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二國聯合干預德意志統一進程後,整個德意志地區都陷入了低潮,彷彿像天塌了下來一樣。那怕是最激進的民族主義者,也對德意志地區的統一絕望了。
爲了安撫民心,奧地利政府還是在自己的控制區域,貼出了安民告示。說明了維也納政府還在做最後的外交努力,要盡最大可能實現德意志地區的統一,順便再黑了一遍普魯士王國吃裡扒外。
這也於事無補,大家除了痛罵一遍普魯士政府外,然後就只能等待巴黎會談的最後審判。
慕尼黑大學校園內
一名青年學生悲憤的說:“我們不能這麼等下去,必須要做點兒什麼!”
旁邊一名青年連忙抓住他的右臂,安慰道:“拜爾,不要做傻事。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只能靠維也納政府進行外交斡旋,現在費利克斯首相已經去了倫敦,梅特涅先生也去了巴黎。
據說弗朗茨陛下也訪問聖彼得堡去了,現在奧地利政府正在爲德意志地區統一盡最大的努力。
你現在能做些什麼?除了添亂意外,你能夠讓這些國家改變立場麼?”
拜爾一甩手臂掙脫了同伴的手,說:“施瓦爾,我忍不住了,就算是不能做什麼,我們也可以組織一次示威遊行,要讓他們看到我們渴望統一的決心!”
“哼!”
施壓爾冷喝一聲,然後說:“別傻了,拜爾。就算是報紙上說的那樣,這個時候就算是全德意志地區的人一起出來抗議,都不會有半點兒作用。
倫敦政府看不到,巴黎政府看不到,聖彼得堡政府同樣也看不到,歐洲各國政府都看不到。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努力,努力讓德意志強大起來,強大到他們不敢幹涉我們內政的地步,德意志地區纔可以實現統一。
現在,即便是德意志地區最強大的奧地利,面對歐洲各國的干涉,都提不起來一戰的勇氣!
抗議遊行,除了破壞社會的秩序外,根本就不能增加半點兒國力;除了拖延我們發展的進程外,就不存在任何實際意義。”
他們都有“恨”,恨德意志地區不夠強大,即便是衆多邦國加起來,都無法面對列強的集體壓力。
拜爾怒罵道:“都怪那幫普魯士蠻子,如果不是他們當二五仔,現在局勢絕對沒有這麼被動。
英法俄正在開戰,這是德意志地區最佳的統一機會,結果他們這幫混蛋,居然倒向了英法俄,出賣了德意志地區的利益!”
自從奧地利佔領這裡過後,黑普魯士王國就成爲了日常宣傳的一環,尤其是在干涉國家名單中出現普魯士王國後,他們就再也不可能洗白了。
現在這個時候大家心裡不舒服,自然就要逮着他們罵了,自古以來叛徒永遠都比敵人更可恨。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普魯士政府應該就有了捱罵的準備,反正他們現在又沒有打南德的主意,民衆基礎有沒有都一樣。
解釋完全沒有必要,因爲這根本就沒法解釋,總不能說:要是普魯士王國不加入干涉聯盟,剩下的北德意志地區邦國又要合併成一個國家,他們半點兒好處都撈不到。
至於和奧地利聯手,統一德意志地區?腓特烈-威廉四世表示自己不傻,和哈布斯堡家族在一起玩兒政治,不是自取其辱麼?
霍亨索倫家族最擅長的是武力,有能耐大家帶着一支軍隊出去練練,腓特烈-威廉四世可以自傲的說:在帶兵打仗上甩出弗朗茨幾百條街。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遺傳還是有點兒作用的。霍亨索倫家族誕生的名將不少,普魯士歷代國王基本上都比較能打。
因爲不怎麼擅長政治鬥爭,所以一戰爆發後威廉二世很快就被手底下人架空了,而哈布斯堡家族都是繼承人自己玩死的。
即便是最後一任皇帝,就是一個水貨,也差點兒保住了帝國,只不過威爾遜的“十四點”刺激了民族主義爆發,要了奧匈帝國的命。
這一點現在也可以看出來,自從普魯士王國加入干涉國家行列後,國內就開始風起雲涌,民族主義者對普魯士政府的不滿達到了巔峰。
如果換了弗朗茨的話,他寧願選擇和奧地利一起出兵瓜分德意志地區,完事之後還要做出一副要和奧地利合併的假象,等列強施壓後再分裂。
藉着這個機會,打着統一的旗號一口吞下北德意志地區,得罪英國人的時候還可以拉着奧地利一起背鍋。
反正早晚都有這麼一遭,普魯士王國想要更進一步,就勢必要吞併北德意志地區,那麼漢諾威就跑不掉。
偏偏漢諾威非同尋常,對英國人來說除了利益外,作爲女王的老家,還有大英帝國的面子。現在已經開始牛氣沖天的約翰牛,怎麼可以容忍被打臉呢?
