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陽的隱晦告白並沒有得到言小研的迴應,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對她的關心。
那晚他本想告訴小研小心林彼得,奈何時機不成熟,對方又是自己的父親,他實在是難以啓齒。
可是,回家後他輾轉難眠,想到父親在很多年前就對植物寄居體有所瞭解,而今又丟了紅花和古蕨,再加上花少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他用了“景雲”的名字,只要angela告訴林彼得這一線索,憑着父親的心性,他一定會猜到是自己人做的,然後順藤摸瓜查下去,最終一定會查到自己和花少頭上,那麼小研和段然的存在也必然會被發覺,到那個時候他該如何收場?
思來想去,林少陽覺得還是應該去提醒小研,哪怕是對不起父親,他也不能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有小研看着,段然最近安分多了,並沒有再失控去做一些令人頭疼的事情,再加上多了陸鑫瑞這個朋友,他的生活突然之間變得充實起來,花少總是有很多點子可以讓他暫時忘卻自己的屬性。
言小研的生活開始變得平靜,她嘴上不說,但心裡是十分感激花少的,到現在她才明白,林少陽爲什麼會和這樣一個看起來玩世不恭的人成爲死黨了。
其實,陸鑫瑞的內心很強大,他敢於接受挑戰也擅長應對挑戰,有些方面他甚至比林少陽做的更出色。
之前去傲港那幾天,也是花少安排人幫她上課。爲她免去了不少麻煩,可這些她從未要求過他,由此可見。他是個行事十分縝密的人。
逐漸看清他的本質,言小研開始信任他,把段然交給他,她很放心,也從不過問他們的活動。
落下的課業越來越多,言小研看着陌生的題目難以下筆,最近心中隱隱有股躁動。她猜想自己大概很快就要迎來三度開花了吧,以這樣的速度綻放下去,她作爲人的時間似乎越來越少了。
言小研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氣好的不像話,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了她清瘦的身體上,她閉上眼睛,感受這溫暖的光輝。陽光在她白皙的面龐上形成了一圈金燦燦的光暈。她嘴角上揚,滿心的感恩。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言小研睜開了眼睛,捏了捏手中的筆,還是無法解答卷子上的題目。
雙目雖緊盯着題目,然而成像卻不自覺地跟隨着那個身影而去,言小研像是定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半晌,她微嘆了口氣。將成像一分爲二,一半追隨者那個身影而去。另一半鎖定了教室裡一位正在奮筆疾書的學霸。
沒過一會兒,她放下手中的筆,舉起了手,“老師,我要交卷。”
言小研匆匆走出教室,心中羞愧難當,這是她頭一次利用異能作弊。
剛剛那些題目她的確不會,本來她還想絞盡腦汁想一想的,結果,林少陽的身影突兀地進入了她的腦海,就因爲這個插曲,她完全失去了解題的耐心。
不可否認,她想見他,想知道他爲什麼腳步匆匆地出現在樓下?
於是,她放棄了掙扎,撇下本學期第一場考試,衝出了教學樓。
巧的是,她剛從樓裡出來就正面撞上了林少陽。
林少陽二話不說,拉着她的手就朝籃球場跑去。
言小研什麼也沒問,跟着他的步伐飛奔起來,她看着他緊緊抓着自己的手,心中竟生出一股竊喜,臉上也不自覺地綻放了笑容,然而下一秒,理智又將她拉回了現實,她立刻收起笑容,壓抑了自己真實的感受。
林少陽卻希望這段路越長越好,最好就這樣跑下去,永遠不要放手。
可惜,路總歸是那麼一點距離,沒過幾分鐘,兩人便跑到了籃球場邊。
言小研甩開了他的手,林少陽的眼睛裡都是失落,他氣喘吁吁地蹲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言小研站在一邊問他。
林少陽垂着頭,背部不斷起伏,他累壞了。
“小研……你和段然……要小心一個人……”林少陽斷斷續續說着,雙手按住膝蓋,慢慢站了起來。
“誰?”
林少陽不敢看她,抿了好幾次嘴巴,最後緊閉雙目,輕聲吐出了兩個字:“我爸。”
言小研一驚,“爲什麼?”
林少陽轉過身來面對着她,一臉的抱歉,“我爸是植物學家,他很多年前就提出了植物寄居體的概念,我想他一定知道你們的來歷,另外……”林少陽緊皺眉頭,再一次閉住了眼睛,“他發現了紅花。”
言小研有些驚訝,但並未驚慌失措,她眼波流轉,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見她不說話,林少陽臉色難堪,他低聲說:“對不起,是我沒將它藏好。”
“你爸爸發現了紅花,然後呢?”言小研沒有理會他的道歉,而是問到了後果。
“會查到你和段然身上。”
“一定會查到我們嗎?”
“會。”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林少陽還是說出了這個最糟糕的結果。
“爲什麼?”
“因爲我犯了個錯誤,成爲了引子,我爸只要稍微關注一下我最近的動態,就會發現你的存在。”林少陽沒有細說他和陸鑫瑞盜取紅花和古蕨的過程,而是一竿子把責任全擔了下來。
言小研沉默了一會兒,她微微沉吟,再開口說的卻是,“那等他查到了再說。”
林少陽一怔,“你不怕嗎?”
言小研微微一笑,“肖揚的手段我已經見識過了,你爸會比他更厲害嗎?”
