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蕁。
福老爺幾乎當場就白了一張臉,而罪魁禍首正在不遠處的黑暗之中看着,見福老爺幾乎將面前所能看見的所有人都聚集了起來,幾乎是將她當作了瘟疫一樣。
很快,所有的人都在宅子之中四散開來,並沒有特定的保護一個地方,然而兩日的探索,陸蕁已經基本上將這個宅子之中存放寶貝的地方摸了個乾淨,就算他故意的將人四散開來不暴露重點,她也已然知道。
隱入黑暗之中,她再一次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宅院之中。
次日,鎮中屠夫家的金刀被人偷去的消息便傳入了整個鎮子,而之前陣仗頗大的福家反而完好無損,而屠夫更是從金刀被盜的地方同樣的發現了一張字條,而下面的署名,同樣也只有一個蕁字。
陸蕁穿梭人流之中,憤慨的屠夫正拿着字條從她的身側離開,她不禁扭頭看了一眼,將懷裡油紙袋子裡雲片糕扔進嘴裡:“這鎮子果然熱鬧。”
這鎮子之上也不過巴掌大的地方,明明不過是一家屠戶被盜,整個小鎮之中便是風聲鶴唳,連帶着途經此地的江湖人都對此事多了個心,想着在這江湖俠士經常路過的地方,竟然還有這樣的小賊敢明目張膽的偷東西。
陸蕁倒是不覺得那把金刀有什麼好,名曰金刀,也不過是外面鑲了一層金,離開之時歸還便是。
而正在她準備離去之時,身後正往衙門跑去的屠夫被一羣人給阻攔了下來,而聲音也是有幾分耳熟:“你說你家的賊也留了姓名?給我看看。”
“您看您看!”屠夫急的直跺腳,但看見面前的人是福家的下僕,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將手中的紙條給遞了過去。
陸蕁轉過身,正好看見那人還是之前幾日來這鎮子上尋找賊人的公子,便是遙遙的看了他一眼,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而兩邊人不約而同的發現這小賊都是同一個人,這件事情流傳到了鎮子之上,再一次的讓人們心慌意亂了起來,生怕家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被偷了。
陸蕁回到客棧的房間之中,那把金刀就放在桌面之上用布條裹着,將布條掀開,陸蕁再次掂量了一番,只好嘆氣,從懷中掏出章氏兄弟打探所得的地圖,無奈的看着:“這倆人倒是辨不清真僞,也不知道這上面所寫的寶貝是不是真的寶貝。”
無聲的嘆氣,她還是將手裡的金刀給重新包裹了起來。
想着今晚要去哪一家的同時,福家的人也已然找到了揚風客棧來。
“老闆娘,這裡有沒有前幾日剛剛來的人?”福家的家丁一把將手裡的長刀拍在了桌上。
“這個我可說不得,若是說漏了些什麼,這客棧之中的任何一個客官都可能要了我的命。”老闆娘處變不驚的繼續撥弄算盤。
家丁終於是不好再說些什麼,揚風客棧在這鎮子之中已然算是最大的客棧,這客棧之中的客人也有不少能人異士,更何況光是老闆娘和老闆二人,便是讓他們幾個有錢人也不敢招惹。
“罷了罷了,若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一定要來找我們。”家丁還是將長刀給拿了回來,帶着人繼續回到街市之上。
老闆娘的眼神暗了暗,倒是不自覺的看了看樓上——這丫頭做事兒如此招搖過市,真的能將東西取來嗎?
