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班主回憶中,所以太司懿不想打擾,期待接下來能聽到什麼內容,一直在沉默不語。
青龍站在大門最近的地方,同樣一聲不吭,耳朵卻在偷聽任何人發出的聲音。
韓復元挨着戲臺,情不自禁的邁出腳步,響起的動靜雖然小,但是吸引了所有客人的目光。
太司懿突然問道:“捕快,我不是叫你看守全部的唱戲人員嗎?怎麼出來了?”
楊卿本自信滿滿的回答:“請您放心,後臺沒有門,只是一個放滿戲服的房間。”
太司懿不再理會楊卿本,望着不遠處的戲臺,前面站着韓復元。
“神探!”青龍叫了一聲,慢慢悠悠的走到左邊,正好站在桌子前面,“您是不是沒有底氣了?”
另一邊的衙門,看見馬尚走的越來越遠,朱臻把存放證物的房子的大門一關,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閉目養神。
天色已晚,朱臻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門外突然傳來兩個腳步,雖然熟悉的很,但是聲音不同,輕輕打開房子的大門,立刻看到太司懿和孔澩杵在外面。
然而,太司懿只見朱臻出來迎接自己,心裡不是滋味。
朱臻注意到了表情,對着孔澩小聲問道:“姑娘,神探爲什麼無精打采的呢?”
此時此刻,孔澩已經進入房子,一邊坐到椅子,一邊觀看周圍。
太司懿有氣無力的邁出腳步,差點被門檻絆倒,幸虧有朱臻攙扶,還不忘記說道:“因爲韓復元的盲目自信,所以被青龍革職查辦了。以後少了一個信息來源,我們想要偵破這些命案難上加難。”
朱臻露出不明白的表情,一直在太司懿的身邊跟隨,這是保護安全的做法。
太司懿繼續說道:“不用你多問,我會一五一十的講清楚。今天還沒黑,青龍帶着四大職位的人來開封辦案,想要抓住逍遙法外的兇手,萬萬沒想到,問題出在韓復元的身上。事情是這樣子,韓復元認爲兇手會去戲院玩耍,因爲身上的穿着打扮很闊綽,所以引領我們去了。到了戲院之後,對着戲院的班主提問起來,結果是一問三不知,當時給青龍氣得差點貼上封條。但是韓復元跑不了,丟掉官職,不再是衙門的幕友!”
朱臻一邊點點頭,一邊走進屋裡。
太司懿看見孔澩坐在椅子上面,已經昏昏欲睡,趕緊說道:“我送你去客棧吧。”
孔澩努力的張開眼皮:“不用,我和青龍大人的心情一模一樣,現在要快點抓住兇手!”
太司懿雖然大吃一驚,但是接着說:“姑娘,就你一個人想嗎?看來當我不存在,是不是啊?”
孔澩揉了揉眼睛,然後雙手放在桌面,就把頭慢慢的靠過去:“神探,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多了。”
太司懿看到孔澩睡了過去,輕手輕腳的靠近椅子。
朱臻小聲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當然了!”太司懿就在椅子前面半蹲下來,“朱臻,你趕緊把她放到我的背上,我送她去客棧之後,立馬回來接你的班。”
朱臻幫忙完了,快速去開門。
太司懿緩慢的走出房子,下了臺階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朱臻笑道:“快點去吧。”
太司懿向着朱臻點點頭,慢慢悠悠的朝着衙門外面走去,腳步聲輕盈。
回到自己的房子,楊卿本坐在桌子旁邊,提問着韓復元:“你是怎麼回事啊?”
韓復元一臉正經的回覆:“我沒有猜錯啊!兇手確實去了戲院,只是戲院的班主記不住長相,這能怪我嗎?”
此時此刻,楊卿本氣呼呼的站起來,拍着桌子大喊:“你還在嘴硬,今天讓我丟盡了臉面,而且在神探和青龍大人的前面。現在我覺得,對你革職查辦,是一件很輕的事情,心裡還不知悔改嗎?”
韓復元有些委屈:“知……知道,但是我依然認爲兇手去過戲院。”
聽到這裡,楊卿本快速的坐下去,忍不住再次提問韓復元:“你爲什麼一直在堅持自己的說法?”
韓復元回覆:“捕快,如同兇手所說,如果我是腰纏萬貫,爲什麼接下殺人委託?”
楊卿本突然好奇起來:“你怎麼知道他說的話?”
韓復元靈機一動:“當然是神探告訴我的。等下,我還有事情要辦,回來再聊!”
同一時間,太司懿揹着孔澩出了衙門,走在燈光昏暗的河邊,對岸是一座酒樓,男男女女坐在雅閣裡面尋歡作樂。
孔澩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是害怕被賣。用盡力氣擡起頭一看,自己卻在太司懿的身上,余光中,見到流淌的河水波光粼粼,加上開封的夜晚,風景如畫,美得就像走在塗滿墨汁的紙張上面。
前方的道路依然燈光昏暗,不過爲了縮短路程,太司懿一直沿着河邊。
一個時辰以後,太司懿終於把孔澩送到客棧,用腳推開房門,小心翼翼的邁進屋裡。
孔澩一邊抱着太司懿的脖子,一邊喃喃自語:“十四年了,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由於屋裡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太司懿只好摸索着前進,幾步之後,左邊膝蓋正好碰到了牀鋪的邊緣,就把孔澩放下去。
孔澩感覺自己躺着了,緩緩地睜開眼睛。
太司懿趕緊掏出火摺子,點燃桌上的一盞燈,然後問道:“姑娘,你怎麼醒了?”