既然如此,拉一個人分擔一下壓力也好啊,德意志統一大業多麼美妙的藉口啊?
這麼幹,雖然外部壓力會增加了,但是內部卻可以獲得民衆們的擁護,讓統治變得更加穩定,對國家來說這個利弊還難以確定,但是對國王來說,這卻是最好的選擇。
拿破崙三世就是這方面的高手,爲了鞏固自己的皇位,不惜和俄國人在近東地區幹一仗。
從國家利益上來說,法國人只要守住君士坦丁堡就夠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在克里米亞半島繼續打下去,可法國人還是出兵了。
歷史上在克里米亞半島打了幾場勝仗過後,個人政治上的收益拿到後,拿破崙三世就果斷的和俄國人和談了。
……
輕風拂面,弗朗茨把頭探出了窗外,感受這美好的時光。
此刻他正在前往聖彼得堡的路上,名義是爲了德意志地區統一訪問沙皇政府,尋求外交支持。
實際上這個時候他出訪俄羅斯,和這次談判並沒有直接關係,只是單純的爲了政治作秀。
儘管知道德意志地區這次不可能統一,但是作爲奧地利的皇帝,弗朗茨還是要爲此做出最大的努力,至少要讓德意志地區的民衆們看到他的努力。
七月中旬,弗朗茨就從維也納出發了,馬車悠悠的向聖彼得堡進發。奧地利國內的交通還勉強,弗朗茨還坐了一段火車。
進入俄羅斯帝國後,他就懶得吐槽了,要不是他有一副好身體,估計還沒有抵達聖彼得堡,在路上就被折騰散架了。
弗朗茨現在最懷念的就是飛機、火車的時代,後世從維也納到聖彼得堡,飛機最多就兩三個小時,火車也就一天的時間。
可是在這個年代,要走這1583公里,那就就是以月爲單位了。
好在穿越波蘭過後就可以走海路,可以節省了不少時間。不然一路馬車坐過去,就算是巴黎談判開起,他還半道上。
其實前往聖彼得堡,還可以從德意志地區穿過,無論是坐船從萊茵河通過,又或者是從易北河走都可以進入北海。
可惜這兩條路都必須要從普魯士王國經過,這個時候的政治需要奧地利和普魯士賭氣,弗朗茨只能走波蘭地區了。
恰好又是維斯瓦拉河的汛期,通航非常的危險。爲了小命着想,弗朗茨還是決定慢慢趕路。
反正也就是這一遭,在鐵路貫通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再訪問聖彼得堡了,這麼遠的路簡直就是謀殺。
聖彼得堡到維也納的鐵路,什麼時候能夠通車?這個問題就要問俄國人了,以奧地利的發展速度,二十年過後,國內的鐵路網差不多就完善了。
至於俄羅斯帝國,在本世紀是不可能完成鐵路網全覆蓋了,或許在下個世紀可以實現。
路雖然顛簸了一點兒,可是沿途的風光卻非常不錯,完全是純天然的,尤其是進入了俄羅斯過後,冒着黑煙的工廠都非常少見。
偶爾碰到風景秀麗的地區,弗朗茨還會停下來觀賞一番,算是旅途中的放鬆了。
現在弗朗茨的車隊每天以三十公里的速度前進,碰到下雨天就停下來休息。冒雨前行不存在的,他可是體恤下屬的好皇帝,不會隨便折騰人。
在接待方面,沙皇政府還是非常注重禮節的,嚴格按照皇帝的標準待遇安排,那怕是弗朗茨帶了一個團的衛兵在訪問,俄國人也沒有皺過眉頭。
這一天,隨行的俄國代表梅得維斯伯爵走到馬車前問道:“陛下,前面維斯瓦河可以通航了,你看是不是改走水路?”
改,必須要改啊,這馬車誰願意坐,就讓誰來做吧!
弗朗茨隨便找個藉口糊弄道:“你安排吧,我們要趕時間!”
……
很快弗朗茨就後悔了,事實證明這個年代走水路,絕對不是什麼享受,尤其是他還暈船。
沿河行船的時候還好,時常在港口停靠,弗朗茨還不覺得。出海過後就不一樣了,海上的風浪和內河完全是兩個概念。
出海第一天,弗朗茨憑藉強健的體魄撐了過去,第二天就有些臉色蒼白,第三天直接開始吐了。
這一吐,行程又耽擱了下來,大家連忙在最近的港口靠岸。這個時候大隊人馬已經抵達了愛沙尼亞,距離聖彼得堡實際上已經不遠了。
沒有辦法,皇帝的小命金貴着,誰也不敢有絲毫馬虎。那怕隨行的醫生都知道,這僅僅只是暈船的正常反應,也停下來修養了三天,等弗朗茨恢復過來後,纔再次啓程。
後面的行程,自然只能減速了,幾乎每逢港口必靠岸,每天晚上弗朗茨都在陸地上休息。
一路折騰到了聖彼得堡,弗朗茨整個人都消廋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