陸蕁對此絲毫不知,只是在房間之中獨自一人用了晚膳,見天色陰暗,正準備將手中的碗筷盡數放下,卻聽到耳邊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外面。
猛地將手中的一雙筷子拍在桌面之上,而外面的三人也幾乎是破窗而入,若非她在房間之中並未將這門窗上上鎖,怕是這一扇窗子的價錢也要落在的她的身上。
不過多時,這三道人影已經穩穩的落在了這房間之中,甚至手中還拿着兵刃,似乎還是想要將陸蕁趕盡殺絕。
“你們就如此想要我死?”陸蕁冷下了一張臉來,這三人已然是兩番阻撓她的行動,甚至所做的事情也看不出對陸聞斐的半分忠心。
“若是你不死,賀蘭青玄總會有一道護身符。”男人冷笑了一聲,緩步走來:“念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們可以給你個痛快。”
“看在我的兄長的面子上,我也可以留下你們三人的性命。”陸蕁冷哼了一聲,快速的將手邊的清水倒在衣袖之上掩蓋口鼻,袖口中的玉瓶也直接在這房間之中炸裂開來。
三人的動作皆是不慢,只可惜他們到底是小看了陸蕁的身手,也小看了這出自王府毒醫手中的迷魂散,待到這些粉末盡數散去後,陸蕁纔不慌不忙的將袖子拿下來,順便給自己又到了一杯水將解藥一飲而下,看了眼這地板上的三個男人,並不多言,只是將人綁起來,把老闆娘叫了上來。
“姑娘,你這是……”老闆娘看着地上的三個男人,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來。
“麻煩老闆娘將這三人送到距離這最近的瀚海錢莊之中,他們身上的東西我都卸了下來,絲毫不用擔心他們會在中途逃跑。”陸蕁拍了拍手,扔了兩錠銀子過去。
老闆娘倒是見錢眼開,只是蹲下來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微微皺眉:“這迷魂散倒是有幾分厲害。”
“老闆娘不愧是用毒的。”陸蕁眼睛微微眯起,這迷魂散和蒙汗藥並未有太大的區別,而按照王府中那羣連毒蛇都養的人的習慣,想必這迷魂散中的劑量只會更多,不會太少。
“傍晚我會讓馬車停在外面,先暫時放在這裡吧。”老闆娘低站起身來,離開了房間。
將手中的杯盞放下,陸蕁怎麼都想不到這老闆娘做事如此的輕車熟路,哪裡像是剛開黑點的人,這已然是老手了。
太陽落下,老闆不過幾個來回,便是將這三人盡數給送到了馬車之上,緩緩離開。
陸蕁也換上了一身衣服,沒有了三人的阻攔,更是將福家摸了個清白,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福家宅邸和錢家宅邸已然亂成了一團。
陸蕁將這一分爲二的玉好好包好,回到客棧之中還是忍不住的讚歎這老闆
娘果真是個好眼光,雖然一塊整玉被一分爲二,但是這所謂的一分爲二也是精心雕琢,甚至是故意的將這玉分開,如今又能完美的合二爲一,沒有任何的縫隙。
戴着鬼司印握着這兩塊玉好好的打量了一番,陸蕁的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兩塊玉的相連之處,一寸一寸的撫摸過去,哪怕是隔着鬼司印,她都能感覺到這其下被剝離開來的尖銳縫隙。
夜半三更,福家錢家的人便是敲響了衙門的人,福家的人沒想到說好的三日之內來的如此之快,而錢家卻不知道是爲何遭了秧,兩人都拿着署名同樣的紙走進衙門之中,衙門中人也浩浩蕩蕩的家家戶戶搜尋了起來。
這巴掌大的鎮子上出了個大賊,是一定要好好查詢找到的。
而揚風客棧,這一次也是毫無例外。
陸蕁假裝着從夢中甦醒,見老闆娘推門進來打了個眼色,叫了一聲:“姑娘,換好了衣服出來一下吧。”
“夜深人靜了,有什麼事兒啊?”陸蕁嘴上如此說着,倒也是將衣服好好的穿上,整理完出門,一羣衙門的人便呼啦啦的涌了進來。
“怎麼回事兒?”陸蕁揉着眼睛望着。
衙門的人見這姑娘倒是生的漂亮,也笑着回了一句:“鎮南錢家福家的傳家之寶被盜了,都只留下一蕁字字條,這便是家家戶戶的搜了過來。”
陸蕁點點頭,半靠在門框之上搖搖欲睡,而老闆娘的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也不知道這姑娘將東西取來放在了哪裡,生怕讓人給找了去。
而裡面的人倒是一寸寸的看着,倒是從旁邊的櫃子之中搜出了些蜜餞和金平糖,倒是什麼都沒有了,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
待到所有的人都徹底的從這揚風客棧之中離開,老闆娘纔敢走進這房間之中,將陸蕁也拉了進去,低聲道:“你將東西放在哪裡了?”
陸蕁也恢復了清明的模樣,望向了上面。
老闆娘覺得莫名其妙,擡起頭來,這房間之中可沒有什麼房樑,細細看過去,倒是什麼都沒看見,再低下頭來的時候,已然見陸蕁的手裡多了個包裹,裡面包着兩塊玉。
“你方纔是從哪裡拿下來的?”老闆娘微微驚訝。
“上面。”陸蕁輕笑,不過是在老闆娘擡頭的一瞬間讓這玉落了下來,也算是魔術的一種。
將手裡的玉扔給了老闆娘,陸蕁將身上的外衣脫下,只是看着她:“東西已然拿到了,還望老闆娘允諾,幫我一個忙。”
“這是自然。”老闆娘將東西好好收好,點頭答應。
“這單一個蕁字還不足以讓人皆知,只希望你過些時日將蕁字人的戲劇交給附近路過的戲子們,花些銀子讓他們傳頌出去,讓所有人知道,蕁字人來自於這小鎮之中便可。”陸蕁笑着從旁邊的枕頭之下變魔術的掏出幾張紙來,其實她是從袖口中拿出來,然後才扔到老闆娘的手中,輕笑:“這便是蕁字人的傳說,愛還望老闆娘守諾,日後歸來,定然還來此處居住。”
(本章完)