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看到無名已經下定決心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傷感起來。也許是對黃駒衛的同情,希望不要鬧出其他事情。
“我要走了。”
“可是……”
聽着張青吞吐的語氣,無名站起來:“不用擔心他,那種人又不是站在我們這邊,何必在心裡自責。”
“好!”
因爲鬼節降臨,所以陳美容一大早起牀。陳美容在美容酒樓裡面搞一個活動,這樣可以吸引更多的顧客。
現實很殘酷,只要鬼節來了,街道基本沒有老百姓,有的人相信鬼神傳說不敢出門,有的人是漢族祭祀祖先去了。不過,少量的富家子弟帶着小妾,或者新歡過來,就在美容酒樓預定幾桌,包下最貴的雅間。
張青和陳美容正在繡刺繡,從後背一看,閒得非常發慌。耳邊傳來樓下的吵鬧聲,應該是一羣富家子弟喝醉酒了,硬拉着溫酒娘子玩耍。
美容酒樓顧客很少,開業已經兩個時辰,陳美容愁眉苦臉的站起來。
“老闆娘,您不要着急嘛!”張青說道。
這些安慰的話出來,陳美容更加坐立不安,想辦法引來更加的顧客。
進入巳時一刻,黃駒衛來了。
陳美容正在後廚監督,留下張青坐在三樓的房間。
黃駒衛通過無名告訴的地址,直奔美容酒樓第三層的十二號房,帶有血絲的眼珠子,周圍黑乎乎,類似兩個圓圈一樣。
“先生,您是來跟我道別嗎?”張青一邊回頭,一邊問道。
黃駒衛搖搖頭,隨手關門,向前走一步:“我找不到無名,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自從他上次過來探望我以後,他再也沒有出現。”
黃駒衛沒有說話,一下子坐在的木凳上面。
張青一邊笑容滿面,一邊倒着茶水。
黃駒衛揉了揉鬆鬆垮垮的眼皮,拿起杯子喝一口,看着房間裡面的傢俱:“不錯嘛!對了,你好像是漢族吧,你怎麼不去祭祀祖先?”
“我不能出門。”
聽到張青怎麼回答,黃駒衛看了一眼門口,原來是關閉的狀態,大笑着說道:“你真是孝順啊!身爲張家唯一的令媛,早晨躲在這裡享福,幾個月之前,你還哭着鬧着想要回去。”
張青第一次聽到黃駒衛說這種讓人生氣的話:“我父親每年都有祭祀祖先,請您不用擔心。”
“哈哈哈哈!”
“笑什麼?被鬼上身了嗎?”張青一臉懵的問道。
黃駒衛嘴巴微微上揚,死死的盯着張青,屋裡瀰漫着恐怖的氣息:“無名沒有跟你說那件事情嗎?”
“什麼?再者說了,我又不需要出去,我不必需要知道太多。”
黃駒衛一臉壞笑的說道:“你父親坐在牀邊被刺死了。”
“先生,別開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那名白衣男子,衣櫃裡面藏着一條紗巾,上面繡着一個紅色的五朵花瓣。”
“您騙人!”
“張藥師就死在自己的房間,右邊脖子上有一道刀傷,口子非常小。”黃駒衛漸漸的呲牙咧嘴,“錢財沒有被搶走,幾個機構無從下手查辦,因爲不知道那些盜賊的行蹤,所以沒有動作。不過,他那張臉充滿了恐懼,幾個機構再一次懷疑,兇手的身份認爲肯定是多年認識的人。”
“我不會相信您說的……”
黃駒衛詭異的笑聲打斷話語,讓張青害怕起來。
張青面對現實的問道:“我父親真的被殺死了嗎?”
“是啊!”黃駒衛笑聲更加大,響徹整個房間。
“什麼時候?”
黃駒衛保持着詭異的笑容,繼續告訴道:“算起來有兩個月了吧。你父親很會做生意,或許得罪了競爭對手,幾個機構也在考慮這方面。”
張青想起經常有顧客來搗亂,又把目光投向黃駒衛的身上,自覺的被那張笑臉吸引住:“爲什麼不把那些人抓起來審問?”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
“您知道命案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嗎?”張青問道。
“我又不是神探,我當然沒有調查清楚。”
“這是什麼意思?您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吧?”
“嗯。”黃駒衛點點頭,突然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沉思了一會兒,“剛纔那些信息我都聽無名說的。”
“哦!”
“你還是不相信嗎?”
“我只是沒法接受。”
黃駒衛看見張青不打算提出問題的眼神,正在側身坐去。
張青陷入沉默。
“你的父親真的死了!”黃駒衛突然大聲。
“那麼,誰把那名白男子定爲嫌疑犯?”
“如今沒有人。但是,神探很厲害,就是根據衣櫃裡面的紗巾,判斷出來。不過,你父親右脖子上的傷疤,卻是一道刀口,然而出了很多目擊者,看見那名白衣男子拿着毛筆,並不符合,神探纔沒有讓玖局發出通緝令。”
“原來如此!”突然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張青腦海裡面,“無名呢?”
“他嘛!他跟你的父親無冤無仇,而且年齡差一大截,不可能存在仇恨。另外,命案發生的時候,他和神探在一起,這一點有很多玖局的人作證。”
“可是……”張青產生了懷疑的念頭,“他那把劍!”
