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父親問自己對周揚的看法,卡迪羅稍一思索便回答道:“我感覺他很傲慢,是那種目空一切的傲慢;當然,就他的醫術來看,他確實有傲慢的資格。還有,我感覺他對我們表現出的恭敬態度視爲理所當然;最奇怪的是,”卡迪羅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我面對他的時候,感覺自己很渺小,甚至有卑微的感覺。”說到最後,卡迪羅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看父親,忐忑地等待父親對自己的訓斥。
卡迪羅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如果擡頭看的話,就會發現父親在輕輕點頭,顯然,腓特烈也有同樣的感覺。深深呼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鮮空氣,腓特烈轉過身坐回到沙發上,示意卡迪羅給自己倒酒。
腓特烈接過兒子遞過來的酒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往後一靠說道:“你說對了一部分。他那不是傲慢,是俯視,是掌控一切的俯視,是君王對臣民的俯視,還有憐憫。你知道嗎,當時他給我治療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除了頭腦還保持清醒,我竟然動彈不了一根手指,我感覺到了恐懼!然後,我就感覺到一種能量在體內涌動,這種能量漸漸地融入我的內臟,我的骨髓,我的血管。那是一種溫暖的感覺,就好像嬰兒躺在母親的懷抱裡。恐懼感瞬間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希望,快樂;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我當時的感覺確實如此。”
腓特烈閉上雙眼,似乎想要再感受一下那種狀態。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遺憾地搖搖頭,繼續說道:“慢慢地,我的全身開始發麻,發癢,但並不痛苦,反而很舒服,舒服得我想--------嗯,想抓撓。”腓特烈當時的真實想法是想唱歌,放開喉嚨大聲唱。可當着兒子的面他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給了他一百億美元。”腓特烈回憶着當時的情景,“他毫無表情地接受了。那種表情不是裝出來的鎮定,是淡然,是對鉅額財富的漠視。我相信,即使我給他一千億,他的表情也不會有任何不同。”
“如果您給他一百美元,不知他是什麼表情?”卡迪羅想到一種假設,但立刻搖搖頭,把這個荒唐的想法拋之腦後。
似乎看出了兒子的心思,腓特烈嚴厲地告誡卡迪羅:“記住,永遠都不要有輕視周先生的言行,甚至這種想法都不要有!”
“是的,父親。”卡迪羅認真地回答。
“他並不僅僅是醫術高明,他似乎擁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如果能獲得他的友誼,我願付出除了生命之外的任何代價。”腓特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卡迪羅說。卡迪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腓特烈一口喝乾杯子裡的酒,對卡迪羅下了指示:“從現在起,要密切關注所有與周先生相關的人和事,抓住一切機會向周先生表達我們的友誼。”
香榭麗舍大街,建於十七世紀,是巴黎一條著名的大街。根據法國一個常用的說法,她被看作是巴黎最美麗的街道。愛麗舍田園大街取自希臘語"神話中的仙景"之意, 法國人形容它爲"世界上美麗的大街"。
香榭麗舍大道橫貫首都巴黎的東西主幹道,長約2.5公里,有兩道8線行車的大馬路,每年的國慶都在這條大道上慶祝。該街東起協和廣場,西至戴高樂廣場(又稱星形廣場),東段以自然風光爲主;兩側是平坦的草坪,恬靜安寧;西段是高級商業區。一流的服裝店、香水店都集中在這裡。
近些年來,華夏的經濟發展迅速,造就了一大批有錢人,這些人不再滿足在國內消費,紛紛走出國門,遊走於世界各地,用在國內賺到的金錢享受異域風情,文化,和奢侈;而巴黎總是人們的首選地之一。此時,在香榭麗舍大街上,時不時地就可以見到成羣結隊的華夏人涌入奢侈品商店,出來後每個人的手裡都是大包小包地,令西方遊客側目而視,似乎這些華夏人不是來買奢侈品的,而是買的大白菜。
一對華夏面孔的俊男靚女正漫步在這條浪漫之都的奢華大街上,一個表情恭敬的白人陪着他們,不遠處有幾個黑衣人跟着。漫步的這對華夏男女和其他的華夏人有些不同,手裡空空的。每當他們離開商店,商店經理都會恭敬地送他們出來,這就使得人們不由得猜測他們的身份。這對男女自然是周揚和趙麗了。
喜愛漂亮的服裝、精美的首飾和誘惑男人的香水是女人的天性。在房間裡待了不到半個小時,趙麗就坐不住了,要周揚陪她去逛街。而逛街正好是周揚不多的愛好之一,於是,兩個人就出來了。卡迪羅得知後便要求一塊去,順便充當嚮導。這種身份的嚮導,除了周揚,怕全世界沒人能請得起。周揚對卡迪羅的殷勤態度很滿意,再說了,買了東西,正好需要一個提包的“夥計”,就答應了他的要求。實際上,卡迪羅不需要給兩人提包,所有東西,商家都會送到酒店。
把該買的、想買的買的差不多了,從一家LV專賣店裡出來,告辭了殷勤送出來的商店經理,趙麗隨意地看了下週圍,忽然眼睛一亮,被一個廣告招牌吸引了。那是一個汽車廣告,上面是一輛玫瑰色的跑車照片,從照片上看,車的外形精緻,優雅,如同一個大家閨秀,即有涵養,又落落大方;柔和的線條和純正的玫瑰紅又如熱情奔放的女子。趙麗一下子就喜歡上這輛車了,看了下車標,橢圓形的圖案標着PAGANI幾個字母。趙麗不認識,但這並不能阻止她對這輛車的喜愛,興奮地對周揚說:“這個車好漂亮,我要買一輛,不,兩輛。還要給琳琳買一輛。”
對趙麗的類似的小小的願望,周揚從不拒絕,微笑着說:“你喜歡就買吧。”趙麗雖然知道周揚不會拒絕自己,但聽到周揚說出來,還是很開心。對周揚說:“哥,我們去看車!”
