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三長老當然與沐北辰爭奪家主之位失利,兩房不和,這是宗家公開的秘密。
如今沐北辰年歲漸老,唯一的兒子沐睿安又遠走黑石城,雖然沐北辰貴爲家主,但他們這一房的實力已經弱到了極點。
而沐承宣卻拜入太上長老門下,被視爲沐家一代天驕,三長老那一房本來實力就不弱,這樣一來更是如日中天。
如果再這樣下去,三長老從沐北辰手中奪走家主之位都不足爲奇。
可是就是這時候,沐寒煙在黑石城聲名雀起,十六年後重回京城。雖然從黑石城傳來的消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但包括沐澤先在內的一衆晚輩對沐寒煙欽佩有加卻是顯而易見的事。
沐承宣當然不希望被沐寒煙搶了風頭,影響到自己在家族的地位,更不希望壞了三長老的大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給她一個下馬威。
想明白了這些,沐寒煙反倒釋然了。不就是想她點厲害瞧瞧,挫挫她的銳氣,不給她在宗家出頭的機會嗎?她沐大小姐怎麼說也曾是劍聖之境的高手,雖然實力還沒恢復到重前的境界,但也不會把這種小伎倆放在眼裡。
沐寒煙甚至有點好笑,看這架勢,沐承宣分明就是擔心自己畏懼他的實力,不敢與他正面交鋒,這纔拿韓芸兒的事大做文章,逼得她不得不應戰。可惜,他太小看自己了。
“只要你能勝過我手中長劍,這件事我便當沒發生過。”沐承宣沒有直接回答沐寒煙的問題,手輕輕按上了劍柄,一臉自負的說道。
“我若是敗了呢?”沐寒煙不動聲色的問道。
“你若是敗了,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好好修煉幾年,過段日子龍巖學院的大選,你也不必去了。”沐承宣說道。
“真是好算計!”沐寒煙冷冷笑道。
這一下,她是完全明白過來,原來,除了挫她的銳氣,沐承宣還打着這樣的主意。
神之血脈的事只有歷代家主和血脈覺醒的沐氏後人才知道,便是太上長老恐怕都不知內情,不過天命星盤的消息,卻多半沒能瞞過他們的耳目。
沐承宣雖然不知道天命星盤究竟有什麼奧秘,但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沐家和嚴家對它的重視,肯定也動起了心思,肯定也不希望天命星盤落到她的身上。
只要沐寒煙接受他的挑戰,一來可以她個下馬威,讓她一回沐家就聲名掃地,二來,也可以斷了她的念想,不給她染指天命星盤的機會。
難怪沐家能傳承數十萬年不倒,能被家族視爲精英的,還真沒有省油的燈。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高估他自己了。
“沐寒煙,你想清楚了,真要替兩個賤婢出頭嗎?”沐承宣生怕沐寒煙打退堂鼓,使出了激將法。
“少公子,千萬不要中了他的……”沐寒煙還沒有開口,秀姨卻焦急的搶着說道。在沐家這麼多年,世家之中的勾心鬥角她也沒少見,多少也聽出沐承宣在打什麼主意。
沐寒煙今天才第一天回沐家,就這樣敗於沐承宣之手的話,必定聲名大損。要知道,對沐北辰這個家主,族中因嫉生恨的人可不少,當年沐睿安天資橫溢,將同輩子弟狠狠壓住一頭,也是同樣遭人嫉恨。
雖說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站出調停此事,但暗中等着看沐寒煙笑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更重要的是,一旦沐寒煙落敗,放棄了加入龍巖學院的機會,不但惹人恥笑不說,還要耽擱好幾年的時間才能等到下次學院大選,對一名劍士來說,十六七歲的年紀,也正是最爲寶貴的光陰,這一耽擱,恐怕沐寒煙後悔都沒機會了。
她倒是不知道更深的內情,但單單是這兩樣,已經足以讓沐寒煙悔恨一生。家主大人待他不薄,沐睿安夫婦更是待她如親人,她又怎麼願意看到沐寒煙爲了她們母女二人冒此大險。
“賤人!”雖說秀姨身份卑微,沒敢說出奸計二字,但是沐承宣怎麼會聽不出來她的意思,一記耳光就扇了過去。
這一掌帶着怒意,暗含幾分勁氣,若是被他扇中,秀姨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沐寒煙伸手一擋,悶響聲中,兩人各自微微一晃。都沒有使出全力,所以一掌之下,卻也看不出誰強誰弱。
“沐承宣,你可真是世家子弟的好模範啊。嘖嘖,賤字口中掛,你這麼喜歡這個字?每天滿腦子都是這個字麼?你不就是想跟我動手嗎,好,我接下就是。”沐寒煙冷笑一聲說道。
“只會逞口舌之快!”沐承宣臉色有些發黑。
“少公子,你真的不必替我們母女出頭,我們本來就是身份卑賤之人,便是死了都不會有人多看兩眼,不值得你爲我們冒險啊。”秀姨看着沐寒煙,抹着眼淚的說道。
沐雲水狐疑的看了沐寒煙一眼,沐承宣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都看得出來,沐寒煙不可能看不出來吧?
莫非,他當日一劍重創趙元極,便不把世間高手放在眼裡了?
他先前就告訴過沐寒煙,沐承宣的實力不在他之下,其實是不想太過丟臉,說得比較委婉,事實上,沐承宣也是劍師五階的高手,比他強得多了。
當日的趙元極也是劍師五階,和沐承宣相同。但是,區區一個黑石城的趙家,和沐氏宗家根本就是兩個概念,無論眼界功法,還是劍法武技,趙元極都無法與沐承宣相比。
更重要的是,他事後仔細回憶當日那一戰的情景,便隱隱猜到,趙元極的實力,並不完全是自己苦修而來,多半與那天命星盤有關,而且晉升時間並不長,還無法發揮出劍師五階的最強戰力,也無法沐氏宗家太上長老一手親傳的沐承宣相比。
還有,那日沐寒煙出手的時候,趙元極已是深受重傷,幾乎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更不可能發揮出他最強的實力。
如果沐寒煙因爲曾經擊敗過趙元極,就不把沐承宣放在眼裡,那她可要吃大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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