屋裡沒有其他人,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來,孔澩有點冷,很是自覺的把被子披在身上,直勾勾的盯着太司懿,露出好奇的表情。
太司懿繼續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孔澩沒有回答,看着太司懿出了房間,順手關好門。
這個時候,窗戶突然打開,戴着面具的男子跳進來,腳步的聲音很小。
孔澩剛想喊救命,就被戴着面具的男子打暈,從窗戶拽出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孔澩清醒過來,身上穿的襦裙還在,說明自己沒有被玷污。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聽到“嘭”的關門聲,孔澩嚇了一大跳,向着前方看去,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到椅子的旁邊,不急不躁的坐下來。
這間房佈滿了蠟燭,天花板吊着燈籠,是鮮紅的顏色,都點燃了。
孔澩正在觀察的時候,戴着面具的男子從椅子上面站起來,慢慢吞吞的靠近:“還記得我嗎?”
“忘了,快點放開我!”孔澩努力的掙扎,但是全身上下捆着繩子,之所以不能動彈。
戴着面具的男子問道:“你知道今天晚上我爲什麼要綁你過來嗎?”
孔澩一邊打量房間裡面的傢俱,一邊回答:“因爲我是神探的搭檔。”
戴着面具的男子笑出聲音:“沒錯。”
孔澩反問道:“那你爲什麼不殺我呢?”
戴着面具的男子停下腳步:“因爲你是神探的搭檔。”
孔澩也笑出聲音:“既然你知道這件事情,綁我有什麼用?”
戴着面具的男子說道:“我在等一個人。”
孔澩一臉茫然:“哦?不是神探嗎?”
聽到孔澩疑惑不解的提問,戴着面具的男子大笑不止,坐回原來的椅子。
戴着面具的男子看着孔澩說道:“他?目前都不知道你被綁了,怎麼過來救人啊?”
孔澩露出失望的表情,看了看牀尾的方向,並沒有窗戶:“我在哪裡?”
戴着面具的男子沒有回答,就把桌上的茶杯拿起來,在鼻子前面聞了聞:“我等的人已經來了。”
孔澩突然大笑:“如果不是神探,誰還會來救我。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戴着面具的男子意味深長的看向門口,站起來時,對着躺在牀鋪上面的孔澩說道:“我去去就來。”
孔澩只見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出房間,還把門外的鎖釦住了,只能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大罵。
一刻鐘的時間,跟着一個影子飛到戲院的頂端,戴着面具的男子舉起雙手:“明王出世,元朝永盛。”
影子轉過身,臉上戴着白色的面具,上衣一件白色的衣袍,下裳是白色,就連靴子也是白色,腰間一把三尺劍,用着粗獷的聲音說道:“安。”
戴着面具的男子放下雙手,突然問道:“您的成人禮已經過了四年,如果再拖延下去,怎麼讓追隨您的人臣服呢?”
白色衣袍的男子瞪了一眼戴着面具的男子,並沒有說話。
戴着面具的男子無奈之下,看向開封的北邊,小聲道:“孔澩已經綁來了,您是不是應該有所行動!給我們一個交代啊?”
白色衣袍的男子沉默不語,正在擺出不要着急的樣子。
另一邊,孔澩爲了能夠逃跑,忍着疼痛滾下牀鋪,拼命的爬向門口。
距離越來越近,戴着面具的男子打開大門,立刻把孔澩扛回牀鋪:“真能爬啊!”
白色衣袍的男子一邊走進房子,一邊坐到椅子。
孔澩又躺在牀鋪上面,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禽獸,有本事把我殺了,囚禁我算什麼東西!”
戴着面具的男子不再說話,沒有拔出腰間的刀,退到白色衣袍的男子的身邊。
孔澩認爲自己罵的夠狠,卻不會受到傷害,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看向白色衣袍的男子問道:“今天晚上的綁架,是不是你指揮他乾的,快點說呀?”
白色衣袍的男子站起來,慢慢悠悠的走向牀鋪。
孔澩開始害怕了,努力的翻過身,儘量把背後對着白色衣袍的男子。
“哎!”白色衣袍的男子停下腳步,嘆了一口氣,“把她放了。”
孔澩聽到這句話,心裡雖然感激不盡,但是不能亂動,用着試探的聲音問道:“你說話算數嗎?”
白色衣袍的男子笑出聲音:“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
帶着面具的男子突然上前,露出皇上不急太監急的表情,聲音大了起來:“明……不是,主子,您還要拖延到什麼時候?”
白色衣袍的男子這個時候側身一站,瞪大眼睛,對着戴着面具的男子說道:“你是不是想要造反?就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還有,上次的事情我並沒有忘掉,回去以後,自己去刑天堂領罰,畢竟你的罪名可不小。”
戴着面具的男子目不轉睛的看着白色衣袍的男子,雙膝跪在地面:“是。”
孔澩笑容滿面的說道:“我不管你們要怎麼樣,但是,我身上綁的繩子很勒,你們能不能先解開?”
白色衣袍的男子揮揮手:“快點鬆綁。”
戴着面具的男子點點頭,無奈之下拔刀,砍向孔澩身上的繩子:“還不感謝我們主子,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會放你走!知道了嗎?”
孔澩一邊盯着白色衣袍的男子和戴着面具的男子,一邊靠近房間的門口。
白色衣袍的男子側身站好,默默的鬆了一口氣,一臉心不在焉,直勾勾的盯着孔澩的背影。
戴着面具的男子大聲說道:“還不快滾,你磨磨蹭蹭幹嘛呢?”
已經到了門口檻臺的時候,孔澩再次確定的問道:“兩位,我真的可以走了嗎?”
白色衣袍的男子一聲不吭,閉上眼睛,傾聽離開的腳步,聲音很大,逐漸消失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