“放出來。”
“已經去放人了。不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把靳無心和羽未央都帶走了……”周廣延還想解釋。
卓君彥揚手道:“行了,我都知道了。先去虎幫,都安頓下來。”
周廣延看看他身後,疑惑問:“怎麼一下多了這麼多人?怎麼還有鎧甲?”
刀劍可以民間有,鎧甲唯有軍方穿。
周廣延看到有幾人身上竟然穿了鎧甲,心中立時有種不好的感覺。
卓君彥拍拍他肩膀:“回頭你問七斤吧。老周,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也不逼你。我給你個建議,凡事先別急着做決定,看一看情況再說。”
說着卓君彥已跳上一匹馬,喝道:“雜碎們!都給老子聽好了。進了虎幫,就得按規矩辦事,一切聽張七斤的。誰要是不聽,一律殺無赦!”
說着卓君彥將AK丟給張七斤,低聲道:“記得我給你的交代?後院地窖裡有我放的子彈,你直接去拿,特孃的給我省着點用,沒事別亂開,其他的東西更別動,很危險!”
卓君彥之前已教過張七斤怎麼使用AK,這刻張七斤興奮接過,連連點頭。
然後他熟練的拉槍栓,槍口指天,對着天空就是一槍,人如銀行悍匪,氣吐八方風雷:“所有人聽令,回虎幫!”
“是!”一羣悍匪可以不服人,絕對服AK,在張七斤的指揮下,朝着虎幫而去,卓君彥則掉轉馬頭向縣城外去。
張七斤在後面喊:“老大,這嶽清秋真交給我了?”
卓君彥的聲音遠遠出來:“有本事你就把她給娶了,但是不許用強,你敢用強,我就扒了你的皮!”
張七斤呵呵樂了:“謝老大!老大放心,絕對不會!”
嶽清秋號稱勝安縣第一美人兒,張七斤怎麼可能不動心?只是老大在上,自然優先老大。
如今老大不稀罕,張七斤心情雀躍。
周廣延一臉懵逼問:“他去哪兒?”
張七斤笑道:“自然是去巖城。”
巖城?
周廣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己一個人去巖城?”
張七斤笑了:“我剛開始聽老大這麼說的時候,和你一樣的表情。”
周廣延脫口而出:“他這是在找死!”
張七斤嘆氣:“我當時也是這麼說的。不過我現在到是能理解老大……”
“理解什麼?”周廣延不解。
張七斤便將他們在勝安的經歷說了出來。
聽到卓君彥殺了巖城的一個小旗和上百官兵,周廣延懵了。
之前他不抵抗放人進來,本質還是覺得這是上面誣陷,現在才知道這已經不是誣陷而是事實了。
合着你們這是已經反了啊?
我正在和一羣反賊談笑風聲?
我作了個大死啊!
張七斤看出他心中驚恐,安慰他道:“老大這次去巖城,就是解決這事的。”
“怎麼解決?”
張七斤緩緩道:“他要一個人幹翻巖城。”
周廣延吃驚的嘴可以塞進西瓜了。
這叫什麼解決之道?
張七斤緩緩道:“武道中人,服的就是強者。然而天下還未見有誰能以一人之力掀翻一座城市的。”
周廣延倒吸一口冷氣。
他終於明白了卓君彥的想法。
卓君彥現在擁有的不過是一幫地痞,流氓,混混,盜匪。
靠這些人,抵抗官軍毫無可能,就算是這些手下,也一個個都不會對未來抱有信心,稍有打擊就是崩潰——卓君彥是交代了馬兆日可以投降,可就算他不交代,其實馬兆日還是會投降,只不過交代了之後,對方就有個臺階,對於後面收回也更方便一些。
但如果卓君彥以一人之力強壓一座城……則內部士氣必振,軍心可穩。
要不爲什麼古人經常把自家的將領誇耀的天下無雙呢?確實這是增進士氣的最佳方法——造神作派,古今一致。
當然弊端也是有的,一旦神隕,對士氣就是巨大打擊。
但對“神”來說,這種後果無所謂了。
周廣延能理解卓君彥的做法,但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卓君彥能做到這點。
他顫顫巍巍道:“巖城可是有一千二百府軍啊!”
張七斤幽幽接口:“再加五百田軍,兩大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