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早餐以米線和餌絲居多,對當地來說加牛肉丸就已經非常奢侈了,除此之外還有稀豆粉、麪條、水煎包、豆漿等等。
品種很多,這一點倒是和其他城市差不多,在吃的問題上,大家沒有感覺到割裂感,雖是邊境,畢竟在國內。
早餐結束後,又迎來了長時間的等待,能陪同進村的只有那一個人。
不過陳益可沒有韓躍東那麼好說話,最多三天,如果此人三天內還不來的話,他準備找郵政的好好聊聊。
能選擇的話,陳益當然樂意和玉樹一起進村,主要想看看這次他會不會從馬上掉下來。
如果真掉了下來,那這傢伙可就攤上事了。
時間來到下午,閒來無事,陳益和方書瑜來到街上,再次坐在了算命先生面前,直接詢問對方這次所謀之事能不能成功。
“天時地利人和,需要三者皆備。”
算命先生摸了摸不存在的鬍鬚,高深莫測,看得陳益眼皮直跳,感覺自己像是花錢看單口相聲。
陳益問:“我現在具備了什麼?”
算命先生:“已具其二,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居士只要心誠,去爲所謀之事盡最大努力,一切可定。”
“居士?”陳益挑眉,“老先生是道士。”
“嗯。”算命先生點頭。
陳益:“瑞城附近真的沒有隱世的道觀嗎?”
他昨天問過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算命先生搖頭:“無。”
陳益遞過去一百塊錢,算命先生小眼頓時亮了,很自然的接過,說道:“可能無。”
陳益又遞過去一百塊錢。
“大概沒有吧?我也沒聽……”
又是一百塊錢遞過去。
“這個,應該是有的,以前我聽……”
第四張紅票出現,算命先生滿臉糾結:“有,但我不知道在哪啊。”
眼看陳益還要掏錢,算命先生急了:“小兄弟!錢不是萬能的,你着相了!”
陳益詫異:“着相?您到底是道教還是佛教。”
着相的意思是執着於外相、虛相或個體意識而偏離了本質,簡單來說是認知上的偏差,導致人們迷失了自我,無法看清事物的真實本質。
因錢着相倒是說的沒毛病,但它是佛教術語啊。
這老先生學的這麼雜嗎?
“咳咳。”算命先生咳嗽了一聲,笑道:“道教也好佛教也罷,只要心存信念,即可無往而不利。”
統一話術說的挺溜。
沒想到今天有了意外收穫,這傢伙絕對知道隱世道觀,但不願意公開,可能是底線所在。
他……該不會是被開除的“道士”吧?招搖撞騙也得有師承啊,多少要懂點。
“真不能說?”
“真不能……呃,真不知道,你這小夥子,年紀輕輕怎麼想着當道士,道士不能娶妻。”
說完,他看了方書瑜一眼,算暗示。
陳益自語:“不能娶妻?那就不是正一派。”
他這兩天沒事的時候,已經在網上研究的很透了,屬於外行裡的內行。
道士也有派別,有的派別是允許結婚的,以正一派爲典型。
聽到正一派三個字,算命先生瞪眼:“你到底想幹嘛啊??”
陳益本欲和對方墨跡墨跡,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是樑其東打來的,接通之後對方說玉樹來了。
得知嚮導就位,他哪還有心思和眼前這個“神棍”瞎扯,站起來就走了,對方美滋滋收起了錢,夠很長時間的花銷了。
當陳益二人趕到山外集市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小夥牽着三匹馬在選購生活用品,樑其東他們還沒有上前說明情況。
“今天他應該不回去吧?”陳益走了過來,問道。
既然路程需要將近一天,對方應該不會走夜路,哪怕熟悉也挺危險的。
老邵道:“不回去,他明天走,那個賣貨的家裡就是開小旅館的,因爲長久光顧生意,所以會免費騰房給他住。”
陳益遠距離打量小夥:“他是雨落村專門負責外出採購的?”
老邵:“對。”
陳益:“幹多少年了?”
這個問題老邵需要好好想想,思索了一會後回答道:“也就這兩年?我記得是。”
陳益盯着對方看了一會,說道:“往返十幾個小時,吃力不討好的活,僅僅只是爲了賺差價嗎?還是村子特派的義務勞動必須做?”
老邵沒想到陳益的思維如此跳脫,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一……一直都有啊,應該不是賺差價吧?都是一個村子的。”
“村民也需要方便生活的日用品,總要有人做這件事,出來見見世面也挺好的,我覺得他應該挺樂意。”
聊着聊着,玉樹牽着馬距離這邊越來越近,終於是注意到了老邵他們,在愣了一下後,果斷掉頭,都不帶猶豫的。
“阿樹!!”老邵吆喝了一句。
玉樹腳步停頓,很是不情願的轉過身,笑容勉強的衝老邵揮手,嘴裡喊着邵叔。
偏僻鄉鎮邊緣的邊境派出所,負責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就那麼幾個民警,老邵已經幹了二十年了,幾乎認識附近的每個人。
反過來,別人自然也認識他,威信還是很高的,彼此關係不像警民,更像是外姓一家人。
“看見我跑什麼?過來過來!”老邵喊道。
玉樹沒辦法,只能牽馬來到了衆人面前。
“阿樹啊。”老邵開口,“這位呢是市裡來的領導,想去村裡看一看,等明天你回去的時候一定要照顧好啊,到時候再送回來。”
他連意見都沒有徵求,直接下了指令。
玉樹偷偷看了陳益一眼,爲難道:“邵叔,村子不讓外人進,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山路危險啊,上次不就摔傷了一個。”
老邵語氣嚴肅:“那我以前怎麼去過?警察又不是壞人你擔心什麼?你別說上次,那是意外,這次有了經驗一定照顧好,陡峭的地方就下馬步行,費用不會少你的。”
玉樹一臉抗拒:“到底進去幹啥啊?寨子也沒啥可看的。”
“你別管那些。”老邵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那就這麼決定了,帶三個人,明天一早出發,今晚你住賓館,是這位領導專門安排的。”
住賓館並沒有讓玉樹心情好起來,心知不可能拒絕,只得無奈答應。
陳益沒看出什麼問題,晚上也沒有和玉樹交談的打算,他擔心要是問出點什麼,會讓對方做出影響調查的舉動。
一切,等進了山進了村再說。
翌日,當玉樹咬着餡餅來到馬前,三人已經在等待,“急不可待”的樣子讓他嘴角一陣抽搐。
“領導騎這個馬吧,年輕,溫順。”玉樹擠出笑容,“其他兩個大哥共騎一匹。”
陳益也是露出和善的笑臉,說道:“溫順和年齡有關係嗎?我還以爲和性格有關係,辛苦了,我直接叫你阿樹吧。”
玉樹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