趙麗對卡迪羅說了想買車的意思,卡迪羅看了看廣告牌,帶着歉意說:“趙小姐,這個車一般是沒有現貨的,要提前定製。”
“要定製啊?”趙麗有些失望,“那定製一輛需要多長時間呢?”
卡迪羅看到趙麗失望的表情,內心有些糾結,最後覺得還是實話實說:“大概三個月到六個月。”看到趙麗眉頭皺了起來,卡迪羅馬上接着說道:“當然,那是對普通人而言。不知您什麼時候需要?”
趙麗想着就算趕時間做,怕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做出來,本想說“那就算了。”又一想說不定卡迪羅有辦法呢?於是說道:“我的一個非常好的朋友下個月五號過生日,我想送她一件生日禮物。當然,我自己也想買一輛,可是,現在看來顯然趕不及了。”
“朋友的生日禮物?什麼樣的朋友,要送這麼昂貴的禮物?”卡迪羅心裡好奇,問趙麗:“聽得出來,您的這位朋友很不一般,不知他是--------”
“不是他,是她,周先生的妹妹。”趙麗糾正道。
“周先生的妹妹!下個月過生日?”卡迪羅忽然感覺到這個信息似乎很重要,可到底有多重要卻一時想不透。想起老頭子說的話“抓住一切機會向周先生表達我們的友誼”,卡迪羅果斷地說道:“沒問題,你對車子有什麼要求嗎?”
趙麗一聽,又驚又喜,“卡迪羅先生,真的可以嗎?我要一輛玫瑰紅的,另一輛要藍色的,像天空一樣的藍,是周琳喜歡的顏色。”
卡迪羅:“我保證,周先生的妹妹,那位周------”
“周琳”
“周琳!多麼美的名字!周琳小姐一定能在生日那天得到您送的禮物。”卡迪羅說着,一邊看周揚的臉色。
周揚讚許地對卡迪羅微笑點頭,“很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周揚一副上位者的語氣,聽在卡迪羅耳裡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受到周揚肯定的卡迪羅雖然很高興,心裡卻在疑惑:他對一百億美元無動於衷,爲什麼卻對一輛一百多萬美元的車子這麼重視?這件事的重點是什麼?
卡迪羅決定先把事情辦好了再尋找問題的答案。
意大利摩德納,帕加尼公司所在地,離它幾公里的地方是另一家超跑生產商法拉利公司。帕加尼公司的老闆,也是帕加尼跑車的創始人,奧拉西歐·帕加尼正在他的豪華辦公室接待一位重要客人。來客他雖然不認識,但客人代表的家族卻令他既驚喜又詫異,“自己與腓特烈家族素無往來,生意上毫無交集,他們爲什麼來這?”
雙方見面後,來人遞給他一張照片和一張紙。帕加尼接過來看了,疑惑地擡起頭,看着來人,“這是-------”
來人微微一笑,說道:“兩件貨物,腓特烈先生希望十月四號前送到華夏燕京。”
“不可能!”帕加尼脫口而出,來人沒說話,仍然微笑着看着他。帕加尼覺得話有些生硬了,緩了下語氣說道:“對不起。最近六個月的訂單都滿了,腓特烈先生要求的時間太緊,很難做出來。”
“雖然難,但不是不可以,不是嗎?”來人臉上還是一副似乎永遠不變的微笑。
“... ... 現貨倒是有兩件,可是,我要支付客戶兩倍的違約金。”帕加尼猶豫了半天,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三倍!顏色必須絕對符合要求,尤其是藍色的那輛!”來人笑容一收,非常嚴肅地說。“此外,”來人臉色一變,恢復了原來的笑容,“腓特烈先生答應您一個請求,有效期十年。”
帕加尼心裡一動,這個條件看似有點虛,但他知道腓特烈家族給出的這個條件有多麼難得。比如說,假如十年內有什麼不測,不論是生意上的,還是其他什麼方面,只要他提出來,腓特烈家族都可以幫他化解。這個條件等於給帕加尼披上了一件護身符,十年內,你放心大膽地幹吧,有啥問題,腓特烈家族給你兜着。
“不就是兩輛車麼,三倍價錢也就六百多萬美元,對腓特烈家族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值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帕加尼滿腹疑惑,又無比好奇,小心地試探道:“我想應該不是腓特烈先生自己需要這個車,不知我能否------”
“不,”來人舉起食指對着帕加尼晃了晃,打斷帕加尼,“這些你不需要知道。還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帕加尼收齊好奇心,站起來和來人握手,“請轉告腓特烈先生,結果一定會令他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