“哦。”黃駒衛終於閉上呲牙咧嘴,“我想問你的是,你在懷疑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他的確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過,他的三尺劍修長,劍尖應該不符合我父親右脖子上的傷口。”
“你真敢大膽想象!”黃駒衛把杯子裡面的酒喝完,“但是,你說的有道理。因爲無名在我眼前拔了一次劍,所以我也在懷疑。他有可能把刀藏起來了。”
張青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你們打算寫我的故事嗎?”
突然間,門口傳來無名的提問,並沒有聽到一點腳步。把黃駒衛和張青嚇得站起來。
“我們只是閒聊而已。”黃駒衛自動的說道。
“我來講,我有沒有酬金呢?”無名靠近木桌。
“沒有。我只是一個畫師,我不會寫小說。”
“哦!”
“另外,我正在告訴張青,他父親被殺死的事情。”黃駒衛慢慢的坐下來,“對了,大俠,您還記得千戶和神探嗎?這兩個人成日鬥來鬥去。經常進入藥鋪裡面搜查證據,都把地板踩得發光了。”
無名並沒有聽進耳朵,坐在木凳上面聳了聳肩膀,就把三尺劍放到桌邊,對着黃駒衛問道:“你是來道別的嗎?”
“嗯,路過美容酒樓的時候,我就想進來看一看,我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哦,那請你出去吧!真的很抱歉,張青的風寒剛剛痊癒,不適合吵鬧的環境。”
“她還住在美容酒樓呢!”
“這不是問題,只要沒有人來打擾她,這就行了。”
“啊!那我的確不適合留在這裡。在玖局當差的怎麼樣?”
“我只是在保護太司懿。”
“您千萬不要讓他出事哦!”黃駒衛發出拜託的口語。
無名站起來,並沒有拿着木桌上面的三尺劍。
黃駒衛緩緩地起身,看向張青說道:“我走了。”
張青點點頭,看着黃駒衛和無名一前一後的離開房間,感覺到了兩個身影如同陌路人。
半刻鐘以後,陳美容端來一盤蒸麪羊,放在桌面就說道:“爲什麼不把兩個人留下來晝食?”
“您怎麼不把我父親被殺死的事情告訴我呢?”張青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
陳美容一驚:“哪個大嘴巴,下次我一定好好的教訓他。”
“回答問題。”
“聽了你父親被殺的事情之後,你有什麼想法嗎?即使你傷心流淚,變得迷惘,得到的釋懷又是什麼呢?如果你說你是一個孝女,應該懂得如何活下去,並不是每日哭哭啼啼。”
“我有權利知道!”
“難道我阻攔你了嗎?”陳美容問道。
“好了,我懶得跟您爭吵,”坐在木凳上面的張青突然有一個想法,默默伸手過去,“無名的三尺劍!”
“不要亂碰。”陳美容大聲說道。
張青有點被驚嚇到了,便收回好奇的雙手。
無名就站在街對面的飯館,看着房間裡面的張青和陳美容,吃起了蒸麪羊。
街道的距離並不遠,完全可以呼喚到達耳裡。可是,無名一動不動的站在窗戶前面,太陽傾斜,是慢慢的狀態,進入申時的時候,一道金色的黃昏照在美容灑樓牆上。
鬼節過去一半,晌午飯來了,一些達官貴人開始走進美容酒樓,瞬間忙得不可開交。
庖子很給力,把全部的菜單抄完了,陳美容空出時間去張青房間,裡面坐着無名。
“你怎麼來了?”陳美容問道:
無名回答:“來嚐嚐您手中端來的飯菜。”
陳美容看了一眼張青,然後開口:“他帶着面紗能吃嗎?”
張青搖搖頭,微笑着說道:“救命恩人,我從來沒有看見您用餐,如今您能不能展示一下?”
“我都是獨自一人。”
“跟那名拋棄我的男子一樣!”
“什麼?”無名看着張青提問,“你的心上人跑了嗎?”
“是啊。”剛要喝茶水的張青,立馬把杯子放下來,“這種男子不稀罕。”
無名打開放在木桌上面包起來的很長東西,只見一把青銅劍。
張青開始不淡定,咬着左邊嘴脣,然後看向無名,小聲問道:“您把它偷出來做什麼?”
“這把劍看起來真重。”陳美容說道。
“你怎麼能說偷呢!”無名用手指彈了一下刃口。
張青直勾勾的盯着無名,散發的氣質和劍氣融合在一起。愣住幾秒之後,無名已經伸出雙手,就把青銅劍放在自己身前。
“看好了。”
張青看着青銅劍,眼睛瞪得像銅鈴,身體微微的顫抖:“我留下作爲防身武器嗎?”
青銅劍並沒有散發血腥的氣味,一點感覺不到鋒利。
“大俠。”陳美容忍不住想法,“哪有人送這麼重的禮物,況且她還是少女,她怎麼拿得動呢?”
“放心。”
“好吧!”陳美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青銅劍收到茶臺上面,重的身體都彎曲了。
“老闆娘。”無名擡頭看去,“您又要做生意又要照顧她,真是辛苦您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張青還是個孩子。”
無名點點頭:“住在這裡雖然很安全,但不是長久之計。”
“你想把她帶到哪裡去?”陳美容感覺話風不對,稍微大聲的問道。
“我是真的在想辦法。”
“大俠!”陳美容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並沒有以往的笑容。
這個時候,響起一陣敲門聲,無名走出房間,就看到一個玖局的人站在眼前,立馬把門關好:“什麼事情?”
“神探派我來。”
無名說道:“要是命案我就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