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門口站着,藍衣看着被水淹過的地面,彷彿被洗了一次,以前還能聽到那些宮女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現在什麼都沒了,就像這地面,不留一絲痕跡。
她望着院子裡面,伸長了脖子瞧了裡面一眼,竟然不敢邁步進去。
被青裳給趕了出來後她便回來了,一直站在這裡,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門口的侍衛也全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讓她連個求的人都沒有。
江小牧現在也不知道病成了什麼樣子,她去了該怎麼辦?
但藍衣心裡畢竟牽掛着她,咬了咬牙,將臉上的表情調的淡淡的,像什麼事沒發生了一下,低着頭小心的走了進去。
“咣噹”,忽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她的心肝一顫,瞪大了眼睛,現在整個院子裡面,就只有江小牧一人而已,難道……她不敢想太多,提起裙襬就跑了進去。
“主子。”映入眼前的是江小牧非常狼狽的身影,她趴在地上,身前是碎片,凳子都翻到在地上,彷彿是經過了一場浩劫。
聽見來人的聲音,她將頭擡起來,髮鬢散亂,額前落下一縷縷髮絲,異常的窘迫,嘴巴也乾的開裂,但她還是勉強扯出笑容,“藍衣,你總算回來了,我……我想……想喝水。”她說着,眼裡閃過一絲落寞,瞧着地上的碎片,也不敢出聲了。、
“主子。”藍衣忙的上前將她從地上扶起來靠在她的身上,眼眶一紅,頓時蓄滿了淚水,“主子,您先歇着,奴婢去給你找水喝。”
江小牧垂眼看着地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都碎了。”她說着伸手想去撿起來什麼,藍衣卻忽然發現她手上的血,嚇的身子一顫,忙的將她的手捏住。
“主子,您怎麼受傷了?”
怎麼受傷了?她有些想不起來,頭暈的厲害,看着房頂彷彿都在旋轉,剛纔她想喝水,叫了半天都沒有看見藍衣,便自己起身去倒水,但是走了兩步身子就發軟,好不容易走到桌前,拿起茶壺卻發現沒水。
那是她口渴的實在太厲害,就想到出去打點,卻不料眼前忽然模糊一片,腳下發軟,沒站穩就跌了下去,手一鬆,茶壺便掉到了地上,出於本能的反應,她連忙伸長了手臂去撈,沒抓住反而抓住了碎片,可能是那時候傷的吧。
她將手握成拳頭,“沒事的藍衣,你說我這個身子怎麼就忽然這麼差了,才落了水而已,就病成這樣。”
“主子。”藍衣的眼淚滑了下去,“您在小院的這段時間,吃的都是什麼,身子骨怎麼會好呢?奴婢就說了,您好好歇着,奴婢是奴才命,從小就沒吃過好東西,這些苦都是從小受的,而您不一樣,您是千金之軀啊。”
江小牧笑笑,可能她說的對,這個身子,是宣施顏的,宣施顏是公主,公主從小就被慣着,吃着山珍海味,她怎麼還當成示意是原來的自己呢。
“藍衣,不要這樣說,都是人,只是出生不一樣罷了,你看看我現在,哪裡有比你強了,要是你不跟着我,可能還在我之上呢。”
“主子。”藍衣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拿出錦帕給江小牧包紮起來。
現在這個天色,已經正午時分了,以前外面還會送進來吃的,這都大雨幾天了,他們還沒有動靜,從前餘下的都吃光了,這是要餓死他們的趨勢嗎?
將江小牧扶到牀上躺好,她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裡
又開始不停的叫着紅兒。
“主子,紅兒在這裡呢,紅兒在。”藍衣爲了安撫她的情緒,抓住她的手冒充了紅兒。
“紅兒,我帶你回去,帶你回我的世界,那裡沒人敢欺負你,我帶你坐火車,上天坐飛機,讓你吃好的穿好的,從此不再做什麼宮女,伺候着別人,在這裡被別人害了你還報不了仇。”說着嗚嗚的哭了起來。
“主子。”藍衣坐到她的身邊,摸摸她的額頭,居然又發燒了,怪不得都說起了胡話,“紅兒姐姐已經上了天了,她會是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
“紅兒,紅兒……”她喊着喊着,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樣下去還得了嗎?爲了江小牧,藍衣決定豁出了。
她給江小牧蓋好被子,轉身又走了出去,但走出了房門又感覺不好,要是自己這一去不能回來,她醒過來怎麼辦?找不到人肯定會心急的。
想到這裡,她轉身回去寫了個紙條放到她的牀頭,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來到御書房門口,看着站在那裡的侍衛,一個個的面無表情,她在那裡站着不過去還好,要是過去了,肯定被他們給抓起來。
站了好一會兒,裡面的人根本就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大門緊閉。
“皇上。”她鬥着膽子跑過去,毫無意外的被攔了起來。
“站住,幹什麼的?”那侍衛冷冷的開口。
“侍衛大哥,奴婢要見皇上。”
