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觀弈出現在雲端的另一頭,與無垢天女遙遙相對。
在他身後,正是蒂娜,周啓靈,黑心和尚等一羣人,他們漂浮在天空,一如仙神,在這一方山巔,與無垢天女,絲蓮娜和卓君彥形成了四角之勢。
手撫焦尾琴,周觀弈笑道:“虛,雖然是強大的生物,但它是被空族創造出來的,它本身沒有創造力。它之所以能創造系統,是因爲系統本質也不是它創造的,而是空族的一種管理體系。”
卓君彥點頭:“沒錯,這應該就是當初空族用來控制虛的,但是被虛突破了,甚至反利用了。”
周觀弈接口:“然後又被空族滲透。”
羽未央也接口:“正因此,系統就像個篩子,誰都能滲透一把,修改使命。”
雪方晴也道:“卻不僅僅如此,因爲他們都想利用這一切。”
卓君彥怪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奇怪。空族聖靈兩派在這裡的留守,想要獲得虛的力量,就要利用虛的做法。虛培養宿主,他們就培養天下,傳播聖靈之道。大家都在相互學習,只是誰能想到,最強大的那個,纔是最無知的那個呢。”
歸小貓取出念知蟬,她凝神看着手中的小蟬,道:“但也不僅是如此。聖靈兩派依然想消滅彼此,而最重要的,就是復活他們曾經的老大。”
龍暖煙接口:“因爲只有那些重要的存在復活了,他們才能執行下一步的計劃。而無論是復活他們,還是對付虛,都需要宿主的力量。”
卓君彥道:“因爲只有宿主,才能聚攏他們……”
他們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
絲蓮娜的臉色已是越來越難看。
她知道卓君彥猜到了。
絲蓮娜輕輕點頭:“是,吾族沒有滅亡,他們就在外面。”
這話如一道雷霆,落在所有人的心間。
空族!
他們就在這片星空之外?
他們一直都想回來。
但他們不敢。
因爲虛還在!
也因爲他們內部再次失去了團結。
爲此他們纔有瞭如今的種種一切,包括隱者,龍將……他們想要對付虛,但同時不想要對立的種族,不想要宿主。
他們想要的太多,能夠做到的卻太少。
直到現在。
正因此,絲蓮娜和他談判。
因爲只有宿主才能利用系統!
系統連接着虛,通過系統,就是消滅虛的最好做法。
但不是每個宿主都能做到。
必須是能夠抗命,且擁有抗命意志的宿主才行。
卓君彥,就是最合適的。
然而他太不聽擺佈了。
他不會聽從虛的擺佈,同樣不會聽從聖靈兩宮的擺佈。
想要利用老子?
狗屁!
這一刻,各方陷入了僵持之局。
誰能想利用局面,誰都想掌控局面。
一個不好,便是大戰爆發。
偏這時,無垢天女對着周觀弈吼道:“穹蒼落,你還不醒悟?一旦卓君彥消滅我等,虛必然復生。到時候天下傾亡,你連棋盤都沒了,還做什麼棋手?”
穹蒼落?
卓君彥勐然看向周觀弈:“執子之手穹蒼落?”
上古傳說裡,聖靈兩宮各有三位代表性人物。
靈宮這邊三神,分別是靈女芙蘿,先知達克曼,隕落之殤法斯特。
聖宮這邊三仙,分別是天女無垢,三生仙人羽生塵,執子之手穹蒼落。
這六個人,可以說是上古神話裡威名最着,風頭最勁的領導者,但最終在仙神對決中先後消亡。
問題是周觀弈繼承的不是三生仙人羽生塵的衣鉢嗎?
他怎麼又和執子之手扯上關係了?
是了,是了!
卓君彥陡然醒悟。
羽生塵可不是那些需要特殊的準備,千年等一會才能降臨的存在。
他自成體系,轉生三生,且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記憶乃至力量,正因此,他肯定有一些“值錢”的記憶。
而正是這些記憶,讓周觀弈的前三生有了巨大變化,很有可能也獲得了穹蒼落的傳承。
也就是說,他同時是羽生塵與穹蒼落的傳人。
而就現在看,羽生塵帶給他的記憶是他成就的根基,穹蒼落帶給他的則是未來的追求。
穹蒼落號稱執子之手,以天下爲棋盤,與先知達克曼一樣,各自號稱本宮智腦。
達克曼是先知,擅長洞悉,穹蒼落是執子之手,擅長操控。
但是達克曼被羽生塵壓制,導致再起無力,反倒是當年的王質如接受傳承,三生轉世,尋覓傳承,獲得力量。
他也因此嘗試取代命運——不是他追求如此,而是他的傳承就是如此。
想通了這點,卓君彥也就想通了後面的事。
他呵呵笑道:“執子之手掌棋盤,穹蒼落神通偉力,我很佩服。奈何棋盤也有大小,一盤棋是棋盤,一個城市是棋盤,一個國家也是棋盤,乃至天下也是棋盤。執子之手雖強,奈何掌的卻不是這天下的棋盤,充其量就是聖宮一地。周兄弟要想超脫,所需要做的不是提升自己,而是提升這棋盤!在這種情況下,周兄要是還想執掌天下,可就不能拘泥於聖宮之人的身份了,否則不是自己給自己降格嗎?”
無垢天女氣的全身顫抖。
周觀弈卻是大笑:“你終於明白了。”
說着他手一擡,藍白棋已自動浮現於天空。
他喃喃着:“天下命運,在虛的手裡,通過宿主實現。我把藍白棋交給你,就是希望通過你來實現這棋盤的晉升,如今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聽到這話,羽未央雪方晴等人同時大叫:“別給他!”
卓君彥卻不在意:“你想要,那就拿去吧。”
下一刻就見藍白棋虛空旋轉着,盛放光明。
“阻止他!”絲蓮娜手指藍白棋大喊。
身邊四名年輕人同時出手。
天空驟然暗下,火焰,青藤與颶風爆發,在這島上釋放出一片紅青白三色光輝。
然而最令人吃驚的還是方鑑真。
他出手,對着虛空一抓。
一陣尖銳嘶嘯聲響起,簡直要撕裂每個人的耳膜。
隨後就看到蒂娜所帶的隕落之劍騰空飛起,在空中旋轉着,向着方鑑真的手落去。
這一次就連周觀弈都有些吃驚了:“法斯特?”
隕落之殤法斯特!
方鑑真手掌隕落之劍:“棋歸原主,劍也歸來。你擅掌,而我,擅長破壞!”
刷!
他對着藍白棋一劍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