“旗鼓相當吧,可我爸應該會比肖揚更加的迫不及待。”
言小研背過手去。擡頭望了望天空,“那就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她回頭衝林少陽淺淺一笑,沒有畏懼。也沒有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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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林少陽突然明白,經過了那麼多事,這個女孩兒已經不再怯懦,她真的長大了,學會了坦然面對隨時會發生的危險與矛盾。
林少陽本來還想對她說古蕨的事情,可他和小研的手機突然一起響起。兩人各自接起電話。
“少陽,不好了,那紅花好像死了。根本就不跳了啊!”林少陽的電話那端傳來花少着急地聲音。
“段然,什麼事?”言小研接到了段然打來的電話。
“小研,你得馬上到陸家倉庫來一趟,你的那朵保命紅花好像出現了一些問題。我在這裡等你。”段然強壓着緊張的情緒。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
“好。”言小研掛了電話,朝林少陽看去,他還在和花少確認着什麼。
“你就別問了,你自己過來看看就知道了,在珠寶倉庫。”花少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急着叫林少陽過去。
林少陽掛了電話,神色凝重,他看了看小研。她還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
“你都聽到了?”他問小研。
“嗯,我們一起去吧。”她提議。
“好。”
一個小時候。兩人來到了陸家倉庫。
有了上次被關的慘痛經驗後,陸鑫瑞乾脆把進門和出門的密碼全都告訴了林少陽,林少陽嫺熟地敲開了那道牆壁。
進去後,那滿地的高仿珠寶依舊堆的到處都是,但誰也沒心情再關注這些冒牌貨。
林少陽不知道段然也在,而段然很意外小研會和他一同出現,情敵見面,也是分外眼紅,兩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
在這個非常時期,言小研直接無視兩人沒來由的鬥氣,她掠過林少陽朝段然走去。
“小研你來了。”段然放棄了與林少陽對視,站到了言小研身邊。
“情況怎麼樣?”
“紅花好像不跳了,你看看。”段然指了指作業桌上的紅花。
言小研尚未走近,就覺得哪裡不對,花的顏色太嬌豔了,鮮豔的過於刻意。
“阿瑞,這個地方通風不暢,你怎麼把它們藏在這裡?”林少陽看了看密室,還是跟上次一樣,對於人類而言,的確是密不透風。
“拜託,少陽,你們來之前,這花一直在外面的,可我看它就是不跳啊,我着急了,才叫你來的。”陸鑫瑞哭喪着一張臉極力解釋。
“我看看。”林少陽也走到了紅花跟前,他低頭仔細審視,那花的確不跳了。
“少陽,我說句實話啊,這花自從到了我手裡,好像……好像……就沒跳過……”陸鑫瑞站在三人身後弱弱地說道。
聽到這話,林少陽頓時明白了什麼,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言小研直起了身子,看向了花少,陸鑫瑞以爲她要收拾他,嚇得連忙擺手,“真的不干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就是不跳啊……”
“的確不關你的事,這花是假的。”言小研說出了真相。
“什麼?”陸鑫瑞意外至極,“那就是說,我和少陽費了半天勁兒居然拿了個假的回來?”
“阿瑞,是我太天真,我爸留了一手,我們可以給他假的angela,他也可以給我們僞造的植物。”林少陽無奈地承認他們被林彼得騙了。
“怎麼會這樣?”花少抱住了腦袋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對不起,我爸早就對我有了戒心,更何況如此珍貴的植物,他怎麼可能隨便拿給別人看,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林少陽沮喪至極,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的愚蠢。
“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找到真正的紅花。”言小研打斷了林少陽的自責。
“那這個是不是真的?”花少激動地指着那株綠色植物給言小研看。
“這是?”言小研這才注意到紅花旁邊還有這麼一株袖珍的植物。
“是古蕨。”
“是古蕨。”段然與林少陽異口同聲,段然不屑地白了一眼林少陽,阻止了他再繼續說下去。
“這株植物極爲罕見,與2.5億年前孢子植物的先祖植株屬於同一品種。”
“先祖?”言小研汗顏。
林少陽對花少耳語,“你告訴段然了?”
花少攤了攤手,“我倒是想說來着,可是他一見到它,就說認得它,是古蕨。”
“他認得?”林少陽疑惑。
“是啊,還說自從岳雲鬆和他分享了一段記憶什麼的,他就對很久遠之前的東西產生了認知”花少抱着雙臂低聲對少陽說道。
林少陽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揣測着這古蕨與段然的諸般關係。
“但這個也是假的。”段然將特質的花盆外壁打開,從培土中拔出了“古蕨”,“你看,仿的,絕對是高手做的,看外表根本分不出真假,但它沒有根。”
“誰說沒有根,那一根長長的是什麼?”花少指着假古蕨的根部問段然。
段然聳了聳肩,“反正不是植物的根。”
言小研盯着那根長線越看越覺得不對,腦海裡的成像隨着那根長線進入到了植物的內部,一看到裡面的東西,言小研臉色大變,順手扯起桌上的一塊布蓋在了假古蕨上。
“怎麼了?”幾人齊聲問她。
言小研來不及回答,神色慌張地環視周圍,終於在角落的箱子上又發現了一塊布,她飛奔過去將那塊布扯了下來,急忙蓋在了紅花上。
段然一把拉住她,緊張地問,“到底怎麼了?”
言小研的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最後定格在了林少陽臉上,她說:“我們暴_露了,紅花是跟蹤器,古蕨是微型攝像機,我們被一網打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