“皇上也是你要見就能見的嗎?還不快滾。”他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直接要將她趕走。
藍衣也不敢爭執,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不停的磕頭,“侍衛大哥您行行好,我是江妃娘娘那邊的宮女,江妃娘娘病的太重了,奴婢又請不來太醫,眼看着娘娘成天昏睡,奴婢只能鬥着膽子過來求見皇上了,侍衛大哥您就通報一聲吧。”
這侍衛也不是冷血的人,看着藍衣說到動情處留下的淚水,剛纔要將她趕走的架勢也鬆懈了一些,“你走吧,皇上現在正在和大臣商議國家大事,根本不會見你的。”
“侍衛大哥。”藍衣也稍微的控制了一下情緒,“皇上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大膽。”侍衛大喝一聲,“皇上的事情也是你我能妄自推斷的?嫌命長了,滾。”侍衛臉色又冷了下來,瞪着她的眼睛毫不留情。
藍衣他如此也不敢怎麼說了,忙的低了頭,“奴婢不亂猜,奴婢就在這裡等着皇上出來。”
那侍衛是守這裡的,不是安慰她的,當下也不多說話,轉身走到剛纔的位置站好,昂首挺胸,連目光都不在轉動一下。
“主子。”忽然身後傳來竊竊私語聲,“你瞧那丫頭又在哪裡。”
“哼,她還是個打不死的蟑螂,和她主子一樣,都這個地步了還不忘勾引皇上。”
這聲音是如昔的,藍衣聽着這話也不敢扭頭過去,當下只能見頭埋的更低,咬緊下脣不發一言。
如昔款款上前,圍着藍衣轉了一圈,忽然冷笑起來,“還真是江小牧那個女人身邊的狗,怎麼來了跪着呢?”她的話雖然是不堪入耳,但是語調卻異常溫柔。
青裳忽然上前,一腳踢過去,藍衣被踢的仰地不起,雙肘撐着地上,她擡起眼淚汪汪的眼睛,十分不甘的看着她們。
青裳眉毛一挑,上前又是一腳,“我們娘娘問你話,你啞
巴了是不是?”說着瞧了如昔一眼,“惜妃娘娘在此,你居然不知道拜見,真是和你們家主子一樣沒規矩。”
“青裳。”如昔忽然叫住她,“不要和她計較了,瞧着她也怪不可憐的。”
“可憐?”青裳忽然一擡眉毛,睜大了眼睛,一副很清純的樣子,“主子,您不要忘了,您的孩子可是她們主子親手害死的,她們可憐嗎?”
“好了。”如昔厲聲喝住她,“都過去了。”
“主子。”青裳不甘心的走到藍衣身前,狠狠的踩在藍衣的手背上,“你給我聽着,你最好馬上消失在我們主子面前,不然,你休想見到皇上。”
藍衣痛的皺緊了眉頭,卻始終不哼一聲,半響才倒抽了一口氣,“我回去更加見不到皇上,皇上現在在忙,你們也休想見到。”
“呵呵呵。”如昔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同銀鈴,“江小牧教出來的果然都和她一樣沒規矩,你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我們和你是一樣的呢?我可是糖糖的惜妃娘娘,你是什麼東西?敢和我站一塊兒比?”
“就是就是。”青裳附和着,踩着藍衣手背的腳使勁兒的轉了一下,縱然藍衣是鐵骨也痛的大叫了出來。
向着剛纔那侍衛瞧去,他居然還是那種目不轉睛的樣子。
“皇上,皇上。”藍衣使勁最後一絲力氣,撲到地上衝着青裳的小腿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青裳痛的大叫一聲衝着她的臉狠狠的踢過去。
“皇上,救命啊,皇上,江妃娘娘病危,江妃娘娘病危。”她忽然從地上爬起來,衝着御書房的門口衝過去。
那站崗的侍衛忽然轉身過來,伸手將她擋住,“好大的膽子,居然在這裡大呼小叫的。”說着腿一擡,膝蓋就直接頂在她的肚子上,她悶哼一聲倒地不起,也叫喊不出來了。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如昔緩緩走了過來,溫柔的看着她,身子骨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輕輕的蹲了下來,“你這樣子,像個瘋子,你回去告訴江小牧,讓她被費勁了,沒用的,皇上早已經忘了她了。”說完笑着走進了御書房。
青裳跟在她身後,走了兩步又疊回來,彎腰下去看着藍衣,有些咬牙切齒,“知道我們主子進去幹嘛嗎?皇上說最近無事,要我們家主子給編排給舞蹈,解解悶兒,今天正好編排完了,皇上說好了立刻叫他,不過,說了你也不懂,你這條狗。”
說完氣憤的轉身走了,但是卻有些瘸,剛纔藍衣咬的也算很用力的了。
如昔進去了,就說明她要見皇上更難了,剛想到這裡,那個侍衛卻站在了面前,冷冷的開口,“是你自己走還是要我們請你走。”言下之意很明瞭,不走就直接抓起來。
她很是灰心的起身,狼狽不堪的回到了小院子。
唯一的一絲希望都沒了,如昔知道她要見皇上,肯定更加賣力的阻攔。
牀上的江小牧已經完全昏迷,渾身從剛纔的滾燙變成了冰涼,要不是還有呼吸,藍衣肯定嚇的大哭了。
這時候她跪在牀邊嚶嚶哭泣後,想着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以前紅兒經常跑出去找人,而且慕將軍和慕容侯爺和江小牧的關係也不錯,現在外面沒人……
藍衣的目光忽然閃了一下,她可以去找他們,正好現在外面沒人守着。
今日更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